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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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長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 周三住趙正家,周四在姜一家,這一天天名義上不算同居,可實際上也離不了多少。姜一心想這姨媽若是一走,恐怕更得如膠似漆地分不開了。 對于生活節(jié)奏的突變,姜一面上不體現(xiàn),心里多少有些慌亂。談戀愛是最消耗時間的事情,沒有之一,這導致姜一原先排好的工作表統(tǒng)統(tǒng)不管用了。如若不是她此刻經(jīng)濟壓力減輕了些,可以少接點公眾號廣告,不然怕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甜蜜與痛苦總是隨行,怨不得。 趙正也有煩惱,姜一不愛他送自己去公司。開車得隔一個路口,走路也不讓送到樓下。雖說因為項目確實有點牽扯應當避險,趙正也不是計較的人,可姜一對他有所保留這一點,是肯定的。姜一缺乏安全感,除了是自小外婆帶大,趙正猜測還另有隱情。 周五一早醒來,趙正和姜一換了衣服一起晨跑。姜一家廚房極小,她平日不開伙,除了泡面什么都沒有,想施展也施展不開,兩人只能出門覓食。 下樓的時候撞見樓上下來的吵架夫妻,兩人對趙正都露出了八卦的眼神,走出門,在門外晨練的底樓老太太也不由多看趙正幾眼。姜一搬進來四年多,大抵算是整棟樓里最神秘的租客了,每天打扮得鮮亮至極,早出晚歸,從不和人閑聊,從沒來過訪客。趙正的到來,無疑能勾起鄰居們好奇的心。 姜一對這些探究的眼神和別人的評論能做到視而不見,她從小沒少被人孤立或議論,多難聽的話多尖銳的眼神都見過,善意惡意她早不在意。倒是趙正有點不習慣被注目洗禮,他素來低調(diào),也缺乏明麗的氣息,陌生人不會輕易靠近,熟人也不敢隨意拿他開玩笑。 “你這里的鄰居,似乎都對你挺好奇。”走出小區(qū),趙正對姜一說。 “是對你好奇。”姜一瞟他,手指還不忘戳他的下巴窩,“長這么好看,我都忍不住要看了又看。” 趙正捏住她的手:“你現(xiàn)在很會動手動腳,嗯?” 姜一嬉笑,她揚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說:“我還會動嘴。” 趙正裝嚴肅的臉繃不住,唇勾起弧度,他無奈:“你啊……” 兩個人沒往中山公園方向跑,而是往趙正家那一帶方向去。原法租界這一片道路雖窄,但勝在清凈。春夏時候,梧桐樹長得茂密,蔥蔥蘢蘢。趙正放慢步調(diào)配合姜一,兩人沿著長樂路慢跑到安福路,在那里的西式餐廳吃了早飯。 坐在靠窗的兩人位,外頭的陽光未盛,光線柔和。以面包烘培和西式簡餐為主的餐廳,空氣里飄著黃油與咖啡的香氣。都是注重健康與身體管理的人,姜一和趙正的口味出奇相似。一杯美式咖啡配全麥面包,加上一份色拉。只是姜一食量相對小一些。 店里沒有音樂,只有進進出出的人群,組成嘈雜細碎的對話聲。 姜一掰開面包,一塊塊送進嘴里,側頭看窗外。 她從昨夜開始就斷斷續(xù)續(xù)想明天外婆火化的事情。外婆的衣服都在她這里,她明早得把外婆最愛穿的那一套見客的衣服給她帶去,讓殯儀館的人幫忙換上。等火化了之后,她打算連夜帶著骨灰回家鄉(xiāng),外婆的墓地是外公過世前一塊買下的,下葬的手續(xù)不難辦。姜一自個兒已經(jīng)把回鄉(xiāng)的票定好了。只是這次回去,她還得見一個人。要告訴那個人這個消息,對姜一來說又是一次打擊。 