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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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盞說:“殿下,若到那時,還要流多少燕人的血?” 慕容若望定他,說:“就連師父,也已經屈身于慕容炎的yin威之下了嗎?” 雪盞沉吟不語,慕容若說:“師父若是懼怕,請將藏寶圖交給徒兒,徒兒自當籌謀,余事與師父再無干系。” 雪盞握著念珠,說:“藏寶圖本就由太上皇親手交到老衲手里,殿下要取回,自然是可以。只是殿下,如今晉陽城,戒備森嚴,不比當年。您如何能進得去?” 慕容若眼含熱淚,突然跪下:“師父,求師父再幫弟子一次,帶我入城!” 雪盞把他扶起來,說:“殿下啊!” 慕容若叩首不起,雪盞強行將他扶起來,說:“罷了,老納便助殿下這一次。但是殿下請記住,此事之后,殿下成敗生死,都與老納沒有半點關系。” 慕容若喜極,道:“謝師父!” 不久之后,雪盞帶著弟子數人一起回到晉陽城。一路上雖然關卡重重,但是他的身份,當然不會有人徹底盤查。慕容若得以潛回晉陽城。 但是也正如雪盞所說,如今的晉陽城戒備森嚴,慕容若幾乎寸步難行,根本就不可能前往唱經樓的古佛之下取回寶藏。 他在城中呆了數天,皇城中他的畫像跟一些通輯犯貼在一處,十分醒目。慕容炎從未撤消對他的緝拿。 百般無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求助于雪盞大師,雪盞大師沒有辦法,只好聯系拜玉教圣女阿緋。他跟拜玉教之前的教主沐青邪相交莫逆,阿緋一向視他為長輩。 此時楊漣亭聞聽左蒼狼出走,百般焦急,自己去見冷非顏打聽消息,不在姑射山。雪盞大師帶著慕容若來到山上,阿緋倒也接待了。她是沒什么心思的,立刻就問:“雪盞大師,您提及的弟子,就是這位嗎?” 雪盞大師也沒告訴她慕容若的身份,皆因知道慕容淵處死沐青邪,拜玉教的眾人對他其實一直怨恨頗深。乃及對整個慕容氏恐怕也是沒什么好感的。是以只當下說:“這是老納的俗家弟子行空,因惹了不該惹的仇家,一時躲避無門。老納知道貴教有一種奇術,施針之后可令人暫時音容改變。還請圣女行個方便。” 阿緋打量了一番慕容若,她以前見過廢太子,但是她畢竟是圣女,即使見也不會靠太近,遠遠看一眼,沒有什么印象。而且這么久了,慕容若一路逃亡,已經是又黑又瘦,她也不可能去看街上的畫像,是以未曾認出。 阿緋沒怎么說話,她也知道雪盞大師不會為一點小事而入拜玉教開口。說是仇家……也許是哪位遺臣家的公子吧? 這不算什么大事,而且由她施針的話,也很簡單。是以她想了想,說:“雪盞大師既然都開口了,阿緋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雪盞雙手合十,道了聲謝。 阿緋也不耽擱,當場就為慕容若施針,只是幾針下去,慕容若嘴唇變薄、鼻子有些塌、眼窩變深,已經變成了一個奇貌不揚的中年人。 她說:“此相貌不能保持多久,最多一個月。大師要有心理準備。” 雪盞當然點頭,看了慕容若一眼,又道了一聲謝,帶著他離開了姑射山。 此時,楊漣亭和冷非顏在千碧林喝酒。楊漣亭問:“她走為什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冷非顏說:“她離開,是因為對今上不滿,無論是見你還是見我,只怕都會被陛下遷怒。不見你才是常理。” 楊漣亭說:“可是她的身體……我才剛剛配了藥還沒來得及給她!” 冷非顏笑了一下,說:“再如何了不起的靈丹妙藥,也治不好她的傷。有什么用?” 楊漣亭嘆了一口氣,其實左蒼狼對慕容炎的感情,他們又怎么會不知道?他說:“想不到,最后……竟然是她離開了。” 冷非顏說:“橫豎不是壞事。”說著又與他碰了下杯,想了想,又拿了個杯子放在桌上,碰了一下,說:“敬如在!” 楊漣亭趕緊將杯子放回去,說:“別胡說!” 冷非顏笑得不行,旁邊巫蠱本是坐在一旁,不一會兒,突然出去,回來時神色便有些嚴肅,說:“樓主,慕容若混進晉陽城了。” 冷非顏微怔:“這個廢太子,還不死心啊?” 巫蠱神情凝重,說:“我們的人本來已經追蹤到他,但是……后來丟了。” 冷非顏大為驚詫:“他有這本事?”心里陡然一沉——他回來了,藏歌……也回來了嗎? 