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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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恒春嘆口氣,道,“我老了也管不了你許多,真下定決心要出去,阿噠也不會再說什么,記住在外頭混不下去就回來吧,家里時好時壞還能有口飯吃。” 解決了潘恒春和潘士堯爺兩個,就剩下張學(xué)蘭了。因為潘陽要出去,張學(xué)蘭一直氣鼓鼓的,看誰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其實張學(xué)蘭平時雖然好吃懶做了些,但多少還是擔(dān)心自己男人,村里有多少人是連縣城都沒出過的?對張學(xué)蘭來說,外邊的世界未知數(shù)太多,她擔(dān)心自己的男人在外頭吃虧。 晚上家里煤油燈沒有油了,吃完飯,老二潘士勛帶著弟弟meimei去潘兆房家找小伙伴玩,潘恒春早早在帳篷里躺下歇了,潘陽沒事干,黑燈瞎火的坐在二層石臺階上看張學(xué)蘭刷鍋洗碗。 張學(xué)蘭干活極慢,刷個碗都能刷半天,等她刷洗好,幾個蘿卜頭都從外面瘋回來了,他們還想再出去瘋一會兒,潘陽不準(zhǔn),命令他們排隊挨個去壓井那里挨個給自己洗臉沖腳,然后上床睡覺。 蘿卜頭們根本就不困,但畏懼阿噠yin威,癟癟嘴,挨個照做。 洗完臉,潘士告不愿意和阿噠阿娘睡一屋了,他要跟幾個哥哥一塊睡,不過他剛表達(dá)完自己的意見,就被張學(xué)蘭吼了一聲,“不行,晚上蓋不住被子受涼了怎么辦!” 小蘿卜頭見張學(xué)蘭那里行不通,蹬蹬跑到潘陽腳邊,抱著潘陽大腿,阿噠阿噠叫個不停,“就讓我跟小哥睡吧,我會聽話的。” 幾個蘿卜頭也不知道是商量好晚上干什么壞事,老二老三齊齊說,“就是,我們會給小告蓋好被子的。” 潘陽自己也是這么過來的,小孩子都喜歡跟孩子王一塊瘋,跟著大人多沒意思,她伸手捏捏小蘿卜頭黑不溜秋的臉蛋,準(zhǔn)了。 當(dāng)然,此舉招來張學(xué)蘭一連串的罵聲,潘陽由著她罵,只當(dāng)沒聽見。 潘陽準(zhǔn)備明天先去縣城看看,張學(xué)蘭氣了一天,等幾個蘿卜頭睡了,還是罵罵咧咧給潘陽收拾東西,把家里大半的家當(dāng)十塊錢塞進(jìn)了潘陽衣裳兜里。 張學(xué)蘭又一陣翻找,把潘兆科之前從鄉(xiāng)糧站里換的糧票從一件大棉襖里掏了出來,有一兩、二兩、四兩、半斤、一斤、三斤、五斤不同面值,之所以跟城里人換糧票,為得就是防止哪天去城里了,沒有糧票吃飯,眼下她把這一疊糧票全塞在了潘陽的口袋里。 潘陽嘆了口氣,對張學(xué)蘭語重心長道,“我不在家,你多看護(hù)點家里,如果沒事的話,白天就去大隊干點瑣碎活掙點工分,單靠阿噠和士堯,掙的工分怕是不夠養(yǎng)家。” 張學(xué)蘭沖口道,“還用你說,男人都不顧家了,我這個女人再不上陣,難不成真要去喝西北風(fēng)。” 聞言,潘陽多少放心了些。 張學(xué)蘭又把晚上多做的紅薯饃饃還有自己腌的蘿卜干裝好,一起裝進(jìn)潘陽的大布兜,邊裝邊開始嘮叨,“錢還有糧票都塞在你上衣口袋了,路上餓了就先吃點饃饃頂上...” 她一連說了好多話,末了嘆口氣道,“外邊混不下去就趕緊回來,別讓我們娘幾個在家擔(dān)驚受怕。” 實話說,這絕對是潘陽變成她爺爺后,張學(xué)蘭說得最中聽的一句話了,潘陽向她保證,“我會讓你們娘幾個過上好日子的。” ☆、第6章 初來乍到 次日潘陽起早趕路,按她年幼時的記憶,一路摸索到鄉(xiāng)里。