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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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琴沒壞就行! 聽說事后,越少主只問了奚小教主一句話。 “……奚教主有沒有興趣學一學以琴殺人之功法?” 奚小教主認真考慮半晌后,頗為遺憾地拒絕了。據說是因為琴帶著不方便,總不能邊打邊坐下來彈琴吧?而抱著琴邊跳邊彈,總覺得太前衛了呢…… 煙雨臺群眾們在得知此事后,感動得紛紛落淚,覺得這位大人真的太體貼了。 ### 彈琴事件后,奚玉棠將自己關在院子里反省了三日。得知藍玉身份一事讓她方寸大亂,行事也沒了章法,從她一天里能連連得罪幾人便能看出,她其實心亂如麻,完全不知所措。 可作為一派掌教,她不能如此。 懸崖勒馬地叫停了自己的不對勁,奚小教主認真思索后,頭腦逐漸清明,整個人也恢復了正常。而這腦子一正常,周圍的不正常便也瞧出來了。 首當其沖的便是沈七。 奚玉棠敏銳地發現沈大夫近日來神思不定,不僅脾氣見長,配藥也總不得進展,雖每三日去云燕園給藍玉行一次針,舉止正常無異,可連日來,他眉宇間的冷意越來越重,眼底陰影也有擴散之意,發呆的時間也多了起來,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三個字——有心事。 又到一月一次給奚玉棠診脈的日子,沈七才剛將手指從對方手腕上撤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奚玉棠便說話了。 “等這邊事了,我們回雪山吧。” 沈七驚訝地抬頭,媚如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嗯?” 奚玉棠沒有放過他一閃而過的喜悅,心底微沉,淡淡道,“小美,你是不是在怪我?我在江南逗留的時間太長,你是不是煩了?” 沈七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樣的話,怔了怔,沒有開口。 “你最近怎么了?”奚玉棠卻沒想放過他,目光直勾勾地望著眼前人那雙比女子還美的清冷眸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沈七面無表情,袖下的手微微一僵,繼而嘴一撇,沒好氣道,“亂說什么,聽雨閣事了,不是還要去蜀中?我不著急回雪山,你辦你的事便好。” 話音落,奚玉棠沉默片刻,輕聲道,“小美,你有事瞞我。” 沈七微微一滯,下意識抬頭。 “你不想說,沒關系,”她笑起來,“不過不要憋壞自己,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只要是你說的,不論什么我都會盡力。” ……不論什么? 沈七怔了怔,垂眸,手上未停地整理起隨身布包,好一會才停下動作,語氣里聽不出情緒,“什么都做?” “嗯。”奚玉棠應道。 “……那我要是讓你自廢武功呢?”他驀然抬頭。 奚玉棠表情一滯,仿佛不敢相信他在說什么。 沈七面無表情地迎上她的視線,一張未經易容的精致臉龐上寫滿了認真。 “你……”她聲音都顫了起來,“你認真的?” 沈七沒有說話,只用沉默表達著自己的選擇。 奚玉棠深吸了一口氣,直起腰,深如冷潭的眸子直直望過去,“理由。” 沈七動了動唇,輕聲開口,“離火草我入了藥,但在配藥過程中發現了些問題,恐會跟你身體有沖突……你的功法不能再練下去了,否則不僅毒難解,人也有性命之憂。想活命,只能一勞永逸,只有廢了武功,寒毒才能解。” “……” 震驚地望著眼前人,奚玉棠久久沒能消化他這一番話。房間里寂靜如死,許久才聽她開口,“若是我堅持不廢武功呢?” “要么走火入魔死,要么寒毒折磨死。”沈七僵著臉冷聲道,“沒有別的法子。” 奚玉棠瞇起了眼。 良久,她輕笑了一聲,“小美,你也學會騙我了。” 沈七驚訝地抬頭。 “太初心法在我決定修習之初便知,這功法容易讓人走火入魔,越往后越容易死,但收益也越大,而我百般衡量,最終決定一試。” 奚玉棠聲音幽幽,猶如林中泉水低吟。 “事到如今,我當然知道它的危險在哪里,但你別忘了,作為修煉者,我自然也知道我的承受底線在哪兒。你說的沒錯,走火入魔死是可能會發生的,但絕不是現在。” “至于寒毒……”她嘴角勾出一抹譏笑,“我身中寒毒十六載,早不死晚不死,為什么會現在死?你從前能壓制,為什么現在不能?你說離火草能解毒,我們找到了離火草,可你又說如今離火草無法入藥……沈七,你在騙誰?” 或許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奚玉棠,聽到她一聲無比陌生的‘沈七’,向來鎮定自若的沈大夫忽然發現,當他說出那句話時,兩人中間似乎一瞬間便隔出了萬水千山,絕壁天涯。 他愣怔地望向奚玉棠,那嘲諷的笑容,刺得他眼睛都痛起來。 “……你不信我?”他開口。 “你在阻我做對我來說這輩子最重要的事,你讓我如何信?”奚玉棠聲音極冷,“沈小美,你知不知道我自廢武功的下場是什么?” 沈七動了動唇。 可奚玉棠卻沒有等他開口,“是死。” 她奚玉棠從繼承教主之位,一路走到現在,樹敵無數,殺人如麻,一旦有朝一日沒了武功,等待她的,就是十六年前雪山事件的重演。 