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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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陽擺擺手,“不急,等爺說完話。”說著,又看向江千彤,“不知女俠宗門上下?某有心想和姑娘相交,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江千彤:“……” 見她沉默不語,鄭泰想了想,朝剛才出言不遜的小廝招了招手,后者殷勤上千,還沒開口,便被自家主子一腳踹了出去,”還不給這位姑娘賠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小廝一臉懵逼,見自家主子冷冷地望著他,當即立刻跪地求饒,涕淚橫流請求女俠原諒饒他不死。 事情急轉直下,看得江千彤都懵了,下意識道,“誰要你的命了!” 見她終于搭話,鄭泰立刻喜笑顏開,撇開手下不管便道,“姑娘,是在下御下無方,今日得罪了姑娘和兩位少俠,不如讓在下做東,擺宴望湘樓給各位賠罪?” 說著,他大大方方地對江千彤鞠了一躬,隨即直起身笑看三人。 一旁沈七都忍不住要笑了,奚玉棠也有些驚訝,這鄭泰人才啊,能屈能伸,這就上桿子爬著來事了? 一旁薛陽見自家教主表情微妙,咳了一聲,“鄭二公子……” 鄭泰不耐煩地轉身,突然手執折扇便點過來,薛陽條件反射要躲,奚玉棠輕飄飄一眼,本來妥妥能躲得過去的薛陽硬生生地將雙腳釘在了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點了啞xue。 薛堂主怨念了。 堂堂玄天江南堂堂主,就這么被個水貨點xue…… 鄭二出手的一瞬間,奚玉棠和江千彤便看出了他的武功大概水準,這人點xue手法熟練,真氣運行順暢,出手利落,倒也非一無是處,然而實力放在兩人眼里還是有些不夠看。兩人對視一眼,心中便有了底。 成功制住薛陽,鄭泰再次笑起來,折扇一開,風流而不下流,“姑娘……” “不必。”江千彤當即冷聲開口,“你我素不相識,公子請自重。” “雖是素不相識,然相遇即是緣分,姑娘,你我現在不就已經相識了?”鄭泰溫柔細語,落落大方,毫不在意眼前人的冷言冷語。 江千彤大概是第一次碰見這樣能將不要臉演示得如此大方的人,一時間有些呆滯,隨即便有些氣憤地咬牙,“強詞奪理!” 說著便抬頭望向奚玉棠,“師兄!你倒是給個話呀!” 是打是走你倒是說呀! 江妹子體內的暴力因子要爆發了。 “這位是女俠的師兄?失敬。”鄭泰看向奚玉棠,“少俠果真一表人才,人中龍鳳。” 奚玉棠安慰地拍了拍江千彤的肩,開口,“不敢當鄭公子一聲夸,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既然鄭公子既信緣分一說,當是信萬般皆是緣,買了硯是緣,遇見公子是緣,我們沒空吃飯也是緣。既然如此有緣,我們定會有再見之日。” 鄭泰:…… 一旁的沈七別過頭抖了抖肩膀,奚玉棠則繼續干脆道,“告辭。” 說著,不等鄭泰反應,便帶著沈七和江千彤離去。 路過一旁跪著的小廝身邊時,她彈指一揮,一道真氣打出,頭也不回道,“既然不會說話,那便不說吧。” 鄭泰表情僵了一下,望向小廝,只見對方痛苦地捂著喉嚨倒地,卻只能發出嗚咽之聲,連一個完整的字都無法再說出來,頓時眼神一暗。 他并未阻攔,眼睜睜目送三人離開,瞇了瞇眼,朝手下使了個眼色,對方頓時會意,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只要人在杭州城,他就不信他們沒有再遇的機會。 ———— 沒想到的是,當日,鄭泰不僅沒有摸到對方的落腳處,追蹤之人還因此折了,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這么快便又見到了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位。 兩日后,醉花樓,未央居雅間。 怔愣地望著眼前美人環繞、于溫柔鄉里笑吟吟望著他的奚玉棠,鄭泰有那么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等想到自己在哪兒見過對方時,對方已經在招呼他坐下了。 今日是玄天教江南堂堂主于楊發帖宴請杭州武林才俊的日子,五日前他便已經收到了帖子。玄天教如今如日中天,在江南的地盤也一擴再擴,可江南堂堂主卻一直神神秘秘隱而不出,杭州這些世家門派們早就在猜到底誰是江南堂堂主,卻不想,對方竟然已經和他見過面了! “是你……”鄭泰驚訝道,目光在眼前人身側柔柔倒酒的女子身上掃過,眼中訝色一閃而過。 “是我。”奚玉棠笑,“真是應了二公子那句話,你我緣分不淺。” 鄭泰被堵了一下,臉色不太好,頓了頓,又露出笑容,“于堂主果真風趣。” 說著,衣擺一撩,便在一群人中間坐了下來。 未央居是醉花樓最大的雅間,露天樓閣,長紗掛帳,曲水流觴,向來用于招待貴客,而玄天教于楊居然能訂到位子不說,還能請來整個杭州城最有名的花魁韶光作陪……江南人盡皆知的醉花樓背景極深,玄天教的面子……還真夠大。 在座的都是江南一帶名聲在外的世家門派弟子,除了鄭家,還有秋雨山莊、凌家、趙家、崔家、極刀幫、千鶴門、青焰幫,以及十八水寨等等,每個人身邊都只帶了各自的侍從。 而這位傳說中的江南堂堂主,竟然除了身邊韶光和幾個侍女作陪外,一個屬下都沒帶過來。 這份不顯山不露水的傲氣,實在令人心中微驚。 江南地界,在座這些人誰不認識誰啊,見能來得都已經來了,卻還不見奚玉棠說話,仿佛還在等人,便忍不住心中生疑,頻頻望向了門外。 終于,伴隨著輕淺卻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由遠及近,兩道人影一前一后走近,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涼氣,眾人的注意力瞬間都集中在了來人身上。 只見走在前面的人一身月白繡銀線暗紋廣袖長衫,身型高挑削瘦,黑色長發簡單挽起,一根白玉簪固定,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略顯蒼白卻清俊非凡的臉,整個人疏闊而自在,腳步卻不緊不慢,仿佛每走一步都經過極為精確的丈量一般,步步生蓮,寸寸如金。 ……越家少主?! 來人竟然是越家少主越清風?!! 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待來人進入未央居,一路行至眾人面前,這才確信,姑蘇越家的少主……居然真的來了。 他疏朗云淡地抬起眉眼,極快地將周遭情形攬入眼中,目光在奚玉棠身邊的韶光身上頓了頓,眼底有著一絲無奈。 “越少主,你來遲了。” 奚玉棠唇邊的弧度擴大,笑吟吟地望過去,見他一臉不愿卻還是來了,忍不住想逗逗他,“最后一個到的人,可是要負責結賬的。” 話一出,周圍一群人眼珠子都險些掉下來,一個個震驚地望過去,恨不能將耳力發揮到極致。 越清風心中微嘆。 他就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維達。 ☆、第30章 醉花樓花魁韶光成名已久,自打入了行便打出了賣藝不賣身的名號,琴棋書畫樣樣拿得出手,除了樣貌絕美外,還有一副婉轉的好嗓子,燕語鶯聲,說起話來能甜柔到人心底。 