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男子一覺醒來,自是神清氣爽,這被動的吻,無疑如□□一般,掀起他的沖動。趙琰低頭,結結實實吻住她,視線落在她的小臉上,漸漸變得幽暗。 長久而深入的吻,他探入她的香口中,勾下她的甜美,一絲一絲滿足自己的欲念。當她的衣裳盡褪時,長久的思念讓他再也壓制不了自己,可卻在真正占有的前一刻,猛然覺醒。 她曾說他把她當寵物,不顧她的意愿。現在這個時刻,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吧…… 可見再厲害的男人也有犯傻的時候。他以為她既然離他而去,不愿回到他身邊,此刻定然不愿意與他行這等事。他卻不知道,即便此刻阿凝是醒著的,只怕……也是愿意的吧。 男子的五指幾乎要把身下的床單抓破。他閉了眼,額頭沁出汗珠來,落到她雪白的脖頸上。再睜眼時,他低頭緩緩吻去了那汗珠子,然后翻身下來,重新把她抱到懷中。 每次都誘惑他,卻不給他。他終是心有不甘,溫柔的細吻之后,低頭輕輕咬了一口。 細嫩雪白的地方,留下淺淺的牙印。不深,卻也難消退。 “阿凝……”他低喚了一聲,輕輕嘆口氣。 就像無數根線,糾結在一起,纏亂不清。 ***** 薛臨澗趕到時,阿凝還沒醒。陸青山是用飛鴿傳書讓薛臨澗趕來的,剛巧最近他就在山南路探友,所以趕來得及時。趙琰讓他給阿凝把了脈,又開了劑藥,守到入夜時,這丫頭的燒總算是全退了。 他親手給她喂了點稀粥,小丫頭越睡越舒服,閉著眼睛享受,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就像很多年前一樣,他照顧病中的她,幾乎無微不至。 喂完之后,他給她蓋好被子,走出門,吩咐了錦環許多事情,特別是要敦促阿凝早些離開這里。錦環一一點了頭,爾后詫異道:“皇上……不帶主子一起回去么?” 趙琰頓了片刻,聲音在夜色中愈顯低沉,“不了。” 她既然不愿意,他就順著她。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再堅持多久了。 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 臨走時,他坐在榻邊想最后瞧她一眼,瞧著瞧著,就握著她的手,放到嘴邊,一下下親吻著。 她的手又小又軟,把他的心抓得緊緊的,一生、永生都逃不掉。 他親了一會兒,便開始含住一根,一點點,送了進去。 最后是吻在她的手心,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一行人絕塵而去時,榻上女子的唇角還是不由自主得微微彎著的,仿佛做了一個甜甜的夢。 ☆、第153章 疾風隱 啟程回青陽縣時,阿凝一路上的精神都不太好。因她剛病過,不宜騎馬勞頓,回程時便雇了輛寬闊而舒適的馬車,走得也不快。 阿凝透過車窗,呆呆地看著外頭的風景,眼前浮過的,卻是那張熟悉的面容,冷峻而沉靜,如月灑寒江,日耀雪峰。 若是他不出現,她可以說服自己繼續一個人的生活。可他出現了,她才發現,自己實在太渴望他的氣息、他的溫暖。可是,他現在肯定生她的氣,生得狠了。 那日醒來后,她沒找到他。她知道,他來過的;可是在她真正清醒過來前就走了。 是太忙了?還是……已經徹底放棄了她?京城距峨眉山,相隔千山萬水,他既然好不容易來了一趟,為什么不等她醒了,好好說說話呢? 她忽然覺得自己挺可笑。