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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悸婚在線閱讀 - 第68節

第68節

    房門關得緊緊的,從圍墻往里看去,庭院收拾得很整齊,里面姥姥種的蔥苗依然郁郁蔥蔥,墻邊搭的西紅柿架子也沒拆掉,小小的番茄露了個頭,透著幾分喜氣。

    廊檐上還放著那把搖椅,搖椅的邊上已經有裂縫了,她小時候最喜歡坐在這把搖椅上小憩。

    那時候的買家讓他們東西都別搬走了,這把竹搖椅挺有趣的,以后可以放著做古董。

    當時她和姥姥也沒往心里去,家里的家具都已經用了十多年了,的確要換,自己扔費時費力,索性就全部扔給買家了。

    現在想想,可能是賀予涵想把曾經屬于她的所有東西都原封不動地藏在這個空間里,得空了就可以來感受一下她的存在吧。

    站在圍墻外,把額頭抵在墻面,紀皖從來沒有那么一刻如此真切地渴盼見到賀予涵,為從前的偏執和他說一聲對不起。

    她太善于保護自己,就好像一只背著殼的蝸牛,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就縮回到自己的殼里,謹慎地封閉了所有的可能。

    愛情的世界里,除了斜風細雨般的柔情蜜意,更有狂風驟雨般的爭吵分歧,然而只要彼此心中有愛,一輩子的時間那么長,有什么不可以慢慢磨合呢?

    是的,只要彼此心中有愛。

    到了今天,她終于沒有辦法再自己騙自己,她愛賀予涵。

    從一開始那個彈著吉他的白衣少年,到現在這個運籌帷幄的霸道男人。

    她無法抑制自己心底叫囂著沖破桎梏的愛意。

    “皖皖?你怎么在這里?你沈奶奶說你來了我還不信呢。”姥姥在她身后驚喜地叫著。

    紀皖迅速地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她不能再讓姥姥擔心了。

    “我……我來看看我們的老家。”她從嘴角擠出了一絲笑意。

    姥姥湊了過來,也順著圍墻的間隙往里看去:“姥姥也常來看,還盼著這家主人來了可以多親近親近,在這里住了十多年了,那會兒你姥爺還在呢……”

    紀皖抱住了她的肩膀,這樣,姥姥就看不到她的臉了,她怕自己忍不住要哭出聲來:“嗯,應該馬上會來住了。”

    “這家人還挺有趣的,我的蔥苗也沒拔,”姥姥樂呵呵地說,“下回到他這里來剪一把小蔥炒菜吃。”

    “好,我和他說。”

    姥姥終于覺得有點不對勁,轉過頭來打量著她:“怎么了這是?肩膀怎么了?”

    紀皖的肩膀扣著軟夾板,套在衣服里面看上去和平常沒什么兩樣,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不對勁。

    姥姥立刻急了起來:“哎呦你這個小囡,這是摔到哪里了嗎?怎么都不和姥姥說,明天給你燉個排骨湯喝補補鈣,趕緊跟姥姥回家去,不回家還到處亂走……”

    姥姥一路念叨,從她這傷口講到她現在一個人沒人照顧關心,然后順便又老生常談聊到她什么時候可以再找個男朋友戀愛結婚。

    紀皖吸了吸鼻子問:“你不替賀予涵說話了?”

    姥姥嘆息了一聲:“我當然喜歡小涵,可這到底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總不能強按牛頭強飲水吧。囡囡啊,姥姥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一直單著姥姥走了也不安心。”

    “姥姥,”紀皖小聲說,“很快,我很快就不會一個人單著了。”

    “真的?”姥姥又驚又喜,一連串的問題拋了過來,“他是誰?多大了?干什么的?脾氣好不好?”

