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老板神神秘秘地看著我,小聲說:“城外五里有座山名叫神仙樹山,地勢險峻,山頂長著好多人參。我們村里會些把式的人都會去上山采藥,只不過山上野獸甚多,一不小心也會送了性命。” 我怔住,人參可是頂好的藥材,價格也甚貴。我仔細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我對藥材的藥性很是了解。我可以上山采藥販賣,還可以開家藥鋪行醫(yī)濟世。想到這里,我連忙朝老板道了謝。 我給隱沉說明了想法,隱沉笑容親切:“娘子,咱們先上山采人參,等賺了錢開間藥鋪懸壺濟世。” 我兩眼炯炯發(fā)光:“開藥鋪,可以賺好多錢。” 隱沉愉悅至極,他拍了拍我的頭,信心十足:“為夫這就去給你采人參賺錢。”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雙眼含著笑意:“我也去,我認識很多藥材。” 隱沉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那你要跟緊了我。” 我點頭:“嗯。” 神仙樹山名字奇葩,長得也很奇葩。 我同隱沉站在山腳,無語的望著眼前神仙樹山。它就像一根長歹長歪了地竹筍,從半山腰赫然分成了兩座山峰,遙遙地望過去,就像一個丫頭的丫字。 我犯難了,包子鋪地老板只說神仙樹山上有人參,可沒說是神仙樹山的哪一座山峰上長著有人參。 隱沉撩眼看我,神色很是認真:“既然如此,那我們數(shù)數(shù),數(shù)到哪一座就上哪一座山峰!” 我一愣:“數(shù)甚?” 隱沉長眉一挑,認真嚴謹?shù)亻_始數(shù)數(shù)。只聽得他一邊念,一邊拿手指在兩座山峰之間徘徊:“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打不到,碰見小松鼠,松鼠有幾個,快來數(shù)一數(shù),一二三四五……。”數(shù)來數(shù)去,最后停在左邊的山峰。 我眨眨眼睛,還可以這樣?真是長見識了! 隱沉拉著我,自顧自的道:“快,去晚了人參就被別人挖走了。” 我微微一哂:“這分明都快天黑了。” 隱沉凝視我,眼光溫和。他朝我溫柔一笑,篤定道:“莫怕,有我在。” 見慣了隱沉吊兒郎當?shù)啬樱缃袼@正色的模樣,讓我愣了瞬,我抿唇答:“我不怕的。” 待我們爬上山峰,天已經(jīng)黑了下。借著朦朧地月光,我們穿梭在樹林中。我認真仔細地在草叢中翻找,人參不見蹤影,倒是讓我找到了好些半夏和天麻。 隱沉興致勃勃:“傳說中的野獸呢?為甚不出來?” 我瞥他,隱沉這架勢,好似跳大神的神婆,急不可耐地想要展示一下他的無邊法力。 隱沉示好地摸了摸我的頭頂,笑道:“娘子,可是覺得為夫氣勢如虹,是個威武雄壯的漢子?” 我眉梢一抽,隱沉的心思實在轉的太快,非我這等俗人能理解。我轉過眼,忽然瞄到一片草叢,我兩眼放光。那草叢中銷魂的一點點紅色,可不就是人參腦袋上的花么!。 我一把扯住隱沉的衣袖,示意他安靜。 隱沉從袖中摸出一根紅繩子:“娘子放心,為夫去給你逮人參……。”有時候一個人犯起傻起來,足以讓身邊的人驚為天人。話還未說完,隱沉早已猶如離弦的箭一般,風一樣的從我面前一晃而過。只聽一聲慘叫,隱沉氣若游絲的說:“……快,娘子,為夫的胳膊掉了……。” 我扶額,深嘆! (十九) 隱沉獨一只手逮住人參,眼神展望著我,咧嘴一笑:“娘子,你看好大一只人參!” 我低頭而后呆滯,誰能告訴我隱沉斷的那只手為何成了一片紙?隱沉也隨著我視線望去,他動作遲緩的抬頭,語調迂回曲折:“紙片兒?” 我默默拾起掉在地上的紙片,斟酌了片刻:“或許也是能安上的。” 隱沉眼望前方,視線迷茫:“為夫以后就要做獨臂人了,娘子你不會嫌棄我吧?” 我笑笑:“……不會。” 前幾日閑來無事翻看了一本女戒,上面書云:凡為女子,先學立身,立身之法,惟務清貞;清則身潔,貞則身榮,行莫回頭,語莫掀唇!這一段話,私以為是教人要知禮守節(jié)重諾。 隱沉自說是我未來夫君,且不提此事真假,憑他尋到了我,又心心念念地隨著我過著苦日子,我也該好生待他。 隱沉扯了扯嘴角,微微瞇眼:“我們不妨下山成親吧。” 我斜眼看他,人道飽暖思yin/欲,這廝簡直是身殘志堅的代表! 隱沉笑的好不開心:“有了它,我們可以租一間宅子,白日里娘子為人治病,到了夜里,我們可以坐在小院子里賞月賞花賞娘子。” 聽他這樣一說,我不免有些向往。本想去鄉(xiāng)下種田,招個上門女婿。