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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地主家的小嬌娘在線閱讀 - 第72節

第72節

    劉mama聽了,便開口道:“夫人平日在家是可以隨便些,只是今兒要進宮,還是稍微正式一些的好。”

    謝玉嬌見她說的也有道理,便點頭道:“那今兒就聽劉mama的,稍微正式一些罷了。”

    那梳頭娘子見聞,便點了點頭,紫燕就打開了桌上的妝奩,讓她先挑一套今兒要帶得頭面。謝玉嬌的這些頭面都是自家的首飾鋪定做的,上頭的寶石又是徐禹行下西洋的時候特意挑揀出來好的,留著給謝玉嬌和徐蕙如將來做嫁妝用的,因此每一樣都是精品,那梳頭娘子只看的眼花繚亂的,選了半日,挑中了一套赤金鑲紅寶石五鳳銜珠頭面。

    謝玉嬌本就嬌艷,平常在家的時候又穿得素凈,如今這樣一打扮,頓時就艷光四射、光彩照人。除了她眼瞼下微微的一些烏青有些礙眼之外,整個人就如同一朵艷麗的紅玫瑰。

    劉mama在一旁看得很是滿意,只開口道:“夫人真是好看,人人都說宮里的何貴嬪是金陵第一美人,我瞧著夫人還更勝她幾分呢!”

    謝玉嬌聽劉mama提起那個何貴嬪,心下倒是有幾分的印象,似乎是何家那位被保護的極好的女兒,倒是沒想到進宮不過幾個月,已經被封為了貴嬪了。

    按說她們曾經是親戚,只怕這原身子小時候還見過,只是如今倒是不認識了。

    梳頭娘子梳好了頭,拿著小鏡子在謝玉嬌的后面照了幾下,謝玉嬌只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候小丫鬟鴛鴦進來傳話道:“夫人,早膳已經準備好了,請夫人用膳。”

    這丫頭倒是學的挺快的,昨天還一副跳脫的樣子,今兒卻也學的規規矩矩的起來,連說話似乎都文縐縐的三分,謝玉嬌便笑著起身,到廳里的時候,周天昊已經坐在那邊等著她了。

    瞧她行動間還有著幾分弱柳扶風的樣子,周天昊越發就自責了幾分。明明之前百般告誡自己來日方長的,可怎么一瞧見她這樣兒,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拋到腦后了,只一心就想著把她揉進自己的懷中,狠狠的疼愛。

    “早膳是宮里專門做點心的御廚做的,我也不知道你口味,便讓他隨便準備了幾樣。”周天昊說著,便拿了筷子要給謝玉嬌添東西,只一時瞧著滿桌的東西,倒也有些茫然了。

    謝玉嬌看著這滿桌的點心粥品也是一臉懵圈,捏著筷子不知道從何處入手,只擰眉道:“不知道我的口味就問一聲,那御廚也忒老實了,這么多東西,豈不是從三更就要開始準備起來?”

    周天昊聽著謝玉嬌的話,只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謝玉嬌便也笑了,喊了紫燕到跟前,讓她為自己夾了一個水晶燒賣、一個流沙包、小半截的春卷,然后添了一碗紫米粥。

    周天昊見她只吃這么幾樣,只開口道:“你多吃一些,一會兒進了宮,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吃到東西,別餓肚子了。”

    謝玉嬌低著頭不說話,只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著,夾了一個蝦餃放到周天昊的盤中,又想起他吃魚會過敏,只又放到了自己的盤子里,將自己的流沙包送到了他的盤中。

    “你也多吃一點。”謝玉嬌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得牙根有些酸軟,這丫鬟婆子都站著呢,他們兩個這樣可不酸死人了。

    劉mama看在心中,喜在心里,樂的何不攏嘴。

    這一桌子的東西兩個人吃,不過只動了幾樣,謝玉嬌便起身,請了劉mama坐下吃,只笑著道:“mama吃完了就賞給丫鬟們吧。”

    劉mama先開始不好意思,周天昊便又開口道:“mama,這王府也沒有別的長輩,您老就是咱王府輩分最大的,您就坐下吃吧。”劉mama這才沒法子答應了下來,又命了小丫鬟去外頭備車,不能錯過了進宮的時辰。

    謝玉嬌和周天昊吃過了早膳,便回房先坐了一會兒,丫鬟送了茶進來漱過了口,兩人一時無語對坐。

    周天昊便又伸手拉著她的手,只湊到她耳邊道:“嬌嬌,你終于是我的了。”

    謝玉嬌紅著臉頰不說話,抿著唇瓣,稍稍挑眉看他,瞪著他道:“你又發什么神經,這樣看著我,還沒看夠嗎?”

