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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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玉棠聽到轉述,差點沒笑暈,指著旁邊的江千彤問薛陽,“你跟我說實話,她不是故意把人引去死胡同的,是迷路了,對么?” 薛陽沉默不語。 奚玉棠當即又笑翻了過去。 江千彤被笑得小臉通紅,惱羞成怒提劍刺了過去,后者不慌不忙拔劍相抗,兩人就地來了一場劍術比拼,看得一旁的秋遠直呼精彩。 ……秋遠身前的越家少主臉色發黑,莫名其妙地又罰了他三個月月錢。 等江千彤鬧夠,丟下一句‘我去找墨音’就跑了。薛陽本來打算跟上,卻被奚玉棠叫住,只好暫時留下。 她收了劍,直勾勾地盯著眼前人看,看得一貫鎮定的薛陽都有些站立不安,這才懶洋洋地開口,“……韶光最近如何?” 薛陽沉默了一下,開口,“挺好。” “真的?” “……” 一旁的越清風挑了挑眉,對秋遠使了個眼色,后者連忙扶起自家少主,也沒打招呼便走了。玄天教內部的事,他不好插手,想來奚玉棠也不讓他聽。 奚玉棠眼尾余光掃了一眼遠去的越清風,心下滿意他的識趣,卻也不說話,只耐心十足地看著薛陽。 后者終于憋不住,半跪在地,羞愧道,“屬下錯了。” 奚玉棠挑眉,“錯哪兒了,說來聽聽。” 薛陽深深低頭,“屬下騙了主子,韶光……受傷了。” 奚玉棠冷哼了一聲。 她就知道。 以韶光的性子,既然知道她回了杭州,肯定一刻都坐不住,區區醉花樓擋不住她,早就該跑來煙雨臺晃蕩了。雖然吩咐她量力而行地拿聽雨閣出品的瘴氣解藥,但解藥早幾天就送到,人卻沒來,不是出事了是什么? 居然還想瞞著她…… “傷勢如何?”她問。 薛陽猶豫了一下,“……屬下從七爺那里拿了藥,養一段日子即可。” “為什么瞞著本座?” “……韶光不讓說。” “她不讓就不說?”奚玉棠冷笑,“你還真聽她的話啊。” 薛陽慚愧低頭。 見他一副鋸嘴葫蘆的模樣,奚小教主無奈起身,“罷了,本座去瞧瞧她。” 薛陽一怔,起身擋在她面前,“主子,天色已晚……” 奚玉棠這次是真稀奇了,詭異地盯著薛陽看了半天,“你還有事瞞我?” 薛陽咬牙不說話。 “滾開。”她沉下臉。 后者一動不動。 “……本座今兒還治不了你了!”奚玉棠怒從中來,提劍便刺了過去。薛陽不躲不避,擺明了要生受這一劍,拼著受傷也不讓路。 薄劍無聲地架在了他脖子上,奚玉棠冷聲,“還不說?” 薛陽抿緊了唇,好一會,忽然雙膝跪地,“主子,屬下……心悅韶光。” “……” 哈?! 奚小教主怔住了,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自家堂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然后呢?你心悅她,和本座去瞧她,有關系?” “有。”薛陽破罐破摔,“主子魅力太大,屬下比不過。” “……” 比不過個屁!! 奚玉棠險些氣笑了,拿劍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深呼吸了好幾次,她垂下劍尖,俊俏的臉上已是陰云密布。 “薛陽……你是不是覺得本座很好騙?” 薛陽驚訝抬頭。 “韶光能拿到解藥本座不意外,以她的實力,加上你的配合,拿不到才是稀奇。”她冷然開口,“但本座當時是否說了量力而為四字?是不是本座常年不見你們,你們就覺得,可以瞞著本座做任何決定了?還是說,你們已經不將本座放在眼里了?” 這話說的卻是重了。薛陽大駭,當即俯身貼地,“屬下不敢!” 奚玉棠靜靜望著眼前男子,好一會才重新坐下,“薛陽,本座之所以從當年的暗衛里只留下了你、韶光、冷一和迎秋,你覺得是為什么?” 薛陽不敢抬頭,他太了解眼前人,知道此時她已經怒極,一個不好,恐怕就會弄巧成拙。玄天教教主從來不是什么心軟之人,這么多年,他們這些做屬下的,早就摸透了主子的心思。 “屬下不知,請主子示下。” 奚玉棠笑了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本座留下你們,是因為你們心思不多。可如果連你們也生出了多余心思……” “屬下不敢!”薛陽咬咬牙,直起了腰,破罐破摔道,“韶光說,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她輕敵失策,雖完成了使命,卻無臉見您。” “繼續。” “……韶光接了一單聽雨閣殺手的生意,拿到了藥,卻著了對方的道,被,被……” 薛陽有點說不下去。 奚玉棠閉上眼,長長呼了口氣。 云夢園四下寂靜無聲,好一會,才聽她語氣不明地開口,“對方何人?” 薛陽沉默片刻,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戾氣,“鐵令牌,十六。” 咔擦一聲,白玉茶盞瞬間四分五裂。奚玉棠笑了,“……很好,閻十六,輕敵,被雁啄眼……你們是白癡嗎?!!” 強大的內力逼得薛陽悶哼了一聲,這位年輕的江南堂堂主咽下了嗓眼的腥味,再次俯身,“主子,薛陽愿娶韶光為妻。” “滾!” 奚玉棠一腳踢開眼前人,提著劍縱身一躍,消失在了云夢園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忘了設定存稿箱時間……艸。 ☆、第36章 血洗醉花樓 大晉延平三十一年八月初一,傍晚。 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輕人沉默地望著眼前客盈滿門的醉花樓,剡銳冰寒的眸子里是擋不盡的殺意。攬客的姑娘們先是見他長得俊俏,又拋媚眼又丟帕子,可隨即便發現對方不像是來享受的,而是來踢館的。 青樓每天都會發生類似的事。例如哪個書生看上了樓里的某個姑娘,求而不得,苦等在門外,或是哪家公子爺一擲千金將姑娘抬回家,亦或是客人和客人之間發生了矛盾,當街大打出手…… 作為杭州城最著名的煙花地,醉花樓的姑娘們見多識廣,已是對此類事習慣了,但像眼前這位殺氣如此之重的還真沒多少,只不過是和對方眼神接觸一下,都能被那冰冷的氣勢嚇得忘了呼吸,更不說那手上還提著三尺青鋒。 有不少人認出了來人那張辨識度極高的臉,‘玄天教江南堂堂主’之類的字眼逐漸飄蕩出來。 老鴇聽了稟報,扭著腰肢急忙走出來,想同眼前的年輕人寒暄一二,可話還沒出口,對方掃她一眼,那眼神冰冷仿佛能凍僵人的血液,令老鴇心中一震,到嘴邊的話忽然就忘了。 “于爺,您這是……”老鴇硬著頭皮開口。 于楊,也就是奚玉棠定定地看她一眼,唇角一挑,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著極暖,卻令人心底發寒,“mama,我待會有些事要辦,你最好帶著姑娘們避一避。” 老鴇神色一僵,下意識看她手中的劍,“……于爺可是為了韶光?” 奚玉棠微笑道,“是。” “韶光姑娘好福氣……”老鴇當然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見奚玉棠這樣說,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但面對玄天教的堂主,她也無力抗衡,只能爭取,“我們舒掌柜不在,于爺這樣不好吧……” “無妨。”奚玉棠笑得溫溫柔柔,嘶啞的嗓音在此刻聽來,仿佛地獄鈴音,“mama,帶著姑娘們避一避吧,我等的人就快來了。” 老鴇被她的笑容晃了眼,急忙垂下眼,“將姑娘們聚到一處,奴婢還是能的,還請于堂主手下留情,這醉花樓身后畢竟是……” 話音未落,樓內便走出了一群持刀拿劍之人,刀尖直指奚玉棠。還沒開口,后者忽然如利劍般沖了出去,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劍一命,呼吸之間,將十幾人全部斬殺在了門口臺階之上。 無數目睹這一幕之人都驚呼起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充斥四周。老鴇震驚地望著眨眼間便多出來的十幾具尸體,腿一軟,啪地坐到了地上。 “殺,殺人了!!!”有人尖聲驚叫起來。 奚玉棠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尸體,手腕一抖,將劍身上的血甩落在地,目光幽深地再次看向了醉花樓深處。 很快,樓內急急忙忙又沖出了幾十個打手。而這次奚玉棠并未搶攻,被對方瞬間圍在中間。只聽有人大喊一聲“兄弟們,上”,幾十人同時沖了過來。 然而不幸的是,這些人同樣逃不過相同的命運。 只見那一身青衣的年輕人在人群中左突右抓,前跳后轉,猶如一道靈活的影子,所到之處無不鮮血四濺。等他終于停下身形,四周數十站立之人幾乎同時倒了下去。 圍觀的人們已經驚得喊不出聲音。有人被嚇坐在了地上,也有人想趁機報官,可沒跑出去兩部便被人擋了下來,細問之下,才知是玄天教江南堂出動了。 老鴇終于回過神,踉蹌著越過奚玉棠跑回樓內,大喊,“快,都回房躲著!其他人都去未央居,快!” 有客人聽到動靜,出來問情況,老鴇哪敢亂說,只提了一句玄天教來人,便也急急忙忙地去未央居躲著了。 等樓內終于不見一人蹤影時,奚玉棠殺完了第三波守衛,衣擺一撩,終于踏上了已經被血染得看不出顏色的臺階。 一樓大廳內,鄭家二少爺已經等候多時,手中特制的折扇大開,見到奚玉棠,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于堂主,這便是你們玄天合作的誠意?” 奚玉棠淡然地面對他的指責,懶洋洋地抬手一揮,鄭泰被措不及防地點xue定身。 “滾。” 鄭泰心中大駭,他竟然在于楊面前毫無還手之力!這若是換成要他的命,那自己豈不是分分鐘死無葬身之地? ……等一下,于楊居然沒殺他?! “于楊!”鄭泰大喊,“你到底要做什么?醉花樓是我鄭家產業,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奚玉棠卻不去管他,一腳將人踹到了角落,運起內功冷聲開口,聲音覆蓋整個醉花樓四面八方,仿若驚雷一般,聽的人血氣翻騰,難受不已。 “聽雨閣之人給我聽著,限你們一盞茶的時間內出現在本座面前,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話音落,沒多久,五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大堂之內。 “敢問聽雨閣何處得罪了閣下?”其中一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