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溫嬈聞言嘆了口氣,卻也無可奈何。 “唉,等等?!崩罟鋈粚⑺凶?。 溫嬈一頓,見他視線落在她腰間的掛件上,她忙掩了掩。 “咦,你這個可是個好東西啊。”李公公伸出手指指著那對月珠。 “李公公,這個我不賣。”溫嬈說道。 “嗯,我不會強人所難的,你放心就是。”李公公說道:“就是這個東西,你可否借我一觀?!?/br> 溫嬈見他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那對月珠上,似乎是真的感興趣,加之他名聲尚可,她便勉強將東西解下來遞給他。 “這可是鮫珠中的極品啊,溫嬈,你是從哪里得來的?”李公公問道。 “這不是我得來的,是我母族的信物?!睖貗普f道。 李公公聞言微微訝異,將溫嬈一掃,心中多少便有了數,溫嬈先前的身份他也聽說過,想來這其中的背景也是無比的復雜。 “公公,既然東西不能賣,我這就走了?!睖貗普f道。 李公公將東西遞還給她,“好吧。” 他看著溫嬈走了,不由得可惜,那些真正的寶貝終究是沒能得來。 一旁迅速跑過來一個小太監,在李公公耳邊嘀咕了幾句,李公公神色大變,忙將溫嬈叫了回來。 “唉,溫嬈你等等!”李公公叫住了她。 溫嬈頓住便瞧見他氣喘吁吁地跑到自己跟前,道:“那簪子還請你無論如何都賣給我?!?/br> 溫嬈才是納悶,“方才不是不買么?” “那是方才,現在買了。”李公公見溫嬈面帶猶豫,生怕拖泥帶水的,忙咬牙道:“給你十兩銀子還不成嘛?” 溫嬈聞言大喜,十兩銀子,這般便是剛剛好。 ☆、第30章 竟是故人(修錯字) “公公,這到底是為什么?”溫嬈探首看向走遠了的小太監,心知一定是那小太監對李公公說了什么。 “沒什么,總之有貴人肯幫你,你也算是個有福氣的人了?!崩罟澋馈?/br> “那可否將那人的身份告知與我,日后我也好向他道謝。”溫嬈追問道。 李公公撫著自己光溜的下巴,搖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總之日后你會知道的?!?/br> 李公公擺明了是要替對方保守身份,溫嬈見自己問不出來,也只得作罷。 只是那十兩銀子換一只破簪子實在令她不好意思,她便又退了一半銀子給對方。 李公公怎么著也不是個缺錢的人,便是缺也不會缺這點點牙縫錢。 可他雖大方,卻也不喜歡做冤大頭,見溫嬈如此做法,心里舒暢了不少。 待溫嬈走后,又有人給李公公送來一百兩銀票。 李公公擺手,“罷了,你還是拿回去還給他吧,這東西就當我賣給溫嬈的人情?!?/br> 溫嬈去了關罰長生的地方,和那人周旋了幾番,終于將長生給領了出來。 長生一直沉默不語,走到無人之處,溫嬈卻有話要與他說。 “長生,你本應該在宮外過著和和美美的好日子的,你到底是為什么會入宮來?”溫嬈頓住腳步問道。 長生一愣,結巴道:“你、你說什么?!?/br> 溫嬈見他面上一陣窘迫,還想極力掩飾什么的模樣,便將那方帕子拿了出來。 長生一見那帕子,整個人都焉了一般,本就嘴笨,這下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告訴我,我也不能強人所難,這次的事情我銘記于心,這錢我也先還給你?!睖貗颇贸鲎约旱暮砂c這帕子裹到一起,直接推入長生的懷里,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還未走兩步,便聽見身后的長生開口了。 “大小姐……” 溫嬈聽聞這耳熟的稱呼輕輕地抽了口氣,停住步伐,他果然是認識自己的。 “我、我是許長生,玉雪閣管事福伯身邊的那個許長生,你幫我解過圍,我一直都記得。” 溫嬈愣怔了半晌,那般熟悉而又陌生的記憶,她反復咀嚼,終于想起來他是誰了。 福伯……許長生,那是很久以前的名字了,這記憶就像蓮心一樣化在口中,苦澀不已,他若不說,溫嬈幾乎以為自己就忘了。 女子十年有五而笄,是個媒人踏破門檻的時年,她那會兒卻已經逾一年滿十六,正是姑娘家當嫁的時候。家中有多少人上門提親她不知道,只她那會兒依然心高氣傲,底氣十足地將所有人拒之門外。 他們所有人都認為她沒有遵循女子的cao守,背地里不干不凈的,溫家大小姐的身份與她溫嬈的臉蛋和身段足以配得上他們身邊妾室的身份。 他們看輕她,她又何嘗愿意放下身段委身于他們reads;情動:萬里江山...。 她一心守著玉雪閣,心無旁騖。 長生便是在那個時候記住了溫嬈。 長生本貧窮,家中人丁稀零,父母死得早,只能和奶奶相依為命養家糊口。 他那會兒投機取巧拿著后堂不要的廢料自己做了些女孩子戴的絹花,以低廉的價格私賣出去。 這事情沒多久就被人發現了,任憑長生怎么保證都沒有人愿意相信他的話。 “你的絹花值幾個錢?不如賣給玉雪閣吧?!?/br> 他以為自己會被送進官府,卻聽見一個女子這般說道。 那個人便是溫嬈。 