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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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天齊上前接過書信,拆開一閱,是藏歌發(fā)給他的信件。上面除了稟告一些山莊事務之外,更提到了一個叫顏妍的姑娘。字里行間,顯露出求娶之意。 藏天齊搖搖頭,將書信收好。 慕容淵問:“可是莊中有事?” 藏天齊忙回稟道:“并無他事,只是犬子看中了一個姑娘。如今叛黨作亂,他竟還有如此兒女情長的心思。藏某家門不幸。”話雖然這么說,卻也并無太多責備之意。 畢竟藏歌也到了應該成婚的年紀,何況藏鋒失蹤多日毫無消息,定是兇多吉少了。他只剩下這么一個兒子,能夠開枝散葉,當然是好事。 慕容淵看了看他的神色,也知道他的意思。他突然說:“說起來,你次子藏歌也著實是一表人材。” 藏天齊對兩個兒子還是不錯的,雖然藏歌從小練功不如藏鋒刻苦,但他其實并沒有什么偏向。如今聽見慕容淵這樣說,立刻道:“陛下過獎,犬子頑劣,如今仍少不更事。” 慕容淵說:“孤王的公主姝兒,今年正好十五,與令郎倒是年歲相當。” 藏天齊微怔,這意思是…… 慕容淵轉(zhuǎn)頭,說:“來人,請公主過來一趟。” 有小黃門領旨,不一會兒,公主慕容姝已經(jīng)過來。雖逢亂時,她倒仍是步履婀娜、儀態(tài)萬方。慕容淵說:“如何,孤王這公主,可還配得上令郎?” 藏天齊吃了一驚,一直以來,藏劍山莊雖然是武林世家,卻也是草莽梟雄。幾時能得求聚公主這樣的榮幸? 但今時今日又有不同,慕容淵正是勢微之時,亦是藏劍山莊將得重用之際。他略略沉吟,雖然如今慕容炎看來勢如破竹,但是溫砌一旦得以抽身,他立刻就會陷入劣勢。 他微微抿唇,說:“公主天人之姿,草民只擔心犬子粗野,配不上公主金枝玉葉。” 慕容淵哈哈一笑,說:“藏愛卿過謙了,既然如此,明日孤王便讓王后下旨,為公主和藏歌賜婚。你與王后本就是表兄妹,如此一來,與孤王也是親上加親了。” 藏天齊跪地:“草民謝主隆恩!” 當天夜里,藏天齊修書命人急傳藏劍山莊,一口否決了藏歌準備迎娶冷非顏的事。 藏歌驚住,尚來不及細問,第二天便有王后懿旨傳來,為他和公主慕容姝賜婚。藏歌跪在地上,如聞驚雷。還是母親謝氏再三示意,他才接旨。 他展開懿旨,見其無誤,轉(zhuǎn)身對母親謝氏說:“娘,我要去一趟方城。” 謝氏說:“你不樂意這門親事?” 藏歌怒道:“父親明明收到我的書信,怎么可以做如此荒唐的決定?” 謝氏嘆了口氣,說:“孩子,如今陛下被困方城,正是需要你爹的時候。若是在以前,我們這樣的江湖人,想要迎娶公主,豈非是癡人說夢?” 藏歌說:“我絕不會迎娶什么公主,母親,兒子已……已有心上人。我明日將她接過來,你會喜歡她的。” 謝氏說:“藏歌!你哥哥如今音訊全無,母親一直希望他平安無事。可母親也知道,這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如今藏劍山莊的重擔,只有交到你手上。可是論武功,你不如你哥。伊廬山端木家族的劍法你可有見識過?如果將來,沒有朝廷的扶持,單憑你自己,是不是能讓藏劍山莊繼續(xù)今日的榮光?!” 藏歌愣住,謝氏說:“母親知道,我兒子看上的姑娘一定很好很好。可是現(xiàn)如今已不再是你能任性的時候。” 藏歌轉(zhuǎn)過頭,輕聲說:“母親,我會苦練武功,我不需要誰來扶持我。” 