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書迷正在閱讀:夏日清涼記事、[古穿今]玄學稱霸現代、婚好孕圓、許嘉重生記事、最強俏村姑、醫得福運、醫生,我不暈、公主太驕嬌、王爺,賤妾重生了(雙重生)、高調寵愛
兩個人一起用膳,自有一番恩愛。 南清宮,薇薇怒道:“陛下這是什么意思?今天雖然薄責了王后娘娘,然而今天夜里便宿在南清宮,以示恩寵!這分明是……” 左蒼狼自己去盛湯,半晌說:“吵什么,過來吃飯。” 薇薇還不服氣,說:“她不就是生得一張漂亮的臉蛋嗎!除了彈琴、跳舞、唱歌、作詩、繪畫、會做兩個菜、會……以外,其余哪點比得上我們將軍……” 左蒼狼:“……” 可晴過來,看見她還坐著,問:“將軍,您怎么不吃飯?” 左蒼狼說:“我突然不想吃飯了。” 次日,慕容炎派狄連忠任主帥,前往雞鳴郡,收復北俞故地。臨行之前,慕容炎帶文武百官前往西華門相送,左蒼狼自然也在其列。 袁戲等人站在她身后,許瑯說:“還真讓將軍猜中了,這個敗軍之將,他有什么臉再往小泉山!” 袁戲說:“如今北俞故地紙片一樣,他就算得勝,也不過是得益于我們將軍為他開路,這也算戰功?” 左蒼狼轉頭看他,說:“他手下無將,陛下即使拜他為帥,也一定會任其他人為將。” 袁戲一怔,趕緊問:“誰?” 左蒼狼說:“姜齊算一個,然經上次失敗,狄連忠一定會吸取教訓,用一個我們的人,以免軍心不齊。諸將之中,老辣的不好控制,他應該會選用年輕將領,不是王楠就是許瑯。” 王楠和許瑯都是一怔,王楠說:“要我們在他麾下,服從他指揮?” 左蒼狼說:“在他麾下。”兩個人都是眉頭一皺,左蒼狼卻說:“聽我指揮。” 兩個人還要再說話,突然前方,狄連忠跪下道:“陛下,微臣上次失利,后來雖然攻下宿鄴,卻導致左將軍被敵所俘,受盡折磨。”他不懷好意,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樣說,袁戲等人都變了臉色。 狄連忠卻又道:“但是微臣對溫帥戰策十分欽佩,對昔日溫帥帳下的幾位將軍也十分渴慕。今日出征,微臣想向陛下求一員副將,還請陛下成全。” 慕容炎說:“說。” 狄連忠掃視人群,其實達奚琴是最好用的,但是那個人老謀深算,平素跟左蒼狼也親近——達奚琴的兩個弟子,正是溫砌的兒子。那是左蒼狼親自送到瑾瑜侯府上的,他可沒忘。這個人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在北俞之時,便是聲名遠播。他一個武將,算計一個謀臣,恐怕吉少兇多。 是以他拱手道:“陛下,微臣想用偏將軍王楠為副將,請陛下恩準。” 慕容炎說:“準奏。王楠聽令!” 王楠趕緊出列,跪地,一邊俯首聽令,一邊暗驚。左蒼狼方才的猜測,竟然絲毫不錯!可是她說聽她指揮,這晉陽距離雞鳴郡何止千里之遙?戰事又多變,怎么能聽她指揮? 他接下軍令,走到左蒼狼身邊,看似道別,卻低聲問:“將軍,末將如何……” 左蒼狼抬手,理了理他盔上紅纓,微笑:“到了你建功立業的時候了。早去早回。” 王楠不解:“將軍!”她不愿再多說,王楠也沒有時間了,只好走到狄連忠身邊。 狄連忠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他先不說,以免左蒼狼又動什么歪心思。此時驟然請將,便是左蒼狼有什么花招,也耍不出來了吧? 這次帶王楠出去,往他身邊派一員自己的心腹作副將,恰當時候,派他戰死。他死之中,軍中又多了一個位置,而自己的心腹便可獨領戰功。如此加上姜齊,自己也算有些勢力。 他看了一眼左蒼狼,冷哼一聲,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大軍出發,向西而行。 左蒼狼站在武官前列,沒有著甲。寒風透衣,她攏緊手爐,曾經踏雪披霜若等閑,如今她未在馬上,卻已不敵天寒。慕容炎送走狄連忠,轉過頭來,兩個人目光輕輕一觸,又緩緩分開。 他起駕回宮,左邊是左相姜散宜,右邊是右相甘孝儒,王允昭貼身侍候。他回過頭,左蒼狼不在他身后。 ☆、第 76 章 血垢 左蒼狼一直沒有回溫府,也沒再見袁戲等人。 眼見著春節將至了,達奚琴可還在獄中呢。袁戲忍不住,偷偷去見他。