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秦青美了二十分鐘,回到樓上乖乖的穿上棉睡衣抱著熱牛奶躺床上回暖,順便圍觀了一下朋友們的微博,發現易晃的微博好像不是在家,她順手發了個問候,過了一小時后,她看電影時易晃才回過來。 秦青:忙什么呢?還不回家? 易晃:辦完這事就回家。你穿太少容易得關節炎 秦青:拍完照就換回來了,那個從淘寶買的鐘怎么樣?有用嗎? 易晃:有大用。找到那家的人了,他們家老人還記得家鄉的事,我也算是找到家鄉了。 秦青:恭喜! 這還真要恭喜一下。易家離開家鄉多年,家鄉原址所有的村子都遷走了,這種情況下還能找到家鄉的人,不能不說是運氣。 易晃:我覺得你運氣好,過年去買個彩票吧 秦青:我買彩票從沒中過…… 運氣這東西說不好,她以前沒覺得自己運氣好,但碰上易晃后,聽他一解釋,總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像是挺好? 易晃:大事上管用就行了 秦青:有道理,那我的運氣分你一點,快點解決手里的工作回家吧^^ 易晃:借你吉言。 易晃拿著手機,看到派出所的人和物業的人過來了。他想去魏家看一看,這個一般的熟人就不管用了,魏王業在雙規中,派出所是知道情況的,再加上魏家的人全進了醫院,物業不可能放易晃進去。易晃拐著彎找了魏王業妻子家的人,似乎魏王業的岳家現在一點也不在乎別人進去再翻到魏王業的“罪證”,所以異常簡單就把鑰匙拿到手里了。 派出所和物業各出一個人帶易晃上樓,在樓上遇到的住戶看到派出所的還問:“查租房的?” 魏家的房子是一梯一戶,私密性很好。三人上樓,拿著鑰匙打開大門,再拿卡刷開家里的門,還要再輸入密碼才能進。 物業說:“他們家用的是指紋鎖,我們現在進去是用的我們物業的密碼。”他對易晃解釋,“所以,一會兒先生你去哪兒我都要跟著,我還要把你們送出去才行呢。” 派出所的也搞不清易晃是哪兒的人,也不打聽。易晃去哪個屋,身后都帶著兩個尾巴。 魏家的房子有四個臥室,魏王業和妻子似乎都有自己的臥室。魏丙的妻子已經去世,他和保姆一起住。在魏家接連出事后,保姆就辭職了。 易晃慢慢的一個個屋看。派出所的警察就奇怪這人怎么每個屋都要把窗簾全拉開? 易晃拉開所有的窗簾,打開所有窗戶,外面的寒風立刻涌了進來,刮得人骨頭縫里都起寒霜。 警察和物業的人被這風一刮都打哆嗦了,避到門外去站著。警察探頭看易晃還站在窗戶前吹風,心里嘀咕:這人什么毛病? 當風流動起來,易晃就能看到這個家里真容了。 四間臥室里,魏王業兒子的臥室里,風最柔和;魏丙屋里的風幾乎不動;魏王業妻子的屋里風只從西邊走,站在西邊是迎面風,站東邊一絲風都吹不到。 最后,魏王業的屋子里,風進來后在屋中間打轉,出不去。 警察和物業的也是四個屋走過來,警察道:“今天刮西北風。” 物業看看四間屋的朝向,再看看魏王業和妻子的臥室,有點搞不清了。 易晃走到客廳,魏家的客廳是落地大窗戶,警察說:“你不會想把這個窗戶也推開吧?”是不是真有病啊?進來也不翻抽屜書柜床底,開窗戶?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是來買房的? 易晃還真把落地窗給拉開了,對開的歐式大窗戶一打開,警察都縮著脖子等寒風刮他一個透心涼了,等一會兒沒看到有風,茫然了一會兒道:“哦,對面樓擋住了。”對物業說,“對吧?” 物業真有點懷疑自己的記憶力了,走過去伸頭往外看,不對啊,旁邊沒樓啊,不是,是有樓,可兩個樓遠著呢!客廳這個位置如果敢有樓擋著,那這房子也賣不上價啊。 邪門! 物業的小伙客客氣氣的對易晃說:“哥,你慢慢看。我去外頭等你啊。”說完就走到外頭了。 易晃站在陽臺前看了半天,警察過去也跟著一起看,看不出所以然,問:“你是買房的?” 易晃搖頭。 “那你是干嘛的啊?”警察再伸頭看,他也奇怪,這客廳和剛才風最大的兩間臥室是一個朝向的,怎么剛才那里有風,這里就沒風了。 易晃笑一笑,臥室全是邪風,正中央的客廳一絲風都沒有。這是生機已絕。換句話說,這是沒氣了。 他問外面的物業:“這家的水停了沒?” 物業說:“他們家保姆走的那天給停的,說是暫時不回來了。”他頓了下說,“水電氣都給停了。就是暖氣是交到三月的,所以還有。” 易晃把窗戶都給關上,這才戴上手套開始在魏家翻找。警察嘀咕,跟易晃說:“我怎么看……你像搞迷信活動的?” 易晃再笑,搖頭說:“不是。” 警察沒再細問,他剛才是沒往那上面想——專門找警察領著進來看風水的大師,他還真沒見過。 易晃在警察先生的跟隨下把魏家翻了個遍,最后警察看他也沒翻到什么。從早上九點翻到下午一點,警察餓著肚子陪著。終于看到易晃脫手套了,他問:“翻完了這是?” 易晃點頭。 警察長長的嘆了口氣,沒說難聽話,“翻完了就走吧?” 