若是他真等她醒了,大約自己也不會好好跟他說話的。 那日她沐浴時,便發現了身上的咬痕。仿佛一個標記,曖昧得落在她的肩頭,帶著他獨有的氣勢。不疼,但很明晰。他一直很喜歡做這樣幼稚的事情,仿佛這樣她就真只屬于他了。 可她還是殘忍地離開了他。他該有多難過…… 她閉了閉眼,讓心頭的銳疼緩過去。 馬車里面寬敞,被褥、桌椅等都有,角落處擺了一只博山爐,里面燃著熏香。錦環就坐在她對面,正低頭打開一只包裹,目光中有著期待和喜悅。 這幾日主子都愁眉不展,好不容易收到京里送過來的東西,主子定然會高興的。 還在熹寧宮里的錦珠會定時把幾位小殿下的近況記下來,由榮寰派人一路送到阿凝這里。阿凝每每收到都會開心好幾日,反反復復地看個數遍不止。 “哈哈!主子你看!”錦環興高采烈地把一副字帖遞給阿凝看,指著上面初顯稚嫩的楷體字笑道,“這是太子殿下寫的字呢!太子殿下這么小就會寫字了!” 阿凝果然從憂郁中一下子醒了神兒,仔仔細細瞧著這副字,唇角透著笑意,“寫得真好。真好……” “咱們太子殿下果然是睿智聰慧,寫的字也瀟灑漂亮,像極了皇上!”她說完,忽然捂了嘴,偷偷瞧了阿凝的神情。對方卻像沒聽到似的,只顧著看字去了。 修長的玉指劃過一個個墨黑的字,前面四個字略有歪斜,后面的都立得很正,就像錦環說的筆跡勾畫之間像極了趙琰。這后面的字,定然是他握著趙仹的手一筆一劃寫下來的。 一個月前。禁中宮闕重重,碧瓦雕甍,年幼的太子衣著高貴而嚴整,坐在高大的書案前,伏案寫字。他的雙腿甚至還踩不到地面,可眉目中已隱隱有著為儲君者該有的威嚴。他由皇上手把手教導。如今雖只有五六歲,卻已有老成持重之風,也只有在疼愛他的父皇面前,他才會偶爾露出孩童的天真之態來。 外頭有通報說皇上駕到,趙仹放下筆,小小的身子下了地,一絲不茍地行禮,喚了一聲:“兒臣見過父皇!” 一身明黃龍袍的高大男子只輕輕嗯了一聲,清冷的目光在看到懂事聽話的長子時,總算染上一陣溫意。 父子二人再次回到桌案前,趙琰拿起他寫的幾個字瞧了瞧,微微皺了眉,語氣卻很溫和,“你母后跟你這么大的時候就已經能寫柳體了。” 趙仹睜大了眼,目中透出崇拜來,“真的么?” 趙琰點點頭,絲毫不在乎謊話有可能損壞他身為一國之君的正義和威儀,又續道:“她若是回宮了,看見你這樣的字,定會失望的。” 趙仹立刻急了,但他性子已經練得十分沉斂,不像他的兩個弟弟,動不動就包了淚來給他們的父皇看,讓他們的父皇心疼地什么事情都一口應下。他只是牙齒咬了下唇而已,明亮的目光透著幾分可憐。 唔,顯然小太子的策略并不比他的弟弟們差。他這動作,真像極了以前愛撒嬌的皇后娘娘……這不,趙琰立刻就心疼了,低頭寬慰道:“就算寫得不好,你母后也不會舍得責怪你的。來,父皇教你好好寫。” 他坐在椅子上,小太子就坐在他的膝蓋上。剛批過無數奏章的大掌握住年幼兒子的手,一筆一劃在紙上寫著,嘴上還溫聲解說著要點。 寫完一張之后,趙仹忽然小聲道:“母后字寫得好,為何不留在宮里教我和弟弟們呢?” 男子的動作一滯,目光中的溫意驀的消退,透出幾分黯然來。 他側頭,溫和地看著兒子,“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才不得不離開你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趙仹立刻點點頭,眸中有著期待。趙琰又再次握了他的手,教他寫字。 這是天下最尊貴的一對父子,他們似乎擁有一切,可心中和普通百姓一樣,渴盼著合家團聚,。 