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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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非顏呼吸慢慢加重,轉頭對藏歌和巫蠱說:“不要糾纏,走!” 巫蠱和藏歌且戰且退,端木柔見一時半會無法取勝,也沒有再追的意思。冷非顏帶著藏歌飛快地離開唱經樓,此時離開晉陽明顯不智,她說:“先去法常寺,不久之前封平才搜過那里一次,如今應該不敢再搜。” 藏歌點頭,正要說話,突然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黑血。冷非顏怔住——端木傷的劍淬過毒。她迅速從腰間翻出楊漣亭留給她的各種解藥,如今也不顧其他,盡數塞進藏歌嘴里。 然而毒藥這東西,藥不對癥,如何見效? 何況端木傷既然有意淬毒對付她,當然不會用平常毒物。巫蠱急道:“我們必須快點離開,他如今可是逆黨,一旦禁軍追來,只怕大勢不好。” 藏歌看了她一眼,說:“你我恩仇已了,你走吧,不要管我。” 冷非顏嘆了一口氣,說:“巫蠱,你帶他前往法常寺,我回去找端木傷!” 巫蠱急忙攔住她,說:“端木傷說不定也正等著你回去自投羅網!你覺得你去了,他們便會交出解藥嗎?何況這是什么毒,到底有沒有解藥我們也不知道。雪盞大師素來精通醫術,說不定他能解此毒!” 冷非顏想了想,抱起藏歌,說:“先去法常寺。” 雪盞大師也是剛剛回到法常寺,身上幾處傷,其他地方都不要緊,只有右手虎口的傷勢非常嚴重。如果右手落下終身殘疾,他的拳法幾乎也就廢了一大半了。 他正在上藥,突然聽見風聲——有人進來? 冷非顏當然沒有敲門,而這時候,整個寺廟的僧人都已經歇下,只有雪盞大師禪房還亮著燈。她直接推門進來,把藏歌放在雪盞大師的床榻上:“大師,寒喧暫免,幫我看看他中了什么毒,何法可解!” 雪盞大師也看見藏歌臉色不對,只好上前,許久之后,皺眉道:“這……是西域一種奇毒,需要血脂花得解。但是血脂花一向長在煙障之地,極不易得。” 冷非顏說:“我去一趟拜玉教,楊漣亭應該有辦法。” 雪盞大師看了她一眼,緩緩搖頭,說:“拜玉教在姑射山,來去最快也要一天一夜。這位施主怕是只有一個半時辰的命了。” 冷非顏微怔,問:“整個晉陽城,找不出一株血脂花?” 雪盞大師看她,說:“整個晉陽城,只有一個地方有。此花通體血紅,容易辨認,但是這樣明顯的局,樓主難道看不出下毒之人的心思嗎?” 冷非顏問:“在哪里?” 雪盞嘆氣,說:“宮里。” 冷非顏緩緩出了法常寺,巫蠱跟在他身后,問:“難道你真的要到進宮里取血脂花不成?” 冷非顏說:“照顧好他,我去去就來。” 巫蠱說:“你知道他現在是什么身份嗎?他是逆黨!冷非顏,你瘋了。” 冷非顏轉過頭,抬手輕觸他的下巴,說:“其實我沒有瘋。” 法常寺外百級長階,她白衣蕭蕭,拾階而下。 其實又何嘗不知道,此生不該遇見他。 可是如果此生沒有他,我又怎么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樣子呢? ☆、第 86 章 追殺 法常寺外,巫蠱站在寺門前,看著冷非顏遠去。 冷月高懸,雪盞大師說:“到底是誰,非要置她于死地?” 巫蠱轉回頭,說:“雪盞大師,我們樓主這次入宮,恐怕兇多吉少。”