此后他在玉雪閣一直都默默無聞,直到奶奶去世也未曾想過要換一份活。 后來福伯提攜他,他便一直跟著福伯身邊做事。 直到溫嬈出嫁,直到玉雪閣成了寧氏的,她妄圖將玉雪閣內部全部都換成了自己人。 福伯不做店里的掌柜,只是像個管家一樣上下打點,手中有玉雪閣最重要的賬本和胭脂配方,是以他格外受人仰重。他對玉雪閣忠心耿耿,寧氏要他交出東西來時他什么都沒給,威逼也好利誘也罷,寧氏逼得越緊,福伯的生活就愈發窘迫。 福伯最終將東西悄悄的給長生,讓他找到溫嬈交給她。 “福伯年紀大了,他膝下無后,待我有如親子,我自當為他分憂解難?!遍L生將事情娓娓道來。 溫嬈聽完后臉色煞白,沁了一腦門的冷汗。 長生察覺她面色有異,不由地上前一步,緊張道:“你怎么了?” 溫嬈退后了幾步,搖了搖頭,想要說什么又說不出口,轉身卻是頭也不回的跑了。 長生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有些沮喪。 到底是嫌棄他了么,他現在是個太監,不是個可以讓人信任的男人…… 祁曜處理完事務,要往寢宮的方向走去。 入寢室看見一抹粉衣正背對著他鋪床,他伸手想要碰她,忽然又頓住。 “你是誰?”祁曜問道。 那粉衣宮女回頭見到是祁曜嚇得噗通跪下,“奴婢參見皇上。” “溫嬈呢?”祁曜的面色迅速地陰沉下來。 “今日確實該溫嬈來,只是辛姑姑沒找到溫嬈,她說溫嬈不服管,待找到了非得□□順當了才能放在您身邊,所以、所以就還是奴婢伺候。” 祁曜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抬腳又向外走去。 “皇上這會兒是要去哪里?”高祿問道。 “溫嬈住在哪個苑?”他問道。 高祿立刻便說了出來,祁曜便頭也不回的向著他說的那個方向去。 身后高祿吁了口氣。 他果真沒有多心,看來日后要將溫嬈的所有行蹤都都得了如指掌,這樣下次祁曜問起來他才不會失職reads;追愛之太傅哪里...。 夜里黑漆漆的。 溫嬈住的地方不似主子們的住處,處處燈光。 她的周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那般黑。 她伸手掩住自己的眼睛,依然無法阻止那一幀幀畫面從眼前一一浮過。 她這么多年來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告訴自己,玉雪閣遲早會回到自己的手里,她也只是抱著這樣一個念頭,終究沒能實現。 她不該將玉雪閣看做死物,一拖再拖。 她辜負了福伯和長生,他們是重信之人,而她卻至今都沒有想過自己的責任,她要做的是維護玉雪閣,而不是將它當成一個屬于自己的東西,輕率的擺在一旁。 這是她犯下的一個錯,成了太監的長生便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讓她看見那些人為了她所付出的代價。 溫嬈覺得有些冷,不由得將自己抱緊。 “為什么自己躲在這里?”祁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溫嬈哆嗦了一下,沒有回答他,難怪會冷,他將窗戶開的那般大,好好的門他不走,他偏要悄悄地爬窗戶。 祁曜伸手想要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忽然又頓住。他蹲下來,與溫嬈視線持平。 “我那樣欺負你,你也不會偷偷躲起來,為什么現在卻要做出這樣可憐的樣子?”他撫著她的手極力控制著自己的力道,生怕再像上次一樣,讓她嚇得面無人色。 溫嬈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你別怕,我只是擔心你,你若是害怕,便靠在我身上。”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溫嬈看不見他的臉,只能憑借著記憶想象出他的表情。 柔和無害的面容,關懷備至的眼神,他本來就是一個外表極為出色的男人,可他的手段和身份更甚于他的容貌,讓人忽視他的外表。 “我心里難過……”溫嬈的聲音微弱。 他只伸出了一只臂膀,她便輕輕地鉆到他懷里,兩只細細的手巴住他的腰。 他忽而一愣,他就像一只屏住呼吸的大灰狼,誘惑著傻兔子跳過來,于是那只兔子就真的跳了過來,用著絕對倚靠的姿態向他靠攏,這是他主動掠食所無法得到的感覺。 “是不是管事姑姑欺負你了?”他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融化了一般,懷中軟綿綿的一團依偎著他,原本冰冷的身體被自己的體溫所溫暖,而后回饋一般地再將她身上的溫度傳給自己,兩兩相依。 他輕輕一嘆,抬手輕撫著她的背,無聲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