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然而奇怪的是,以鳳瑄的情報網(wǎng)絕對不可能不知道賀坤的能耐,可他聽聞高子辛的話后,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臣覺得這個辦法不錯。” 高子辛看他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心里就更加不痛快了。 囂張什么啊?真以為自己天下第一啦?待會兒被打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可別怪朕! 高子辛直接給歡喜下令,下一刻,歡喜便真的歡天喜地地跑去找賀坤了。 他也巴不得看鳳瑄挨揍呢! 所以見到賀坤的時候,歡喜還特意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重點強調了鳳瑄如何如何可惡,高子辛對他如何如何不滿,暗示賀坤千萬不要留手,一定要打得他滿地找牙! 然而,賀坤聽聞他的話后,神色卻有些凝重。 他雖然從未聽人說過鳳瑄會功夫,可是每次見到鳳瑄,這個人都給他極大的壓迫感,甚至讓他覺得深不可測。 如今鳳瑄敢跟他切磋,若是沒有真本事,鳳瑄又怎么敢? 賀坤跟著歡喜快步進殿,然后他甚至顧不得先行禮,本能地先看了鳳瑄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賀坤的心不斷下沉。 鳳瑄是真的不害怕,反而面露微笑,眼含挑釁。 賀坤突然覺得,這個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這樣的猜測讓他心驚不已。 如果這不是他的錯覺,鳳瑄真的沒把他放在眼里,那這個人該如何可怕?他故意提出讓高子辛勤練武藝騎射,又是打的什么算盤? 賀坤越是想,就對鳳瑄越發(fā)警惕。 可惜如今箭已在弦上,根本不得不發(fā)。而且,他也的確需要這一個機會,親自驗證鳳瑄的斤兩! 若是這人的武藝還在他之上,那鳳瑄就是真的如同傳言一般深不可測,不得不防了。 賀坤心念急轉,瞬息之間便已經(jīng)有了打算,然后他飛快收回目光,恭敬地朝高子辛行禮。 高子辛沒等他行完禮就直接說道:“賀統(tǒng)領不必多禮,國師剛剛宣稱武藝不錯,你現(xiàn)在便跟他在此處切磋一番吧。” 殿內雖然寬敞,但是怎么也比不得外面。更何況,未免讓外面的人誤會有刺客,或是傷到高子辛,他們必然不能動用武器,只能赤手空拳,還得顧慮重重。 如此一來,不僅無法發(fā)揮出真正實力,還要受到諸多限制。 但是賀坤依舊毫不猶豫地點了頭,隨即便解下腰刀交給歡喜,朝鳳瑄抱拳道:“國師請。” 鳳瑄微微點頭,直接起了身。 他并沒有交出武器,因為他慣用的武器是長劍,入宮時并未帶在身上。 他走到大殿中央,客氣地朝賀坤抱了抱拳,下一刻高子辛只看見兩道人影一閃,鳳瑄和賀坤幾乎同時沖向對方,交戰(zhàn)在一起。 “砰砰砰!” 二人的動作都很快,拳頭,掌刀,肘擊,鞭腿,你來我往,拳拳到rou,互不相讓。 可是沒多久,高子辛就發(fā)現(xiàn),賀坤竟然漸漸落了下風! 突然只見,高子辛只見鳳瑄一拳砸向賀坤心口,嚇得他臉色瞬間一白,趕緊說道:“鳳瑄,還不快住手!” 情急之下,他甚至直接叫出了鳳瑄的名字。 可是打斗分秒必爭,哪里是說停就能停的?等高子辛高喊出那句話的時候,鳳瑄的拳頭早已經(jīng)砸到了賀坤心口。 “舅舅!”高子辛驚慌地大喊了一聲,急得直接從龍椅上沖了下去,用力抓住了猛然后退的賀坤,“舅舅,你傷得怎么樣?歡喜!快傳太醫(yī)!” 歡喜急得趕緊朝外飛奔,誰知賀坤卻突然開了口:“站住!” “舅舅!”高子辛不贊同地看著他,“你受傷了,怎么能不宣太醫(yī)?” 歡喜也擔憂地看著賀坤,都被打中心口了,必須得宣太醫(yī)啊,這要是傷到心脈可怎么辦? 