他掏出一枚金色的飛燕扣,說:“請大師執此信物,讓燕子巢向一個人求助。” 雪盞大師低下頭,看了那暗器半晌,說:“她已遠遁,如何能救這燃眉之火?” 巫蠱說:“她也許不能解此危急,但是起碼,她能救法常寺。” 雪盞怔住。 巫蠱再不同他多說,徑直下山,追逐冷非顏,向王宮而去。雪盞有心叫住他,然而終究不知名姓。他看了一眼手上的飛燕扣,那令江湖聞名色變的暗器,在朦朧月色下卻有隱隱柔光。他叫了一個沙彌,令他下山,聯絡燕子巢的人。 要找燕子巢的人不難,有流氓地痞的地方就能找到他們的聯絡站。小沙彌立刻下山。 暗夜中的燕王宮,宮燈高掛。冷非顏躍到宮墻上,這時候,封平必然已經布置妥當,只待她自投羅網。血脂花這樣的東西,一定是放在國庫里。她不再停留,直接往國庫而去。 封平知道禁衛軍防不住她,但是無論她如何進宮,她的目的地卻是無法改變的。夜已經深了,他幾乎帶了所有禁軍,守在國庫四周。 冷非顏在屋脊上看了一陣,她如今受了傷,如果要硬拼,不但取不回血脂花,反而連自己也會折在這里。可是沒有時間了。 她正皺眉,突然有個人,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沖入國庫。 冷非顏一怔,封平也是一怔,隨即大喜,立刻令人放箭!那個人身中三箭,緩緩倒地。冷非顏一怔,封平得意地走過去:“冷非顏,你也有今天?” 他彎下腰,扯下那個人蒙面的黑巾,瞬間變了臉色:“巫蠱?” 話音剛落,冷非顏的劍已經到了他耳邊。他寒毛都豎了起來,之前身上被巫蠱刺出的傷口,又開始流血。冷非顏用力扣住他的傷口,封平一哆嗦,面色發白。 “冷非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夜闖皇宮,挾持禁軍統領?!”他再開口,已經有些色厲內荏。冷非顏笑了一聲,左手用力,封平傷口的血瞬間濕了衣衫,她說:“帶我進去,交出血脂花。” 封平咬緊牙關,說:“鑰匙不在我這里。” 冷非顏一劍刺入他腹部:“那我留你何用!” 封平腸子都流出來,他趕緊用手捂住,一時之間,痛與恐懼就那么籠罩了他,他咬緊牙,努力讓自己不在她面前露出懼意,說:“我帶你進去!” 冷非顏一個抬膝,撞在他腹部,說:“少他媽廢話!” 封平本來還有心拖延,這時候也顧不得了,只好來到國庫大門前。國庫的門鑰匙是在四個中常侍手里,平時要四個人一起開啟。但是冷非顏也有辦法——她手上的劍,可謂是削鐵如泥。 要在門上劃下一個容一人出入的洞,不算太困難。她連削帶砍,不一會兒,已經挖出一個可供一人進出的門洞。可是此時如果她進去了,外面的弓箭手只要守住這個小洞,她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一定能出來。 如果放任封平進去,他只要躲在里面,她就要對付外面數千禁軍。 正猶豫不決,突然地上的巫蠱強撐著爬起來。冷非顏微怔,他折斷身上的箭羽,也不再看她,咬著牙,默默地從門洞爬進去。封平變了臉色,想要說話,看了一眼眼前血紅色的劍刃,沒敢開口。 冷非顏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傷,說:“進去之后先開門。” 巫蠱嗯了一聲,每走一步,都滴著血。 等到國庫的大門終于打開,外面禁衛軍已經形成合圍之勢。千萬支箭矢準星都對著這里,只苦于封平在她手里,沒人敢輕易放箭。