她起得早,通往鄉(xiāng)里的路上空蕩蕩沒個人影,她正低頭快走著,后面?zhèn)鱽碜孕熊団徛暋?/br> 潘陽扭回頭,見自行車上的男人面方粗獷,皮膚黝黑,上身墨藍(lán)色中山裝,下面同色長褲,腳上是解放鞋。雖然他和潘陽身上的衣裳款式差不多,但對方的明顯比她新多了,哪像她衣裳上面還帶著大小幾個補(bǔ)丁。 在如此貧困的年代,男人居然能騎一輛自行車,可見這個男人家庭條件有多不錯了。 潘陽在這里生活了十八年,其中還包括在外邊上高中的三年,她對戶上戶下的許多人認(rèn)不清,包括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她叫不出他的名字。 潘陽在等男人先開口。 “兆科,去哪兒呀。”中年男人從自行車上下來,單手推自行車,跟潘兆科并行。 潘陽道,“準(zhǔn)備去縣城。” 中年男人笑道,“正巧,我也要去縣城,咱們一塊吧。” “一塊?”潘陽重復(fù)道。 中年男人拍拍車后座,“是一塊,你就坐我后邊,我騎車載你,咱兩一塊,省的你去坐車花錢了。” 潘陽沒想到出門就遇上了貴人,喜不勝收,忙點頭,長腿一跨,坐上了男人的車后座,盡管她叫不出來男人名字,但她敢肯定這個面相憨厚的男人肯定跟她爺爺挺熟,不然也不會主動要載她。 潘陽還記得,以前她上高中就是在縣城上的,每次從家坐汽車過去,大約四十分鐘,現(xiàn)在他們騎自行車去,路上坑坑洼洼,還是土路,估計怎么也得兩個小時多才能到縣城。 男人問潘陽,“你去縣城做什么?” 潘陽沒跟他說自己想出去闖闖看看的事,只是說,“最近閑了下來,想去城里找點活做,看看有沒有收臨時工的,我去打打工。” 男人嘆了口氣,“日子實在不好過啊,你家又是那種成分...唉...如果不是成分不好,就你當(dāng)初在我們班的成績,怎么也能考上高中,現(xiàn)在指不定跟我一樣有個安穩(wěn)工作了。” 男人這一番話透露的信息量有點大。第一,她爺爺跟他是老同學(xué);第二,男人目前工作穩(wěn)定;第三,男人可能不僅工作穩(wěn)定,收入還良好。 潘陽沉吟了下,像聊閑話般,隨口問道,“你現(xiàn)在怎么樣?工作的還算順心吧。” 男人呵呵笑了,“我還行吧,學(xué)生們雖然難管了些,好在不愁吃喝,每月發(fā)的工資加上我愛人的,還能有點積蓄。這不,這回發(fā)了工資,就回來給阿噠阿娘點,他們跟著小弟過得不容易啊。” 潘陽眼睛頓時蹭的亮了起來,這么說男人家就在縣城了? 一路上潘陽跟他天南地北的聊,等到了縣城,基本上也把男人摸了個清楚。男人叫潘廣臣,跟她同一個老祖宗,小時候經(jīng)常在一塊玩,包括后來上學(xué)也是一起,只是男人考上了高中,后來在縣城當(dāng)了初中老師,娶了城里老婆,從此在城里安家落戶,他老婆跟他在同一所中學(xué)教書,他教數(shù)學(xué),她老婆教語文。 “兆科,你剛來縣城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活,先在我家安頓吧。”剛到縣城,潘廣臣就熱心的邀請潘陽去他家。 潘陽感激不已,推辭兩下,半推半就的跟著潘廣臣去了他家。 等潘陽去了才知道,潘廣臣等于是入贅女婿,跟岳父岳母住在一塊。他家有四間平房,帶著一個小院子,單從外面瞧,就比潘陽他家好了多少倍。 潘廣臣家有兩個孩子,大的是閨女,在上初三,小的是兒子,還在讀小學(xué)。 見潘廣臣這次從鄉(xiāng)下回來,還帶了個穿著破舊的男人,一看就知道跟潘廣臣一樣是個鄉(xiāng)下老農(nóng)民。 