至于姨媽,姜一并不打算見,既然那女人早就不關心外婆的死活,自然也不求她來虛假的哭喪。外婆病重多年,早就沒了積蓄,唯一財產(chǎn)就是老家的房子。可這房子早在外婆剛開始生病有點神智不清時,就被姨媽攛唆著改了房產(chǎn)證的名字,外婆一來上海,姨媽就徹底把房子霸占了去。姜一那時候還不懂怎么保護法律權益,明白過來時,也已沒了辦法。現(xiàn)如今外婆過世,她便在心里與這個姨媽徹底一刀兩斷。 想來,姜一別說在上海,就是在家鄉(xiāng),也沒有個真正的家。 趙正自是不曉得姜一心里種種思慮,但看得出她情緒不高。外面的陽光照不亮她的臉色,這時候的姜一有股子陰郁的美,與平日的張揚和雷厲風行截然相反。 “明天……我陪你去。”這是趙正這周第一次提到周六的事。 趙正在姜一的私人問題上,張弛有度,不過分探聽,但總能給予適時的關心。這讓姜一與他的相處格外舒服。 其實要認真說來,姜一算不上了解趙正,也就只知道個工作大概和家庭住址。至于家庭背景、學歷、資產(chǎn)等等問題,她一概不知,也不十分好奇,但就算沒有這些,她從理智上能分析出和趙正這個人決定開始一段相對認真的感情是件挺靠譜的事。從最開始那些和她勢均力敵的進退,適時的拒絕,到她外婆的那件事,姜一感覺得出這個男人的與眾不同,不是長相上的,是心智上的。 姜一喝了一大口咖啡,淡淡地問:“我要是說不用,你會覺得我不識好人心嗎?” 趙正怔忡,隨即輕笑著捏了捏她鼻尖,這回成了姜一云里霧里。 “我這話好笑?” “不,單覺得你可愛,就是喜歡。”他言罷,收起笑回到話題,“我是有點擔心你應付不來,多個人多個幫手。不過,我尊重你的選擇。” 前半截甜言蜜語,后半截嚴肅正經(jīng)。姜一看他這臉翻得比翻書快,一時間也有些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感動還是別的什么。 姜一有些無意識地轉(zhuǎn)著手里的杯子,她沒看他,而是低著頭:“周末我回趟老家,把喪葬的事情辦了再回來。” “看來,你都計劃好了。”趙正搖頭,他到此處明白她那句“不識好人心”是丑話說在前頭。 姜一不言語,重新看向窗外。 “人和人不管多合拍,都有需要磨合的地方。”趙正說,“我有足夠的耐心。” 她目光被他聲音吸引,重新歸到他臉上。須臾,她嘆息,同樣那手指捏了捏他鼻子:“你一點都不可愛。” 他笑,不同她爭辯。她放下手,道:“周日回來應該很晚了,周一來找你吧。” “好。” 吃完早飯回去換了衣服,姜一一件黑色連身裙配上項鏈,優(yōu)雅不失時尚感,挎上牛皮包,一雙,腦袋里是爛熟的稿子,從頭發(fā)絲到腳底心都全副武裝地去迎接當天的最終比稿。趙正把她送到路口,目送著她娉婷而去。 姜一和maggie在公司對了遍流程,半個多小時后和組里其他幾人一起出發(fā)到客戶公司。雙方在會議室里,先是一通介紹寒暄一副禮貌疏離的樣子,和姜一沒多余的眼神交流。品牌老板典型的法國人,深眼窩高鼻梁,下巴微微上揚,說話nongnong的法國口音。 按照的指點,他們把這次演說的重心放在通過明星效應快速提高品牌知名度,并列舉了數(shù)個公司之前的成功案例,邏輯清晰有條理。總監(jiān)maggie又用她那豐富的閱歷和大老板相談甚歡,聊聊哪個酒莊體驗甚好,哪家巴黎餐廳是值得一去再去。這樣談笑風生背后,可需得有大把金錢加持,姜一的資歷背景,估計再給她四年也還是不夠格。 整個會面結束送他們出去,分別時他才向姜一遞了個贊許的眼神不是擺話的人,但他的支持是莫大的助力。 上了回公司的出租車,maggie對姜一說:“感覺不錯,希望別有什么變數(shù)。” 姜一應聲,不多做表態(tài)。 “你最近一段時間辛苦了。