立在二人身后的陳勻,聽到主子的話,眼眶都濕潤了。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日皇后娘娘離開時皇上臉上的面容,從來從容鎮定的人,竟然會露出那樣慘白而脆弱的神情來。 那日夜里,他喝了許多酒,陳勻進去時只見地上到處都是空酒壺。他就坐在酒壺中間,不停往嘴里灌酒,仿佛這樣就能忘記心口的疼痛。陳勻抹著淚,低聲道:“皇上為何不去把娘娘找回來呢?娘娘年紀小,只是一時想岔了……” “錯了,”那時候,趙琰忽然抬頭看他,“她雖然年紀小,卻十分清楚自己的想法,也很明白自己的選擇。她十歲出頭就知道算計自己的嬸嬸,你以為可以把她當孩子看待么?她學榮宓學得最像的,便是一應好手段,還有那股子傲嬌勁兒……”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我在她心里,還及不上榮宓的地位。” 手段之言,多少有失偏頗。阿凝就是再有手段,又如何比得過他的手段?只是他那會兒已經徹底失常了,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恨她,恨她的心狠、心硬,他對她掏心掏肺這些年,到頭來還比不過死了那么久的榮宓。不過,也只是一瞬罷了。他天生就是要折在她這里的,不管是恨還是怨,他都舍不得。 陳勻很想提醒說,何必要和娘娘的血親比孰輕孰重?可細想之下,娘娘的確是更看重榮宓才會選擇離開。她離開皇上,并非因為那似是而非的皇上殺了榮宓的罪名,而是因,榮宓對皇上的感情。抉擇之下,她選擇放棄和皇上的感情,即便是榮宓已經死了,她也要把榮宓喜歡的人留給她。 在那以后皇上病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也并非到下不來床的地步,日日朝政之事一如往常。直到現在,皇上似乎把對皇后的思念都轉化成對殿下們的關心了。他在他們面前,從來都是說皇后有多么多么好,以致于在他們心里,皇后娘娘一直都是光輝美好的形象,使得他們也萬分期盼著娘娘的回宮。陳勻心想,若是娘娘知道這一切,會不會感動地回來呢…… 阿凝當然不可能知道這些。 這會兒,她也只能通過這副字,想象著趙琰手把手教著小太子寫字的情形。可也只是這樣,也足以讓她心潮澎湃、淚盈于睫了。 “主子!您這是怎么了?”錦環看見她忽然落了淚,嚇得手足無措。 阿凝擺擺手,吸了吸鼻子,擦了淚,啞聲道:“沒事兒。還有別的什么,給我瞧瞧。” 錦環又取出一封信來,是姜氏寫來的。 阿凝離開京城,對東臨侯府那邊的說辭是想跟著先生去外面游歷一番。雖然皇后出去游歷這種事情聽起來著實很荒謬,但她已是先斬后奏,東臨侯和姜氏也勸不了什么。姜氏在信中一再叮囑阿凝要好好照顧自己,言語中又不停暗示著她要快些回京。 正在這時,外面的車夫猝然間“吁”了一聲,馬車停下了。 這一下停得急促,阿凝差點撞上了桌子。 錦環連忙扶住了她,自己矮身探過去,掀開了車簾子,“怎么忽然停了?” “錦環姑姑,前面有人擋路。”外面的侍從回道。 她往前面一看,果然有十幾個人立在前方不遠處。為首的是位錦衣華服的公子,手上搖著扇子,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目光中含著淡淡的笑意,還有隱隱的幾絲倨傲。 此處是即將入青陽縣的地界,而這位公子,錦環也認得,正是青陽縣令的公子云含章,上次就是他,用重金買走了阿凝的畫。 男子笑著朝錦環作揖,“學生在此等候多日,想求見山居客先生,煩請姑娘通報他老人家一聲。” 