冷非顏帶著封平進了國庫,血脂花放在各類珠寶之間,如雪盞所言,通體血紅,在一個水晶瓶中,以清酒養著,十分容易辨認。 巫蠱抬腳就要靠近,冷非顏說:“小心機關!” 話音未落,只見兩邊墻體震動,萬箭齊來。冷非顏再顧不得封平,迎著漫頭箭雨,直接撲向雪脂花。然而剛剛觸到水晶瓶,瓶兩邊的金珠突然炸裂,冷非顏閃得快,那毒沙沒有傷到她。但是裝著血脂花的水晶瓶也跌落在地。 冷非顏躲避著毒沙,封平咬著牙,忍痛站起,飛快退出國庫。身后巫蠱拉住他的腳,他也沒有力氣,瞬間撲倒在地。兩個人在地上掙扎滾動,冷非顏有意再次去取那血脂花,然而正在這時候,周圍突然一陣劇烈地震動,墻體搖擺,磚石掉落下來。 封平見狀不妙,用盡全身的力氣掙開封平,飛身退出國庫。只聽轟然一聲,整座庫房倒塌,大梁折斷、煙石橫飛。 冷非顏伸手想拉住巫蠱,但是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哪里拉得住?她幾乎是貼著封平的后腳跟出了大門,身后一片廢墟,何處去尋血脂花? 封平趁著她回身想救巫蠱的瞬間逃脫,隨后下令禁軍再次放箭! 冷非顏撲到廢墟之中,躲避流矢,憑著記憶前往血脂花掉落的地方。可是弓箭手環伺,真的能夠挖出來嗎? 她咬緊牙關,突然身后的廢墟之中,巫蠱緩緩冒出一個頭,冷非顏驚喜:“你還活著?真是命大!”她伸手,想替他擦去臉上的浮塵,然而伸出手去時,突然頓住——他整個身體都被壓在圓柱之下,只有頭和肩還露在外面。 冷非顏想要去推那圓柱,發現柱體重若千斤,她根本就不能撼動。她輕聲喊:“巫蠱。” 巫蠱睜開眼睛,慢慢把沾滿血與灰塵的手伸到她面前,說:“去救他吧。”話落,頭顱微垂,再無聲息。 那已經變形的掌中,牢牢握住一株血脂花。冷非顏拿了那花,沿著廢墟躲避身后的追兵,將要離開王宮時,突然再回首,只見廢墟與華堂,煙塵蔽月。 她縱身躍出宮墻,隱隱地,有一種撕心的感覺。 回到法常寺,雪盞大師忙將血脂花入藥,喂藏歌服下。慕容若此時也過來幫忙,看見冷非顏,神色復雜。冷非顏沒有理他,解開腰間的系帶,重新為傷口上藥。 雪盞大師跟慕容若又運功為藏歌養傷,直到天色大亮,二人出了禪房,發現冷非顏靠在外面的柱子上,藥未上完,人已是睡著了。 雪盞大師嘆息一聲,慕容若準備過去叫她,雪盞說:“讓她睡吧。” 宮里,慕容炎歇在棲鳳宮中,天尚未亮,就有禁軍來報:“陛下!有歹人夜闖禁宮,盜走了血脂花!” 慕容炎還是有些意外,問:“是誰?你們統領何在?” 禁軍跪地道:“封統領重傷,但是交手之際,認出此人乃江湖人,說是燕樓樓主冷非顏。” 慕容炎坐起來,身邊姜碧蘭說:“陛下,這些江湖人雖然平時無法無天,然而也還知道不涉朝堂之事。這燕樓樓主是何許人也?竟然敢到宮中放肆?” 慕容炎披衣而起,沒有答話,只是說:“天色還早,王后繼續睡吧。” 說罷,推門出去。禁軍這次傷亡慘烈,主要還是唱經樓的伏擊,被冷非顏殺了不少。但是封平當然不會主動提及此事。慕容炎來到他身邊,他身上傷口還沒包扎,太醫正在清理流出體外的腸子。 慕容炎沉聲說:“到底發生何事?” 封平勉強跪地,說:“回稟陛下,微臣夜間得到消息,逆賊慕容若和藏歌出現在唱經樓。于是帶了禁軍前去圍捕,不料冷非顏從中作梗,傷了我們百余兄弟!但是交戰之中,藏歌也中了端木傷的劍毒,微臣本以為此事就這么作罷,正要向陛下通稟,萬萬沒想到,冷非顏膽大包天,為了救逆黨,竟然夜襲皇宮盜取寶物!” 