謝氏目光慈祥中透中一點悲傷,說:“藏歌,端木家族的端木柔,如果假以時日,連你爹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藏歌怔住,謝氏說:“他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吧,孩子,你爹的為人你不知道嗎?這些年幾時又強迫你做過什么你不愿意的事?如果不是到了不得已的時候……” 藏歌說:“可是……可是我已經(jīng)應允了另一個人,母親,我不能……” 謝氏說:“公主下嫁,是藏劍山莊的大喜事。但是這并不會影響你的愛情,若是能養(yǎng)在莊外,我想公主也不會追究。” 藏歌再不想說什么,大步走出來。他在冷非顏的院子外徘徊許久,等到終于下定決心推門入內(nèi),卻見房中空無一人。他叫來下人查問,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下落。 她離開了。 燕子巢,巫蠱一見到冷非顏就沒什么好臉色:“你還知道回來!” 冷非顏嘻皮笑臉:“這說的什么話,我就是在外面玩玩,不回來還能去哪?” 巫蠱怒道:“我還以為你被那個藏二公子迷得神昏顛倒,連燕子巢的大門往哪邊開也不記得了呢!” 也難怪他發(fā)怒,自從有了他,冷非顏就是個甩手掌柜,經(jīng)常三天打漁兩天曬網(wǎng)。這次更過分,直接跟藏歌走了。 冷非顏被他訓得跟孫子似的,也不惱,笑著說:“哪能呢!我就是忘了燕子巢的大門,也總得記得你呀!”說著話就挑了挑巫蠱的下巴。巫蠱臉都青了:“你可知藏劍山莊是什么地方!那也是能隨便玩樂的?” 冷非顏不耐煩了:“行了行了,還沒完沒了了。藏天齊那邊有什么消息?” 巫蠱說:“我們的人在盤龍谷發(fā)現(xiàn)一個人,疑似藏劍山莊的藏宵。他應該是抄南山山脈的小道,要前往宿鄴城。” 冷非顏點頭:“把人殺掉,仔細搜查他身上,看看有無書信。” 巫蠱冷哼:“你與那藏二公子纏纏綿綿、卿卿我我,對他師兄倒是毫不留情。” 冷非顏嘆了口氣:“巫蠱,你這樣的口氣,真讓我懷疑你是在吃醋。藏歌那樣的人,玩玩也就罷了,難道我還能跟他雙宿雙棲不成?私不廢公,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巫蠱聽到那句“玩玩也就罷了”,額頭上青筋都要爆出來:“方城傳回消息,你那小情人打算迎娶公主了。” 冷非顏突然伸手,拔出他腰間的彎刀。巫蠱后退了一步,問:“你要干什么?”冷非顏抽出那把刀,指腹細細輾磨,說:“你看,這把刀你用過,但這并不妨礙我再用,對吧?” 巫蠱瞪她,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冷非說:“所以他娶不娶公主又有什么關系呢?公主總也不可能用用就壞了嘛,對不對?” 巫蠱氣得,當即一聲怒吼:“冷非顏,你到底哪里像是個女人?!” 冷非顏笑彎了腰,彎刀在她手上旋轉(zhuǎn)出一道漂亮的殘影,眨眼間已插進他腰間刀鞘里。她驀然回首,紅唇似火,雙瞳如星,她瞇著眼睛,給了他一記秋波。那一刻嫵媚入骨,世間風情皆化烏有。巫蠱如遭電擊,直到她走出很遠,他仍然未能回神。 左蒼狼來找冷非顏的時候,冷非顏正在練功,見她進來,說:“陪我過幾招。” 左蒼狼在旁邊草地上抱膝而坐,說:“不。” 冷非顏瞪她:“為什么?” 左蒼狼說:“不想自取其辱。” 冷非顏切了一聲,也不練功了,扯了汗巾一邊擦汗一邊問:“什么事?” 