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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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阿七同意不是?”奚玉棠懶洋洋地半靠著他面前的桌臺,隨手拿過臺面上一個樣式簡潔卻名貴的發簪端詳把玩,“況且江南離藥王谷近,去的路上也許還能繞一趟離雪宮,和我那位姑姑談談心,算算時日也足夠。我們盡快走,到杭州時許還能趕上年節。” 聽她的意思,這件事似乎已經思慮良久,如今說是來跟他商量,不如說她已經決定了。越清風順著她的思路過了一遍,的確找不到不對之處,心中驚奇,望向她的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想問的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年節我恐是要回姑蘇。” 奚玉棠手上動作不停,看都不看他,道,“那不知越少主可愿招待客人?” “……” 這回,越清風是真笑了。他眼睛都彎成了月牙般的弧,笑著伸手將簪子從她手里拿出來,目光在她指尖流連了一番,有一種想握在手里的沖動,“奚教主,你似乎提了個我無法反駁的要求。” 奚玉棠的視線落在他壓住眸光的纖長眼睫上,頓了頓,“那就這么說定。” 說著,人繞到他身后,魔爪伸向了肖想已久的長發,“你頭發似乎又長了?唔,那封信寫的什么?我看到了太子二字。” 話題轉換得毫無預兆,越清風還沒反應過來,腦后的一縷發便被人挑了起來。他怔了怔,抑制不住地耳尖微微發熱,卻還是故作鎮定道,“你要幫我梳頭?” “禮尚往來。”奚玉棠含糊道。 想到前次馬車里自己替她綰發一事,越少主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可疑的紅暈,不自在地選擇了轉移話題,“信上的確是宮里的消息,咳,今冬天氣有異,嶺南那廂似乎鬧了雪災,當今大約起了鍛煉太子之心。” “救災?”奚玉棠立刻反應過來,“可嚴重?司離才剛回宮就要接這等差事……是有人為難?” “終究是資歷太淺,不足以服眾罷。”越清風輕咳了一聲,“不過那位可能更希望給殿下撈一筆功勞。這事做得好,對他在朝中站穩腳跟也有好處。” 奚玉棠沉默了片刻,手上編辮子的動作倒是沒停,“我有些好奇,肅兮,你可知當今和卓正陽有沒有牽連?太初的下半部會在前皇后的冷宮里找到,這事容不得我不多想。延平帝對司離的重視有目共睹,可若是……” 她話未說完,可其中之意越清風聽懂了。他難得沉思許久而不言,想來也是拿不定此事。 “好了。”良久,奚玉棠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越少主的思緒,還沒抬頭,便聽她道,“……肅兮果真好看,嗯,我先去找兄長。” 話音未落,人就跑了。 越清風后知后覺地回過神,這才從銅鏡中發現了自己兩肩靜靜趴著的兩股麻花辮,頓時氣得胸口疼。 身后,秋遠早已憋笑憋到內傷,陡然對上自家少主黑暗深沉的眼神,整個人激靈了一下,連忙別開眼飛快湊了上去,“主子,重新梳?” ……廢話! 越清風惱怒地透過銅鏡狠狠瞪他。 …… 回江南的日子很快便定了下來。 奚玉嵐聽說自家meimei單槍匹馬去找越清風,還以為她要攤牌,誰知卻是要南下,心下不禁好笑。看來她不僅將自己的話聽進了耳里,還有了自己的決定——既然都說了回江南,那‘不準越清風參與藥王谷’這件事,她自然不會再提,而是打算走第二條路。江南冬日雖冷,但在越家的地盤上,好東西有的是,反倒比在京城更放得開,加上身邊有沈七同行,倒比在京城更適合養病。 恰好,他也要回青山谷的聽雨閣總部,也省了和meimei分別之苦。 玄天眾人對自家教主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就連沈七在聽說奚玉棠準備南下時,也不過猶豫了一下便應了。暖玉房雖好,卻也不是必須,他手里四株離火草,橫豎都能讓奚玉棠熬過這一冬。唯獨不放心的是宮里的司離,回宮的第一個年節,身邊沒有奚玉棠也沒有雪山眾人,也不知他會不會感到難過。 奚玉棠也在和沈七想著同一件事。 今年冬,從十幾日前初雪落下后,斷斷續續一直在下雪,自從知道司離可能要親自走一趟嶺南后,奚玉棠心里就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見他一見。 事實上祭天當日在別院門口,他們已算是正式道別,能做的都做了,能說的也都說完,想來想去,似乎也沒必要特意再見。只希望從此以后,司離能一個人扛起前路的黑暗,也但愿,她永遠都不會收到來自大晉太子殿下的求助。 