慕容炎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傷,說:“立刻通緝冷非顏。” 身后,王允昭說:“陛下……” 慕容炎冷冷問:“何事?” 王允昭不敢說話了,直到諸人都退下了,王允昭才輕聲說:“陛下,冷少君定不會無緣無故做下此事,老奴以為……” 慕容炎沒有理他,往前走了十幾步,才淡淡說:“無用之劍,留之無益,不如折卻。” 王允昭愣住,他不是不知道,封平的話可能不盡不實。他不追究,只是因為不想再留著這把劍了。 此時,玉喉關。 正逢三月初三,村中把這一天當作女兒節。村里待嫁的女子都要繡下腰帶,鑲上美玉,悄悄送給心儀的情郎。若是小伙子接受了,就表示定了情。到了夜間,左蒼狼也被村民們留下,在篝火旁邊唱著酒,看姑娘們唱歌跳舞。 左蒼狼正跟村里的獵人談及獵熊的事,突然有個陌生人走過來。村莊跟屠何、山戎等部落臨得近,大家對陌生人本就非常警覺。好在這個人長了一副燕人的面孔,村民們雖然如臨大敵,卻沒有動手。 那個人直接來到左蒼狼面前,二話不說,交給她一封書信,左蒼狼拆開,里面是一枚飛燕扣。她怔住。 她如今避于深山,能夠查到她下落的,恐怕只有燕子巢了。如果無事,冷非顏絕不會試圖聯絡她。她迅速下山,也不顧天黑路滑,來到燕子巢在邊城集市旁邊的聯絡處。 然而得到的消息,令人心驚——冷非顏成了朝廷通緝的要犯,如今身受重傷,下落不明! 她輾轉打聽,想要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然而如今燕子巢也是大亂,冷非顏失蹤,解藥不能按時發放。這個龐大的組織,如同一根埋在地上的藤蔓,慢慢被扯了出來。其根系之廣,牽連之深,令人觸目驚心。 據聞圣上大怒,責令拜玉教教主楊漣亭親自研制解藥,務必瓦解燕子巢!同時官府以五萬銀黃金,懸賞冷非顏的人頭。 江湖之中,端木家族也開始歷數燕子巢各種罪狀,同時將燕樓與燕子巢的背影展露于人前,朝野嘩然。 左蒼狼全身冰冷,真的還是到了這一步。她再也打探不到其他消息,沒有了解藥,如今整個燕子巢都陷入癱瘓之中。 她再不能無動于衷,必須盡快趕回晉陽!她返回伊廬山收拾東西,然而在經過那個小村莊時,突然怔住——村子里靜悄悄的,毫無人聲。左蒼狼走進去,但見昨夜還載歌載舞的村民們四處倒伏,鮮血仍溫! 前面還有老幼的慘叫,左蒼狼透過石屋的縫隙,看見端木傷的臉!端木傷身后,還跟著十幾個黑衣人,明晃晃的兵刃上,往下滴著血。他們一戶一戶詢問左蒼狼的下落。 當然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于是手起刀落,人頭滾在地上。左蒼狼握緊了手,她應該出去,可她不能出去。如今的她,絕不是端木傷的對手。更何況他帶出來的人不會是庸手! 她只有這樣看著他們,一戶一戶,將這個村子的人殺絕。就算鏖戰于萬軍之中,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絕望。這些人,其實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就因為她在這里逗留,便引來殺身之禍!她應該站出去,但是她不能。端木傷沒有發現她,會殺絕這里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