左蒼狼開門見山,說:“我想在宿鄴城和方城之間,打開一道口子,你說到時候我們有沒有把握能活捉溫砌?” 冷非顏一怔,說:“藏天齊一直不離他左右,你沒見過這個人,也該見過藏鋒。藏鋒的身手不及他老子一半。如果溫砌有防備,藏天齊參與其中,我們得手的可能性不大。” 左蒼狼其實也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當下不再說話。冷非顏陪她坐下,過了一陣才問:“主上吩咐的?” 左蒼狼搖頭,問:“如果一定要這么做,最好的辦法是什么?” 冷非顏說:“伊廬山有個端木家,你知道吧?”左蒼狼搖搖頭,她對江湖中事,知道得不多。冷非顏說:“也是個劍神級別的家族,不過名聲在藏劍山莊之下。如果能找到他們的人,跟燕樓的人一起動手,應該有機會。” 左蒼狼眉頭緊皺,說:“不。”她回絕得如此果斷,冷非顏有些意外。左蒼狼說:“現(xiàn)在主上已經(jīng)登基,他在江湖之上必須培養(yǎng)一把自己的劍。燕子巢就是這把劍。將來一旦端木家族為他所用,燕子巢就將不再重要。你記住,不管遇到什么事,絕不能和端木家族或者任何江湖勢力合作。” 冷非顏沉默,復又微笑,說:“那我只好試試了,萬一藏天齊不參與,抓個溫砌還不是手到擒來?” 左蒼狼沒說話,過了一陣,巫蠱進來,也不避著左蒼狼,說:“樓主,藏宵逃走了。” 冷非顏很意外:“折損了多少人?” 巫蠱說:“血鷹組十二人。” 冷非顏說:“全部?” 巫蠱點頭,冷非顏和左蒼狼對視一眼,目光凝重。 當天,冷非顏帶了十幾個好手,跟左蒼狼一起沿著山道埋伏。這條道路確實非常隱秘,冷非顏問:“溫砌真的會從此經(jīng)過?這里久無行人,要不是你帶我來,只怕我也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個地方可以穿行。要是溫砌也不知道,我們豈不是白白設伏?” 左蒼狼說:“他對燕地了若指掌,不知不知道這個地方。我故意將大軍西移,守備小薊城,他一定會到此一試。” 冷非顏說:“行行,你說了就是。” 慕容炎在第二天才發(fā)現(xiàn)左蒼狼不見了,派人去到南清宮,找到她的留書。慕容炎看完之后,將信紙揉成一團。王允昭見他手上青筋突顯,一句話也沒敢多問。 半晌,慕容炎似乎是控制了情緒,說:“她去方城外盤龍谷余脈伏擊溫砌了。” 王允昭大驚:“可……如今正值戰(zhàn)時,溫帥又一向謹慎,豈會沒有防備啊!” 慕容炎冷笑,說:“她為了溫砌,可真是盡心盡力。” 王允昭問:“陛下,是否派人去追?” 慕容炎猛然一拍桌子,震得筆硯皆跳將起來:“追什么追!!” 王允昭嚇了一跳,從來也未曾見過他如此動怒,登時不敢多話。過了一陣,慕容炎說:“叫封平過來。” 方城外,左蒼狼跟冷非顏安靜等待,這林中其實不好設伏,一旦亂動,飛鳥走獸受驚,來人就會發(fā)現(xiàn)異常。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十天,燕樓的人倒也都還忍得。眼看又要入夜了,暮色入林,卻突然有馬蹄聲漸近! 左蒼狼和冷非顏都是渾身一震,冷非顏輕聲說:“來了!” 而正在此時,前方又傳出消息,說:“慕容淵派人前來接應!” 冷非顏連忙問:“藏天齊可在其中?” 燕樓的人報道:“回樓主,未見藏天齊!” 冷非顏這才松了一口氣,幾個人戴上面具,她問:“你攔截溫砌?我讓人抵擋其他人。” 左蒼狼點頭,如論武藝,她要拿下溫砌倒也輕松。兩個各自行事,冷非顏還是很小心,一直不曾遠離左蒼狼。左蒼狼一箭射死了溫砌的馬。溫砌身后帶了兩名好手,卻不是武將。 