然而賀坤卻說道:“陛下,臣沒事,最后那一拳,國師故意避開了,并未傷到臣。” 他沒說謊,最后那一拳鳳瑄的確在最后時刻避開了,不然真要砸中他的心口,賀坤就是不死也要去半條命,從此成為廢人。 高子辛狐疑地看著賀坤的臉色,卻還是堅持讓歡喜去宣太醫(yī)。 沒有太醫(yī)診脈,他實在不放心。 等待太醫(yī)的時候,高子辛看著對面默不作聲的鳳瑄,目光格外復雜。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鳳瑄。 就在剛剛,他甚至懷疑鳳瑄故意提出讓他習武,是為了引他讓賀坤跟鳳瑄比武,然后趁機殺死賀坤。 不然,他也不會在賀坤說過自己沒事之后,依然堅持要請?zhí)t(yī)了。 高子辛堅持扶著賀坤坐在椅子上,賀坤拗不過他,直到落座后,才趕緊說道:“陛下,臣真的沒事。” 高子辛不滿地撇開頭,卻正好看見鳳瑄一個人孤獨地站在對面,一張臉面無表情,雖然站得筆直,卻仿佛只是在強撐,讓高子辛莫名有種鳳瑄很可憐的錯覺。 高子辛很快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竟然覺得這個混蛋很可憐! 這個人混蛋剛剛才差點殺了他舅舅! 高子辛決定等太醫(yī)確診之前先不理他,可是他故意轉開了目光后,眼睛卻又不由自主地朝鳳瑄看去,偷偷摸摸的,像是做錯了事的別扭小孩一樣。 鳳瑄依舊站在原地不動,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低垂著眼眸,看起來卻更加落寞了。 高子辛終于看不下去了,掩飾地咳了一聲后,才終于問道:“國師可曾受傷?” 鳳瑄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笑容十分勉強:“多謝陛下關心,臣還好。”只是說道最后,他卻突然咧了一下嘴,表情有些痛苦。 高子辛不禁疑惑了,難不成鳳瑄還真的受了傷? 他求助地看向賀坤,想問賀坤的意見。 畢竟二人交手動作太快,他根本沒看太清楚,只看見二人你來我往不斷往對方身上招呼。 賀坤深深地看了鳳瑄一眼,心里同樣有些疑惑。他確實打中了鳳瑄,但是鳳瑄的身法十分靈活,他覺得每一招都沒打到實處,最多有些擦傷,怎么也不至于讓鳳瑄露出這副痛苦的模樣才對。 反倒是他自己,身上沒少挨鳳瑄的拳頭。不過在他看來,除了最后打向心口的那一拳,其他的都是小傷,算不得什么。 好在,那一拳最后鳳瑄故意打歪了,不然后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鳳瑄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突然說道:“臣的體質特殊,比較敏感,所以即便是小傷,也覺得疼痛難忍。” 這話是沖高子辛說的,卻也算是向賀坤作了解釋。 高子辛和賀坤聽聞這話,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看向鳳瑄的目光有些復雜。 一個男人居然怕痛,什么毛病啊這是? 高子辛心里突然對鳳瑄沒那么嫉妒了,會的東西再多又怎么樣?連一點小傷都嫌痛,真不是男人。 哼,矯情! 賀坤的目光還算隱晦,高子辛就懶得遮掩了,直接鄙視地看了鳳瑄一眼。 就在這時,歡喜急匆匆地拉著太醫(yī)院的李太醫(yī)來了。 歡喜知道賀坤對高子辛有多重要,所以這一次他是真急了,一路都在飛奔。因為李太醫(yī)年邁,腳步不快,他都是直接背過來的。 等他放下李太醫(yī),直接累得都快趴地上了,嘴里不斷地粗喘,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氣。 高子辛看不過去,趕緊叫了一個太監(jiān)扶他下去休息,然后就急著讓李太醫(yī)給賀坤號脈。 李太醫(yī)老早就被嚇壞了,因為歡喜太著急,又說賀統(tǒng)領受了傷,他還以為賀坤是重傷快不治了。