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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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抓了把宮人準備的糧食喂那只李宏茂嘴里的神鳥,那鳥真如李宏茂所說,機靈的很,太后一抓糧食,那鳥就巴巴的望著太后,太后將糧食放進鳥籠里,那鳥就沖著太后點頭,似在向太后行禮,逗得太后哈哈大笑,正在得趣的時候,太后身邊的女官林司設掀開珠簾走了進來。 林司設走至太后身邊行了一禮,輕聲說道;“娘娘,福慧大長公主帶著若萱姑娘來了。” 太后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這福慧大長公主是先帝一母同胞的meimei,嫡出公主,身份自然要比一般的公主身份高貴些,先帝在時也及寵愛這個meimei,就是自己這個皇后在宮里也不得不讓她幾分,福慧大長公主向來仗著自己出身高貴,眼高于頂,想讓自己的女兒做皇后,早兩年先帝在時她就在先帝面前提過想要讓張若萱嫁給齊景煥,只是那時候張若萱年紀小,先帝并沒有賜婚,卻也表示愿意讓張若萱嫁給齊景煥,太后礙于先帝的面子也夸獎了張若萱,福慧大長公主這個時候帶著張若萱過來,只怕是想提及張若萱同齊景煥的婚事了。 若是以往,讓張若萱做皇后也沒什么,畢竟張若萱是福慧大長公主同汝陽侯的女兒,出身自然是沒得挑,只是如今她心里有了更加滿意的人選,再加上陛下若是娶了福慧大長公主的女兒,只怕就沒有其他妃子那么好打發(fā)了,福慧大長公主那樣的性子又怎么會讓自己的女兒受委屈,到時候陛下若是冷落了張若萱,還不得鬧的天翻地覆。 太后皺了皺眉,將手中的糧食放下,接過宮人遞過的手帕擦擦手道;“宣她們進來吧。” 太后坐回榻上,便見福慧大長公主同張若萱跟著女官走了進來。 福慧大長公主才一進來便笑著給太后請安;“給皇嫂請安。” “臣女給太后請安。” 太后笑道;“是福慧來了,快快起身。” 福慧大長公主同張若萱起身后,太后讓人賜了座,像是才看見張若萱似的,驚訝道;“這是若萱丫頭啊,幾個月不見又長漂亮了,快過來讓哀家瞧瞧。” 張若萱身為福慧大長公主的女兒,自幼便經常出入皇宮,因著福慧大長公主的身份,汝陽侯府里同輩的姐妹們都討好她,福慧大長公主又是個寵女兒的,什么事都依著她,長此以往,張若萱的性子便被養(yǎng)的十分驕縱,只是在太后面前還是知曉分寸的,卻也不像其他姑娘般懼怕太后,此刻見太后叫她,便大大方方的起身到太后面前福了福身。 “哎呦好孩子,也不知將來是哪家的公子那么有福氣,能娶到這么好的丫頭。” 太后拉過張若萱的手感慨道,福慧大長公主聽她這么說,臉色變了變,太后明明允諾過她要讓她家阿萱做皇后的,這會這么說,是想要變卦嗎? 福慧大長公主的擔心顯然是有必要的,太后確實是不打算讓張若萱做皇后了,只是對著福慧大長公主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當年這樁婚事是先帝默許了的,雖然沒有明旨,可是當時福慧大長公主說要張若萱嫁給齊景煥時她是在場的,而且她當時也說了張若萱若是她的兒媳,那睡覺都能笑醒,有這話在,福慧大長公主也是當她答應了的,如今再反悔,福慧大長公主又向來霸道,鬧到宗室皇親那里也不好看,太后現在裝作不知道福慧大長公主的意思,仗的也就是當年那事就先帝與她還有福慧大長公主三人在場,如今先帝已逝,當年她那話又沒有明確說要讓齊景煥娶張若萱,雖然這事做的有點不厚道,可當年那么說也不過是因為張若萱的身份確實很合適,又礙著先帝在場,她不好駁了福慧大長公主的面子。 “好孩子,你母親可給你婚配了,可有你自己心儀的人?” 