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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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苒仿佛看見了什么,眼神深邃如潭,目光憐憫而愧色,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谷泉夭下意識的低下頭,遮住嘴角的紅腫,可是那一豆寒光是如此的擾人,將黑暗中的一切照得如此明澈。 “三小姐,萬一我不在了,您就另嫁吧,畢竟一紙婚約,算不得數的。” 不知道羽苒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時候是怎樣的感受,至少對于谷泉夭來說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樣。 這是她喜歡的人,她曾經是那樣那樣的迷戀他,這個與她有緣的人,即將成為她夫君的人,他說婚約算不得數。 “為什么?您不是很愛天下人嗎?我也是呀,您也愛愛我呀,就像我喜歡您的那樣,稍微的喜歡我一點點也可以呀。” “三小姐,你還小,還有很多你不懂,像你這么漂亮而聰明的女孩應該獲得幸福的。苒福薄,恐怕有負小姐美意。” “有什么不懂的,你說呀,你不說我怎么懂呢?” 她祈求般的看著他,總以為自己足夠努力,可以近一點,近一點,再近一點…… “真是小孩子。”羽苒輕笑出聲,笑得十分的孤寂,他伸出手擦干凈谷泉夭的眼淚,十分的細膩溫柔。 “小泉,其實你是個好姑娘,我說真話,謝謝你這么的喜歡我,你教會我很多……” 羽苒說話的時候,谷泉夭的眼淚就一直掉一直掉。 他看到她這樣,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欠了一個又欠了另一個。” 之后是什么話沒有人知道,因為都不重要了,對于他們這些光陰,很快的過去。 羽苒該說的話沒有說出口,谷泉夭該聽的話沒有聽進去。 癡兒……癡兒呀! “現在是什么時辰了?”羽苒透過那天窗向外看去,可是看見的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偶爾透過來的一絲月光還夾雜著塵埃照在這頹敗的牢房中。 “辰時。”谷泉夭回答,這里無論什么時候都黑漆漆的,難以知道外面的時光。 “你說得對,這里很清凈,清凈的不知道時間?”羽苒輕笑出了聲:“可是這浪費了多長時間呢?這兩天,二十四個時辰,如果可以做事情的話,那該能做多少事呀!” “小侯爺。”谷泉夭怒道,“生命這么的短暫,為什么不好好的活著呢?活得開心一點,活得瀟灑一點。” “你說的,我都知道,人能做的實在是太多,不能做的也太多,為什么不多做一點事情呢?畢竟活著太不容易了。” 活著太不容易…… 那種聲音輕飄飄的,飄在天空,然后消失,谷泉夭聽著總是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羽苒說得沒錯,一天十二個時辰,可以做那么多的事情,能做的,不能做的,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為什么不多做一點事情呢?至少那個時候,谷泉夭是這么想的。 “我想知道,是我爹想要殺你嗎?現在誰能救你?” “想殺他的是陛下,而你爹只不過是顆問路石罷了,你真當你爹有多牛?” 壬訾逍狠狠的瞪了谷泉夭一眼:“我爺爺也壓根沒想到,這一年變化實在是太快了。” “你爺爺?” “是的,我舅舅殺了我爺爺,我母親殺了我父親,可是真正殺死他們的是那毫無飄渺的權利。你爹只不過是顆棋子,而北辰侯也不過是個棋子而已,當棋子失去了價值,或者這個棋子無法掌握,那么就到了棄子的時候了。” 谷泉夭低下頭,玩弄著手里的稻草,將稻草一圈一圈的圈在手指上。 空氣忽然變得凝重,就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網住了最后一絲空氣。 這些,她不會不知道,當時羽苒花了一個月就打敗了南王就埋下了禍根,他覺得人世時光實在是太短,所以抓緊有限的時間,做有限的事情,卻從來沒想到自己的鋒芒變得這樣的強。 “你說得不錯,你爺爺并沒有敗,他是病死的,而且走得很安詳。” 誰能想到,反賊南王壬序死前見到的最后一個人是羽苒呢? “我在想,如果他在十年前,也就是花甲年月,我都不一定能夠勝得過他。” 壬訾逍認真的聽著,好像說著跟自己沒有關系的話,反正他對這些也不關心,對于爺爺輩那些豐功偉績,他覺得很遙遠,他不想像那些人一樣活在老一輩的陰影下。 “你爺爺確實是個英雄,而我的僥幸就在英雄到了暮年,可是這些也是最不幸運的,因為我無法真正見到那個時代的壯闊。” “反正你也快死了,有什么遺言趕緊說吧。” 壬訾逍毫不客氣的諷刺道:“雖然老子很討厭你,但是,老子也的確佩服你。我有時候在想,我如果物點正業,你就得靠邊站,可是現在看來,就算老子物正業,也做不到你這個地步。” 他說話的時候,羽苒聽著難免露出難堪的面色,如果你聽習慣了之乎者也,有個人在你面前喊老子老子一定不會習慣。 “反正你要死了,老子暫時就不討厭你了。” “你才要死了呢?