潘廣臣的愛人吳秀娟愣了一下,反映過來之后,微笑著招呼潘陽坐,維持著表面上的客氣。 潘陽在小客廳的老式沙發(fā)上坐下,打量著屋里的擺設(shè),屋里家具在潘陽看來過時,但潘陽知道,這些看著不起眼的東西一定是這個時代最時髦的。 就在潘陽打量四周時,吳秀娟把她男人潘廣臣拽到了廚房里,輕聲埋怨他,“怎么回事啊你,回去一趟就算了,怎么還帶了個叫花子回家來,你看他身上臟的,是你們村的?” 潘廣臣搓搓手,笑得憨厚,“可不是,兆科跟我打小關(guān)系就好,他想來城里找個臨時工,我碰上了,尋思他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就讓他來我們家住幾天,等他找到工再說。” 吳秀娟一聽外頭的叫花子不但今天要在她家吃飯,更要在她家住幾天,火氣蹭蹭往上冒,把手里剛給潘陽倒的白開水往灶上一方,氣道,“什么人都往家里帶,還住幾天?家里米面很多嗎,我兩那點工資養(yǎng)活老小已經(jīng)不容易了,你,你怎么盡干傻事!我不管,不能讓他在家里住,看他那埋汰樣兒!” 聽吳秀娟這么一說,嘴巴遲鈍的潘廣臣為難不已,半響才道,“我已經(jīng)把人帶過來了,怎么也得讓他在家住一晚吧,不然他能去哪住,難不成讓他睡大街?” 吳秀娟伸頭看了外邊,見潘陽并沒往他們這邊看,哼了一聲,“這個面子我給你,就讓他睡一晚,明天你看著把他弄出去,要是明天下班我還見著他,潘廣臣我先把丑話說在前頭,別怪我到時候滅你威風(fēng)。” 說完,吳秀娟端了白開水,換上笑臉去了客廳,對潘陽道,“大兄弟喝水,騎車騎了一上午,累了餓了吧,你看我們家廣臣真是的,事先也不跟我說,家里也沒有什么吃的,你看中午,我就隨便燒點了?” 人家都管飯了,潘陽還有什么話說,忙站起來連聲感謝,“有口飯就行,辛苦嫂子了。” 吳秀娟呵呵笑,“不辛苦不辛苦。” 說完,她對潘廣臣道,“廣臣快陪你兄弟坐啊,我去生火燒飯。” 潘廣臣哎了一聲,坐下跟潘陽聊天。 吳秀娟回身進(jìn)了廚房,打開家里的櫥柜,里面有大米半袋,白面半袋,還有干薯、玉米面等粗糧,至于菜,吳秀娟下班途徑供銷社買了一顆大白菜,家里還剩了點rou,吳秀娟端出來看了看,又放回去,切了大白菜炒一盤,又掏出陶罐里腌的蘿卜干切了一盤。 至于主食,吳秀娟倒了大半的玉米面,里面摻了點白面,揉了塊面做了一鍋饃饃。 快十二點,潘廣臣的一兒一女放學(xué)回來,見家里來了陌生人,兩個孩子齊齊看向潘廣臣。 潘廣臣笑呵呵的說,“快叫叔叔啊。” 聞言,兩個孩子紛紛叫了叔叔,下一秒抱著書包蹭的跑回了房間,嗖的一下把門甩上。 潘廣臣無奈笑道,“哎呀,兩個孩子被他們媽慣壞了,兆科你可別介意。” 潘陽剛想說沒什么。 吳秀娟端著菜從廚房里出來了,瞪了潘廣臣一眼,嗔道,“什么叫我慣壞了,兩個孩子在學(xué)校哪個老師不夸?沒我教,能這樣嗎?” 潘陽立馬笑著接話,“嫂子說的是,廣臣哥一個大男人,哪知道女人洗衣做飯帶孩子的累。” 天知道潘陽只是站在女性角度說了句公道話,可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可是個大男人,一個大男人說這些話未免有些奇怪。 好在吳秀娟愛聽,頓時樂了,“大兄弟說的是,我們家廣臣平時跟個呆子一樣,就知道教書,其他什么也不管,家里老小全是我一人在照顧。” 潘陽以前嘴巴就甜,現(xiàn)在吃人的嘴軟,盡挑好聽話說給吳秀娟聽,把吳秀娟樂得合不攏嘴,剛才還在廚房偷偷嫌棄呢,現(xiàn)在就不停招呼她吃這個吃那個。 