第194節
漢克斯:“查爾斯王子。” 陶斌點點頭,表示懂了,如果是這一位,倒確實能說明辛蒂的地位。 不過…… 他悄悄轉頭看施教授。 這個教授是怎么知道的?好像他很熟悉這里? 如果他很熟悉,又為什么需要他來接機呢? 陶斌之前以為只是單純的帶路,現在開始覺得不單純了,他倒沒懷疑施教授打算違法犯罪,誰叫施教授本人的氣質實在太無害太有氣質了,給人的感覺就是個特別有修養的老先生。 直到汽車停下來,陶斌也沒有頭緒,他想既然已經決定要帶教授游覽,特意空出了今天一天和明天上午,那就別再多想了,這一天半里好好聽教授吩咐就行了。可能教授也是以前來過,幾十年沒來了,怕周圍環境不熟悉吧? 施無為住的是以前的老旅館,他上回來時還是個年輕人,現在過來卻發現原主人已經去世了,旅館被另一個人買下,幸好旅館的名字還沒變,他才能再找來。 旅館的老板聽說是以前的客人,還想給他安排以前的客房,“這里所有一切都沒變,我只是重修了衛生間。祝您有美好的一天,先生。”老板脫帽行禮,出去了。 漢克斯先走了,他要跟女友見面,但說好晚餐時會準時來用餐,連女友都阻止不了他。 陶斌坐在沙發上,一半好奇,一半有點緊張的看著施教授。 施教授笑瞇瞇的說:“小陶啊,你坐一坐,我去洗把臉,換件衣服。”坐了一夜的飛機,他有些疲憊了。 陶斌就看施教授進了衛生間,過了會,聽到里面有水聲和電動剃須刀的聲音,然后一位優雅的老紳士就走出來了,陶斌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只見施教授換了一身帶點俏皮的棕色格子襯衣,一件馬夾勾勒出挺拔的身姿與優雅的體態,簡單的棕色西裝褲配亮棕色皮鞋,透出一點活潑的氣質。 這還是學校里那個老教授嗎?! 他張著嘴巴看施教授走到行李箱前,先拿出一個領結戴上(陶斌瞪大眼),又拿出一方手帕(亮黃色!)折疊一下,放進上衣口袋中,再戴上一副黑框眼鏡,一頂漁夫帽,然后,拿上了一把雨傘,“走吧。” 陶斌已經被震得說不出話了,連忙站起來,頭一次,他開始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太難看了!這是他看到漢克斯交女朋友都沒有升起過的念頭!結果看到施教授這把年紀都能打扮成這樣,他認真的思考“我是不是曾經出丑而不自知呢” 他手足無措的跟在施教授后面下了樓,旅館一樓正好是餐廳,有人在喝用下午茶,有人在休息喝咖啡,這些人看到施教授出來后,都不自禁的去看他,眼中滿是贊賞。 陶斌覺得自己變透明了。他明明比施教授年紀六十歲,竟然還沒施教授吸引人,他還看到好幾個年輕女孩子看施教授而對他視而不見。 施無為辨認了一下方向,對陶斌說:“走吧。” 他也很久沒來了啊。 就算心里存著事,施無為也抱著懷念之情欣賞路邊的風景。 他含笑問陶斌,“學校的學習跟得上嗎?” 陶斌走在施教授身邊,沐浴在路人驚嘆的目光中,自覺與有榮焉!他不自覺的就仰首挺胸,腿邁得筆直,聽施教授問話,連忙說:“跟得上。” 施無為笑著問:“語言關過了嗎?” 陶斌摸頭笑,“基本過了。就是上課時知識面不夠廣,平時跟大家聊天,有些話也接不上。”這是環境問題,所以他現在正在“補課”。 施無為道:“那我就陪你聊一聊。”跟著他就換成了英語,從這條路說起,“我們眼前這條路,建于1885年……” 陶斌立刻豎起耳朵,如饑似渴的聽起來!這是開小灶啊!還是個會說中國話的教授開小灶!太難得了!他都恨不得變出只錄音筆錄下來! 從旅館到學校,他們走了一個半小時,而陶斌完全不覺得!看到學校大門時他還心想“怎么時間過得這么快?!” 收到的捐贈被老師們收在學校庫房里,擺在哪里還沒有定論。陶斌自覺有責任讓施教授看到那盞石蓮臺,他請施教授在學校里的草坪那里等一下,他去找教授。 “不用著急,我可以直接跟他說嗎?”施無為笑道,“不過,可能需要你為我引見一下。” 陶斌沒有二話,拍胸脯說:“那我直接領您過去吧,我們教授還是挺好說話的。” 陶斌的教授是個瑞典人,四十多歲看起來像六十歲,平時在課堂上話不多,也很少跟學生開玩笑,但對陶斌等留學生(在作業上)很寬容,得知陶斌是第一年來,就把他塞到一個人種最復雜,語言環境最多變的小組去,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盡快融入進去,陶斌來了以后作業每回都遲交,交上去的內容也總是不夠,但教授并不生氣,只是把作業一回回打回來,讓他繼續修改。