那時候已經是八月,眼看中秋將至,慕容炎如同一個偶人,每日早晨上朝,下朝之后批奏折。偶爾跟群臣討論一下戰事,晚上雷打不動,去一趟棲鳳宮。 然而從不過夜,后來連晚膳都不用了,經常是看一眼就走。 姜碧蘭沒有辦法,他跟她的話,突然之間變得少得可憐。那個人明明真實存在,卻慢慢變成一個影子。她靠得再近,也只是虛無。 夜已經很深了,圓月當空。慕容炎半夜醒來,連王允昭都不在身側。他披衣出來,但見明月如霜。這宮闈,曾是他的惡夢,將他踩在泥濘之中。如今他有了令駕馭它的力量,他可以改變這場惡夢之中的一切。 但是他居然分毫未動。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想證明,自己已經完完全全走出了那個夢? 他沿著月光走,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又來到南清宮。 他緩緩走進去,看見一個人背對著他,站在薔薇藤下。就在那一刻,他聽見自己的心跳,沉寂多日的心驟然狂跳。他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不,那不是她。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又想起那一日盤龍谷山麓深處,那個人緊跑幾步,猛地上前抱住了她。 她目光溫柔欲滴,輕聲說:“陛下,我懷孕了。” 他微微蹙眉,減緩那一絲疼痛。不該在夜晚行走,黑暗與朦朧會照見人心深處的傷口。 ☆、第 83 章 緝捕 夜半三更,霜華正濃。南清宮在如銀的月光之下安靜得可以聽見心跳。 可晴站在潑潑灑灑的藤蔓面前,努力讓自己不顫抖。那個人——那個人終于來了。她估計得不錯,她呆在南清宮,確實還有機會。也不枉這幾日,她夜夜等待。 她明顯有所準備,如今長發未梳,一頭青絲垂至腰際。身上著了單薄的中衣,外面披的披風,還是左蒼狼送的。 她沒有轉身,只作未覺狀等待。然而過去不久,只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 怎么回事?她緩緩張望,慕容炎居然并沒有進來。 他那樣的人,不會軟弱到真的把誰當作誰的替身。相思如同遮住新月的浮云,片刻之后,消散得毫無痕跡。 可晴怔住。 宮外,慕容若帶著藏歌和幾個親衛準備去挖寶藏,雪盞大師沒有再提供什么幫助。慕容淵當初把藏寶圖交給他,足見十分的信任。他不能占據寶藏拒不交還,也不能直接將圖獻給慕容炎以搏恩寵。 萬般無奈之下,只有助他將寶藏拿回去,也免得辜負這一場信任。 彼時,冷非顏接到消息,有陌生人混入唱經樓,到夜里也沒出來。她正準備潛入唱經樓看個究竟,突然之間,封平帶禁軍圍住了整座樓臺。樓中的僧人們都被驚起,封平下馬,又往后退了幾步,慕容炎緩步進了唱經樓。 冷非顏藏身于梁上,沒有下去。燕樓并沒有向宮里傳消息,他卻來得這樣快。端木家族勢力都在晉陽,顯然沒有這樣的消息網。是誰給宮里送的信? 她正皺眉,突然不遠處的梁上,有一團黑影。冷非顏握了暗器飛燕扣,正準備發一枚過去,底下的火把光線透上來,她怔住。沒必要看清那個人的臉,但是顯然,她已經認出那個人是誰。 藏歌。 藏歌也在看她,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下面的禁軍已經將唱經樓所有僧人全部聚到一起,開始搜查。大燕的每個僧人都有祠部碟,封平命一個一個仔細查。 慕容炎走到古佛面前,看見佛身座部,已經被挖出一個可容一個人的洞xue。封平也不用他吩咐,立刻派人下去,不一會兒,來人上來,稟報道:“陛下,下面全是金銀珠寶!說罷取了幾塊金磚上來,上面還刻著慕容淵在位時的年號。” 慕容炎將金磚翻來覆去看了一眼,笑:“父王真是有心。”他掃視唱經樓的僧人,說:“把人交出來吧。” 唱經樓的僧人們瑟瑟發抖,這時候,誰也不知道慕容若在哪里。慕容炎說:“孤自登基以來,到底哪一件事對不住諸位?諸位非要幫著庶民慕容若,擾亂皇權?” 僧人們跪下:“陛下,這……古佛在此時候已久,太上皇以前也多次前來禮佛參拜。貧僧們確實不知他是何時埋下寶藏,更不知會有人前來挖取!還請陛下明察!” 慕容炎說:“唱經樓距王宮不足二十里,居然可以任由逆黨來去。既然你們看不住這個地方,就換一批人來吧。” 他向封平一示意,封平一揮手,手起刀落,幾十名僧眾瞬間人頭落地。