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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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青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棱仿早就已經(jīng)沒了蹤影,對此倒并不擔心,想必是回姑射城去了。剛走出門就看到不遠的樹陰下站了兩人,聽聞動靜,齊齊朝這邊看來。她的眼睫微微一挑,一時半會想不出這兩人來找她所謂何事,總不至于是為前一夜道歉來的吧? 不待蘇青開口,只見季巒背著兩只手步伐匆匆地走到了跟前,滿臉嚴肅地盯著她上下看了許久,忽然道:“你放心,小爺會對你負責的。” 蘇青低頭看著這個身高剛剛到她胸部的小屁孩,噎了半天,扯了扯嘴角:“季公子何出此言?” 季巒仿似下了重大的決定,一字一頓說得格外清晰:“小爺我想過了,雖然你長得是不夠賢良淑德了一點,出身是低賤卑微了一點,年紀也是稍微大了一點,不過看在下廚的手藝還過得去的份上,小爺也不會太過嫌棄。既然輕薄了你,作為一個有擔當?shù)哪凶訚h大丈夫,小爺還是有必要對你負上責任的。” 乍聽這話,蘇青氣得不由身子一歪。 她不就胸大了些,臀翹了些,怎么就成了長得不夠賢良淑德了呢?何況一個八歲大的小屁孩,跟別人比年紀真的合適嗎?還有,他那跟只寵物貓一樣的舔一口臉也能算得上是輕薄?還男子漢大丈夫要負責任,怎么不干脆說是他現(xiàn)在動了心思想養(yǎng)一個童養(yǎng)媳? 晏浮生早已笑得花枝亂顫,蘇青忍不住一眼瞪去,沒好氣道:“昨夜季公子還真沒對奴家做出太過逾越的舉動來,反而跟晏公子倒是摟摟抱抱很是親密,要說負責任,也不該是對奴家吧。” 季巒聞言也是一眼掃去:“浮生你不是說我昨天輕薄了這個女人嗎?怎么聽她的意思,反而是被你輕薄去了?” 晏浮生硬生生被嗆了一口,連連擺手無辜道:“昨晚要不是淑姑娘,我哪里能攔得住你?只不過趁你睡熟了把你抱回房罷了。” 季巒皺著眉頭在蘇青旁邊轉(zhuǎn)了又轉(zhuǎn),連連搖頭:“被這個女人攔住,實在沒道理啊……” 蘇青可沒心思多琢磨他說的到底是什么“沒道理”,生怕這位小爺一時興起說出什么非她不娶的話來,忙道:“昨晚季公子像是對奴家所制的糕點很有興趣,若著實喜歡的話,奴家不妨多做一些給季公子送去?” 季巒聞言面色一喜:“這個甚好,有什么好吃的,盡管做了給小爺送來!” 蘇青藏下眼底的笑意,面上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來:“奴家拿手的點心倒是不少,可惜有些需要的食材特殊,恐怕是沒法一展廚藝了……” “要什么食材盡管去買,有什么好磨磨唧唧的。”季巒不以為然地打斷了她的話,道,“回頭你跟玉貢樓的伙計一起出府走一趟就是。要有哪個不開眼的攔著,盡管報小爺名號。” “好嘞!我們季公子的面子就是大!”蘇青聞言笑逐顏開,結(jié)結(jié)實實地拍了個響亮的馬屁。 有了季巒的金口玉言,蘇青跟著玉貢樓的伙計出府,居然還真是暢通無阻。沒想到顧淵對后府的這幾位倒是真好,錦衣玉食不說,看得出來全王府上下對他們均是畢恭畢敬,恭敬有加,甚至比不少大人府上那些個側(cè)室的地位都要高上不少。 把滿滿當當?shù)囊粡埱鍐谓唤o玉貢樓的伙計,蘇青借口要去進點藥膳輔材,獨自一人溜了出去。沿途一路找去,終于在一個弄堂的轉(zhuǎn)角口找到了熟悉的暗號圖案,確定沒人跟著,就偏身鉆了進去。 在弄堂的深處停泊這一輛馬車,隨著幾聲清脆的口哨聲落下,車簾一掀,露出來一張甚是熟悉的俊臉來。 那雙終日無神的眼中隱隱閃過一絲光色,就見跟前的女子毫無形象地朝他直撲而來,就被順勢推倒在了車廂的軟塌上。蘇莫任由那雙手蹂|躪著自己散亂的發(fā)線,便聽她抱怨道:“阿莫你知道嗎,昨天我能居然在攝政王府里碰到姑射城的人,也真是夠了!” 蘇莫的眼睫微一抬,端坐起身子看著她,表示自己在聽。 蘇青倒是顯得對這個話題沒太多的興趣,反而盯著那張跟步羨音一模一樣的臉看了許久,不禁有些感慨。雖然步羨音待人處事確實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總覺得一直帶著一個偽善的面具,一旦揭開,必然跟他的話語一樣刻薄毒辣。