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夏日清涼記事、[古穿今]玄學(xué)稱霸現(xiàn)代、婚好孕圓、許嘉重生記事、最強(qiáng)俏村姑、醫(yī)得福運、醫(yī)生,我不暈、公主太驕嬌、王爺,賤妾重生了(雙重生)、高調(diào)寵愛
她的手是不是也撫摸過他身上每一處輪廓? 她就是勾引著慕容炎,在這張榻上廝混嗎? 這些念頭,如蛇蟻一樣啃咬著她。她緩緩說:“聽說將軍受傷了,本宮特地過來看看。將軍可好些了?” 左蒼狼跪在地上,其實背上的傷完全沒有好,一俯身磕頭,皮膚就重新開裂流血。可她只能跪著,她說:“回娘娘的話,微臣已經(jīng)好多了。” 姜碧蘭連聽見她的聲音,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她說:“那就好,將軍想必是會在南清宮將養(yǎng)一段時日,宮人們可還勤勉?稍后本宮再調(diào)派幾個人手過來,免得照顧不周,怠慢將軍。” 左蒼狼又磕了一個頭,說:“承蒙娘娘關(guān)心,南清宮宮人已經(jīng)足夠。不必再另派人手。” 她這樣一動,鮮血便又慢慢洇散開來,滲透藥紗,染紅衣袍。姜碧蘭看見了,卻只作不見,仍是說:“將軍不必客氣,本宮身為六宮之主,照顧各處都是應(yīng)該的。” 左蒼狼聽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外面太醫(yī)們本來是打算過來給她換藥,然而見姜碧蘭在,一直也不敢進(jìn)來。后來姜碧蘭也找不到話說了,索性拿了一本書翻看。 直到時近中午,她才起身,看了一眼左蒼狼,說:“看本宮這記性,只想著過來陪將軍說說話,倒是忘了讓將軍起來了。將軍快平身吧。” 左蒼狼撐著地,勉強(qiáng)站起身來。姜碧蘭說:“時候不早,本宮先回去了。晚點再來找將軍敘話。” 左蒼狼只得行禮:“微臣恭送娘娘。” 姜碧蘭出去的時候,她后背已經(jīng)被血洇透。 ☆、第 63 章 苦澀 早朝之后,慕容炎直接過來南清宮。 左蒼狼剛剛才上完藥躺下,聽見他過來,正要起身,他說:“別亂動了。”說著話,人已走到榻邊。王允昭一個眼色,領(lǐng)著宮人退了下去。慕容炎這才握著她的手,問:“太醫(yī)過來看過了?喝了藥沒有?” 他的手掌寬厚溫?zé)幔笊n狼想要抽回,他加了三分力道。她只好任他握著,說:“剛換過藥。陛下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慕容炎說:“剛下朝,過來你這邊看看。”說著話,指尖便撩開她的長發(fā),說:“這兩天,人都瘦了。” 左蒼狼說:“陛下,微臣畢竟是外臣,溫府與皇宮也不過半城之隔,長時間在宮里養(yǎng)傷,難免惹人閑話。我想……還是回溫府養(yǎng)傷吧。” 慕容炎眉頭微微皺起,略有不悅:“怎么?宮里有釘子?” 他對釋放左蒼狼出獄這件事,本來就有幾分窩火,總覺得像是自己被她拿捏了。不過是見她溫順乖覺了許多,傷得也確實不輕,這火氣也一直壓著。如今又聽她這樣說,難免就有些惱怒。 左蒼狼又哪有不知道的?她輕輕把頭枕到他腿上,說:“只是在宮里這幾天,外面肯定頗多傳言。我若回府,溫家老幼也安心一些。” 慕容炎冷哼了一聲,面色仍是不好,但是右手輕輕順著她的長發(fā)。那青絲在他指間纏繞,感覺還是不錯,他說:“溫家人是越來越不把孤放在眼里了。” 