假都沒怎么休吧,可以找?guī)滋煨菹⒁幌隆!?/br> “嗯。” “你啊,有時候神經(jīng)繃得太緊。適當勞逸結合,真怕你把身體給拖垮了。” “謝謝maggie姐關心,我會注意的。”姜一揚起笑意。 maggie滿意地點頭。 這天姜一遵從maggie的話,七點多就離開了公司。 姜一獨自回家的路上,放慢了腳步。一天天一年年不知不覺,樹葉落了又綠,眼見就要入夏了。績效考評不遠了,會不會升職加薪姜一不知道。她與一張張頂著麻木臉的人擦肩而過,有那么一瞬間她質(zhì)疑自己拼搏的是什么,可很快就又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回去整理了行李,找出外婆的衣服,全部收拾好擺在房門邊。姜一把大熊放回床上,和它對坐著。她在想,回去見了那個人該說什么。這說辭比起比稿還要難一萬倍。關心則亂,但凡牽扯到感情的事,事情就顯得困難起來。結果這一晚輾轉(zhuǎn)難眠,又是睜著眼睛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出發(fā)去殯儀館前,姜一收到趙正的短信,讓她回去后給他報個平安。 姜一將這條短信看了足有三遍,才回復了一個“好”字。 殯儀館彌漫著陰沉,走到哪兒都有啜泣聲,姜一這天沒哭,像是辦一樁公事一樣走流程。與他人不同,送外婆的只有她一個人,唯有這點,讓她有點哀戚,可也是習慣的事。本就是浮萍,無依就當是自在去享受好了。 入夜,姜一到高鐵站,坐車回鄉(xiāng)。到酒店,給趙正發(fā)微信報平安,但沒多聊就睡下。次日按照之前的預約,去探望那個人,接著去墓地辦理事宜。結束后馬不停蹄趕回上海。 從火車站回到家,漏盡更闌。姜一丟下包就一頭扎進衛(wèi)生間,把自己從頭到腳沖洗一遍,洗掉從那座小城沾染上的氣味。她意識到自己時至今日依舊懼怕面對那個人,那座監(jiān)牢。她當年逃到上海,今天也是逃也似地離開。 浴室內(nèi)蒸汽騰騰,她呆得太久,有點頭暈目眩,才批了浴巾出來。頭發(fā)沒擦干,水珠滴滴答答掉了一路。她翻出手機,想聯(lián)系趙正,可翻出他的名字,手指懸在半空,最終還是沒打出這通電話。 自從外婆走后,姜一越來越多次地開始覺得生命的漫無目的。 她以為過去的傷口已經(jīng)自愈,可這次回鄉(xiāng)見到那個人,才更深刻認清原來童年的陰影并不是這樣容易甩掉。之前四年都是為了外婆在撐著,被缺錢的恐懼追著,現(xiàn)在突然失去了生活原來的重心,停下腳步來審視自己,方感覺到異樣。 自以為八面玲瓏,實則不堪一擊。 姜一發(fā)微信給趙正報平安后,吃了粒助眠藥后睡下。 趙正兩日不見姜一,說不上如隔三秋、相思成狂,但周一去接她下班時心情委實不錯。姜一這天下班還特別早,幾乎是踩著點出來的,很不像她的風格。她也沒讓趙正把車停遠些,而是讓他直接在樓下等著就行。他隱約感到異樣,可姜一步步生風地走來,朝氣十足地坐進他車里后,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今天下班很早。”趙正說。 姜一哼了個小調(diào):“生活和工作得平衡。我老板也樂得我休假。” 趙正挑眉,姜一這茅塞頓開的緣由他一時半會兒摸不清,便就順著她的話問:“一起去度個假?” 姜一眼睛微微一瞇:“說好要走正常步驟,你這可有點跳步。” 趙正意識到以前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他嘆息:“我這里步子怎么走,不還都是你說了算?” “那倒是,不打嘴炮。你家有柴米油鹽醬醋茶么?” “嗯?” “吃了那么多次你煮的飯菜,是時候也到我大顯身手一回了。” 