倒不如自己家阿莫這樣不茍言笑來得簡簡單單,雖然經(jīng)常給人感覺拒人于千里之外,卻不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提防。 想了一會,她道:“阿莫,這次我恐怕需要在攝政王府多待一段時日了。” 蘇莫微微蹙眉,表示不解。 蘇青盯著他的眼睛,忽然問:“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蘇莫的背脊微微一僵,眼底露出幾分復雜的神色來,過了少許,默默點了點頭。 “我在攝政王府遇到了一個人,叫‘步羨音’。他和你年齡相仿,長相相似。又或者說,他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蘇青拍了拍蘇莫有些緊繃的手背,道,“這個步羨音一定跟你的身世存在某種關(guān)聯(lián),在王府期間,我會想辦法去探他的底細,你現(xiàn)在不方便露面,暫時就先留在王府外靜觀其變。” 事關(guān)他的身世,蘇青以為阿莫會很高興地應下,卻見他垂眸思酌了許久后才默默抬起頭來,眼里是鮮少見到的堅毅神色。反手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掌心,擰著眉心搖了搖頭,意思溢于言表,分明是拒絕她著手此事。 蘇青不悅道:“攝政王府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還能把我怎么樣不成?難得有一條可以追尋的線索,順便查個清楚難道不好嗎?像你這樣瞻前顧后能成什么大事!” 蘇莫看著她面色微沉。 每次陰著一張臉的時候,蘇青就知道他定是不高興了。但這次自己明明是為了他好又沒有意胡鬧,干脆決定對他無聲的抗議置之不理,淡聲道:“這回我做主,你就老實在外面待著,要有什么消息我會想辦法通知你。如果實在閑得無聊,你也可以去姑射城找那朵水仙花,他手下剛欠了我七萬兩銀票,可別讓他賴了去。” 蘇莫聞言眸色微微一動,不經(jīng)瞥開眼去。蘇青跟那位少主的事,他著實是不想攙和。 蘇青向來喜歡看他這樣別別扭扭的樣子,兩人一動不動地僵視片刻,便忍不住將蘇莫抱在懷里又是一番上下其手,這才依依不舍地跳下了馬車。臨行時還忍不住叮囑:“你這張臉在王府的人看來畢竟太過顯眼,一定在記住按兵不動,若非什么大事千萬別主動聯(lián)系我。” 蘇莫并不情愿,卻不得不點頭應下。 只要他點頭,就定不會胡亂惹出什么幺蛾子。蘇青放下心來,一哼小調(diào)心情甚好地走出了巷子。在旁邊的藥鋪里買上了些許調(diào)制膳食所需的藥材,繞到玉貢樓將滿滿當當?shù)囊卉囀巢纳由希闶┦┤坏鼗亓藬z政王府。 一路上遙遙看到幾個少年郎在院中煮酒賞談,畫面甚美,便讓心情也隨之愈發(fā)愉悅了起來。雖然要查的事,要勾的人都有待努力,好歹蘇莫那已經(jīng)安排妥當,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蘇青使喚著人將大筐小筐搬進廚房,好不容易安放妥當,一出門,就迎上了一個臉色黝黑又表情別扭的人。她壓下險些脫口而出的那聲噴笑,若有若無地緊了緊衣衫,在他愈發(fā)陰沉的臉色下開口問:“藺公子找奴家有事?” 蘇青剛才看似漫不經(jīng)心拉緊衣領(lǐng)的動作,聯(lián)想到昨夜的種種,讓藺影險些有吐血的沖動。在她嫣然的笑顏間瞥開眼去,他的語調(diào)生硬道:“王爺讓我給你傳句話。” 蘇青奇道:“王爺?” 藺影顯然對所傳的話語很是不屑,冷笑一聲道:“王爺需去淮洲一趟,此次喬裝出行尚少一個相陪的‘侍妾’,讓你明日收拾收拾準備陪駕同行。” 蘇青冷不丁聞言,難免有種天上掉餡餅的驚喜。 她這算不算是——升遷了? 不管這個侍妾的身份是真是假,只要有了跟顧淵朝夕相處的機會,日久生情還不是指日可待。 ☆、第10章 老爺 顧淵出門本來該算是件大事,不知為何偏偏安排在了攝政王府南面的側(cè)門。這里離車水馬龍的大街相距甚遠,始終沒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幾個小廝匆匆碌碌地在那忙碌地搬著箱子,蘇青抱著所謂的行李在旁邊巴巴看著,不由默默嘆氣,兩相一比較,才更顯自己的寒酸。其實也曾想過好好收拾細軟,然而回到茅屋一看,除了幾件單薄的輕衣,實在沒有其他能讓她捎上的東西。現(xiàn)在包裹里還藏了一些普用的藥材,這是她以途中方便給王爺烹制藥膳為由溜出去采購的,順道也給蘇莫通了個信。 