血濺古佛,慕容炎抬起頭,看向血跡森然的佛身,許久說:“重新搜查,務必找出慕容若。” 封平答應一聲,再度令兵士嚴查。冷非顏身輕如紙,哪怕是禁軍抬起頭仔細查找,也不能見她蹤跡。藏歌畢竟是藏劍山莊出來的人,這些禁軍倒是發現不了。 地上的血交匯流淌,至慕容炎足邊,他輕輕微旁邊讓開一步。藏歌右手一直握劍,突然長劍如虹,自梁上合身撲下來!那時候他離慕容炎確實非常近,封平又正在搜查佛像之后,他覺得自己是有可能得手的。 但是就在同時,冷非顏一劍快如閃電卻悄無聲息,瞬間格開了他的劍刃。然后片刻之間,端木傷的劍就到了。三劍相碰,端木傷也是一驚,冷非顏的劍快而無聲,遠出他意料之外。 慕容炎沒有動,端木傷已經和冷非顏一起,將藏歌逼退十幾步。 藏歌之前并未用心習武,后來藏鋒死后,身手確實精進不少。但即便如此,在端木傷面前他就不夠快,何況是加上一個冷非顏? 眼見是必死之局,冷非顏一劍斜來,看上去似乎是跟端木傷爭功,想要拿到他的人頭。然而這一劍卻不偏不倚,正好將藏歌逼到窗口。藏歌哪還猶疑?側身出窗,一個縱躍跳出唱經樓。 夜色中人影如煙,端木傷和冷非顏俱都追出去,卻又哪里追得到?長街人海茫茫,只有任他自去了。 端木傷聲音陰冷:“你這是什么意思?” 冷非顏說:“我也正想問你,明明有機會取他性命,你卻處處手下留情,難道你跟這個人是舊識?”說完,又冷笑,“也是,當初藏劍山莊盛時,你們端木家族沒少拍過藏二公子馬屁吧?” 端木傷大怒,拿劍指她:“你!” 冷非顏豈會懼他,說:“怎么?你還想殺人滅口?” 端木傷不敢動手了,怒哼一聲,轉身走了。 慕容炎在唱經樓找尋無果,及至下半夜,只得命人撤了。慕容若進入晉陽城時,他還得到過消息,但是隨后,就再無音訊。慕容炎這樣的人,不允許有什么事在掌控之外,當即下令封閉城門,全城找尋。 他本就是有心放任慕容若,看看他入城之后有何圖謀。如今雖然發現了寶藏,但是人如泥牛沉海,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事。 封平將整個唱經樓封鎖起來,所有僧人的尸身,就地掩埋。 是夜,雪盞大師正在禪房誦經,突然外面有沙彌急急來報:“主持,宮里傳來消息,唱經樓發現廢太子一黨蹤跡。陛下深夜查封了唱經樓,里面數百僧眾,都已經被殺了!” 雪盞背脊微僵,許久之后才問:“可有抓獲叛黨?”沙彌說:“并沒有聽說。” 雪盞一聲嘆息,說:“下去吧。” 出家人心慈,當初慕容淵掌權之時,一向尊崇僧侶佛法。如今他雖身處異國,然而總有人還是念著昔日一分恩情。慕容若進入唱經樓,也許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曉,只是沒辦法做這舉報領賞之事罷了。 或許不值,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正想著心事,窗外有人輕聲道:“師父?” 雪盞大師敲木魚的手微頓,心下嘆氣:“殿下,夜色已深,殿下入寺何為?” 外面果然是慕容若,他說:“慕容炎已經發現弟子蹤跡,現在外面全城戒嚴,禁衛軍連街搜捕,還請師父行個方便。弟子天亮便行離去,絕不拖累師父。” 雪盞大師沉默,許久之后,說:“殿下,法常寺僧眾數千,老納實在是不能……” 慕容炎的為人,他還不清楚嗎? 外面一陣沉寂,許久之后,慕容若說:“如此,弟子打擾了。” 腳步聲漸漸去遠,雪盞大師也無心再念經——人心如此,趨利避禍,我敲這木魚有何用?! 他推開門,只見山風撫林,花葉招搖。 慕容若跟藏歌出了法常寺,正準備下山,突然看見山門之前,站著一個人——端木傷。藏歌瞳孔微縮,這個人,是如何跟來的?然而仔細定盯一看,這個人只是與端木傷六分相似。他神情漸漸凝重——端木柔?! 果然,端木柔緩緩走近,說:“殿下,別來無恙?” 慕容若也吃了一驚,說:“是你向宮中傳遞的消息?” 端木柔說:“我也不想,但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如今大燕天下已定,建功的機會不多。他是聽聞慕容若潛入晉陽城,立刻就聯絡了端木傷,兩個人是無論如何,要取慕容若的首級,向慕容炎邀功了。 今日慕容炎前往唱經樓,端木傷隨行保護,端木柔卻帶了端木家族的人處于暗中。冷非顏有意放走藏歌,他們也并未出面,就是為了讓藏歌找到慕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