到時候,不僅是她,還有沈七,還有鄒青、迎秋、司離……所有玄天教之人,全都逃不過一死! 自廢武功? 開什么玩笑。 許是被她眼底寒光震住,沈七怔怔地望著眼前一身紅衣的女子,好一會才道,“……可你的毒怎么辦?十六載寒毒,日日壓制,也抵不過一朝反噬,我想讓你活著,我不想讓你死……” 死字未落,沈七的眼圈便紅了。 “我們可以隱居,棠棠,我們退出江湖可好?”他一把攥住了眼前人的手,“你不是想遷總壇么?我們去深山里,不管江湖事,你沒有武功不要緊,我有醫術,換我來養你好不好?太初心法不要練了,好不好?你明知那功法修到最后一層,除了修同級別的神級功法以外,不論你學不學其他功法,學得再多,都無濟于事……太初那樣的功法,千百年難得一見,我們找了這么久都沒能找到,以后或許也找不到了……我們不練了,行不行?” 他越握越緊,仿佛用了全身力氣,可奚玉棠卻還是緩慢地掙脫了他的手,哪怕雙手已然被他捏得青紅。 在兩人雙手分開的一剎那,沈七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廢了武功,誰來為我報仇?”奚玉棠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人,眼底的感動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又一層武裝起來的堅硬。 她輕輕牽起嘴角,將眼前人垂落在耳旁的一縷黑發無比溫柔地順置他耳后,聲音柔柔,卻掩不住剡厲。 “小美,我學太初,忍寒毒,走到現在,支撐我走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手刃仇敵。唐家被我滅了,孟十三和血染被殺,蕭承死了,如今只剩下紫薇樓,你讓我如何收手?換成是你,甘心么?” 沈七怔怔望著她,沒有說話。 “這種話,以后不要再提了。”奚玉棠卻對他露出了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好不好?” “那你的毒怎么辦?”沈七垂下眼。 “給我一點時間,我信你辦得到。”奚玉棠笑道,“一年,一年內,我定能找出紫薇樓的尾巴,殺他們滿門。你忘了冷一已經找到桑念了么?我已經派人去跟她接觸了,來江南之前收到的紫薇樓的信息,我也在讓江南幫查,已經快摸到頭緒了,你當信我才是。” 報仇。 又是報仇。 報完了仇,你還有活著的信念么? 沈七狠狠攥住了拳。 可她話已說到這個地步,再多的勸說也無法出口,他只得不情不愿地點頭。 “離火草既然無法入藥,那便不入了。”奚玉棠重新直起腰,“你只需幫我壓著寒毒,然后全力治好藍玉就行。對了,他知道你的規矩,給你診金了么?” 沈七身子僵了僵,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給了。那個令牌不就是定金么?” “是嗎?”奚玉棠笑起來,“那就好,我雖然想讓你治他,但我們小美不能吃虧。你們商量的是什么條件?說來我聽聽。” “……能有什么,不過那幾樣。”沈七干巴巴道。 “真的?” “嗯。” 定定地看了沈七一眼,奚玉棠笑容微微一斂,放松地窩進椅子里,“不吃虧就好。你行針需要多久?” “三個月。”沈七開口。 “好。”她道,“那三個月后,小美回雪山坐鎮吧。” 話音落,沈七驀然抬起頭。 回雪山? 她讓我一個人回雪山? “……你說什么?”沈七瞪大了眼。 奚玉棠卻沒有說話,只淡淡地望著他。 兩人無聲地對峙許久,直到沈七頂不住她那明明平靜無波,卻令人壓力極大的眼神,這才別開頭,冷聲道,“我不回。你說過走到哪里都帶著我的。” “我后悔了。”奚玉棠輕飄飄地收回眼神,“你回去吧。” “奚玉棠!”沈七驀然站了起來。 “坐下。”紅衣的女子面無表情,“我不喜歡有人居高臨下看著我。” 沈七整個人僵住,震驚地望著眼前人,“你……” “我什么?”奚玉棠揚起下巴,冷冷地望著他,“需要我說第二遍?” 她的態度,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極冷,極淡漠,沈七急促地呼吸起來,胸腔一起一伏,顯然氣得不輕。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奚玉棠嘴角僵了僵,忍住拉他的欲.望,淡淡道,“不想回,就給我說實話。你跟藍玉達成了什么條件?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 沈七震驚地驚在了原地。 “不懂我在說什么?”她挑眉,“你以為清凈寺一夜我下山了,就什么都不知道?還是你覺得冷一是吃素的?藍玉功力大損,你以為他擋得住窺探?” 沈七呼吸一滯,整個人仿佛雕塑一般愣在了原地。 許久,他陡然頹了下來,“……既然早知道,為什么忍到現在才說?” “我想等你說。”奚玉棠垂下了眼睛,“我想讓你親口告訴我。” 沈七身子晃了晃,望向眼前人,卻發現她整個人都透著疲憊,沒有抬頭,但那雙眼睛里,沈七敢肯定,里面盛滿了失望。 他怎么能承受她對他失望? “棠棠……”沈七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 奚玉棠深吸一口氣,抬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