無論是再潑辣的姑娘,提及婚事多少都是有些害羞的,更何況張若萱自是知道今日福慧大長公主帶她來給太后請安就是來商議她與皇上的婚事的,她聽福慧大長公主說過太后同意讓她嫁給陛下,如今聽太后提及婚事也沒深思其中的意思,只以為太后對自己很滿意,在夸自己,更加羞紅了臉,低著頭,不好意思說話。 她沒聽出來,福慧大長公主可是聽出來了,太后這話分明就是不想讓陛下娶她女兒了,弄不好還想給她女兒賜婚,太后當她福慧大長公主是什么人,這說好的婚事怎能說反悔就反悔,她之前一直沒有找太后商量這事只是因為這事是先帝同意的,太后也默許了,只等著她女兒年齡到了就進宮商議婚事,哪知道如今瞧著太后的意思倒像是要變卦。 若是其他人聽了這明顯拒絕的話為了太后的面子也必不會再提,可是福慧長公主是什么人,她是貞帝同孝昭皇后的嫡出公主,景帝的同胞meimei,豈是太后一兩句話就輕易打發(fā)了的。 福慧大長公主面色很快如常,開口道;“她自然是有心儀的人的,早兩年先帝同臣妹同意她嫁給陛下的時候,臣妹就同她說過陛下是她未來的夫君,她自然是心意陛下的。” 福慧大長公主半開玩笑的說著,張若萱瞬間羞紅了臉,轉臉對著福慧大長公主嬌羞的說了句;“母親。” 福慧大長公主拿帕子捂著嘴笑了笑,對著太后道;“皇嫂你瞧這孩子,還不好意思呢,這有什么,太后是你舅母,未來更是你的婆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母親今日來就是商議你同陛下的婚事的。” “哎呦,瞧哀家這記性,先帝幾時說過要若萱丫頭嫁給陛下的,哀家這兩年記性不好,倒是給忘了。” 福慧大長公主嘴角僵了僵,先帝確實沒有說過讓張若萱嫁給陛下的話,只是當時由福慧大長公主向先帝提了這個事,先帝當時的原話是即是福慧所求,朕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雖未明說,卻是默許了的。 “皇嫂,兩年前臣妹到衍慶殿給皇兄請安時向皇兄提過,皇兄也是答應了的,當日皇嫂也在的。” 福慧大長公主見太后一副不想認賬的樣子,只恨當日未向先帝直接求旨賜婚,當日先帝若是直接賜婚,便不會有這種事了。 “哀家這頭怎么疼起來了。” 太后扶著頭叫了一句,站立一旁的女官皆嚇得忙去扶著太后,有揉頭的,有嚷著要叫太醫(yī)的,一時間亂作一團,福慧大長公主的臉都氣白了,太后這分明就是無賴的行徑。 張若萱也被這突生的變故嚇壞了,太后一周圍的都是宮人,她自然被擠到一邊,站在一旁,好不尷尬。 福慧大長公主從位子上起身,走到太后面前道;“皇嫂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頭疼了呢?” 太后斜睨了福慧大長公主一眼,哼哼了一句,虛弱的說道;“哀家這是老毛病了,這兩年經常犯,無礙,歇息一會就好了。” 這明顯的送客意思,福慧大長公主也不是聽不出來,只是這位大長公主也是個難纏的,你不趕我,我就不走,我看你敢不敢直接敢我走,這福慧大長公主帶著閨女坐在那里看著太后鬧頭疼,宮人們忙前忙后,愣是坐在那里不動彈,別人也不好趕她。 太后帶著永壽宮的宮人鬧了一出頭疼的戲之后,這太醫(yī)也來了,藥方也開了,福慧大長公主帶著閨女坐在那里愣是連屁股都沒挪一下。 ☆、第27章 將軍 這下子太后犯了難,這福慧大長公主不比旁人,她在宗室那里還是說的上話的。 鬧騰了一陣子,終于消停了,福慧大長公主見太后的頭疼似是好了,擔憂的說道;“皇嫂這頭疼病一直是這樣嗎?” 太后感慨道;“這人上了年紀啊,身體就是大不如前,這頭啊三兩天就要疼上一回。” 福慧大長公主點頭,贊同道;“是啊,這人上了年齡身體就是一日不如一日,臣妹這頭也是經常隱隱作痛。” 她側身拉過張若萱的手;“幸好啊,阿萱孝順,特地去學了怎么按摩頭部消減疼痛,臣妹這頭疼啊好了許多,皇嫂這頭疼想來和臣妹的差不多,不如把阿萱留下來伺候皇嫂。” 說完便用眼神示意了張若萱,張若萱立馬會意,接著道;“是啊,太后娘娘,讓臣女留下來伺候您吧。” “你一個金尊玉貴的姑娘家哪里好替哀家做這些,再說了,哀家也舍不得啊,你的一片孝心哀家自是知曉的。” 