    “一輩子都看不夠呢!”周天昊忍不住摩挲著謝玉嬌的細嫩的手背,一雙眸子看著她都發直了。

    外頭劉mama用過了早膳,去張羅進宮的事情,喊了幾個大丫鬟一起坐下來吃。

    鴛鴦畢竟今年小,便多吃了兩口,紫燕便拉了拉她的袖子。鴛鴦只疑惑的抬起頭,往紫燕那邊看了一眼,紫燕向她使了一個眼色,她才低著頭往對面紅鳶和綠漪的方向看去。只見兩個人吃起東西來竟然一點兒聲響也沒有,動作如行云流水,更郁悶的是,她們只吃自己跟前的東西,別的地方的一概不碰。

    鴛鴦想起方才自己伸著胳膊夾東西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遭了雷劈一樣,什么胃口都沒了。

    一時間吃過了早膳,外頭小丫鬟進來回話,說馬車已經備好了。謝玉嬌這時候早已經被周天昊抱在了懷中,摟著狠狠親了一回,聽見外頭小丫鬟的回話,謝玉嬌只氣得推開了周天昊,坐在梳妝臺前補起了妝來。

    周天昊便站在她身后等著她,謝玉嬌抬起頭往鏡子里頭看了一眼,只見周天昊唇瓣上還沾著自己方才用過的口脂,只沒來由笑著起身,拿帕子輕輕替他都擦了個干凈。

    周天昊便順手摟著她晃來晃去,在她臉頰鬢邊一個勁的蹭著,弄得謝玉嬌心里頭癢癢,偏著身子躲來躲去的,最后只好仰著頭道:“你在這樣,今晚睡書房去。”

    周天昊這時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恨不得能夜夜春*宵,聽了這話立馬就老實了,只松開了謝玉嬌,讓她坐著補起妝來。

    外頭丫鬟又催了兩三回,謝玉嬌才把自己又收拾好了,被周天昊拉著往外頭去。

    鴛鴦跟在后面,她年紀小又有些不懂事,便問道:“紫燕jiejie,王爺干嘛要拉著姑娘的手走路呢,難不成還怕姑娘摔了?”

    紫燕眼珠子骨碌一轉,懶得跟她解釋,便隨口道:“愛拉就拉著了,哪里來那么多理由!”

    謝玉嬌這不是第一次進宮,卻反倒比上一回更緊張幾分,總有一種丑媳婦見公婆的感覺。一路上周天昊都牽著她的手,只覺得她手心微微冒汗了,便又摟緊了她幾分。

    偏生這天氣又熱,兩人又都是正裝打扮,稍微靠了一會兒就熱得不行了。好在周天昊隨身帶著一把折扇,便展開了一路上替謝玉嬌扇風。謝玉嬌這才稍微平靜了一些,卻又忍不住問道:“上回我進宮的時候,頂撞了皇上,他會不會還記得呢?”

    周天昊見她一副顰眉蹙宇的樣子,只忍不住笑道:“皇兄日理萬機,哪里能記得這些,只怕連你長什么樣子都不記得了。”周天昊這句話才說完,卻瞧見謝玉嬌一雙眸子正瞪著自己,頓時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只急忙改口道:“娘子這么好看,皇兄自然是記得的,可記得又怎樣,現在你已是我的娘子了。”

    謝玉嬌聽他這油嘴滑舌抹了蜂蜜一樣的話,心里到底也高興,便又往他身上靠了靠,一時間頭上的金簪又觸到了周天昊的臉頰,只稍微躲了躲。謝玉嬌才想抬頭看看有沒有刮傷了他,卻被周天昊扶著后背往后一仰,謝玉嬌只瞧見周天昊那幽深的眸子欺過來,下一秒早已經被他占了便宜去了。