他并沒有見過阿凝,只知道山居客是和歐陽陵一起隱居的,便誤以為這也是一位年長的男子。錦環不動聲色,道:“先生一路奔波,十分疲累,現在正睡著。公子若有要事可以跟我說,我定代為轉達。” 男子頓了頓,笑道,“姑娘可又是在騙我。姑娘上回告訴我說山居客住在青陽縣北,可我在那兒搜遍了也沒找到人。這回,我定要親眼見到先生才行。” 錦環定定看他一眼,“我是好言相告,你若不信就罷了。我們還要繼續趕路,煩請公子讓讓路。” 那男子斂了斂笑意,“本公子若是不讓呢?” 錦環淡淡一笑,“先禮后兵。”她朝兩邊的侍從死了個眼色,轉身就走。對付這種人,只有用強硬的手法。你若是對他太溫和,反而讓他得寸進尺。之前他買了畫之后就纏著錦環一直要見山居客,說想做他的學生;錦環被纏得沒法子,告訴了他一個錯誤的地址才得以脫身。 男子顯然沒料到一個丫頭能有這樣的氣場,當下惱怒道:“不過一個丫頭,也敢如此囂張!把你們先生叫出來說話!” “公子請回吧,我們先生不會見你的。”一個侍衛走上前去道。 “呵呵!早就聽說山居客排場甚大,從來不見外人,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可今兒本公子還就得見一面不可!”他朝身后跟來的人使了個眼色,雙方就這么打起來了。 阿凝聽到外頭的刀兵之聲,對剛回來的錦環道:“怎么就打起來了?” 錦環道:“不打一場他是不會死心的。以為他是誰呢,還妄想見主子。” 阿凝憂愁道:“他畢竟在青陽縣有點身份,若是惹了他不快,只怕后患無窮。” 錦環為難道:“可他如果是見了主子,只怕更后患無窮。” 縱觀過往,就沒有幾個男的見了主子不動心的。只怕他見了就更像牛皮糖一樣不會放手了。 阿凝知道她的想法,卻并不贊同。當初這位云公子是以競價的方式買下她的畫的,畫了那么多銀子,還以為她是位老先生,大約是真心仰慕她的畫。前幾日她因峨眉山上一場病,耽誤了唐州的聚會,但也得到消息,說是青陽縣的云公子在聚會的小試上拿了第二,屈居另一位年輕姑娘之下。說起這位得了第一的姑娘,卻是近兩年江南一帶有些名氣的才女,名喚姜疊韻,正是出自阿凝的母親,姜氏的娘家。 云含章就是因為自己輸給了區區女子,很覺得丟臉,又聽說姜疊韻是受到了山居客的指點,才有此成績。所以這回才如此堅決要見他一面并拜他為師。若是他知道山居客也是個女子,大約不會纏上來拜師傅了。 阿凝只是聽說外祖家有一位善畫的表妹,曾通過榮府輾轉給過她一封信而已,還談不上指點。 作者有話要說: (*  ̄3)(e ̄ *)二火好疼兒子的說= = ☆、第154章 雨來急 這次云含章的確是有備而來,他的人跟阿凝的人竟還能打個平手。只不過,阿凝這邊很快有了援兵,又一個個都是高手,才讓他漸漸敗下陣來。面對忽然多出來的援兵,阿凝也并沒有太驚訝。 錦環靈機一動,趁著他們打得正酣,吩咐馬車快些走,省得被人糾纏不休。 那云含章見此,立刻騎了馬去追。這馬車跑得極快,很快就把云含章甩開了。 跟著馬車一路的侍衛只剩下兩三個。眼瞧著目的地就要到了,天邊忽然一聲驚雷,風乍起,天驟暗,不過片刻功夫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今年的雨水好多。”錦環望著外頭茫茫的雨幕,小聲抱怨道。 阿凝看見外頭幾個騎馬的侍衛渾身都透濕了,便道:“就近找個地方避一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