左蒼狼笑笑,說:“陛下何等人,又怎么會跟老弱病殘計較。” 慕容炎輕輕撫摸她的臉,說:“孤只是不想跟你計較。” 左蒼狼沉默,慕容炎緩緩俯身,抬起她的下巴,雙唇在她唇上輕輕一點。他其實不喜歡接吻,唾液的交換,讓他總覺得不潔。所以不管是她還是姜碧蘭,他的唇總是落在別處,且都是蜻蜓點水。 如今這樣觸碰她的唇,已屬難得。左蒼狼緩緩攬住他的脖子,背上的傷又被抻到,可是她沒有放手,舍不下這片刻溫柔。 兩個人就這么擁抱了一陣,外面突然有人大聲道:“娘娘?娘娘請先留步……” 姜碧蘭的聲音傳來,沒有憤怒,倒像是帶著笑:“怎么?本宮想見見將軍,還需要你通傳不成?” 左蒼狼一怔,慕容炎卻已經(jīng)迅速放開了她。她只有重新起身,姜碧蘭掀起珠簾進(jìn)來的時候,慕容炎亦已經(jīng)坐在桌旁。二人一坐一立,仿佛只是君臣最平常的交談。見她進(jìn)來,慕容炎也是面容平靜,說:“王后也過來了。” 姜碧蘭面帶笑意,盈盈一拜,說:“本是想著過來和左將軍說說話,沒想到陛下也在。難怪外面的奴才這般攔著,真是臣妾的不是。早知道陛下正在跟將軍說話,臣妾便不來了。” 慕容炎說:“起來,你是王后,這宮中自然哪里都來得去得。” 姜碧蘭上前,站在他旁邊,左蒼狼跪下行禮,姜碧蘭伸手說:“將軍傷著,就別行這些虛禮了。陛下,我是不是打擾你們談?wù)铝耍俊?/br> 慕容炎說:“不過是些閑話,何來打擾。” 姜碧蘭素手輕輕握了他的手,說:“那……陛下與將軍的閑話,臣妾可以聽聽嗎?” 慕容炎看了左蒼狼一眼,說:“當(dāng)然。” 兩個人在桌邊坐下來,慕容炎說:“今日袁戲?qū)④娀氐綍x陽,將西靖交換任旋的財物清單呈上來,倒著實是數(shù)目頗豐。左將軍功勞不小。” 左蒼狼說:“西靖不過是畏于陛下之威,微臣有何功勞。” 多了一個姜碧蘭,兩個人的對答突然這樣嚴(yán)肅得有點心酸。慕容炎說:“愛卿不必謙虛,有功還是要賞的。”旁邊姜碧蘭笑著說:“說起來,臣妾那兒有一根春江夜行舟的碧玉腰帶,由二十四塊碧玉精雕細(xì)琢而成。臣妾覺得,此物與將軍倒是甚配。如今陛下既然提及封賞,不如就賞了將軍如何?” 慕容炎說:“王后覺得好,當(dāng)然便是極好的。” 姜碧蘭便命宮女去取,不多時,宮女捧著一個精美的檀木盒進(jìn)來。姜碧蘭接過盒子,遞給左蒼狼,說:“此物便賞給將軍了。” 左蒼狼看了慕容炎一眼,屈身跪下,雙手接過檀木盒,舉過頭頂,說:“謝陛下、娘娘賞。” 慕容炎沉默,姜碧蘭說:“將軍快起來吧,將軍以前就是陛下家臣,說起來我們也是一家人。如今倒是如此多禮。” 左蒼狼緩緩站起身來,抱著木盒站在二人面前。當(dāng)然不是一家人,他和她,才是一家人。 然而她卻已無法退卻,她低下頭,慕容炎站起身來,說:“好了,愛卿好生將養(yǎng),孤還有事,先走了。” 姜碧蘭說:“本宮也不打擾將軍休息了。” 左蒼狼緩緩跪拜:“微臣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慕容炎微微點頭,轉(zhuǎn)身出去,撩起珠簾時,他回頭顧姜碧蘭。姜碧蘭向他盈盈淺笑,帝后并肩而行,伉儷情深。 等到二人都走遠(yuǎn)了,左蒼狼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抱著那檀木盒。她將盒子放在桌上,穿好衣服,準(zhǔn)備出宮。宮人見了,連忙攔道:“將軍!您傷還沒好,陛下有旨,讓您在宮里好好養(yǎng)著……” 左蒼狼不理她,徑自出了南清宮。 