    王府的馬車規制頗高,四平八穩,就算在里頭睡覺都夠地方,謝玉嬌只嚶嚀了一聲,雙手握著拳使勁卻也推不開他去。周天昊一時吻的有些起興了,便拉著她的手亂動了一番,只磨的那里又燙又硬的。謝玉嬌便紅著臉頰,別過臉去,使勁抽回了手來,推開他獨自做到角落里去了。

    周天昊雖然心里想的很,卻也知道這里多有不便,便索性大馬金刀的坐下,閉上了眼睛微微調節氣息。

    過了半晌,謝玉嬌見周天昊再沒有動靜了,這才回過頭來,見他正閉著眼睛,好似在閉目養神。謝玉嬌稍稍放下一些心來,視線便不自覺往下面移了移,見那地方支起的帳篷已經矮了下去,才又嘆了一口氣,靠在馬車壁上,也跟著閉了眼。

    昨夜本就折騰了大半宿,謝玉嬌原就沒怎么睡飽,又兼身上酸痛,馬車行的平穩,這一闔眸,不過片刻之間就睡了過去。

    周天昊方才見她轉頭的時候就稍稍有些感覺,這時候見她靠著車廂,倒像是睡著了一樣,便又移了過去,讓她靠在自己懷中睡了起來。謝玉嬌只覺得落入了一個堅實可靠的懷抱,睡得越發沉了起來。

    馬車大約走了小半個時辰,已經到了行宮門口。這次是正式覲見,自然用不著走角門。周天昊見謝玉嬌睡得正沉,便吩咐下去在門口稍等片刻,一時間接駕的眾人便在外頭曬著*辣的太陽等著。

    謝玉嬌打了一個哈欠,才發現馬車不動了,只惺忪著眼道:“怎么車不動了?”

    這時候外頭的人已經站了一盞茶的時辰了,周天昊微微一笑道:“剛到了,正打算喊你起來。”

    謝玉嬌拿帕子稍稍揉了揉眼角,這才和周天昊一起下了馬車。

    眾人瞧著車簾子一閃,只不約而同都松了一口氣,急忙迎上去道:“稟王爺王妃,陛下和皇后已經在念祖堂等著二位了。”

    周天昊點了點頭,揮手免了他們的禮數,進了宮門之后,兩人又上了攆車,徑自往念祖堂那邊去了。

    方才周天昊到了宮門口,早有太監進去回話去了,只說已經到了門口了,皇帝便和皇后都提起了精神,只等著他們進來,誰知道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人來,就又派了一個太監去問話,那太監走到半道上,就遇上了外頭進來傳話的人,便笑著回來傳話道:“王爺可是真疼愛王妃的緊,方才王妃在路上打了一個盹兒,一時沒醒過來,所以才耽誤了一些時辰。”

    皇帝知道周天昊素來放蕩不羈,以前對女子也看不出半點憐香惜玉來。什么異國公主、豪門閨秀、京城名妓他沒見識過的,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這次雖一心想著要娶謝玉嬌,瞧著有幾分憐香惜玉的樣子了,可也沒料想到竟然寵到這步田地了。

    皇后見皇帝這一臉苦笑,還以為他要不高興,便勸慰道:“皇上忘了,昨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王爺年輕力壯的,只怕折騰的不輕呢,弟妹受不住也是有的。”

    皇帝聞言,只笑了起來,點頭道:“說的是,說的是,等他們進來,早早的拜完了祖先,也好回王府歇著去了。”

    說話間太監已經在門口報唱,說是睿王爺和睿王妃已經在殿外等候。皇帝和皇后穿著朝服,親自迎了出去。謝玉嬌一身睿王妃的朝服,穿在身上越發顯的明麗動人,就連皇帝也不由微微點頭。

    周天昊拉著謝玉嬌一起向帝后請安,皇帝免過禮數之后,才開始了正式的祭祀大典。

    因為朝廷南遷,這祭祀大典也比以前精簡了許多,并不像以前那般太廟祭天,需要整整一天的時間。謝玉嬌和周天昊在禮部官員的帶領下,跪拜了大雍開國以來的多有帝王,并由皇帝御筆將謝玉嬌的名字錄入皇室玉諜,便算是禮成了。

    但即使是這樣,也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謝玉嬌原本就腰酸腿疼的,幾次跪拜,都差點兒站不起來,幸好有一旁的宮女細心的攙扶。只是雖然如此,到底讓謝玉嬌覺得臉上有些*辣的。