左蒼狼與二人纏斗之時,溫砌已然脫身入林。左蒼狼擔心走脫了他,示意冷非顏拖住這二人,自己追擊。冷非顏沉聲說:“你小心啊。” 左蒼狼點頭,也來不及多說,直追溫砌而去。 溫砌對這山林卻是熟悉無比,追了約摸一柱香功夫,左蒼狼就意識到不對——溫砌是有意要隔開她跟冷非顏。她不打算追了,正欲回身,身后有人說:“左將軍既然來了,還想走嗎?” 左蒼狼抬起頭,就見身后不知何時已經(jīng)跟了一個人——藏天齊!左蒼狼連連后退,手幾次伸向腰間示警的鳴鏑。藏天齊說:“左將軍帶來的那些人,未必能在我手上逃得性命,還是不要示警了吧?” 左蒼狼心下一沉,這也是她所擔心的。冷非顏如果知她遇險,定會全力來救。但是藏天齊既然在此,以溫砌用兵來說,這里難免沒有其他布置。即使她過來,恐怕也是一場贏面甚小的血戰(zhàn)。她看一眼溫砌,說:“溫帥和太上皇早已互通書信?還是藏莊主早已與您見面了嗎?” 溫砌說:“一些海東青,如果訓練得當,用來傳信也是可能的。” 左蒼狼終于不說話,難怪他可以和藏天齊這樣配合無間地反圍她。藏天齊從樹上躍下來,說:“將軍想好了嗎,是直接跟我們走一趟,還是呼喚你的同伴?” 左蒼狼將手中的鳴鏑扔在地上,藏天齊這才上前,伸手點了她的xue道。 方城行轅,慕容淵見到溫砌,目光欣慰。但一看見左蒼狼,未免又沉下臉來,說:“左蒼狼?哼,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想算計溫卿!他與你好歹也有師生之誼,以前也多次在孤面前夸獎于你,你就這樣回報他?” 左蒼狼不說話,太子慕容若說:“這種逆賊,父王還跟她多說什么,直接殺了便是了。” 慕容淵點頭:“殺了她,給晉陽城中陣亡的將士祭靈。” 兵士舉起弩箭,旁邊溫砌突然說:“慢著。”慕容淵等人一同看過去,他緩步走到左蒼狼面前,說:“我知道你為什么會來,謝謝。” 他當然知道,這時候左蒼狼完全沒必要生擒他,她應該圍宿鄴城,那只是一座孤城,只要久困,糧草周轉(zhuǎn)不濟,要攻下不是沒有可能。如果說一定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她不愿因為慕容淵與自己交戰(zhàn)。 他緩緩說:“我不明白,慕容炎到底有何獨到之處,能得你如此效忠?” 左蒼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慕容淵說:“溫卿不必再同她多說了,此等冥頑不靈之徒,何必白費唇舌。” 溫砌說:“陛下,此人漏夜前來,說不定有同黨。不如……”他湊近慕容淵耳邊,低聲說話。左蒼狼與冷非顏一并前來,他是知道的。慕容淵想了想,點頭:“來人,將她收監(jiān),明日午時,西市路口腰斬。” 有兵士答應一聲,慕容淵又說:“天齊,此人狡詐如狐,今夜還是由你親自看管,免生意外。” 藏天齊應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左蒼狼。這個人的名號他是聽說過,只是當面看來,還是覺得太過年輕。他久在江湖,深知女人不可小視。當即道:“來人,砸斷她的雙腿。” 只要她雙腿俱斷,哪怕是有人來救,也只是個拖累。溫砌聞言,回了一下頭,終于還是沒有開口。 兩個兵士手持青銅錘,將左蒼狼雙腿拉直,猛然砸在那雙腿上。左蒼狼悶哼了一聲,額際已經(jīng)全是冷汗。藏天齊這才命人將她重新吊起來,更漏聲聲,天色已經(jīng)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