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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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遇到羽苒,她是否還要這樣與壬訾逍廝混一輩子呢? “那我先走了。”谷泉夭走了幾步,又半路折回來:“你說的那個太監長什么樣的?” “這是他的畫像。”谷冥遞給她一張畫像,那畫像上面的人比較清瘦,可是一看那張臉就覺得十分的不自在。 “真丑。”她由衷的贊嘆了一句。 從早上開始,她就跟蹤那一輛華貴的馬車。 到底是皇帝眼前的紅人呀,連馬車都比一般人的闊。 此時正逢與天同慶的時期,街上熙熙攘攘,人物繁阜。 時節相次,各有觀賞。 妙男少女,俏笑妍妍。燈宵高掛,姹紫嫣紅。 舉目處青樓畫閣,佳人登高樓。 繡戶珠簾斑駁,雕車來來往往。 新聲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調弦于茶坊酒肆。 京都,確實是最繁榮的地方。 海公公的馬車正好大搖大擺的馳于大街上,一文人在路邊賣字畫。 他的馬車沖撞了那賣字畫的人,那文人瞪著他。 “本座一生之中最討厭這種腐朽的臭蟲?!避噧群艽潭穆曇?。 那文人依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半晌沒有說話。任由那鞭子揮毫,皮開rou綻,可是倔強的沒有說話。 羽苒正好在車內小憩,馬車突然停住,小小的沖擊讓他一不小心掉了手里的書。 “怎么了?” 一只手——骨節分明,孱弱的,有力的,修長的,雪白的,掀開褳幔。 羽苒看見她,一點驚訝也沒有,只是半斂眉睫:“谷三小姐?” “小侯爺,救救那人,目前只有您能救他了,他快要被打死了。” 人群看著,小聲嘀嘀咕咕,這么華貴的馬車,一看非富即貴。 谷泉夭遞上那人的字。 羽苒看向人群,再看看手里的字,點頭答應:“好。” 是的,北辰侯惜才,門下門客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 羽苒示意,他的侍衛冷立刻制止了那人。 “哪兒來的奴才?”那海公公的侍衛厲聲:“竟敢太歲頭上動土?!?/br> “呵,好大的太歲?!庇疖酃虑蔚睦湫Γ骸案覇柡9?,這是圣上給您的御令讓你當街動用私刑的嗎?” “北辰侯?!焙9崎_的車簾,一臉的老rou在抽,皮笑rou不笑:“這人偷了本座東西,本座只不過讓他交出來罷了?!?/br> “你偷了他什么?”谷泉夭詢問那個書生。 那人瞪著她,半晌擠出一個字:“沒。”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谷泉夭開始數落那個書生:“你要偷就偷人的呀,你干嘛要偷狗的東西呢?你看被狗咬了吧?哎吆喂,心疼的我呀,疼不疼?” 說著,假惺惺的拿出絲帕給那人搽血。 “你這小丫頭。”那侍衛剛一揚鞭,羽苒淡淡的看過去,立刻嚇得住了手。 那種眼神,又冷又傲。 如刀鋒般鋒利,如冰雪般寒冷。 那侍衛似乎明白,如果這樣打下去,那可惡的小丫頭不僅沒受傷,而他就要從此永垂不朽了。 有時候,讓人害怕的不是人,而是氣場。 一個人的氣場。 僅僅的是一個淡淡的表情,連一個字也沒有。 他……就這樣認慫了。 ☆、我一直一直 “敢問海大人,他偷了什么?”羽苒的聲音很好聽,很輕,就像漫天白雪一樣柔然而輕飄飄的:“本侯賠?!?/br> “侯爺都已經開了口,下官怎么好意思呢?”海公公頓了頓,嘶啞的嗓音略顯老套而滄桑:“價值五千兩的玉符翡翠?!?/br> 只要是當官的無以不知,海良工海公公貪財,不僅貪而且是巨貪。 他是想乘著這個空擋好好敲詐羽苒一筆。 畢竟要從英明的北辰侯里敲詐出錢,那簡直比升了三品還令人振奮呢? “我說你臉皮可真夠厚的,這就是你的不好意思?你要是真好意思起來,怕是要貪污多少呢?”谷三小姐說話向來不饒人的。 “改日送到公公府上?!?/br> 四大權臣鼎力,□□,二殿下黨,以海公公為主的內侍黨,以北辰侯為主的外臣黨。 建國以來的兩大家族,王家在皇帝登上寶座以貪污禍國的罪名誅滅九族,而壬家南王壬序一直駐守邊疆,幾十年來保衛家國,天下莫不仰慕之。 眾所周知,皇帝的左膀右臂是海公公與北辰侯。 海公公是以得龍心著稱,而北辰侯卻以得民心著稱。 所以,要時時知道天子高興不。 比如他今晚翻了哪個妃嬪的牌子,睡得爽不爽。他喜歡什么,你就得像狗一樣說什么?然后就得寵了。 這樣得龍心就有比羽苒那種累死累活的勤懇工作的人好。 盡管羽苒得了民心,可是民心有龍心重要嗎? 所以海公公既可以在羽苒跟前囂張,可是卻不敢放肆。 人群散了,那馬車也走了。 意料之中,谷泉夭好像又干壞了一件事。 只是那人看了他一眼,眼里從容淡然,沒有自卑,反而有一股天生的傲氣。 “你叫什么?” “江潼。” “嗯?!闭f著羽苒就要走,可是卻被谷泉夭攔住了。 “侯爺,你看他聰明伶俐,你就收下他吧,你看我還未出閣就帶男子回府,于禮不合?!?/br> 說這句話的時候,谷泉夭不由得臉紅了。 一個未出閣的千金居然膽大到了偷親一個男子,這怎么就好意思了呢? 羽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可有親人?” “沒有,都死了。” “你很怕我?”羽苒看著那人全身顫抖。 “我冷?!蹦侨苏f道。 羽苒示意,隨從拿了一件披風給他。 這個人不像一般門客一樣對他進而遠之。 “江州,江州都督,你可認識?” “是我父親。”那文人答道:“我就是江州都督的小兒子,江潼?!?/br> 羽苒似乎想起來了,江州都督的家是他抄的,沒想到那么大的家業居然落魄到這種地步。 人世變遷實在是太容易了。 “你怨恨過嗎?”羽苒自嘲的笑笑:“你可知你父親所犯何罪?” “不怨恨,貪贓枉法,逼良為娼,所以才被抄家。本是罪有應得?!?/br> “哦。”羽苒表情淡淡的:“這個世界向來很公平,一切塵歸塵,土歸土,你節哀?!?/br> “小人聽侯爺門客萬千,想投入侯爺門下,不知侯爺是何意?” “去了結你該了結的事情然后去北辰侯府找本侯吧?!?/br> “是?!?/br> 江潼走了,沒有一點聲響的走了。 “江州都督是不是你派人殺的?” “不是?!?/br> “可是你前夜說,第二天他就被刺殺在情人的床上?!?/br> “如果是我的話,你認為我會把江潼帶在身邊嗎?” “你或許覺得他是可造之才,所以才帶在身邊的?!?/br> “我門下最不缺的就是可造之才。”羽苒淡淡的,沒有一點表情。 “谷三小姐,這個世界很多想不到的,江州都督不是我指使人殺的,第一,那個殺他的女子是無辜的,第二,我更不屑于用這種方式殺一個朝廷命官。” 是了,羽苒不屑于做小人,更不會棄子。 “再者,我是個怕麻煩的人。” 她也不知怎么地就救了那書生了,反正就是看那死太監一臉不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