韶光性子傲,輕易不露面,冰山美人的稱號由來已久,普通人莫說得她一笑,便是想見上一面都難,多少人一擲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只要她出來,哪怕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安安靜靜坐著,都好似能令人得到極大的滿足。 而如今,韶光就這么平靜地坐在玄天教江南堂堂主于楊身邊,盡管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卻還是讓在座賓客們下意識放輕了動作,生怕驚到這位名滿江南的美人。偶爾瞥見她送眼流眉地抬眸和于楊對視,那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驕矜和媚嫵,仿佛是一雙素手在不斷地輕撥著人的心弦,令人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于楊懶洋洋地坐著,身邊放著一把長劍,一身荼白山水錦袍,嘴角含笑,深邃的眼睛也笑瞇瞇地彎著,整個人無害極了,仿佛一個剛入江湖的富家小少爺,但氣場卻格外地奇怪,哪怕身邊有韶光,也沒能分走一點屬于他的關注。 玄天教江南堂今日宴請江南武林才俊,場面更像是于楊要跟江南武林打個招呼,告訴他們,我來了,我們玄天接下來可能要有大動作,在此之前,先互相認識一番,至于回去要怎么跟家長說,都隨你們。 他太年輕,所以選擇的打招呼方式便是和同輩人相交。這種方式很安全,也很容易拉近距離,但為什么要在醉花樓!在醉花樓就算了,為什么還要請越家少主?! 要知道,越家少主最是潔身自好,因為體弱多病而常年深居簡出,別說出入青樓了,就是平日里的宴請都萬年見不到一次,久而久之,這朵高嶺之花就變成了謫仙般的人物……誰愿意跟謫仙胡吃海喝玩耍嬉鬧啊!完全不是一卦的好嗎! 一個韶光,一個越清風,讓未央居里的氣氛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拘謹之中。可于楊,或者說奚玉棠并不在乎。哪怕這些人再坐立不安,這場宴也是要進行下去。 韶光也好,越清風也好,這些并不能代表玄天教的實力,但卻可以引起他們對自己這個身份的興趣,這就足夠了。 她需要一個能讓自己說的話清清楚楚引到他們心里的氛圍,這樣再好不過。 酒樓太過正經,醉花樓剛好。 歌舞美酒,婉約美人,徐徐夜風,悠悠琴聲,無論先前氣氛如何,酒過三巡,整個未央居里已經有了笑聲。奚玉棠吃了個半飽后就停了筷,笑著看其他人吃飯聊天,韶光在旁幫她添酒,偶爾低語兩句,越清風則從頭到尾沉默著,時不時咳嗽幾聲,身邊的姑娘攝于他的氣場過于強大而不敢妄動,只委委屈屈地坐著,中間隔著可見的距離,即便如此臉上也帶著一絲驕傲,神態越發端正,生怕給自己身邊這位丟臉。 眼看時間差不多,奚玉棠揮手遣退了舞姬,眾人漸漸停箸望來,心中冒出了同樣的聲音:來了。 “多謝各位今日前來赴宴。”她笑道,“于某的身份,在座各位已是知曉,那便直奔主題吧。” “恐怕各位都在疑惑為何于某要今日擺宴醉花樓……實則于某是個俗人,久聞韶光姑娘大名,既然來了江南,便想見上一見,但又怕人微言輕,韶光姑娘不給面子,這才扯了面大旗,一是想跟各位交個朋友,二來便是借光了。” 她頓了頓,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小弟這七曲八拐的心思,還望各位不要見笑才是。” 一席話說完,席中頓時起了笑聲,不知不覺間,眾人對這位于堂主的戒備之心便少了許多,許多人更是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唯獨越清風和鄭泰,一個不愿搭理奚玉棠,一個還在想著幾日前兩人不甚愉快的初遇,想著他出手狠辣利落的模樣,本能地不愿信他會如此平易近人。 