陶斌不覺得這是教授在跟他過不去,相反,教授一回回看他幼稚的作業還認真批改,哪里去找這么負責任的教授?所以陶斌很感激教授,見到教授后也說了實話,包括那盞石蓮臺可能會有的來路問題,還有那篇奇怪的論文。 瑞典教授沉默的聽完,就跟他出去見施教授,在草坪上,兩位教授接上頭之后,陶斌發現自己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兩位教授相談甚歡,他還看到瑞典教授跟施教授說了兩句后,笑得開心極了! 他從沒見過瑞典教授笑! 然后,瑞典教授對陶斌說,“你回去吧,我帶亞歷過去。” 陶斌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意外施教授有英文名。 然后他就目送兩位教授一邊交談,一邊走遠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用了呢…… “就是這個。”瑞典教授,馬丁對施無為說,“亞歷,你真覺得這是個假的嗎?” 施無為戴上手套,舉起來看了一下,放下說:“能確定,因為真貨在國內,而這一個,則是一個高級的仿品,當時被我認識的教授拿給學生當作業的參考,當然,學生是不知道它是假貨的,所以才會把它偷出來。” 馬丁搖頭,“上帝……” 施無為笑道,“這是一個很高級的仿品,它是用真正的古磚用古法雕制而成,所以現有的檢測工具確實能認定它是公元前的產物,但是……”他笑得露出了牙,就好像眼前的這一切是多么的有趣,讓他不得不笑。 “做為一個教授,在我從我以前的學生嘴時得知這件事后,我覺得,本著良心,我應該來通知你們一聲,畢竟,你們也是一座學校。”施無為笑著說,“如果這個假貨還在那個拍賣行的手里,或者賣給了哪個人,我是不會管的,偏偏,你們是座學校。” 說完,他就邁步向外走去,馬丁繼續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石蓮臺,最后他搖搖頭,跟上施無為,“不管怎么說,我要謝謝你。” 他伸出手來,施無為握上去,說:“還有,如果你們把它當真貨展出,我們在國內是會進行辟謠的,畢竟現在是地球村了,我們不能讓學生抱持著錯誤的想法。” “我知道,我明白。”馬丁再次跟施無為握了下手,“你是來工作的嗎?要在這里停留幾天?” 施無為說,“我明天上午的飛機。” 馬丁,“明天上午?這么急嗎?能不能多留一天。”不能施無為說什么他信什么,可施無為也沒有騙他的理由,他需要時間去證實他的話,但如果施無為就這么走了…… 施無為搖頭:“不行啊,我還有課。” 馬丁繼續說,“今天晚上……”他看表,“八點……九點以后你有空嗎?” 施無為也看表,說“今晚我要跟人用餐,而且回旅館還要收拾行李。” “只是喝個咖啡。”馬丁說,明天上午的飛機……他必須要多爭取一點時間。 “好吧,如果只是一杯咖啡,就在旅館附設的咖啡座喝的話。”施無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再次看表后,告辭離開了。 馬丁送走施無為后,立刻去見校長,他們需要盡快對捐贈物品進行檢測! 校長認為檢測也是無用功,“我們只需要讓那個拍賣行提供這個東西的證明就可以了,他是從什么渠道入手的,還有當時的檢測報告。” 馬丁說:“那個中國大學教授說當時是一個學生從學校的館藏里偷的,我想他們沒有什么檢測報告,有也是偽造的。” 校長說,“如果是偽造的,那它就經不起檢查!” “校長,我不明白。”馬丁皺眉說,“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怎么處理這個東西?” 校長一攤手,“怎么處理?如果拍賣行的那個家伙能出具可靠可信的證明,說它就是一個通過正規手段到手的古董,那我們就收入它;如果他不能證明,我們就退回去!” 馬丁說,“那他要是辯稱這就是個仿造的擺設呢?就像量產的大力神杯一樣。” “那我們就把它當成擺設。”校長聳聳肩,“擺在我的房間里也不錯。” 