    “我現在還不能說。”

    姥姥狐疑地看著她:“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真的,”紀皖鄭重地許諾,“一定會很快的,等他一回來,我就帶他來見你。”

    這個意外讓姥姥高興了很久,第二天一早,她幾乎是哼著小曲跟著那個保姆一起去了菜場,讓紀皖一定要早點回來吃晚飯。

    紀皖去了公司,橙子科技一切正常,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都是紀皖一手帶起來的,就算紀皖幾天不在也不耽誤公司運作,李博南那里也捷報頻傳,公司的資料都已經送進證監會審核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公司應該會在半年后在新三板掛牌,從而開始新一輪的騰飛。

    整個公司都斗志昂揚,只有紀皖,沒有半點興奮之情。

    她愿意拿整個橙子科技換取賀予涵的平安歸來。

    到了函念投資,謝寧那里忙得焦頭爛額,賀予涵還是沒有消息,一想到那個最壞的可能,紀皖恐懼得都無法呼吸。

    席衍打了個電話來,他已經趕到寧州市去了,再三安慰紀皖,說賀予涵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在寧江上飄著飄著,被什么船家救了,然后和船家的女兒看對眼了,就留在那里當人家的小女婿了……

    “小說里不都這么寫嘛,予涵這樣的肯定是男主角,放心,死不了。”

    紀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你能不能別胡說了……”

    “是死不了胡說還是小女婿胡說?”席衍嬉皮笑臉地問,“你等著,我把他從船家女兒身旁搶回來,沒事的,你放寬心。”

    “你說他會不會故意躲起來不回來,讓我好好著急一下?”紀皖突發異想。

    席衍愣了一下:“他敢這樣,你不削了他?”

    “席大哥,只要他能回來……只要他能回來我什么都不計較了……不論他以前做過什么……”紀皖哽咽著,幾乎說不下去了。

    “別哭了皖皖,”席衍低聲安慰,“我一定把他帶回來,然后替你削他一頓狠的。”

    整一天紀皖都無心做事,只是在函念投資呆了一個下午,按照謝寧的要求,接待了兩位上門探聽風聲的合作方,擺出一臉莫測高深的淺淡笑容。

    快四點的時候,她實在撐不下去了,那個辦公室里全是賀予涵的氣息。

    回到姥姥家的時候,那個保姆正在燒菜,姥姥不知道為什么躺在床上,一見到她立刻掙扎著要爬起來。

    紀皖有點擔心,按著她不讓她起來:“姥姥你什么地方不舒服?躺著歇著,我去幫阿姨忙。”

    “沒事,姥姥好著呢,”姥姥嘟囔著,不過到底比不過外孫女的力氣,躺在床上不動了,“一會兒就起來,今天給你補補長骨頭。”

    只是一點骨裂而已,姥姥還一直記掛在心頭。

    紀皖帶上門,到了廚房。

    那個保姆是四十多歲的本地人,手腳很是利索,一見紀皖進來連忙說:“紀小姐你手受傷歇著吧,我一個人忙得過來。”

    紀皖應了一聲,隨口問:“我姥姥最近身體還好吧?”

    保姆愣了一下,遲疑著說:“姥姥她不讓我說。”

    紀皖一下子打了個激靈:“怎么了?我姥姥這把年紀了,有什么不舒服不是開玩笑的!”

    保姆壓低了聲音:“姥姥她最近喉嚨痛,還有腮幫子那里也疼,吃飯都吃不好,我讓她去看病她總說沒事。”

    紀皖下意識地摸了摸這兩個部位,這會是什么問題?

    “淋巴吧,我一個親戚就是這癥狀,后來查出來是淋巴癌,這病最難治了,淋巴全身都有,割都割不了……”

    仿佛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紀皖如墜冰窟,渾身都哆嗦了起來。

    保姆看她的臉色不對,訕訕地笑了笑:“我就這么一說啊,別在意,不一定的,不過還是早點去看看排除一下比較好。”

    吃飯的時候,姥姥的確看上去在強忍痛苦,尤其是吃飯的時候,吞咽的動作明顯帶著不順暢。

    強撐到吃完飯后,紀皖了解了一下姥姥的病情,在她的淋巴處摸到了腫塊,又在網上搜了搜相似的病情,情況看上去并不是很樂觀,她機械地憑著本能聯系了兩個在醫院的朋友,幸好這陣子的床位不緊張,當即就把姥姥送進了醫院。

