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想到此處,溫嬈不由得收斂心神,只當自己想多了,這會兒她連頭都懶得抬起,周圍的目光不是嘲笑,便是同情,怕是恨不得她做出錯誤的舉動。 “溫小主當真是好福氣,有妹如此呢?!蓖褓F姬特意走到她跟前,眼含挑釁。 溫嬈聞言牽起嘴角笑道:“是媚妃伺候皇上伺候的好,入了皇上的心眼,這種事情就和福氣一樣,誰都替代不了,與奴婢無關?!?/br> 婉貴姬嘴角的嘲笑一僵,好似被棉花里的針冷不防地給刺了一下。她狠狠地剜了溫嬈一眼,心想眼前的女子不過是個無品之人,與她說話太過掉價,便冷哼一聲,與她拉開距離。 那頭有人羨慕妒忌恨,互相奉承。這邊高祿等人達成了任務,便匆匆回去交差,只是臨行時微微一頓,看向人群中的溫嬈。 “公公怎么了?” 小春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望見一個美人兒,美人兒臉蛋在美人堆里并不扎眼,只是凝目仔細一看,那美人身材竟比之旁人更加凹凸有致,衣裳選得本就寬松,風一吹便什么曲線都遮不住了……他看得有些入迷,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忽然就被拍了一巴掌。 抬頭,他看到了高祿公公如鍋底一般黑的一張臉。 “公、公公?!毙〈簩χ叩撘餐塘丝诳谒?。 “都是個沒根的,還瞎看什么勁兒,回去!”高祿斥道。 小春縮縮脖子,心理忍不住埋怨,您自個兒剛才不也在看嘛! 他哪里知道高祿內心的糾結。 這圣旨讀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糾結了。 皇上那夜回來是從溫茹那里回來的,毋庸置疑,隔日能說到的溫小主,自然也只有溫茹。 可偏偏圣旨上就沒有寫明名姓,只說了溫小主……這讓一向謹言慎行的高祿險些舌頭打結。 再一看這賜的封號,媚妃? 縱使他在宮中鮮少耳聞那些軼事,但也會提前做功課,人都傳說溫茹是梅仙轉世,何故賜封媚妃而不是梅妃? 就算以貌取人,那也是個人如淡梅的女子……高祿轉念一想,興許皇上只是隨口,也興許,那溫茹在閨房之內亦是有一番手段? 他搖了搖頭,拋開這些雜念,想到皇上臨了那抹怪異的笑容,他只覺得主子的心思是越來越難以琢磨了,若非皇上與那溫嬈并無糾葛,否則他當真要估量一番方能下得結論。 ☆、第4章 別有用意 席散之后,各人回各宮,余下宮人收拾席面。 賢貴妃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容婕妤遞上一盞茶,道:“表姐可是乏了,今日皇上的賜封,您似乎并不是很高興。” 賢貴妃抿了口茶水,道:“本宮不是不高興,只是皇上他做得有些過了?!?/br> “此話怎講?莫不是關于媚妃娘娘的?”容婕妤好奇道。 “今日見得溫氏姐妹,本宮發覺,長姊溫嬈除了空有一身好皮囊,便什么都沒有,反倒是那個溫茹,大放異彩,不僅氣質非凡,更是被皇上的賞封高高捧起,怕是不簡單吶?!辟t貴妃嘆息道。 容婕妤點頭,同意她的話,道:“說起來……”她看了看四周無人,道:“說起來,這二位放在前朝,身份可是恰恰相反,您想必也是聽說了,妖后和賢妃,前者將后宮攪得烏煙瘴氣,后者反倒被冷落在冷宮之中了。我今日一見,就等著那溫嬈大展身手,誰知她竟只是個軟軟的大包子?!彼恼Z氣中不無失落。 賢貴妃搖了搖頭,道:“不,meimei說得不盡實情。” 容婕妤微微一愕,等她的下文。 賢貴妃坐倚到那美人榻上,側著身子,嘆了口氣,道:“我那會兒年紀也不大,有族親一家攜子女來家中作客,那族親家中富裕,閑得四處游樂,經手一些稀有寶貝的買賣,一日,他游到大煢,醉酒時,與人透露自己手中積累了多年的稀奇貨色。