馬丁知道校長的意思是與其浪費時間去重新搞檢測,倒不如在程序上下下功夫。這樣就不需要他們去調查真假,只需要把責任轉稼給拍賣行就行了。 他立刻打電話給拍賣行,卻得到了老板韋明星在家休息的消息,秘書說可以替他轉達。“不,不用,能給我電話嗎?”馬丁說。 韋明星是感冒,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精神壓力大,他被折磨得不輕。他接到電話,聽到是大學打來的,竟然是來詢問那盞石蓮臺當初入境的手續是否齊全。 馬丁玩了個花招,他沒有問石蓮臺的真假或檢測報告,而是直接問入境的事。 韋明星愣了一下,慢了半拍說:“……不,不,我是在……馬德里的一個……”他轉念想到,如果在歐洲,那查找起來更容易,“我……我有點想不起來了……” 馬丁追問,“您剛才說馬德里。” “不,不是馬德里,是在中國,中國江西的一個地方。”還是要推到國內,奇怪,這些人怎么會盯上石蓮臺? 馬丁說:“哦,能請您將當時的入境資料傳真給我嗎?” 韋明星張著嘴巴,他當時是以工藝品的理由把石蓮臺帶回來的,而他當然沒有膽量去重新偽造一份入境資料,畢竟這個是可以直接查的! “不……我現在身體很不舒服……而且我也不記得了……”韋明星轉而問道,“你問這個是為什么?” 馬丁說:“我們需要完美檔案,雖然是捐增品,但我們也不希望惹到什么麻煩?” 能有什么麻煩?難道那個丟了東西的大學還會隔著海洋找過來?韋明星斥之以鼻,他心道這就是這些外國人最麻煩的地方,總是要有那么多的文書工作。 “等我找一找吧,我可以明天再給您回電話嗎?”韋明星說。 “當然可以,先生,打擾了,那么明天,我等您的電話。”馬丁掛掉電話,打給校長,“我看,他真是說不清這東西的來路。” 校長嘖道,“那就先把這次的捐贈物留下來,然后,我要去咨詢一下律師……”真麻煩,但學校可不是某些人逃脫法律制裁的地方。 扔掉電話,韋明星氣喘吁吁又惱怒不堪,他打給他的律師,問了個問題:“如果,我想把捐贈的東西要回來,可以嗎?” 律師說,“哦,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您需要我為您做什么嗎?” 在辛蒂里,漢克斯和陶斌都盡量穿著他們最體面的衣服進來了,但想像中的留難并未發生,這一切都是因為坐在他們旁邊的施教授,從他到這間餐廳來之后,連侍者都對他們更客氣幾分。 “教授,您要在這里待幾天?”陶斌問。 “我明天上午就要回去了。”施無為笑道。 “明天上午?”漢克斯先叫起來,“我還想帶您出去玩呢!” “下回吧,下回有機會。”施無為笑起來。 陶斌猶豫再三也沒問出那句話“您到這里來,只是為了看一眼那盞石蓮臺嗎” 施無為品嘗了一口烤豬rou腸,就算只為這美味也不虛此行了。 至于那一邊,想必那個人已經不得不再把石蓮臺收回去了吧?與其留在無辜人的手中,倒不如繼續拿在惡人的手上更好。因為不管怎么說,那盞石蓮臺留在他身邊的時間是最長的。 比所有被他害過的人更長。 還是他以為只要擺在自己家里兩天,再換到別的地方擺,他就不會有事?又不是即時清零的計算器。 施無為搖搖頭,還是野心與欲望蒙蔽了雙眼啊。只要他一天舍不得把石蓮臺砸毀,就一天得不到真正的解脫。 ☆、第 217 章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雖然施教授不在,秦青還是在圖書館努力了一整天,但總是忍不住走神。她本來是為了多讀幾本跟論文有關的書來的,可卻不知不覺看了一天的神怪志異,野史傳說。 在漫長的歷史中,人牲是一種非常普遍的做法,不止是王宮貴族這么做,升斗小民,多賺了兩斗錢的地主,甚至普通的百姓都會用到人牲。特別是在他們所求較大的時候,向神向鬼求助時,人牲被認為是最虔誠高貴的祭品。 現代的學者認為這跟當時的人可以自由買賣有關,當人可以用一般等價物來衡量,那他就成了貨物的一種,區別只在花的銀子的多少。 耳熟能詳的例子就包括《西游記》中迎河神一章,孫悟空與豬八戒化為童男童女。這里的童男童女就是人牲。他們有買來的,也有是父母被迫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