趙正心里疑竇叢生,姜一這趟回家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第三十四章 34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姜一煮菜頗有模樣,翻看冰箱里的蔬菜禽類存貨,大致心里就有了兩菜一湯的搭配。麻利地拿出來分成三摞,在趙正的幫忙下定位了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接著就再不讓趙正沾手。 洗菜切菜,刀法雖多年不用有些生疏,但這架勢還在。切片削塊都分明清楚,只是速度上要慢上些許。開火擺油下菜毫不含糊,纖手捏rou腌制的動作也是爽利得很,毫無嬌氣,又帶著特有的柔勁兒。 被姜一趕出廚房的主人趙正舍不得走,就立在廚房門口。起初還怕她慌亂,隨時準備著出手幫忙,見她游刃有余,就更舍不得放下這美景不顧,好整以暇欣賞她這番賢惠樣子。 想來也合理,她從小由外婆帶大,早就當了家。這幾日去她住的地方,也看得出她勤于整理。平日幾乎天天加班,自然提不起興致自開爐灶,燒飯洗碗都費時間。她今日能提起這個興致,趙正也是頗為驚訝。 吸油煙機開到最大,姜一忙前忙后,兩菜一湯也花了一個小時。她忙得入神,沒注意趙正,要端菜出去才發(fā)現(xiàn)他像門神似地杵在后頭。 “傻站著做什么?都叫你出去了。”她這抱怨帶著些微嬌嗔的味道,“中餐這翻來炒去,油星子四濺的樣子可不美好。” 趙正上前兩步,將一手端著菜的姜一摟在懷里,迅雷不及掩耳地擭住她的唇,淺嘗輒止地一吻:“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怎么看你都好。”他嗓音厚重,帶著點煙啞,鉆進耳朵里讓人骨頭都能蘇了,說什么話都感覺深情款款,毫不輕佻。 姜一差點把手里的碗盤給砸了,定下心神手推了他一把:“把菜端出去,我餓著肚子,沒力氣和你胡鬧。”她言下之意,先吃飽了飯,什么都好說。 趙正心領神會,特莊重地端著盤子出去了。 宮保雞丁、炒青菜、番茄冬瓜湯,紅綠搭配煞是好看,空氣里升騰一股勾人的香辣味。姜一坐在趙正對面,宣布:“開動吧。” 說完,她給趙正夾了兩大筷子菜,接著埋頭吃了起來,似乎并未在意趙正的評價。 趙正把菜送進嘴里,見她久久不作聲,開口:“你就不問我覺得好不好吃?” 姜一停下動作,四兩撥千金地反問:“你覺得不好吃?” “……” 姜一怪笑,她當然知道趙正問話的原因:“不是不在乎你的評價。鑒于我們兩個口味高度統(tǒng)一,我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再說,端菜出來之前我都嘗過,好吃得冒煙。” 趙正搖頭,隨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不再接話。他決定吃完飯再認真收拾她。 很快,盤子里的菜都給一掃而空,趙正用行動夸贊她的廚藝。 姜一也吃得滿飽,坐在位子上揉肚子,趙正收了碗盤去洗。 姜一靠著椅背,眼睛盯著吊燈出神。飯菜的香氣未散,充盈在她鼻尖,她腦子有點恍惚,記憶胡亂穿梭。姜一起身想打斷自己的思維,膝蓋卻實實在在地撞到椅子邊角,疼得她死呀咧嘴。 趙正洗了碗筷出來,見她捂著膝蓋蹲在地上,忙過去問:“怎么了?” 她搖頭,站起來:“撞到椅子了。” “你……還好吧。”他扶著她的肩,目光銳利,問的顯然不是她的膝蓋。 姜一避重就輕,嬉笑起來:“你幫我揉揉,揉揉我就不疼了。” 趙正當真讓她坐下,她膝蓋處已顯出淺淺一塊青色,他半蹲著,手掌輕緩地揉。姜一低眉:“趙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