有會發光的夜明珠,也有嵌有紅梅的冰晶玉諸如此類,皆是聽得讓人垂涎三尺的寶貝?!?/br> 她說到此處又頓了頓,容婕妤正聽在興頭上,忙催促道:“表姐,后來呢?” “后來?后來,便來了幾個神秘的人物,說是要將他手中之物盡數買下。我那族親哪里肯賣,只是來人出手闊綽,那價格驚得族親都不敢相信,再加之對方以性命相威脅,他便不得不從,并告知那些東西的妙用?!辟t貴妃嘆息道。 容婕妤聽罷,亦是感嘆:“竟有這等奇遇,我都未曾耳聞,只是和這事情有什么關系?” 賢貴妃抿了口茶水,道:“莫要急,且聽我慢慢道來。你可知,他們將他帶去了哪里?” 容婕妤搖頭,“是什么山寨子不成?” “是皇宮。” “是皇宮?!” “不錯,他為那些人鋪了一間黃金屋,碧玉鋪設的地板,明珠鑲嵌的柱子,還有蘇繡杭紗集成的花屏,其中有些東西,并非錢所能買?!?/br> “可何處鋪了黃金?”容婕妤問。 “傻meimei,你瞧這手筆,何處不是黃金?”賢貴妃笑答。 “那這是……”容婕妤愈發不解了。 “他那日忽然聽到有女子在哭泣,那女子便是溫后reads;我叫術士。”賢貴妃復又一嘆,“原來是那慕容句拿著國庫里的錢去為溫茹修砌了一間黃金屋,可那會兒,溫茹人已經在冷宮中待著了?!?/br> 容婕妤若有所思,瞬間明白了,“這么說,溫嬈只是個幌子,那慕容句只是為了保護溫茹?” “若那族親說得是真的,怕是如此了?!辟t貴妃說道。 “若真是這樣,那也不難解釋昔日他們城破時,受寵的溫嬈差點被吊死,而呆在冷宮的溫茹反倒安穩地回到了家中。”容婕妤茅塞頓開。 “不錯,我今日再一觀,那溫嬈半分鋒芒都無,更無與人針鋒相對之利,著實不像傳言中禍國的妖后,便在心底復有肯定了三分。”賢貴妃道。 “如此看來,那日后的勁敵怕是溫茹了。”容婕妤面容嚴肅道。 賢貴妃聞言扯了扯嘴角,道:“也無甚勁敵不勁敵的,都是伺候皇上的人,還是以和為貴?!?/br> “還是表姐您最是寬容,也不怪您這一步一穩的向上升了,這皇后之位,除了你,我可想不出還有誰能坐。”容婕妤頓時與有榮焉。 賢貴妃笑而不語,眼中凝著一抹幽光,恍若沉思。 回到破落的小院內,溫嬈的屁股剛挨到板凳上,還未曾緩過來,便聽見身后抽泣的聲音,她面皮一抽,沒有回頭。 “怎么可以這樣……明明就是小主您被寵幸,怎么可以這樣啊!”絲桐的眼淚已經嘩嘩流下,雙眼通紅。 溫嬈聞言,不知該如何安撫她,只好胡謅:“絲桐,你怎知皇上不是上半夜寵幸我,下半夜跑去寵幸了溫茹呢?然后一比較,發現溫茹更加合他心意,便將賞賜給了溫茹?!?/br> 不想絲桐果真頓住,傻傻地看著溫嬈,想了會兒,驚嘆道:“皇上果真是龍馬精神,這種事情還能比較出優劣……” 溫嬈見她真的相信了,哭笑不得。 絲桐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女孩兒,聽聞幼時還是官家小千金,但因一些特殊原因,一家子鋃鐺入獄,她最終被充入后宮,成了最下等的宮女。 命運一朝巨變,可惜她什么也不懂。 “小主,當下媚妃娘娘也算是一宮之主了,咱是不是也可以住到那偏殿去了?”只見絲桐張著嘴兒,還在幻想。 溫嬈忍無可忍,敲了她一記腦袋瓜子。 “你就不能長點心,看看我跟那溫茹的關系到底是冰還是火?” “不管是冰是火,媚妃娘娘待您都是不錯的,倒是您,好似對她愛理不理的。”絲桐嘀咕道。 溫嬈瞪她,徹底將她歸類為溫茹的腦殘粉之中了。 “溫小主在嗎?”門口有人裝模作樣地敲了敲門,聽到那聲音,溫嬈心一跳,抬眼一看,果真是方才那個追著她死咬不放的罌粟。 “這是要做什么?”溫嬈問。 “奴婢給溫小主請安。”罌粟忽然間變得低眉順眼起來,好似她不是先前那多嘴挑釁之人,“奴婢過來是受主子之命,想邀小主一同入住珺宸宮。” “多謝你家主子好意,勞請替我回絕?!睖貗七B眼皮子都不曾撩起過。 