你全家都要死了。” “老子全家都已經死了。”壬訾逍冷淡的回了谷泉夭一句。 谷泉夭一愣,她才知道自己的有口無心無意之中傷了別人的心。 她當時意識到這一點,可是那句抱歉永遠無法說出口。 有些人就是如此,他無論對你有多好,你就會覺得這是天經地義,并不懂得去珍惜。 可是當這個人不在了,才發現原來身邊少了一個人,才發現自己欠了一句抱歉。 明明滅滅的豆光之下看不清每個人的面容,只是隱藏在黑暗之中的苦澀慢慢的繁衍。 谷泉夭一聽到死就害怕,因為害怕死亡,所以她就要想辦法活得更好。 可是一發現要孤獨的活著,那么生命的意義又在什么地方呢? 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希望北辰能夠娶她,喜歡她,她希望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自己,可是如果這個人不在了,那么自己還剩下什么? 她還能剩下什么? “我……”她半晌才打破這沉寂的局面:“都別死好不好?我們一起到老?” 壬訾逍剛要說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 羽苒笑道:“三小姐,死這個字太沉重,換點別的吧。” 壬訾逍看著谷泉夭那沒有出息的樣子忍不住罵道:“娘的,女人就是煩人,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這樣?這事沒準還有轉機呢?你想想皇帝要殺一個人直接殺了還用得著調出禁軍嗎?所以這事不是那么簡單,陛下并不想殺羽苒呢?” “真的嗎?” “真的,你看看我爺爺,說滅整個壬家都滅了,可是你看看北辰,有一點點損壞嗎?沒有吧?甚至皇帝連鞭子都沒有賞他一頓,所以說皇帝并不想讓他死。” 谷泉夭才知道自己因為太過擔心而失了態,這一切好像就是這樣的呢? 皇帝要殺一個人,僅僅是一個小小的理由就足夠了。更何況是弄權…… 可是這其中讓皇帝不殺羽苒的原因是什么?僅僅是惜才嗎?壬玉沉也很有才,還不是最后死在了碧珊長公主的劍下。 王家當年有才之輩比比皆是,說殺就殺,蘇解被稱為第一大學士,說貶就貶。 這些都解釋不通,那么皇帝為什么要這樣做,或許這樣做對他的好處是什么呢? “為什么?”谷泉夭問羽苒,她以為羽苒會知道為什么? 天色凄涼,她一句為什么問倒了兩個人,在這密不透風卻也時時隔墻有耳的空間里,她的每一個字都顯得那么清晰而凄涼。 月光長長照四壁,春風拂過將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和帝帶著身邊的大太監海良工匆匆的走在內宮之中,這個方向是往著東宮的方向。 “陛下,您保重龍體。” 無視太監的囑托,和帝面色匆匆,海良工也在身后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你跟著朕干什么?” “奴才誓死保護陛下。” “保護?哈,對,這個時候你該獻出你的忠心了,去天牢里頭,看看北辰死沒死,沒死的話至少你要保護他撐著朕回來。” “陛下不殺小侯爺?” 和帝立馬頓住腳,臉色一置,刀鋒似得眉腳有這些許的寒意,夜色氤氳,這點寒意漸漸的湮沒在無風之中,他抬頭看著面前的一切,殺不殺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其實殺不殺都無所謂,只是他需要一個解釋。 海良工看著皇帝停下腳步,自己也跟著停下來,依舊低著頭不敢看和帝的臉。 此時,只要他稍微的抬抬頭就能看見和帝一臉的茫然與無措。 良久,海良工沒有聽到皇帝的吩咐,很小聲的提醒道:“陛下?” 和帝此時才反應過來,那一輪月光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清風吹得他玄黃色衣袍颯颯作響。 “暫時不殺。” “那奴才……” “你去天牢守著,朕要去見皇后。” “陛下怎么突然要去見皇后娘娘?”海良工立刻住了嘴,主子的事情,奴才不該問的。 和帝依稀記得上次在金陵閣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皇后了,與他在一起的只有南貴妃。 誰能想得到帝后見面只因為有了國家大事才見面呢? 誰又能想到帝后見面說的話只不過表面的客氣,私下沒有說過一句話呢? 天下人都不知道蘇意是怎么坐穩這個皇后的寶座的? 天下人也不知道為什么皇帝不喜歡皇后卻不將其廢黜? 天下人更加不知道甘露殿里亮了一盞明燈是為誰引路?只是可惜遇不到掌燈的人…… 天下無法知道皇帝每次看著那殿外的明燈卻躊躇不前而是去了另外一所宮殿…… 這些都沒有人知道…… 當局的不愿意醒,醒了的卻不愿意再入局。 這個局里沉睡著這樣的一些人,有的人沉睡卻笑著那些清醒的人,那些清醒的人又在嘲笑半醒的人,而半醒的人也在諷刺沉睡的人。 原來如此,這些怪人,輪回,輪回,輪回……就這樣生生不息的輪回。 他們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的眼里就像優伶一樣,無法真正歡笑,無法真正喜悅…… ☆、莫投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