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忘了? 十分鐘后,秦青坐在小吃店里等自己那份咖喱蓋飯時,接了一個電話:“喂,剛才是不是你打電話?我來了,沒找到代先生。” 秦青:“……你是不是來的有點早?” “老師不下課啊同學!人呢?” “跟施教授走了,施教授說要請代老先生吃飯逛校園,你打個電話吧。”秦青的面上來了!她看到面就一心二用了。 “代先生沒手機啊。” “給施教授打啊。”秦青加辣椒,一面熱情道:“要不我給你打?” “……等等,施教授是哪個?” “教民俗的。”秦青道。 “……是不是施無為教授?” “你認識啊。”秦青覺得這就沒問題了。 “……謝謝再見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 “……你這導游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你知道我看到那位老先生時他就一個人嗎?!”秦青惱了! 那邊開始哭:“jiejie!施教授是教德語的!他是我的教授啊!我哪敢往他跟前站!饒了我吧jiejie!我還沒收錢呢!我回去就倒找代先生錢行不行?饒了我吧啊!”啪,掛了。 秦青只好放下電話開始吃面。 那邊,施教授請代老先生吃飯,代老先生還記得他那無緣的導游,他現在有施教授了,想著應該跟人家打聲招呼,當然,導游費他是會照給的。 “(德語)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德語系人不多,叫什么名字?”施無為笑著問。 代老先生發不出正確的讀音,直接把小本本給施無為。 施無為看了后,打了個電話…… ☆、第 12 章 語言的暴力和威力 代玉生老先生在杉譽大學留了一個星期,施教授天天陪著,他那里還留著很多代玉書的筆記和書,這都是他在當時在被燒前偷出來的,更多的都被燒了。他想把這些全交給代先生的家人,了卻自己的心愿。 代玉生老先生離開這里時大字不識一個,雖然會說家鄉話,可家鄉已經沒必要回去了。他的整個人生都是在海外開始的,所以這次回來,也僅僅是想在死前看一眼他哥哥最后留連的地方。 他不肯接受,他說這些東西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他只帶走了一張哥哥的舊照片。 他說:“(德語)為什么不給那個學生?她不是正在研究哥哥的書嗎?” 施無為搖搖頭,他希望代玉生老先生認為他哥哥在這個學校里仍然有學生記得,記得他的人,記得他的學識,他以前所研究的沒有被浪費、被遺忘,所以假托秦青,將她說成了心慕代教授的研究而特意求學的學子。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而留在學校里也是癡心妄想,他想盡辦法才把《徐家屯民俗初考》編成書,放在學校的資料室里,但十幾年過去,只有秦青一個人讀了它,還挺有興趣。不管她是因為獵奇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施教授都愿意盡力給她提供協助,可他當然不能把代先生留下的珍貴筆記和書交給秦青。 這個問題不解決,代玉生老先生也不能輕松回去。晚上,他躺在賓館的床上輾轉反復,久久難以入睡。 結果早上起來后,代玉生老先生突然堅定起來,他說服施教授自己留著那些書和筆記,等他去世后,如果秦青愿意接受再給她。 施無為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于是送走代玉生老先生后,他特意把秦青叫到辦公室,問她:“你愿不愿意當我的學生?” 秦青只覺得早上肯定沒睡醒,啊,一切都在做夢。 那天回學校后,她特意查了下施教授,沒想到他的來頭竟然不小!每年都要帶學生出國噠!這樣一位偉大的教授,竟然把她叫到辦公室,問她想不想當他的學生,還替她考慮得特別周全,問她以后想從事哪一方面?如果對民俗感興趣,他可以教她這個,如果想學德語,他也能給她開小灶,就差直說:來吧,孩子,信我者得永生。 秦青只覺得受寵若驚! 不過施教授似乎更希望她在民俗方面有所建設,最好把《徐家屯民俗初考》給研究透徹,把代教授的研究接續下去,如果她愿意碩博論文都寫這個,他包過! 包過的意思是,他負責給她指導到一直能過為止,還能幫她申請研究項目,養家糊口,建功立業不是夢! 施教授舌燦蓮花,說徐家屯現在已經消失了!她如果研究這個,那就是彌補了這一塊歷史的空白!以后在學術界,她的名字將永存! ……秦青忍不住幻想了一下永垂不朽是什么感覺。 但她很快清醒過來,跟施教授承認,其實她的夢想很渺小,畢業后有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就行了,真沒打算搞什么事業。 施教授認為她沒有追求簡直就是浪費生命!讓她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時候想通什么時候來找他都可以。 秦青暈暈呼呼的往班里走,還沒上樓就聽到他們班所在的那層吵吵嚷嚷,再往前走,喝!連樓梯上都站滿了看熱鬧的人!一條走廊都擠滿了! 她辛辛苦苦的擠過去,她的書包還在教室呢! 好不容易擠到同班同學中間,就再也擠不過去了。周圍全是大高個,她只好望著一排的后腦勺興嘆,拍拍旁邊的人:“怎么了?誰打架?” “有個女人來找秦城,秦城跟她打起來了!”