    祭拜過祖宗之后,皇帝只喊了周天昊往御書房去。謝玉嬌便跟著皇后娘娘去了鳳儀宮。

    鳳儀宮里頭,幾位貴妃并徐皇后的母親安國公夫人正在那邊等著,瞧見謝玉嬌進來,安國公夫人便臉上堆著笑迎了出來道:“這就是睿王妃吧,果真是好模樣,怪不得王爺非卿不娶呢,真真是我看一眼也就喜歡了。”

    謝玉嬌便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禮,那人忙虛扶住了,一時間兩人落座,安國公夫人命身旁的丫鬟送上了一串金色的東珠。這珍珠顆顆都是金燦燦的也就算了,更難得的是顆顆飽滿,每一顆都有龍眼般大小。

    謝玉嬌又忙謝過了,讓跟著進宮的丫鬟收了,緊接著便是娘娘們各自送禮。

    謝玉嬌是新人,此時自當不用回禮,只是等回去以后,卻也要登記造冊,免不了將來要一一回禮的。

    何貴嬪送給謝玉嬌的是一對鑲金翡翠玉鐲,那玉色雖然是上乘的,但是謝玉嬌家里也有幾個這樣的,但凡鑲金的地方,必定是因有了瑕疵,才遮蓋住的。

    徐皇后瞧了一眼這禮,臉上雖然一笑,眉峰中卻透出幾分冷然來,笑道:“聽說謝家和何家還是親戚,不知道何貴嬪和睿王妃可是舊識?”

    謝玉嬌來了之后便從沒見過這何家大姑娘,自然算不上認識,倒是那何貴嬪只淡淡道:“小時候興許見過,如今倒是也記不得了。”

    謝玉嬌便跟著笑了笑,只道:“真是巧了,偏我也記不得了。”

    徐皇后似乎對謝玉嬌對何貴嬪的態度很是滿意,只開口道:“以前不認識也不打緊,以后認識就成了。”

    有徐皇后在,眾人都拘謹的很,大家干坐了片刻,茶也換了一盞,便有人起身告辭了。徐皇后也樂的她們離去,一時間大殿里頭就只剩下了安國公夫人、徐皇后和謝玉嬌三人。

    安國公夫人這才對謝玉嬌熱絡了起來,只在她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開口道:“我聽皇后娘娘提起過,按說咱安國公府,還是你的外祖家呢!”

    徐氏的父親是安國公府庶出的三房,安國公夫人這么說確實也有道理,只是當年她外祖父死的太慘,徐禹行因此也斷了和安國公府的聯系,因此十幾年從沒聯系過了。

    “外公去的早,舅舅又一直在南方,這些年倒是在北方走動的少了,也不知道府上人還記不得原來的三房了。”謝玉嬌這話中雖然沒有半點責怪的口氣,可安國公夫人聽了卻有些臉紅。當年若不是安國公府對三房隨意放任,興許徐氏的父親也不會去的那樣早。

    “這些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十幾年前我也不過只是一個年輕媳婦,好些利害關系也不懂,長輩們怎么說,我們也就怎么應了,說起來倒是可惜……”

    謝玉嬌聽了這話,就知道安國公夫人是來交好來的,只是這想交好也不拿出一些誠意來,只把自己的過錯推得一干二凈的,到底讓謝玉嬌心里還有幾分不痛快。

    “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了,夫人也不必太過自責了。”

    安國公夫人見謝玉嬌似乎有些軟硬不吃的樣子,到底也沒再說什么。不一會兒,外頭便有小丫鬟來傳話,說請了謝玉嬌去前頭御書房那邊用午膳。

    徐皇后聞言,雖然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心里到底又有幾分難過,這自己都沒在御書房用過膳,反倒讓她過去,徐皇后便笑著道:“想必是陛下傳錯話了吧,王妃在鳳儀宮用午膳就好。”

    那小太監便又笑著道:“是王爺讓王妃過去的,王爺說從鳳儀宮到前頭御書房路遠,一會兒王妃用完午膳的時候,天氣正好最熱,所以就讓先過去了,一會兒就不過來向娘娘您辭行了。”

    謝玉嬌聽了這話,倒是微微勾起了嘴角,起身向徐皇后和安國公夫人福了福身子,便告辭了。

    ☆、第0135章

    謝玉嬌坐著轎攆來到御書房的時候,御書房隔壁的膳廳里頭早已經備好了午膳。謝玉嬌看了一眼那簡直一眼看不到邊際的菜碟子,才知道自家府上的早膳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可是這樣吃飯有什么意思呢?遇上視力差的,只怕連放在最跟前的那一道菜是個什么東西都還看不清呢!更是逼死選擇困難癥的人啊!