從宮里回到溫府,她走了很久。背上的血又浸出來,但竟然也不是很痛。秋陽照在身上,她只覺得冷。 剛走到門口,溫家人便看見了,立刻有下人迎上來扶她,又有家人飛報溫行野。溫行野和溫老夫人都出來,左蒼狼擺擺手,示意他們什么都別問。 一路回到自己房間,她才說:“找個治外傷的大夫。” 溫行野哪用她說,早讓人去了。這時候才問:“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陛下?竟惹得他發(fā)了這樣大的火?” 左蒼狼說:“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而已。” “而已?”溫行野惱了,連日的擔(dān)心憂慮都在這時候爆發(fā)開來,“你到底說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下獄之后,軍中同袍急成什么樣了?大家都在為你奔走,你就這樣漫不經(jīng)心?” 左蒼狼摸了摸鼻子,說:“我有我的理由。” 溫行野問:“不能告訴我,對嗎?” 左蒼狼說:“嗯。” 他說:“阿左,你要知道,現(xiàn)在跟從前已經(jīng)不同了。他是君主,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無論你之前跟他關(guān)系如何,到了現(xiàn)在,都必須謹(jǐn)言慎行!” 左蒼狼不耐煩地?fù)]揮手:“行了行了,沒見我傷著呢嗎?你再不走我脫衣服了啊!”說著就開始解外袍,溫行野鬧了個大紅臉,又氣又急,卻也拿她沒辦法。 總不能真的站在這里看兒媳婦換衣服吧?只好一扭臉走了。 還是溫老夫人隨后進(jìn)來,見自家老頭子氣紅了臉,也是又好笑又無奈。她也知道左蒼狼的性子,進(jìn)來說:“他雖然著急,卻到底也是為了你好,別氣他。” 左蒼狼說:“我能跟他計較?壞脾氣老頭。” 溫老夫人笑得不行,接連幾日籠罩在溫府上面的陰霾倒是散了。畢竟她現(xiàn)在是溫府的支柱,一旦她出了意外,溫府必然會土崩瓦解。溫老夫人上前替她換衣服,然而一眼看見她后背,也是嚇了一跳:“你這……” 她后背血已經(jīng)將藥紗全部浸透,衣服也上都是血跡。左蒼狼倒是不以為意,其實回到溫府,她反而自在了很多,說:“不是挨了一百杖嗎,流點血很正常。” 溫老夫人急了,說:“陛下也真是的!好歹也是個姑娘家,即使不小心說錯了話,也沒必要就打成這樣啊!” 左蒼狼咝了一聲,自己在床上趴下來,說:“不是不小心說錯了話,幫我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溫老夫人趕緊出去,正好碰上大夫進(jìn)來。溫老夫人又讓府中下人燒水,府里人忙忙碌碌,然而人心卻終于安定下來。 左蒼狼回府不久,袁戲、王楠、許瑯等人就相繼過來。左蒼狼現(xiàn)在又不能穿衣服,溫老爺子不可能讓他們就這樣闖到自己媳婦的房里,只是在正廳跟他們說了會子話。 袁戲等人倒也不是非見左蒼狼不可,見她釋放出來,便也放了心,與溫行野聊了一陣也就離開了。 左蒼狼趴在床上,不知不覺,倒是睡了一個好覺。 臨到夜里,溫老夫人又進(jìn)來,給她燉了補(bǔ)湯。左蒼狼就著她的手喝了,問:“以軒和以戎最近怎么樣?” 溫老夫人說:“家里出了事,你公公擔(dān)心,便讓他們住在老師家里了,沒有回來。也省得小孩子問東問西。” 