如今我卻是有醫(yī)術傍身,田可以不種了,開家醫(yī)館,能風平浪靜地過完一生,也甚美! 隱沉站在我身旁,他低頭看我,俊臉上帶著如沐春風般的笑意。我因著心情愉悅,也嘴角微微上揚朝他微笑。 忽聞空中傳來一聲冷淡“哼”聲,我心里有一瞬間的不快。不管誰在心情極好的時候,被人不屑的嘲諷,心情那也會變的不美麗。 隱沉頷首望向空中,若有所思地道:“這聲音好耳熟!” “啊!”我傻眼了,隱沉這是遇見熟人了。 隱沉低頭朝我一笑:“傻兮兮的樣子!” 我不滿地嘟著嘴:“你才傻兮兮的,你全家都傻兮兮的。” 隱沉忍笑:“我全家也包括你,娘子。” “…………。” “哼,生平最恨有情人。”又是那道諷刺的聲音。 我眼珠轉了轉,朝隱沉甜甜一笑:“夫君,有些人便是見不得人家秀恩愛,真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隱沉豪邁雋爽一笑,拿手捏了捏我的鼻尖:“好調皮的娘子。” 我抖了兩抖,隱沉不去演折子戲太可惜了。 “jian夫yin/婦!” 隱沉禁不住挑挑眉梢,一揚手,只見一道白光朝空中疾射而去。半空中忽然出現(xiàn)一個人,一個女人。 只見她施然抬手,人參果便被她輕輕握在手中。我凝目望去,只見微風佛衣,她面若妙品丹青,眉如山黛,目蘊星河,一身緋色輕紗裙,靜佇而自散光華。 我咕嘟吞了一口口水,此人甚美。 隱沉挑了挑眉梢,有些好笑的伸手敲打我的頭頂:“有甚好看的。” 我挺驚奇,如我是個女子都能被她的光彩震懾,隱沉這廝居然面沉著臉色且目露兇光,雙目似針扎的望著靜立在空中的那個女子。 見我一臉不可思議,隱沉表情平淡的垂頭:“美人如財狼,何乎是個女妖。” 我默然看了隱沉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低聲道:“你也是個美人。” 隱沉呆了呆:“為夫定然不是財狼!” 我嘴唇抿成一條線,沉默不語。何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開染坊,隱沉是也! 大約是我同隱沉互動太過頻繁,忽略了半空中的那位美貌女妖,她主動給自各兒加戲。她如一陣青煙,曼妙的向我們飄了過來。她朝我拋了個媚眼:“姑娘,男子皆是世間濁物,莫不如跟著jiejie過神仙似的日子。”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微微偏頭,唇邊含情。她朝我眨了眨眼睛,修長白皙的脖子帶著優(yōu)美的弧度,我一時迷惑在她動人的風情中,只覺墜入了如幻似夢的仙境。 隱沉嘴角帶著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微笑:“妖迷于人………斬!”說著,他身體一抖之間,已經(jīng)掠空而起,在虛空之間化成一道光影。左手向上一揚,一起一落間,那女妖的頭顱便落地。隱沉身形飄蕩,反身摟住我的腰,眼前的景色漫天消逝,眨眼之間,我便被他帶到山下。 臉頰一疼,我愕然回神。 “還在做夢呢?”隱沉失笑地捏著我的臉頰。 呃?。 哎! 我垂頭,自我厭棄。居然被個女妖怪給迷了魂去! 隱沉伸手托住我的下巴,他湊到我跟前,嚴肅無比:“對著別人發(fā)花癡,該罰!”我茫茫然望著他,他低頭在我唇上一親,頃刻抬頭一笑。他的笑容如遮天蔽日的烏云中輕輕飄起的光華,泛著燦爛的金色。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片段,在遮天蔽日的荷花荷葉中。 白衣如雪的他,抱著一束粉荷,笑吟吟地看著她! 我專心致志地看著隱沉發(fā)呆,腦中的場景與現(xiàn)實相互替換。笑容燦爛的他,忍不住讓人心猿意馬! 我突然問:“隱沉,我以前見過你嗎?” 隱沉微笑:“我是你夫君,你沒失憶之前自然是天天與我相見。” 我也笑了,喃喃自語:“可是我總覺得在好久好久以前,你就一直在的。” 他眸光一閃,笑吟吟地立在我跟前:“我自然是一直都在的。” 看他揚起微笑的臉,與方才腦中片段里的人,神韻相仿,連眉眼間含著的盈盈笑意都十分相似。我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龐。指尖仔細地在他眉間、鼻梁、嘴唇一一劃過。我看的入迷,自語道:“我好似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你曉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