然而話雖如此,臨行前當日,奚玉棠卻還是托人輾轉給司離送了些東西。有他需要的制毒之物,也有沈七備下的各種藥丸子,還有一份奚玉棠默寫下來的適合司離修煉的武功秘籍,以及從唐家余孽那里收來的大半暗器。 他身上有玄天右護法的身份證明,若是真要去嶺南,萬不得已時也可憑此調動人手幫忙。 貼心如斯,讓被拜托送東西的越清風好一陣感慨。 和來京城時的路線有所不同,他們大部分的路程需要在馬車上度過,過了膠東地界才會考慮乘船。幸運的是連日來雖總有降雪,但靠近江南的一大段河道未封,否則如果全靠馬車,在這種嚴冬雪天,想回到江南,至少要走好幾個月。 他們走得靜靜悄悄,誰也沒通知,宮中司離接到包裹時,奚玉棠等人早就出了京畿地帶。越清風看在心上人的面子上賣了司離一個人情,那送包裹的內侍本是越家人,如今既已在太子面前露臉,從此后便為他所用了。 看到包裹里的東西,少年太子眼睛紅得仿佛充血,急急忙忙求了恩旨出宮,一路飛馬疾馳,卻還是晚了一步。望著眼前空空蕩蕩只剩下少許仆人的越家別院,司離握著韁繩的手指節泛白,控制不住地顫抖。 在他身后,被延平帝下旨護衛出宮的衛寒也同樣臉色鐵青,一想到奚玉棠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甚至連一點風聲都沒放出來,心中的怒火就好似野火燎原,瞬間沖到了天靈蓋! 該死! 六皇子回宮,皇室祭天,東宮之位大定,一應令人措不及防的事情下來,作為五皇子黨,衛寒近來忙得腳不沾地,幾乎連闔眼的時間都沒有,原本想著大雪連天,司離又曾是玄天右護法,再怎么樣,奚玉棠至少會等年節過后再選擇離去,而他自己忙完這段日子就會立刻去找她。可千算萬算,居然沒算到她殺伐果斷的性子,竟然能毫不猶豫地用在自己人身上! 太子難道不是她救下并養大的? 真就能這樣舍得丟下? 他那般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會放手,說自己會去尋她,可到頭來,她竟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該死! ……奚,玉,棠! 等著瞧,你我總有再相逢之日! ### 那廂,奚小教主并不知道她的離開給司離和衛寒留下了多大的陰影,他們出了京畿之后,一路直奔膠東地界,走得卻不是太順暢。 無他,雪太大了。 花了比預計多近十日才到港口,此時已是臘月中旬。眾人棄車上船,原本因為奚玉棠那無藥可治的暈船,所有人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誰知,先倒下的卻成了越清風。 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俊逸青年,奚玉棠連休息都顧不上,強撐著一臉菜色來到房間,和兄長等人齊齊王者望著沈七。后者剛診完脈,神色嚴峻地低頭寫了個方子遞給秋遠。秋遠當即便跑去了船上常年準備齊全的藥房,抓藥煎藥去了。 “如何?”奚玉嵐緊張地開口。 “不太好。”沈七起身,接過韶光遞來的熱茶,“我們出去說。” 幾人出了內室,沈七將自己的診斷結果大致說給了兩人聽。越清風本就身子底弱,近來又憂思過重,心緒難寧,加上天氣惡劣,無疑對他的病都造成了影響。但更重要的是,此次昏迷,還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的武功。 “武功?”奚玉棠皺眉,“不應該啊,肅兮的功法沒問題。” “不是你想的問題。”沈七沉著臉。作為越清風多年的主治大夫,他太了解這個病人有多不聽話多倔,“我在洛陽時就曾對他說過,想要病情不加重,最好不要再習武,也不要輕易動武。可我們的越少主真是能耐,不過在京城短短兩個月,武功便又精進了一大截,如果我沒猜錯,他最近兩日才剛突破?真是好樣的啊!” 這種不遵醫囑的病人最是難搞! 沈七越想越生氣,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身邊的幾案。 “師弟突破這件事我知道,我還恭喜過他。”奚玉嵐怔愣,“但卻不知沈大夫的醫囑……” 奚玉棠詫異地看了一眼兄長,見他也是一副萬萬沒想到的吃驚模樣,心下煩躁,加上暈船,胸口悶得厲害,支著頭不住地揉眉心,“現在怎么辦?他什么時候能醒?” “三日后施針,再看情況。”沈七道。 “知道了……”她疲憊地開口,“辛苦你守著他,等他醒來,著人來說一聲,我跟他談談。哥,我們先走。” 奚玉嵐知道她有話要說,嘆了口氣,起身半蹲著彎下腰,“哥哥背你,臉都沒血色了,不要勉強。” 奚玉棠怔了怔,動了動唇,沒說什么,卻乖乖爬上了自家兄長寬闊卻有些削瘦的后背。 兩人一路往外走,奚玉棠閉著眼靠在他肩上,輕聲問道,“哥,肅兮學的武功跟你一樣嗎?” “不一樣。”