    周天昊見謝玉嬌來了,只指著身旁的位置讓她過來,謝玉嬌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走過去,瞧見皇帝已經在首位坐了下來,這才低下頭,靠著周天昊坐了。

    周天昊便伸手在她手背上揉了一把,抬起頭看著她。

    緊接著便是皇帝開腔了:“朕這兒從沒留過什么女眷用膳,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所以讓御膳房多備了幾道菜,還有一些是皇弟喜歡吃的。”

    周天昊便笑著道:“皇兄你太客氣了。”

    謝玉嬌心道他們可真是兄弟,連問的話都一模一樣的,只是看著這滿座的菜,謝玉嬌實在提不起胃口來,便稍稍的抬起頭來,問皇帝道:“陛下平常一頓都要吃那么多菜嗎?”

    皇帝聞言,倒是愣了一下,似乎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便轉身問在身旁的服侍的太監道:“朕午膳一般是幾個菜來著?”

    那太監聞言,只開口道:“陛下的膳食是有規制的,以前在京城的時候是六十八道菜,有冷盤、熱菜、面點、果盤、羹湯等,后來皇上下旨精簡,如今每頓就只有四十八道了,省儉了二十道。”

    謝玉嬌聽了這話眼皮直抖,四十八道才還叫省儉的,怪不得大雍打不過韃子了,謝玉嬌忽然覺得,她有些后悔把那一匣子的銀票給周天昊了,那么多銀子,也不知道夠皇帝幾頓吃的。

    謝玉嬌抬起頭,看了周天昊一眼,從他臉上也找出一些無奈的表情來,大約他之前也是被震驚過的,如今已是見怪不怪了。謝玉嬌想了想,只開口道:“菜市口豬rou二十文一斤、珍珠米是五文錢一斤、各色蔬菜也大約在三四文錢一斤的樣子,朝廷南遷之前,這些都沒這樣貴,如今卻都漲了一文銀子。皇上這一桌菜,少說也要三十兩銀子,足夠一個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銷了。”

    皇帝生在皇家,哪里知道這些事情,雖然每年戶部也會統計糧、棉、絲、rou等價格,但從來沒有人替他算得這樣精細過。

    謝玉嬌一邊說,一邊看皇帝的臉色,似乎并沒有動怒的樣子,便繼續道:“陛下一頓飯若是剩二十兩銀子出來,那一年就可以剩兩千多兩銀子出來,足足可以換一萬千件棉襖。上千匹上好的棉布。”

    “真……真的可以換這么多?”皇帝一時倒是有些好奇了,只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騙陛下做什么?去年北邊的難民來了,謝家光花費在賑災上的銀子總也有五六千兩,平常人瞧著不多,可是足足養活了一千多個難民整整半年的時間。陛下你想一想,倘若你剩一口吃的下來,那就至少可以活五百個難民呢!”

    “皇弟,這些,你怎么以前從來沒跟朕提起過呢?”皇帝看著周天昊,很有一番質問的口吻,他日理萬機的,并沒有什么時間來了解民情,可他這個皇弟可是天天都在民間晃悠,怎么也不跟他說一聲,害他做了這么長時間的奢靡之君呢!

    周天昊平常怎么沒說?只是他那里有謝玉嬌說的這般詳細,賬算的清清楚楚,多少銀子頭頭是道的,皇帝當然聽不進去幾句了,如今見謝玉嬌這么說,便索性道:“臣弟這些也是不懂的,遇上了嬌嬌才知道,原來老百姓過日子這般艱難。”

    皇帝聽謝玉嬌說了這些,哪里還能吃得下去飯,只站起來,負手來回踱了幾步,吩咐道:“傳朕的旨意,從今往后,三餐只預備八道菜即可,朕本來也就吃不了多少。”

    謝玉嬌一聽,只忍不住噎了一下,從原先的四十八道一下子縮減成了八道菜,這也太……范圍太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