林司設捧著杯茶上來給太后潤口。 福慧大長公主笑著道;“橫豎皇嫂是她未來的婆母,孝敬皇嫂是應該的。” 太后眉頭皺了皺,不悅的說道;“福慧莫要亂說話,讓人聽了,若萱丫頭日后還怎么著婆家。” 話已至此,已是再明了不過,太后這是反悔了,不想承認當初說過的話了。 福慧大長公主怒道;“皇嫂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先帝不在了,你便拿他的旨意不當回事了嗎?。” 福慧長公主這邊氣沖沖的,太后卻突然笑了起來,安慰道;“福慧啊,你是先帝的meimei,自然也是哀家的meimei,先帝疼你,哀家又怎能不疼你,只是哀家這兩年頭疼犯得勤,這記性也不大好,何況是兩年前的事了,也沒留下什么憑據,你也未與哀家說過。”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太后好言好語,福慧大長公主自然也不好再動怒,畢竟如今不是先帝在位,太后都主動示好了,她也不好再擺架子,只是一時有些氣悶,淡淡道;“當年皇兄答應了,皇嫂你也答應了的,臣妹便想著橫豎阿萱還小,等她到了年紀再商討這事。” 太后嘆了口氣;“福慧啊,這事若是早些時候來說,哀家必定是馬上就跟陛下商量這事,若萱丫頭是你同汝陽侯的閨女,身份高貴,長相出眾,做哀家的兒媳,哀家自然是樂意的,只是你也知道陛下向來有主見,他繼承皇位也滿一年了,至今未有皇后,也確實不像樣子,前些日子也與哀家說了有了合適的人選,如今哀家也不好插手啊。” 張若萱到底年輕,又被福慧大長公主和汝陽侯寵壞了,此刻聽說齊景煥已有了合適的皇后人選,她也聽出來了,陛下中意的人自然不是自己,不然太后也不會那么說了,自從福慧大長公主說她會嫁給太子之后,她就認定了如今的陛下就是自己的夫君,如今認定的夫君選了別人做皇后,她自然是不甘心,也顧不得還在太后的宮里,便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哭的福慧大長公主一陣心疼,連忙拍著張若萱的背,安慰道;“我兒莫哭,母親自會為你做主,你舅舅不在了,母親好歹也是大煜的大長公主,斷不能讓人這般欺負。” 聽她這么說,太后氣的一陣肝疼,這福慧也太過囂張,當年本就是她仗著先帝的勢不將自己自己放在眼里,如今先帝都不在了,她還敢拿先帝說事。 福慧大長公主安慰好張若萱后,轉身對著太后道;“不知太后所說陛下屬意哪家姑娘為后啊?” “立后乃為大事。” 意思就是不能告訴你。 福慧大長公主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臣妹就去同陛下商量,想來陛下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他父皇的意思,定然不會違了他父皇的意思,好歹,我也是她姑母。” 這話就有些大不敬了,連自稱都不用了,福慧大長公主身為嫡公主,自認身為高貴,流著這天下最尊貴的血,眼前的太后不過是嫁給了她皇兄,才妻憑夫貴罷了,她流著天下最尊貴的血,可她父皇去世,皇兄去世,如今終歸是要矮太后一頭,她的女兒血統高貴,自然是要做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福慧大長公主身份特殊,太后也不好太下她面子,且她了解福慧大長公主的性子,也不與福慧大長公主計較。 “是了,哀家如今早已不管事了,便是宮中之事也全是賢妃在做主,立后這種事,自然也要陛下答允才是,大長公主還是去同陛下商議吧。” 一句話堵得福慧大長公主臉通紅,她說要去找陛下本就是氣話,這種事,哪有找爺們家商量的,何況她那侄子可不像太后這么好說話,只是眼下太后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愣是說了半天不松口,福慧大長公主想了想,這太后以前對阿萱為后并無意見,此次改口,癥結多半在陛下那里,是了,剛太后說陛下有了合適的人選,太后向來不愿多插手陛下的事,看來若想讓阿萱為后,還得從陛下那里著手。 “阿萱,跟母親回去。” 福慧大長公主起身拉著張若萱就要往外走。 “母親。” 張若萱著急的回頭看了一眼,掙脫福慧大長公主的手,轉身跪在地上,道;“舅母,母親說過舅舅當年同意要將阿萱嫁給陛下的,舅母您也答應了的,您不可以說話不算話的,阿萱真的喜歡陛下,求舅母成全阿萱吧。” “阿萱,你做什么,快起來。” 福慧大長公主拉著張若萱讓她起身,可張若萱就是跪在地上不愿意起。 太后為難道;“若萱丫頭,不是哀家不讓你嫁給陛下,是哀家向來不插手陛下的事情啊。” 福慧大長公主冷笑一聲,對著跪在地上的張若萱道;“你聽見了吧,人家如今是太后了,這說過的話都可以做不得數,快快起身,你母親再不濟也還是大煜的大長公主。” 說完便拽起跪在地上有些失神的張若萱,幾乎是半拖著將她拉走了。 身邊的女官見福慧大長公主如此無理,不解道;“太后,福慧大長公主對您如此無禮,您為何還要謙讓與她。” 太后嘆了口氣,看著那因大長公主憤怒甩開而搖擺不止的珠簾,半晌才道;“此事本就是哀家理虧在先,倒也怨不得她會如此生氣。” 福慧大長公主性格強勢,此事絕不會這般輕易的善罷甘休,太后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那就讓賢妃去對付福慧大長公主吧,她同福慧大長公主說陛下心中已有了合適人選,按照正常的思維必會最先猜測道后宮的幾位高位妃嬪身上,太后又特地提醒了福慧大長公主這后宮之事如今全是賢妃在做主,福慧大長公主必會首先聯系到賢妃身上去,再加上這人是陛下選的,陛下對賢妃還不夠好嗎?為了她,可是特地打壓了一番云妃的父親。 “去把定國公世子叫來。” “是。” 李宏茂如今正在承天門當值,去叫他倒也方便,用不著出宮。 李宏茂是正在當值的時候被叫過來的,身上的盔甲都沒換掉,此刻手里正端著帽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永壽宮外的宮人見了他一齊行禮叫世子,李宏茂微一點頭,隨后有些不樂意的說道;“莫要叫我世子,叫我將軍。” 眾人一陣無語,又重新行禮道;“將軍好。” 李宏茂擺擺手,笑的春風得意。 林司設從里面迎出來;“將軍來了,快快里面請,太后正等著你呢。” 李宏茂嘿嘿樂道;“還是林司設記性好,哪像你們,來了這么多次了,還是不長記性,叫將軍就叫將軍,每次都叫世子。” 林司設走到李宏茂面前,接過他手中的頭盔遞給小宮人,李宏茂便直接跑了進去,邊跑便叫;“姑母,侄兒來看您來了。” 一眾宮人見他如此無禮也早已見怪不怪,這天底下能在太后面前如此無禮的也只有太后這位娘家侄子了,連剛剛送走的那位福慧大長公主都沒有那么囂張。 李宏茂跑進去直接跪在地上對著太后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道;“姑母,可想死侄兒了。” 這嘴甜的哄得太后直夸好孩子;“好孩子啊,還是你孝順,前兒個才見過,今日就又想了。” 也不知是調侃他還是怎么,伺候一旁的宮人都忍著笑,偏李宏茂沒心沒肺的接著;“那是,侄兒最孝順姑母了。” “哎呦,你看你這一臉的汗,快來人拿水給你們世子擦擦。” “姑母,都說多少次了,要叫我將軍。” 李宏茂不滿道。 “行行行,你是將軍,快去擦擦臉。” 太后笑著擺手。 “那我去了啊,那我去了啊,姑母以后記得我是將軍哦。” 李宏茂一步三回頭的跟著宮人去洗臉去了。 ☆、第28章 做媒 李宏茂洗完臉出來之后,恰好看見他送給太后的那只“神鳥”正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走過去將食指伸進鳥籠里,那鳥就主動的伸出爪子放在他的食指上。 李宏茂一本正經道;“姑母,這神鳥您養(yǎng)的還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