左蒼狼點點頭,說:“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不必?fù)?dān)心。” 溫老夫人一勺一勺地喂她喝湯,說:“人老了,聽見一個風(fēng)吹草動就心驚膽顫,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呢?我三十六歲的時候,長子裕兒戰(zhàn)死沙場。三十九歲,丈夫沒了一條腿,好在人算是回來了。好不容易人到老年,砌兒又……如今真是怕了,聽見你下獄,真是時時刻刻都心驚rou跳。樹葉落下來,都能將人從夢中驚醒。” 左蒼狼不由拍拍她的手,將門啊,說起來榮耀,然而那種牽腸掛肚、生死無常,恐怕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會懂了。 她說:“別瞎想了,去睡吧。” 溫老夫人點點頭,眼看她喝完最后一點湯,端著湯盅出去。左蒼狼閉上眼睛,白天睡多了,這時候也睡不著,突然外面有人疊指彈窗。她一個激靈,只以為是慕容炎,幸而問了一句:“誰?” 花窗被打開,一個人從外面跳進(jìn)來,卻是冷非顏。左蒼狼真是想跳起來將她暴打一頓,問:“這些天你去哪兒了?” 冷非顏湊到她身邊,將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問:“你做了什么,把他氣成這樣?” 左蒼狼說:“要你管!你說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冷非顏說:“藏天齊那老家伙有兩把刷子,我被他捅了幾劍,找了個地方養(yǎng)了半個月的傷。” 左蒼狼微怔:“你殺了藏天齊?” 冷非顏說:“差不多吧。” 左蒼狼說:“陛下吩咐的?” “不是他還有誰?”冷非顏脫了鞋子,拱到她床上,聞到她身上的氣味,很嫌棄地皺了皺眉:“吃了什么,一股藥味。” 左蒼狼說:“端木家在武林大會勝出的事,你知不知道?” 冷非顏嘖了一聲,說:“好歹我是個江湖人,好歹我手里也干著傳遞消息的買賣,這事兒我能不知道?” 左蒼狼一個爆粟敲在她頭上,問:“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爭武林盟主的位置?” 冷非顏摸了摸頭,說:“不想爭,我要武林干嘛?煮著吃啊?” 左蒼狼說:“燕樓都是些什么人,你不清楚?你要一輩子做殺手嗎?” 冷非顏說:“沒什么不好啊,自由自在。話說這么久沒見,你就不能對我好點?老子差點死在藏天齊那老家伙手里。” 左蒼狼口氣不由就軟了,說:“燕樓你早晚要抽身,而且端木家族上位,對你不利。你以后行事要非常小心,絕不能給他們?nèi)魏伟驯Q嘧映惨D(zhuǎn)作正行,比如布莊、酒樓,把賭場、青樓這些不甚光彩的產(chǎn)業(yè)慢慢轉(zhuǎn)手,然后把燕樓交給其他人去打理。越來越少沾染燕樓的事。” 冷非顏沉默,左蒼狼用胳膊肘碰她,說:“你聽見沒有?”她終于說:“你是為端木家的事,頂撞他?” 左蒼狼說:“你不用擔(dān)心我,主上的性情,我能了解幾分。” 冷非顏伸出手,摸摸她的頭,說:“阿左,你看起來很聰明,但其實你挺蠢的,真的。”左蒼狼橫眉怒目而視,冷非顏又笑,說:“但是有時候又蠢得有幾分可愛。或許這就是他喜歡你的原因。” 左蒼狼伸手捶她,說:“你是不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