奚玉棠走得穩健,盡量不顛簸到身上人,“師父當年救下師弟之后,曾說他的病有一線生機,想有足夠的時間找到素九針訣,首先要讓自己強大并活下來。師父教他的功法似乎有一定續命的功效,不然你以為他如何能活到現在?” “那為何會昏迷?” “唔……大約是他太過急切了些吧。” “怎講?” 奚玉嵐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怎么說呢,肅兮的功法雖有一定續命之能,但他的病天長日久地積累而得不到徹底醫治,自然會越來越嚴重,沈七醫術享譽天下,也不過能為他拖延一二。如今身體負擔日漸加重,他每突破一層,就要給身體一個適應的過程,等適應好了,壽命自然相應再長一些。說白了,其實就是功法和病魔之間的拉鋸戰,你強一分我便弱一分,但無論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反之,都必然要有一個鎮壓和反撲的廝殺過程。肅兮他并沒有等這個廝殺結束,便又突破了。” “……”奚玉棠艱難地消化著這一番話,好一會才道,“我記得剛到京城沒多久,有一次我和衛寒大打出手,越肅兮一招就分開了我們,那時他應該剛突破?” “嗯。”銀發青年應了一聲,“如果不是沈大夫方才的說明,我也猜不到這些。肅兮距離上次突破也不過月余,身體吃不消,昏迷便也解釋得通了。” …… 一路將人背到了花廳,奚玉嵐把人放下來,見自家meimei仍舊一臉沉思,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棠棠,如果說……我們找不到素九針訣下半部,該當如何?” 奚玉棠緩慢地回過神,“找不到?” 素九針決下半部她勢在必得,從未想過找不到這個可能。除了越清風的病以外,眼前這個人,她并沒有忘記,雖然雙腿已恢復正常,連帶武功也回來了大半,但當初沈七曾言,他是被人廢過武功并生生折磨過很長時間的,能恢復到現在這等程度已是奇跡。想要徹底不落病根,徹底讓奚玉嵐的武功恢復如初甚至更進一步,或許素九針決下半部里能找到她需要的法子。 況且…… 太初心法…… “不會有這種可能性,素九遲早是我的。”她搖了搖頭。 她說得漫不經心,卻堅定如鐵,好似從她口里說出來的承諾,無論大小,都必然有兌現的一天。 這是實力使然,也是性格使然。 奚玉嵐欣慰地笑了起來,“好,我奚家人就該這樣,meimei和父親果然越來越像了。” 奚玉棠沒好氣地掃他一眼,閉眼不再開口。 …… 時間緩緩過去十日,臘月底,大船停靠杭州港。 越清風于兩日前剛剛醒來,但清醒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又昏迷了過去,這中間只來得及吃些米粥,連話都沒說一句。奚玉棠實在擔憂,下了船,便決定先回煙雨臺。 再怎么樣,作為玄天教教主和聽雨閣閣主,奚家兄妹也不能帶著昏迷的越家少主直接上門姑蘇越家,開口就說‘我們想留在你家過年,但是不好意思你們少主暈著呢’這種話吧? ……會被打出來也不一定啊! 秋遠斯年等人也贊成先回煙雨臺,越清風的情況也實在不適合趕路,如今人已清醒過一次,照沈七所言,很快便能完全清醒過來。 到了煙雨臺,安頓好眾人,奚家兄妹便一前一后出門了。 前者去青山谷聽雨閣,后者則悄悄出了城,朝離雪宮方向而去——她要趁著兄長和越清風都沒空管她的時候,稍微地動動筋骨,做點殺人放火的事。 ——快過年了,也給她的柳曼云姑姑送一份年禮,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家里停電,用手機熱點連的網……電腦馬上沒電了來不及改錯別字qaq 下一章我們棠棠要發威了。 ☆、第84章 想殺你! 曲寧城,位于杭州的西北方向,背靠嶺山,東面環水,南北往來的要道,繁華程度堪比杭州,若是走官道,一來一回不過三五日光景。雖然今冬雪災遍地,嶺南受災最為嚴重,然曲寧城卻絲毫不受影響。臨近年節,城內喧鬧鼎沸,到處都洋溢著節日之氣,人人臉上都帶著真誠樸實的笑容。 作為受離雪宮庇護之地,曲寧城在享受護佑的同時也反饋給了這個全是女子的江湖門派高高在上的地位和豐饒富足的財富。 窮逼玄天教的窮逼教主快羨慕死了。 想想離雪宮那扎堆的靈動如水的美人兒,再想想江千彤大家閨秀般的教養,這是艱苦樸素能養出來的?窮養男富養女,女孩子就應該嬌滴滴地富養著才行啊……哪像玄天那幾乎找不出幾個女子的純爺們地界,連女子們都各個力大如牛敬恨不得讓人她是條漢子,比起曲寧、杭州、金陵等地,簡直是茹毛飲血! ……還好雪山上也沒幾個妹子,不然奚小教主要心疼死。若非打小就對離雪宮的宮主柳曼云有意見,兩派交情相當于無,她都恨不得把迎秋和韶光拱手送進離雪宮里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