奚玉棠大大方方地任這些人笑,過一會又道,“不過既然各位賞光來了,在下也不敢忘身上還單著個堂主虛名,總是要略微盡一盡責的。萬事開頭難,在這江南混,于某少不得要各位抬舉一二,不然萬一事辦不好,誰在教主面前告上于某一狀,于某得不償失啊。” 在座的誰不是這一帶有頭有臉的人物?伸手不打笑臉人,恭維話誰都愛聽,見奚玉棠自降身價,自然也樂得捧場。 “哈哈哈哈……于堂主風趣!”席間,來自極刀幫的左明第一個出聲,“在下極刀幫左明,于堂主這個朋友在下交了!” “多謝左大哥。”奚玉棠笑得很是開心。 其他人也紛紛應和,畢竟是玄天教的一堂之主,面子話還是愿意說的。 奚玉棠笑著一一感謝,繼續道,“既然諸位愿給小弟面子,那于某也不藏著掖著了,的確是有一件事,想和在座商討商討。” 她看了一眼韶光,后者頓時會意,素手輕抬,遣退了閣內的其他姑娘們,自己則繼續安靜地坐著,絲毫沒有要一起退下的意思。 奚玉棠滿意地碰了碰她的手背,正色道,“各位都知道,武林大會后都是各門派網羅人才的最好時機,我玄天教當然也不例外。往年我們玄天都將攤子鋪在江南,但今年有所不同,今年,我們江南堂并不打算出手。” ……什么?! 眾人忽然一怔,呆愣地望向了奚玉棠,仿佛不敢相信他們聽到了什么。 于楊這話是他們理解的意思嗎?玄天教要退出這次網羅弟子和人才的競爭? 要知道這可是江南!整個大晉人才最多的地方,昔日門派多如牛毛的江南能走到如今被七八個勢力瓜分的地步,背后是多少小門派覆滅堆砌起來的,在座誰人不知?誰不想在這么一大塊利益上分一杯羹?又有哪次不是為此明爭暗斗手段盡出? 奚玉棠的話仿佛一個炸彈,平平靜靜便扔進了詭譎的江南武林波潮里,驚起的可不只是他們。 一個門派,能延續下去的基礎是什么?是人!沒有弟子,哪來的宗門?沒有新鮮血液,哪來的延續?更別說,江南近年來人才輩出,江湖平靜無波,大晉司氏的統治在經歷了各種波折后也進入了平穩時期,正是要休養生息大力發展實力的時候,在這時候撤手……玄天教是瘋了么? 未央居里一片死寂,每個人心里都在不斷地盤算著念頭,甚至從得知這個消息后便開始盤算下一步、下下一步要怎么做,回去要如何交代,等等,不斷有小廝隨從退出,急急忙忙出去報信,場面甚是好笑。 “于堂主,”終于,秋雨山莊墨錦開口了,“此事事關重大,還請明言。” 奚玉棠看了一眼墨錦,腦子里出現了來之前薛陽給她的資料。此人乃秋雨山莊少莊主,實力卓群,容貌俊美,年紀輕輕便和十八水寨楊朝并列江南雙杰,少俠榜上也是赫赫有名,若非他事牽絆,武林大會上定有他的身影。 “墨少莊主,”她抱拳一禮,“百聞不如一見,墨少莊主果然人中龍鳳。臨行前教主托于某給墨老莊主帶了些禮,于某還想著何時上門拜訪。” 墨錦沒想到自家父親居然和玄天教教主有交情,怔了怔,望向于楊的神色變了又變。 奚玉棠笑了笑,正色道,“各位先不忙疑惑,于某話未說完。今日宴請各位也不過是想提前打聲招呼,玄天教雖退出此次招選,但并非要隔岸觀火,實則有一事,還想同各位商議一二。” “不知各位可覺咱們江南武林近年來有些停滯之感?”她很不要臉地用上了【咱】這個字眼,瞬間便將自己同其他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一步,“玄天教也不過想尋個突破口,于是某便有個大膽的提議,先費了番力氣征得了教內的同意,再是今日之前,厚著臉皮去了城南煙雨臺,然后才有了今日醉花樓一宴。” 眾人望向越清風。 煙雨臺是越家少主在杭州的別院,提起城南煙雨臺,便能想到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