這男同學一臉興奮! 又是女朋友?難道這回是外校的?秦青多少有點心累,聽八卦都能聽累,真是人間奇事。 “要是我也想打她!你們不知道這女的有多氣人!”一個來得早的知道前因后果,他一開口,頓時周圍一圈都爭著說:“講講!給講講!” 原來是一大早的,一個女的雄赳赳氣昂昂的進教室叫著要找秦城。班里的人就說人不在這,給你叫來。 這女的就開始抱怨,讓秦城還她名譽! 她說讓秦城給她作證!讓秦城給她作證去!看是不是她的錯! 她說容榕是自己作死自己跳下的車!(到這里當時在班里的人目光已經不對了) 她說她怎么知道容榕會自己跑了?她又不負責看人?她跑了能賴她嗎?她跑了自己凍死了能怪她嗎?她死了是自己死的!憑什么怪到她頭上!一個大學生一點道理都不懂!那是爹媽沒教好!是老師沒教好!是學校沒教好! 秦城出場,一巴掌呼她臉上,把她打了個轉兒。 周圍同學,靜靜圍觀(好爽)。 這女的挨了打氣焰更囂張。 你怎么能打人?! 你是學生怎么能打人呢?!(學生就不能打人了?誰規定的?) 你還講不講道理?!(你講不講道理?不打你打誰?) 她勇于反抗抓住秦城不讓他跑,秦城打了幾下也沒打算把人打死,就住手了,要走,她抱住秦城的腿坐地上了,秦城跟她撕扯著從教室來到走廊,圍觀的人滿了。女的看到這么多人,更有氣勢,從頭到尾又罵了一遍。她罵秦城他不在乎,她只要一提容榕,秦城就上巴掌,挨過幾次,她也懂了,開始喊老師,喊校長。 “……該揍。”聽完的男生說,“不揍不能平民憤。” “……”秦青側耳細聽,果然聽到人群中央一會兒就有女人尖利的喊:“你們老師呢?老師怎么還不來?我要告你們學校!告你們學校的學生造謠!殺人!” “再給一巴掌!”有人在人群中喊! 這一聲引起眾多響應,人群開始漸漸鼓噪起來,氣氛不好了。 “……”秦青問,“這女的叫什么名字?”這風格好生眼熟。 “鬼知道她叫什么,一會兒進了校保衛室再問。” 終于,老師們來了,排開重重人海,把打人的和挨打的全請進了辦公室。 秦青跟過去,認出那人果然是魏曼文。 魏曼文見了老師重新又有了精神,把那話又說了一遍,又重點提了容榕。本來在墻邊罰站的秦城趁老師沒注意,一步上來又給了她一巴掌,把坐在椅上對著老師們指指點點的魏曼文呼下了椅子。 老師們慢了不止一步,趕緊你喊我叫的喊住秦城,把他推出辦公室:走廊上站著去! 魏曼文被扶起,要告秦城,要告老師,要告學校! 辦公室某位老師嚴肅問她:“你是誰?你為什么會出現在學校里?你是學生的家長嗎?你進來是老師領著進來的嗎?你進學校前有申請嗎?有人同意嗎?你偷偷溜進學校!破壞了學校的正常教學秩序!我們還要追究你的責任!!交出你的身份證!我們要登記一下!” 魏曼文被這一串話給擊懵了,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詞。 走廊外圍觀的學生一起鼓掌叫好! “好!!” “老師干得好!!” “告她!她破壞我們學校名譽!” 老師們只好先去趕學生,“都回去上課。”把門一關,幾個老師或坐或站,圍著魏曼文。 “女士,請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我們要進行一下登記,所有進出學校的外校人士都要進行登記。還有,你來學校是什么目的?” 魏曼文努力找回自己的優勢:“你們的學生……” “我們的學生,他做錯了,我們會處罰。如果你要告他,請找他的家長。”一位老師打斷她的話,“他畢竟是未成年人。” “這跟你非法闖進我們學校是兩回事,你可是成年人了。” “學校不是誰都能進嗎?!”魏曼文喊。 老師的臉一沉,“誰說學校誰都能進?學校是個合法機構,只有學生和老師才能進來,學生家長還要申請才能入校,你不是家長,跟學生都沒關系,你憑什么進來?誰允許你進來的?” “我認識秦城!他認識我!之前我們還一起去滑雪!后來遇難了!”魏曼文趕緊說。 “這么說……”老師恍然大悟,“你們是熟人了?所以才發生口角?” 魏曼文覺得這發展不太對,指著自己的臉說:“他打我!” 老師挑挑眉,“女士,你們的私人恩怨跟我們學校無關,但你擾亂我們學校的正常教學秩序是有目共睹的!一整條走廊都是學生!我們這里是學校!不是菜市場!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你必須給我們學校一個合理的解釋!!” 魏曼文,辭窮了:“……” ☆、第 13 章 魏曼文 學校的老師都要上課備課,哪有功夫跟魏曼文糾纏,登記了她的身份證號和工作單位后就把人交到了……校區派出所。 魏曼文簡直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 當她坐在派出所警察對面時還沒反應過來! “姓名,地址,自己寫一下。”警察叔叔很和氣的把一個本本遞給她,“照著上面的寫啊。” 雖然進了派出所讓魏曼文有點懵,但警察叔叔這么和氣倒是讓她覺得事情還不那么壞。拿筆要寫時突然頓住,警惕道:“寫這個干什么?” 警察叔叔捧著大茶壺,笑瞇瞇的:“就登記一下,你寫個名字,留個電話單位就行。” 反正剛才在學校已經寫過了,魏曼文已經打定主意一會兒出去就打電話給記者報社!她非把學生打人學校包庇這件事給曝光不可! 她潦草的寫完,警察叔叔拿過來簡單看過后,用“我們來聊聊八卦”的口氣說:“說說,你怎么會跑到人家學校里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