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穎的心思幾乎都要寫到臉上了。

    從前也沒見她這樣沉不住氣。

    十分鐘的時間很緊張，林芒芒應付了幾句就借口上課準備課本，先上了樓；沒一會兒張淼和劉穎也跟著一起上來。

    林芒芒回到座位。

    旁邊高峰問她，“什么事兒？”

    林芒芒聳聳肩，后背側身靠在墻上，手里隨便翻著下一節的物理，“周六下午想和咱們一起看電影唄，不知道怎么突然來了這一出。”

    往外看了眼，兩人在教室門口說了一會兒話，像是要等到上課鈴響起了才進教室。

    趁著老師還沒來，林芒芒用物理書拍了拍前面的莊康康，“問你個事兒，她們英語角去的人多不？那是高一的英語角，還是高一高二的都有？”

    “都有，人挺多的。”莊康康隨口說著。

    李明菲立刻問他，“你去了？”

    林芒芒往前趴在桌子湊到李明菲耳邊，“劉穎想參加咱們英語沙龍，你說怎么辦？！”

    上課鈴聲響起，李明菲轉移注意力不去攻擊莊康康，皺著眉頭說，“我先想想。”說著，明顯地表示不爽，“簡直莫名其妙，她不知道我多煩她嗎！”

    直到放學李明菲也沒想到什么好借口拒絕別人。

    這一天再沒什么其他的糟心事，下午大掃除林芒芒專心寫作業，等到放學那會兒，在教室一鼓作氣不到八點，就把今天的作業就搞完了。

    也不知道方敏這幾天搞什么，既不來找她吃飯，也不找她寫作業。

    甚至也沒找她去網吧。

    下樓梯時林芒芒忍不住往二樓一班的教室那里挪近幾步，伸出腦袋朝教室張望了一圈，教室里也就七八個人，并沒看到方敏的身影。

    只好一個人下樓。

    九月底太陽落山的速度快得很，不到七點天就黑了。

    林芒芒背著書包在學校對面的小店里打包了一份小炒，打算回家慢慢吃，一個人在店里坐著吃炒菜怪尷尬的。

    店里這時候只有兩個男生坐著邊說話邊嗑瓜子。

    路上行人多是一中的學生。

    從老板手里提了飯盒給了錢，林芒芒過馬路回到一中大門這邊，慢悠悠往回走。

    陸嚴不知不覺就走到林芒芒身邊，像是剛看到一樣打招呼，“你也這個時候回家？”

    腦子里還想著晚上要碼的《大宋》的內容，猛不丁身后傳來聲音，林芒芒嚇了一跳，“你腳底沒聲音嗎嚇死了！”

    安撫似的撫了撫胸口，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手上提了個籃球袋，“剛打籃球回來？”

    每次看到他身上都沒有書包。

    好歹高峰數理化那么厲害，還每天筆耕不輟的寫卷子習題冊呢。

    “嗯。”

    陸嚴雙手插袋瀟灑輕松，籃球袋往肩膀上一甩，掃了一眼林芒芒手里提著的飯盒邊走便問，“還沒吃飯？你那里平時就一個人住？”

    “我小姨是醫生，經常加班，偶爾在這里住著。”

    兩人邊走邊聊，越過郵政大樓，林芒芒不經意的往馬路對面看了一眼，卻見對面三中門口精品店門口幾個人，正是徐倩和她幾個跟班好友！

    看樣子和老板付款后就要過馬路了。

    林芒芒腳底一滯，左手不自覺往斜跨的包上摸了摸。

    陸嚴看他停下，“怎么了？”

    林芒芒低頭佯裝翻了翻書包，表情顯得很郁悶：

    “上午發的數學卷子忘帶了，明天就要交的！”像是真的忘帶卷子一樣，林芒芒再三在兜里翻著，抱歉的看向陸嚴，“算了，你先走吧，得我回教室一趟。”

    陸嚴看她，她這么一個往返，遲了路上人更少更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去拿吧。”

    “不用不用！”

    林芒芒連忙擺手，本來就是為甩掉你才這么說的的，倒退著就要往回走，“幾步路而已，你先走吧，我快跑兩步回去，教室這會兒肯定還有人呢。”

    說著低著頭翻著書包急匆匆的要走。

    陸嚴看她這樣認真，干脆把籃球袋扔給林芒芒，“算了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給你拿去，你跑得慢，——，你坐哪兒？卷子放在桌子哪里？”

    “不是，我去就好——”林芒芒慌亂接過網兜，還有他一起扔過來的校服外套。

    一股男子漢味兒從校服上衣傳了過來，緊張的掃向路那邊，“好吧好吧，桌子上有兩個粉紅色的文件夾子，左手的那個夾子里第一份寫了一點兒卷子的就是，你找一下，那沓只有一份是數學卷子。”

    說了座位第幾排第幾組、在哪里放著，陸嚴就轉身往學校跑去。

    腿長有力，很快人就不見了。

    林芒芒匆忙用陸嚴的校服外套遮住手里的籃球袋網兜。

    很快，對面精品店徐倩和幾個女生就拿著新買的漫畫書之類過馬路。

    林芒芒站的地方邊較偏，刻意樹影遮擋自己身形。

    徐倩幾個女生嘰嘰喳喳說著剛才買的東西，王希卻是一眼看到那邊拿著男生校服的女生，像是八卦一樣嘻嘻哈哈讓大家看。

    林芒芒側身對著這些人。

    但徐倩還是認出了這女生就是昨天和陸嚴一起走的那個。

    八班的林芒芒，英語很好進校考試全校第二，聽說高二的呂何親自來找過她，……是陸嚴在聯合國阿聯酋的唯一組員。

    一中的校服比較坑爹的是男生女生顏色不一樣，女生是大紅色，男生是大黑色，因此林芒芒手里的男生校服十分搶眼。

    此時看到她手里居然拿著男生校服，徐倩跟旁邊的王希劉莉莉說“等一下，我去問問”，說完就跑到林芒芒旁邊。

    大大方方喊了她，“林芒芒是嗎？”