蘇青挨著門口等了半天,才終于瞅到有人從府里出來。 遠遠的先看到的是步羨音,旁邊的男子看不清長相,待走近了些看清那一身的裝束,她的身板不由的一挺,剛泛起的瞌睡頓時被壓了下去。雖然穿的不是官服,但那雙鑲金錦繡玉麟靴卻不是普通富貴人家可以穿得了的,這人擺在朝中,必是個不低于二品的大員。 蘇青畢恭畢敬地收拾起了心思在側(cè)面讓了讓,心里卻不禁覺得有些有趣,這顧淵特地選了個側(cè)門出府,偏偏還找了個朝廷大官來送行,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他是低調(diào)還是不低調(diào)。 兩人經(jīng)過門前,皆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步子,然后那個男子便意味深長地“咦”了聲,問道:“莫非這位就是要跟王爺同去的淑姑娘?” 步羨音笑了笑:“正是。” 留意到男子的視線落在身上,蘇青也不好裝沒看見,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奴家見過這位大人。” 男子輕巧地免了她的禮,微微點頭道:“能讓王爺看上的女子果然氣質(zhì)不凡,只是這一趟難免要苦了這位姑娘。” 怎么這還沒出發(fā)就開始苦了她呢?蘇青被他說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及她開口,在旁的步羨音已經(jīng)溫吞地接下話來:“弘大人謬贊了,能為王爺分憂這本就是淑姑娘的福氣,何來受苦一說?” 男子正是當朝內(nèi)閣首輔弘子寧,此時似也覺察到自己失言,輕輕一笑,道:“步公子所言甚是,是本官太過憐香惜玉了。” 蘇青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攀談,心里越發(fā)驚疑。驚的是步羨音一個區(qū)區(qū)后府面首,居然能跟這位弘大人毫無芥蒂地相談甚歡,而對方竟也沒有半分鄙夷的神色,要說是礙于顧淵的面子,這位大人的演技也未免太過如火純清了些;疑的則是這趟出行他們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她,不然這字里行間的,為何總讓她依稀感覺有些不安呢…… 蘇青忍不住狐疑地看了眼步羨音,恰逢他也朝她這望來。視線相觸時她微微挑了挑眉,卻見步羨音意味深長地抿唇一笑,隨即便慢悠悠地瞥開眼去。呼吸一噎下她難免有些氣結(jié),頓時對自己的懷疑愈發(fā)堅定了起來,本想找機會拉他過來細問,一抬頭恰見傾涌而出的一行人。 “憑什么連燕蕪都可以跟去,我偏偏得留下來?”甚是暴躁的一聲怒吼,不用看也知道是季巒那位暴脾氣的小爺。 晏浮生在旁邊笑盈盈地連哄帶騙:“燕蕪是去給王爺當書童的,阿巒你這么金貴的氣質(zhì),走出去告訴別人只是個身份低微的書童,也不能有誰信呀,你說對不對?” 季巒冷哼一聲,不悅道:“給小爺另外新安排個身份不就行了,王爺這次不是要喬裝成了富商嗎?就讓小爺我扮作王爺?shù)乃缴油卸嗪线m!” “噗!”蘇青一個沒忍住噴笑了出來,心里頓時警鈴大作,大喊糟糕。 果然,季巒聞聲看來,臉色頓時又難看了不少,指著她大叫道:“居然連這個女人都能跟去?這可不行,小爺我一定得去!” 晏浮生實在沒轍了,只能雙手一撒,滿是無辜地看向步羨音。 “弘大人還在這里看著呢,你這撒潑的樣子跟外頭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兩樣?”步羨音看了季巒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指了指旁邊一直噤聲不語的那個小童,道,“你什么時候也能跟燕蕪一樣乖巧,什么時候就能帶你出府。成天在外面鬧事讓人給你擦屁股,還指望帶你遠行?同是后府里的人,可沒聽說過誰能管誰叫爺?shù)摹!?/br> 蘇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書童打扮的小孩在眾人視線下羞得臉色微紅。他長得本就格外精巧,此時微窘的神態(tài)更是惹人憐愛至極。這個叫燕蕪的少年雖是跟季巒差不多身高,卻更添了幾分孩童該有的柔弱矜羞,頓時讓人覺得親昵不少。 季巒被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干脆開始就地撒潑:“我不管!