易晃道:“對不住,耽誤您工夫了。” 警察說:“都是工作。”兩人往外走,物業一直在門外等著,此時看他們出來了,就去鎖門。 警察說:“對了,你是干這個的吧?能不能幫我看看相?” 易晃常碰上這樣好奇的人,知道后總想讓看個手相什么的,不說錢,就是好奇加好玩。他也從不推拒,有人送上門來請他白看,為什么不看? 他就站住,仔細打量警察的面相——嗯,肝不好,臉都是黑的,嘴唇泛白,供血也有點問題。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易晃接起來,名字是“許漢文”,他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先接起來:“喂,你好。” 許漢文說:“易先生,你好,我是施教授的學生……” 易晃想起來了,“你好你好,我聽施教授說你去佛西了?辛苦辛苦。” 許漢文說:“我已經回來了,聽我師妹說你們找到了另一個?方不方便讓我看看?” 對易家來說可能這東西就是個佐證,但對許漢文來說,這就是第二個“八鈴”! 易晃當然懂,說:“方便,方便,這個可以贈給施教授和,我給你送去吧?” 許漢文說:“不用不用,我去拿!你在哪兒呢?” 易晃聽他這么急,道:“東西還在老家,我讓家里給我寄過來吧,到時再找你。” 許漢文說:“好的。對了,八鈴在我這邊,我想兩個一塊研究,能多放在我這里一段時間嗎?” “八鈴在你那邊?”易晃說,然后似乎聽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鐘聲,仿佛是從云霧中的遠山里傳來,清脆、悠揚、悅耳。“對,我聽到了……” “啊?”許漢文下意識的轉頭看放在桌上的八鈴,響了?沒啊。 手機里傳來吵雜聲。 許漢文忙說:“喂?易先生?易先生?” 手機的另一端: “你怎么了?” “喂!你怎么了?” “叫救護車!!” 晚上七點,新聞聯播剛開始,秦青接到許漢文的電話。 “許師兄,你回來了?”她嘴角的笑還沒收就聽到那邊許漢文說,“青青,我聽說你跟易先生是朋友,我覺得應該通知你一聲。易先生今天突然去世了。” 秦青的心重重一沉,“……怎么回事?”她有一種不真實感,可同時又覺得真實。 許漢文就在醫院,因為他當時正在跟易晃通電話,聽說后立刻趕到了醫院,急救費也是他先墊付的。 “事情太突然了。很快,醫生說是猝死。”許漢文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現在我想通知他家里人,或許他們家里人想找找原因,因為他看起來很健康,也很年輕……” 秦青說:“我去醫院,哪一家?” 許漢文說:“你來也可以。403醫院。” 秦青去拿外套,“我馬上來。” 她匆匆下樓,坐上出租車后,握住手腕上的八鈴的復制品。 易晃:“你最好別見尸體。” 現在沒辦法了。她想。 我要知道原因。 如果是身體上的問題,那就算了;但如果是因為別的,她要找到原因! ☆、第 153 章 朋友,你慢些走 就算有人死了,世界上其他的人還是一樣生活。 秦青坐在出租車上看到窗外的車流和行人時這么想。她很早之前就這樣想了。不管發生在個人身上的事有多可悲,有多痛苦,都跟旁人無關。 她給方域打了個電話,她不知道這件事該跟誰說。 “別太難過,我這就過去。”方域說。 秦青說:“不用了。你那邊正在加班,我不會做危險的事,就是想……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從容榕那件事起,她就總是在找原因。可是最后她也未必能找到什么原因,有些時候,事情并不一定都會有一個結果。已經發生的事才是真實的。 出租車在醫院門口停下就立刻被等候在旁邊的病人家屬給叫走了。秦青下了車,雖然現在已經快八點半了,醫院門口仍然有許多人。這里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沒有下班時間的地方了。 任何時候都有人死,有人生。每一個人都需要醫院。 她給許漢文打了個電話,卻是占線,她只好去前臺詢問。前臺的導醫小姐面前圍了很多人,看起來疲憊不堪。輪到秦青時,她說:“抱歉讓您久等了,有什么可以幫您的?” 秦青說:“我有個朋友……猝死,送到這里來了,我想知道我應該去哪里找他。” 導醫小姐:“請節哀,請問您朋友的姓名?” “易晃。”秦青說,“男,我不知道他多大年紀……” “可以了。”導醫小姐輸入姓名,問:“請問是男性,二十五至三十五歲之間是嗎?” “是。” “人現在已經送到太平間了。您從這里出去,那里有一個展板,上面有路線圖。您找東區23號就可以。” “謝謝。”秦青說完擠開人群,那個導醫小姐瞬間又被人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