達奚琴是降臣,壞處是不得重用。好處是沒什么仇敵。左蒼狼不管他,誰也不會有意為難。 是以他在獄中,日子過得還可以。 他本就喜歡混跡市井,因為會得多,獄卒們無不想跟他學一手。琴棋書畫是學不會了,賭博搖骰可以學著點。袁戲過來的時候,還有幾個獄卒圍著他請教呢。 袁戲把人趕開,自己進了牢里。達奚琴的囚室里還有一方矮幾。他在幾前坐下,說:“先生,我們將軍也真是的,出來了也不給先生求個情。” 達奚琴說:“將軍無礙了?” 袁戲命人送進來酒rou,說:“嗯,這次我瞧著有點怪。”慢慢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都說了,然后問:“先生,你說這次,狄連忠帶兵前往小泉山,可不是勝券在握嗎?咱們將軍又在宮中,連溫府都不回,她還能有何計策?” 達奚琴略略沉吟,說:“當初出征小泉山時,我曾給她定下計策,是取小泉山、雞鳴郡和梁州三地,如得此三地,則西可扼住西靖,東可俯視無終,退又可守平度關。然而她選擇了小泉山、雞鳴郡和空洲,單單留下梁州。近日我思來想去,總覺得其中應有深意。但一時之間,卻無法明白。” 袁戲說:“梁州臨著白狼河,如今被無終占據。將軍留下這個地方,是擔心西靖渡河sao擾嗎?” 達奚琴說:“她未曾言語,但是依我所見,此事應該還有深意。” 袁戲說:“這還能有什么深意?梁州城就算倚仗白狼河天險,也不是什么難攻之地。狄連忠那狗東西帶著十幾萬兵馬,要攻這個地方還不容易?” 達奚琴說:“也許吧。” 十二月底,正是除夕。 慕容炎沒有設宮宴,卻照例賜菜下去。以往他對溫府,一向頗多厚待,菜也會賜兩道。今年卻是一視同仁,賜了一道菜。好在左蒼狼沒有回去,仍然住在南清宮,倒也不顯薄待。 年夜飯他在棲鳳宮,陪姜碧蘭過。王允昭倒是小心提了一句:“陛下,今年……將軍在宮里,是否要請她一道過年?” 慕容炎說:“晚點再說吧。” 姜碧蘭對這個除夕,倒是準備多時了。精心準備的年夜飯之后,她又編排了歌舞。最后說:“陛下,臣妾命人重新裝飾了明月臺,能否請陛下移駕該處觀賞歌舞呢?” 慕容炎微笑:“王后有此心,孤自當奉陪才是。” 于是帝后相攜,前往明月臺。 王允昭想了想,還是派人前來報給左蒼狼知曉,話里話外還是暗示——如今她跟慕容炎可是冷戰多日了。難得的機會,不如前往明月臺,作個偶遇,也算是緩和一下關系。 左蒼狼聽到這話,卻只是命內侍向他轉達了謝意。王允昭暗暗心急,卻也沒有辦法。 當夜明月臺,姜碧蘭作月神曲,自己跳舞。慕容炎迷于傾城之色,與她共度新歲,直至天明。 左蒼狼獨自呆在南清宮里,袁戲幾度派人來請,軍中將領們在城中設了酒宴,想邀她共飲,她卻只是婉拒。 狄連忠趕至雞鳴郡的時候,遇到一個難題——如今北俞故地,確實咽喉要道都在大燕手里。但是孤竹要攻還有點難度——太上皇慕容淵在孤竹手里。 一旦逼急了,孤竹把他往城門上一掛,狄連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萬一真的因為自己攻城損及慕容淵的性命,他是否能夠擔待得起? 有心要發函詢問慕容炎吧,也是為難。慕容炎能夠給他如何指示?他既不能令狄連忠不顧自己父王的性命,也不能令他放棄攻伐孤竹。于是發函也只是將慕容炎陷入兩難之地。 如今自己寸功未立,卻先惹怒君主,這是想死啊? 沒辦法,他于是只好轉而求次,令王楠和他的心腹徐刺一起攻打孤竹,自己則轉戰無終。如今這里,小泉山、雞鳴郡、空洲三地皆在燕軍之手,確實是便利很多。 但是他這樣的老將,一眼便看出還有一個戰略要地,一直沒有占據。這便是白狼河畔的梁州,梁州如今是無終的城池,無終可沒有什么太上皇。而且先把這樣的地理優勢占據,首戰告捷,再請示慕容炎,也算是有所建樹。 首戰雖然簡單,卻不容有失,他當然自己帶兵前往。而無終也不是傻子,此時梁州,無終嚴陣以待,同時再度向西靖求援。但是西靖皇帝幾次徒勞無功,百姓已經怨聲載道,就連任旋也沒臉請求再次出兵與燕交戰。 大肆出兵雖然不能,任旋卻是來到了白狼河畔,檢視西靖邊城駐軍。季廣與他隨行,兩個人在河西,與梁州隔岸而望。彼時正是一月中旬,天氣嚴寒,白狼河重新封凍。 任旋在河面上行走,突然說:“還記得上次,我中左蒼狼之計,淪為大燕的階下囚,便是在白狼河。” 