    林芒芒轉過頭，看到來人后笑著應答，“哦是，你是，徐倩？……剛買東西去了啊。”看著徐倩手里的精品店袋子，“他家的漫畫還比較全。”

    徐倩指著林芒芒手里的男生校服，“等男朋友？”

    林芒芒嘴角的笑意不變，“哪有，就是同學，剛路上碰到說忘帶了東西跑回去拿東西了，我順便就幫他看著這些，可能馬上就出來了。”

    話里有真有假。

    看她表情沒什么不自在，且手里還提著漏出了紅油的飯盒一點都不浪漫，徐倩再沒說什么道了別就走了。

    心中暗忖這叫林芒芒的女生和陸嚴是什么關系。

    其他女生并不認識林芒芒，簇擁著徐倩八卦那女生是誰之類的走了。

    王希走了兩步后回頭。

    看見那個女生拿著的男生校服下蓋著一個籃球袋，嘀咕了一句，然后問徐倩，“八班的林芒芒？長得也還行吧，以前不是一中的？”

    ☆、第30章 家教補課想法

    30

    看著徐倩幾個女生越走越遠，經過十字路口拐了彎進了右手的道路，林芒芒這才放心下來，朝著學校那邊張望，順便祈禱陸嚴速度別太快。

    遠遠一片昏黃的路燈，樹木葉冠龐大樹形粗壯。

    樹蔭下地面上斑駁的黑光，影影綽綽，道路上走著的學生走到這邊偶爾會往她看過去。

    很快，陸嚴身影從學校大門跑出來，快跑兩步就竄到她跟前，從她手里接過自己的籃球袋和校服，“你看是不是這個？”把卷子遞給她。

    林芒芒佯裝借著路燈查看一番，松了一口氣一樣，笑著抬頭對他道謝，“就是這個，真是謝謝你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林芒芒硬是把“請你xx”之類的字壓下來，真的是單純的說“謝謝”而已，順口問他道，“教室人多嗎？”

    “三四個人吧。”

    陸嚴跑了一路也不見喘氣，把校服上衣綁在籃球袋上一起提著，等她裝好書包，兩人才一起往回走，“你和高峰是同桌？聽說他現在是八班的班長？”

    見他主動轉移話題，林芒芒順著說話，“是班長，他以前也是一中初中部的，對啊，你們都認識？初中部一共幾個班來著？”

    “六個班，他在二班我是一班，老師都一樣，算是認識。高峰物理和數學挺好。”

    一路上林芒芒刻意壓慢腳步，正好陸嚴像是打完籃球又跑了一場，反正也是走的不急不緩，兩人說一些初中部以前的事情，還有新社團的工作。

    最多四分鐘就能到家的路，大約是走了六七分鐘才到軍分區大院側門。

    陸嚴堅持送到上次送她到老干局門口附近，看著她進了院子，一個人轉身往回走；心情愉悅，蹦了兩步，長腿大步流星，沒一分鐘就拐進軍分區的側門。

    一直遠遠跟在二人身后的王希臉色拉得老長。

    看見陸嚴送林芒芒離開，心中說不出的不爽和憤怒；她就覺得那個籃球袋像是陸嚴的，果然就是！

    不知道哪里來的外校人居然敢勾|搭陸嚴！

    兩人走得那么慢挨的那么近，一路說說笑笑拉拉扯扯，說沒見不得人的關系鬼才相信。

    等陸嚴身形消失，王希站在原地半天不動；最后掏出小靈通很快撥通徐倩電話，聲音里帶著憤憤不平的情緒，“倩倩你出來一下，我跟你說個事兒，……肯定很著急啊，……是你們家陸嚴的事兒你說呢！”

    ……

    回到房子里的林芒芒拆開飯盒，里面的炒菜都快沒熱氣兒了。

    快快吃完，從包里翻出那份數學卷子，原本打算明天大掃除后再說，不過既然今天把卷子拿回來，干脆就一口氣寫完。

    一中的學習頻率和學習強度都不差，林芒芒的效率很快就恢復到從前考研差不多的程度。

    這份只有百分的數學卷子，做完后時間也不過九點二十。

    之后把靜靜姐的高三數學課本翻開看了一會兒，找了找感覺；差不多九點四十左右，林芒芒收拾了書包，抬頭看鬧鐘里的時間很緊張，就算開電腦《大宋》也寫不了六七千字，索性抽屜里翻出上周末寫好的那篇論文，一字一句的開始第三遍修改。

    標出幾個需要腳注查閱文獻頁碼的地方，勾了一個不太清楚文物公報公布時間的條目，還有兩個數據引用的問題，打算準備周末去省圖一趟。

    論文是她很擅長也很感興趣的部分，《“三言二拍”潞州土俗索引》。

    再改上兩遍左右，就可以試著給《古代文明》投稿看看；如果編輯反饋意見不錯的話，把這個系列做下去，爭取兩年內找關系出個古籍印書館的集子。

    這種字字斟酌的改稿比做數理化還要消耗精力，晚上林芒芒睡覺太沉第二天差一點兒遲到。

    匆匆忙忙沖到教室里，氣喘吁吁的站在高峰桌子邊兒喘氣，等他起身讓開路，慢慢扶著桌子坐到自己位子上，朝他打招呼，“幾點了？”

    “快上早cao了，”高峰頭一次見到林芒芒來這么晚，“你今天不舒服？要不要和馬老師請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