其實桌上也就兩樣菜,配上玉米面饃饃,潘陽已經(jīng)覺得這是她來這個時代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了。 哪知吳秀娟的小兒子卻不高興道,“媽,今天怎么沒做rou,昨天晚上說好要包豬rou白菜餃給我吃的啊。” 氣氛瞬間僵硬了起來。 冷場了許久之后,吳秀娟僵著笑臉,嗔她兒子,“亂說什么,我哪說過包餃子了,不趕著逢年過節(jié),家里哪有那個閑票去買rou。” ☆、第7章 結(jié)識劉鐵柱 吳秀娟的小兒子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騙子。” 吳秀娟的臉頓時黑的跟鍋底似的,如果沒有潘陽在,她這會兒早脫了鞋抽他,死孩子,跟他爸一樣榆木腦袋,就不知道給她顧點面子! 潘陽默不作聲的看看面帶尷尬的潘廣臣,多少明白了點什么。 飯后,潘廣臣要帶潘陽出門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能不能幫她找份工作。 潘陽拒絕了他的好意,“廣臣哥你忙你的,我自己在外頭晃晃,說不準(zhǔn)今天就能找到工作了,找到找不到我都回來跟你說一聲。” 言下之意,今晚我就不在你家住了。 潘廣臣搓著手,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說,“兆科,我...你看我的情況...” 潘陽抬手不讓他說下去,笑道,“廣臣哥你別說,我明白你的難處,家里就你跟嫂子那點工資還要養(yǎng)活老小,都不容易,我就不在這打擾了,我今天已經(jīng)出門遇上你這個貴人了,搞不好等下出了你家門就能找到活干。” 見潘陽并沒有生氣,潘廣臣將懸著的心揣回了肚子里。說真的,他很想幫一把眼前這個兒時玩伴,只是家有悍妻,又看不起他們農(nóng)村人,每次他回農(nóng)村看父母,回來都會被吳秀娟一陣碎念,更別說今天還把同鄉(xiāng)帶回了家。 其實潘陽又怎么可能去怪潘廣臣,人家能幫她是舉手之勞,不幫她也是人家本分,況且眼下又不是她那個不愁吃穿的年代,自個兒都過不好了,還能顧著別人? 吳秀娟能管她一頓飯就已經(jīng)很好了,潘陽不會臉大到怪這個怪那個。 飯后小坐了片刻,潘陽向潘廣臣夫妻二人告辭,吳秀娟一聽潘陽要走,眉眼開眼,嘴上作惋惜道,“大兄弟難得來一趟,在我家住兩天多好,怎么就走了呢!” 說著,吳秀娟用胳膊肘拐拐潘廣臣,怨他,“廣臣你也是的,快留留大兄弟啊,你看我說話也不好使,你快勸勸呀。” 可憐潘廣臣一個老實人,反應(yīng)不過來他媳婦一會一個臉,到底哪個才是她的真面目? 潘廣臣我了半天,沒我出下文來。 潘陽笑呵呵道,“廣臣哥、嫂子,你們什么也不用說了,日后我在縣城里少不得有叨擾哥嫂的地方,嫂子可別嫌我煩啊。” 吳秀娟道,“看大兄弟說的,有事只管找我們,只要嫂子能幫的一定幫。” 場面上的說笑間,潘廣臣二人將潘陽送出了家門,見潘陽人出了胡同口,吳秀娟原本笑瞇瞇的臉頓時沒了,拉著一張臉,對潘廣臣說,“潘廣臣,我丑話說在前頭,像這種老鄉(xiāng)你最好少跟他來往,一副窮酸樣,你跟他來往多了只會降低你的身份。” “行了,別說了!”潘廣臣聽不下去,扭頭回屋里,任由吳秀娟在他身后用她那套理論說教。 —— 這邊潘陽出了胡同,四下觀望,縣城要比他們農(nóng)村的房子好些,入眼處全是低矮的平房,馬路牙子旁邊每隔五十米豎著一根電線桿,腳下的石頭子路雖然不平整,但要比農(nóng)村的土路好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