罌粟垂下眼皮,繼而又道:“若是溫小主責怪奴婢對您沖撞,大可不必,奴婢人就在這里,您想怎么收拾都可以,就是切莫傷了我家主子的心reads;異界之農家記事?!?/br> 溫嬈有些好笑地看向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背信棄義的人,竟能說出這等護住的話,不覺得虛偽么? 說起罌粟,溫嬈自是不可能不恨,先是背棄之仇,再是殺身之恨,雖然她沒有死,可到底和死過一遭沒差別了。 “你說我想怎樣就怎樣?”溫嬈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罌粟緊抿著唇不說話,像極了一個被壞人迫害的女子。 溫嬈挑起她的下巴,細細地打量這個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女子,昔日里那般的忠心說是偽裝的,她當真難以相信。 “說起來,罌粟,十年前我為了留下你,跪在雪地里求了一天一夜,十年待你如一日親,為何你能這么輕易的背叛我呢? 我是不甘心的,你說我養了十年的狗,反咬我一口就罷了,可她偏偏對其他人做出忠犬的模樣,我如何能忍?” 溫嬈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想必自己做人當真太過失敗,連貼身人都能這般輕易背叛。 罌粟卻被她的神情嚇得退后一步,看著溫嬈的目光有些怪異。 “溫小主,你這是怎么了……” 溫嬈惑然回首:“我說錯了不成?” “溫小主,您說錯了。”罌粟擰眉,“奴婢雖然曾經是您的丫頭,但也只不過是半年而已,何來十年之久? 十年前的事情,分明是茹小姐為奴婢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又何曾有您的事兒。 再者說,奴婢跟了茹小姐已經也已經將近十年了,若非您后來非要跟茹小主要了奴婢,奴婢何來的機會在最后‘背叛’您呢?說到底,這事情與咱主子無關?!?/br> 溫嬈撫掌,“你竟這么說?” 罌粟抬眼堅定地看向她:“這是事實?!?/br> 溫嬈大笑:“好一個事實,真是想不到……”她摸著自己的手臂動作忽然一頓,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溫小主你想如何罰都可以,但事實不可扭曲?!崩浰诹x正言辭道。 溫嬈看向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偽裝,但是未曾發現,讓她驚悚的事情不是罌粟講的一番話,而是…… 她摸了摸自己光滑的手臂,一臉不可置信。 “怎么會不見了……”溫嬈駭然。 一旁絲桐終于忍不住上前來扶著溫嬈,擔憂道:“小主您是怎么了,可別嚇奴婢?” 溫嬈推開她,擺了擺手,忽然撲到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人物,與自己不差分毫。 再轉身看向罌粟,冷聲道:“把衣領解開。” 罌粟驚愕。 “不是說了嗎?隨便我怎么罰,現在我要你把衣領解開?!睖貗泼鏌o表情道。 罌粟咬了咬唇,一臉屈辱地將手伸向領口,扯開衣領,露出光滑潔白的鎖骨。 “小主還想怎樣,還請吩咐?!彼@話說得咬牙切齒,看著溫嬈的目光中都能竄出火星子了。 溫嬈忽然癱坐在板凳上,滿臉不可置信,她定了定心神,扭頭看向罌粟道:“你不是說了么,當初是我非得跟你主子要了你,那么現在,若她真如她所說的那般重視我,那我便……” 說道此處溫嬈忽然一頓,看得罌粟背后發毛,只聽她慢慢說道:“我便再要你一回,讓你繼續為我當牛做馬reads;特工傲妃:醫女風華?!?/br> 罌粟聞言大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