季廣賠笑,說:“那不過是將軍一時大意。” 任旋看了他一眼,說:“并不是。”季廣怔住,任旋說:“我不及此人膽魄。” 季廣說:“將軍早知如此,當初何必讓她活著去見我們陛下?殺了不是更好嗎?” 任旋抬起頭,朔風陣陣,吹起冰碴。他說:“我不能殺她,不過如今,她倒是給了我一點啟迪。” 季廣不明白,任旋說:“當初她在牢中之時,在墻上畫了一條河道,一座城池。當時我一直沒看明白,現在,我好像有點懂了。” 季廣說:“將軍是想到了什么計策嗎?” 任旋微笑,抬手在河面虛劃一道,說:“敲碎此地冰層,在下面布下魚網,再冰口澆上豬油,速去。” 季廣答應一聲,忙吩咐兵士去辦。 夜里,狄連忠帶兵前來攻打梁州,他手下兵馬十幾萬,梁州一個城池一共才三萬多人,無終再如何,也是必失無疑。沒有其他勢力相助無終的話,他根本就不必擔心。 如同袁戲所說,不過是坐領戰功的事兒。 所以狄連忠也十分輕松,他站在遠處,看兵士攻城,姜齊在前方指揮。姜齊也是一心想立戰功,是以沖在前面。 狄連忠并不熱切,他如今已經是太尉,這樣必勝的戰役,加不了多少榮耀,只是洗洗前恥而已。 他正在后方觀戰,突然不遠處,似乎是誰的火箭射偏,黑暗中有戰馬驚起!狄連忠隨著那道光看過去,只見無邊黑暗之中,約摸還隱藏著十幾個人。邊城沒有什么樹木,無遮無擋,只有黑暗足以蔽身。 如今這火箭一射,這些人可就暴露在外了。 狄連忠瞳孔微縮,十幾個人,原本是不必在意。但是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剎那,他看清了為首的人是誰! 那可是西靖大將任旋!!他與任旋可是近距離接觸過的,上次出賣左蒼狼的時候,兩個人還有過面談。 如今這深更時分,難道西靖參戰了嗎? 不,不對,他一行只有十幾人,偷偷摸過來,是想觀察戰勢? 聽說西靖皇帝不準出兵,但是如果他窺得形勢,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打個大勝戰的話,想必西靖皇帝也不會怪罪于他。 就為了這個,他深更半夜,親自出來打探戰況了嗎? 狄連忠心跳加快——這一戰的勝利只是早晚的事,不算什么。但是如果是能擒得西靖大將任旋,那可真是個大大的驚喜! 他這樣想,卻還是有點小心,只作未覺狀,派幾個兵士前去打探。他畢竟是老將,哨將打探,極易坐失良機,是以自己悄悄帶人跟在其后。任旋等人卻是十分警覺,一發現對方哨探,策馬就跑!這一路,他們的虛實可就顯露出來——也許是怕露了行蹤,他這一行不過帶了十幾騎兵士! 狄連忠頓時熱血上頭,燕軍都在攻城,他命令自己的親衛:“沖!抓住任旋!”說罷,當先拉弓,射出一箭。任旋緊緊貼在馬背上,那箭矢貼著他的背過去。 狄連忠精神振奮,更加緊追不舍。路面已經結了冰,馬蹄上縱然包著布,行走還是不易。一行人追追停停,任旋也是跑得真快。然后他真的逃走,狄連忠便更加相信他確實毫無準備。 正在這時候,他身后不知誰射出一箭,正中任旋肩頭。 狄連忠連眼珠都紅了,大聲喊:“活捉任旋!快追!不要放跑了他!” 他數百親衛,全部追逐任旋十幾騎,不稍多時,便來到了白河狼上。河面更滑,馬跑得更慢了。任旋只覺得寒風割面,碎成冰碴子全部鉆進了領子里,連痛都感覺不到了。 當年那個人一路奔逃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他跌落馬下,看似棄馬而逃,卻是因為白狼河重新封凍得非常快,他單一個人在邊緣跑動時,不易跌落冰層。果然他向前跑,狄連忠一馬當先,直接踏馬冰河之上。 那灌滿了豬油的河面,僅表面一層薄冰,哪能容他一人一馬飛踏而上?頓時馬頭一栽,連人帶馬墜入河中。 他身后,有親衛收馬不住,也紛紛落水,也有未落水的,趕緊準備施救。但是冰窟里那么多人都在撲騰,一時之間哪里看得見狄連忠在哪里? 而正在這時候,一直埋伏在此的西靖兵士斜里殺出。狄連忠的親衛大吃一驚,黑暗中也看不清多少人,只以為中了敵方jian計,只得慌亂而逃。 任旋捂著右肩,季廣上前,大驚道:“將軍,你受傷了?!” 任旋其實并不痛,天太冷了,身子是木的。但是他心情不錯,說:“把這個大燕太尉給本將軍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