我不服!就燕蕪那三腳貓功夫也能出行,為什么小爺我就不能去?” 話音未落,遙遙有人平淡地答了一句:“本王親定的人,倒想看看誰有意見。” 話音入耳,周圍頓時一靜。 季巒全身一個機靈,驀地耷拉著腦袋畢恭畢敬地站在那里,哪還有半分趾高氣揚的樣子。 顧淵經(jīng)過時垂眸看了他一眼:“過陣子自有任務給你跟晏浮生,若再不受教,小心關(guān)去暗室。” 季巒聽到“任務”時眼睛微微一亮,頓時心滿意足地沒再吱聲。 跟弘子寧交待幾句,顧淵回身向周圍看了一圈,最后視線落在了蘇青的身上,眉心微微一蹙,吩咐道:“藺影,上城北的緞莊買幾套女子的錦衣帶上。” 蘇青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身上,這分明是在嫌她寒磣。 藺影回道:“王爺,現(xiàn)在馬上就要出發(fā)了,這量尺寸選衣服的多麻煩啊!一來一回還指不定要耽擱上多少個時間,何必費這事。” “把莊內(nèi)每個款式每個尺寸的衣服都買上一套,用不了多少功夫。”顧淵掀簾進了車廂,過了片刻,傳出一句話來,“帶她上車。” 蘇青自然知道顧淵是在說她,下意識拉長了脖子往車隊后頭望去。 藺影見她半天沒個動靜,不由瞪她:“還杵在這里做什么,沒聽到王爺叫你上車嗎?” 蘇青道:“可今日好像沒有牛車啊……” 藺影強忍頭疼深吸了口氣,才讓語調(diào)平靜了些:“誰讓你坐牛車了?王爺這是讓你上馬車!” 蘇青沒想到自己居然這么快就有了坐馬車的待遇,不禁有些受寵若驚。愣愣地站了片刻才躡手躡腳地爬進馬車,在顧淵的注視下正琢磨著該說點什么感恩戴德的話,便聽他道:“隨后幾日記得叫我老爺。” “是,老爺。”蘇青俏生生地叫了一聲,卻見顧淵已經(jīng)閉上了眼眸不再看她。 照理說此時她是該安靜地做一個溫婉體貼的侍妾,奈何心頭的問題實在縈繞了太久,讓她不禁想要弄個明白。斟酌了片刻,直到馬車開始轆轆前行,終于開口問道:“老爺,關(guān)于這次出行,您就沒有什么想要交待的嗎?” 顧淵依舊靠著軟塌小憩,不為所動。 蘇青等了片刻沒見回應,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忍不住開始打量他的睡容。光從容貌而言,難得有人能像顧淵這樣長了一張經(jīng)得起萬般挑剔的臉,只可惜經(jīng)年累月處在權(quán)勢頂峰,太過喜怒不形于色,難免會使人敬而遠之。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簡直禁欲至極,不得不說,可惜了一張好臉。 蘇青這樣想著,忍不住甚是惋惜地搖了搖頭,不料此時顧淵的雙眸忽然睜開,恰好四目相對。這樣清冷的視線落入眸底,仿佛直刺入心,她只感到全身一哆嗦,慌忙移開眼去。 顧淵的眼睫微微一觸,便又垂了下去,唇角微顯玩味地抿起,問:“你想知道什么?” 蘇青見他有了松口的意思,忙轉(zhuǎn)回身來,道:“老爺想透露給奴家的,奴家自然都想知道。” 顧淵道:“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一名富商,而你,只需要做我最疼愛的侍妾,就這么簡單。” 蘇青在這樣的交待后,愈發(fā)狐疑了起來,繼續(xù)拐彎抹角地問道:“奴家可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要是奴家一不小心壞了老爺?shù)暮檬拢蔷痛蟠蟛幻盍恕!?/br> 顧淵看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也對。” 蘇青正豎起耳朵準備靜聞其詳,卻忽然被一把拉了過去。片刻間只聞一股撲面而來的檀香氣息,夾雜著淺淡卻極醉人的酒味,貼在耳邊的是胸膛平穩(wěn)的跳動聲,微微抬頭,是顧淵咫尺的眉目,以及淡淡的吐息:“傳聞中我應該與寵妾形影不離,你需要多習慣這種相處方式,不要露了馬腳。” 有那么片刻,驟然失神,心跳依稀也驟然快了些許。 然后蘇青的眼睫似蝶翼般微微一垂,唇角的笑意逐漸濃郁,伸手靜靜地挽過他寬大的背脊,湊到他的耳邊輕描淡寫地琢了一口,眼里便染上了盈盈的微光,巧笑顏兮:“這樣的話,老爺對奴家,可還滿意?” 車廂內(nèi)忽然一片寂靜,然后才聽到顧淵一聲極淡的輕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