結果一看人,好么,一身熱汗,面色紅潤,雙目有神,這哪兒像是受了重傷的人哪? 默默在心底搖了搖頭,同時也暗暗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賀坤要是真的受了什么重傷,那以后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亂子。 他年紀大了,可經(jīng)不起那些折騰了,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得好。 李太醫(yī)暗暗在心里想著,先給高子辛行了禮,然后就親自給賀坤號脈。 他還是很謹慎的,所以直到望聞問切之后,才萬分肯定地對高子辛說道:“陛下,賀統(tǒng)領的身體并無大礙。” 賀坤趕緊附和道:“對對對,臣真的沒事,陛下別擔心了。” 高子辛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這才又對李太醫(yī)說道:“剛剛賀統(tǒng)領和國師切磋了一番,李太醫(yī)順便給國師看看,國師似乎有些不適。” 李太醫(yī)哪里敢說不?他又給鳳瑄號了脈,發(fā)現(xiàn)鳳瑄比賀坤還要好,心里更是松了口氣。 既然兩個人都沒事,他也就不必擔心要擔什么責任了。 高子辛聽聞鳳瑄無事,心情又變得有些復雜。既高興鳳瑄沒受傷,又有些嫉妒鳳瑄的好身手。 最后,他還是問李太醫(yī)要了兩盒化瘀膏,分別送給了賀坤和鳳瑄。 只是等李太醫(yī)一走,鳳瑄卻又突然說道:“陛下可對臣的武藝還滿意?” 高子辛:“……”他真是太滿意了! 鳳瑄仿佛沒看見高子辛故意拉長的臭臉,見他不說話,便又自顧自地說道:“臣還是那句話,陛下當勤練武藝騎射,臣身為國師,當督促陛下。” 高子辛很不想答應,這一點賀坤也看出來了。 于是賀坤說道:“國師有心了,不過臣也可以督促陛下。” 結果他不說這事還好,他一說這事,鳳瑄就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鳳某若是沒記錯,賀統(tǒng)領的夫人似乎已經(jīng)身懷六甲?” 潛臺詞,你媳婦兒都快生了,你不老老實實在家陪著她待產(chǎn),你在這兒瞎摻合什么啊? 果然,賀坤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神情有些為難。 他和妻子成婚多年,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殺氣太重,妻子一直未能懷上孩子。為此,不少人還暗地里嘲笑他要步上周榮的后塵。 結果就在去年秋天,他妻子突然被診出有了身孕,這可把他給高興壞了。 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不管男女,他都是十分在意的,生怕妻兒出了任何差錯。 所以只要不當值,他都會留在家里陪著妻兒。 而眼下他妻子身懷六甲,更是需要注意的時候,他實在抽不開身,天天在宮里督促高子辛練武。 就算他能狠下心,高子辛也不可能讓他這么做。 他可是知道,自從賀氏得知賀坤的妻子懷了身孕,就在宮里親手做起了小衣服小香包,對于那孩子的出生充滿了期待,他可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讓賀坤拋下妻兒留在宮里陪伴自己。 于是沒等賀坤開口,他就斷然說道:“國師所言甚是,舅舅,你可不能待在宮里。” 賀坤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只是警告地瞪著鳳瑄。 他總覺得,讓鳳瑄留在宮里會發(fā)生很不好的事情。偏偏鳳瑄的武藝還在他之上,就算他想推薦別的人給高子辛,那人也斷然不是鳳瑄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