    外孫女這么忙,又孤身一人過得這么苦,姥姥不想給紀皖添麻煩,覺得自己只是喉嚨疼不是什么大病,撐一撐就過去了。然而紀皖卻發了很大的火,姥姥不得不乖乖地跟著走了。

    辦好所有的住院手續已經是晚上八點,病區里已經靜悄悄的了,姥姥拉著紀皖的手一再安慰說沒事,紀皖也鎮定了下來,笑著說:“當然沒事,我還等著讓姥姥帶重孫女呢。”

    姥姥的眼睛一亮,樂得有點合不攏嘴了:“對啊,重孫女,現在可以二胎了,最好再來一個重孫子,湊成一個好字。”

    紀皖機械地點了點頭,借口出去散個步,帶上門走出了病房。

    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安全通道口,她的雙腿打軟,終于不堪重負地靠著墻壁蹲了下來,所有的痛苦排山倒海般地襲來,她幾近崩潰地捂住了臉,強忍著的抽噎聲斷斷續續地逸出了指縫。

    怎么辦?

    賀予涵生死未卜,如果姥姥再有個萬一,她該怎么辦?

    寂靜的樓道中只有她強自壓抑的嗚咽,那路燈可能是接觸不好,忽明忽滅,更是平添了幾分悲傷。

    一個高大的黑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在紀皖面前停下了腳步。

    作者有話要說:  我努力了!我寫到賀少出場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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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土豪們的包養,撲倒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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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皖皖……”有人這樣叫著。

    紀皖顫抖的身體僵住了,她一動都不敢動,深怕這只不過是那無數次午夜夢回的幻覺,更怕她一個小小的動作就連這幻覺都要消失不見。

    身體落入了一個火熱的懷抱,肌膚被粗糙的胡渣摩挲著,帶來些微的刺痛感。

    不是做夢。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

    狂喜沖刷著她的神經,全身的血液瞬間涌了上來,心臟好像要爆炸了一樣。

    她睜開眼來想要看看這個牽掛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面容,然而淚水不停地涌出眼眶,徹底模糊了她的視線。

    “皖皖,別哭,”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縈繞,那氣息灼熱,灼痛了她的肌膚,“都是我不好,別哭了,我回來了,我沒事,姥姥也會沒事,別怕,一切都有我在。”

    “予涵……”紀皖的喉嚨里擠出兩個字來,卻再也發不出其他聲音,她能動的右手緊緊地抓住了賀予涵后背的衣服,用盡全身力氣地抱住了他的半邊身體,賀予涵只有用單腿跪地,這才沒有被這力氣撞得坐倒在地上。

    “我真的回來,不會再離開了,”賀予涵試圖安撫她顫抖的身體,“我很好,沒什么大礙,皖皖你小心你的手,別太用力了。”

    紀皖伏在他的胸口,貪婪地呼吸著那屬于賀予涵的味道,淚水打濕了胸膛上的衣服,可她一點兒也不想控制自己,就讓她放肆地發泄一回吧,她再也不要做那個隱忍而理智的紀皖。

    賀予涵只好輕撫著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固定著她受傷的左臂,他的唇不斷落在紀皖的額前和鼻尖,不帶著絲毫的□□,只希望能讓懷里幾近崩潰的女人能夠感受到他心中滿懷的愛意。

    “予涵……”紀皖的哭聲漸漸平息,開始一下下地抽噎著,“我……我愛你……那天在江里……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皖皖,我也愛你。”賀予涵低聲回應著。

    “前兩天我想和你一起過生日的……”紀皖的腦子混沌一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解釋清楚,卻有點顛來倒去,一時有些語無倫,“還有寶寶……寶寶不是我故意要弄掉的……那天我出來時……我腳滑了一下……我懷疑是你姑姑……”

    “我知道,”賀予涵心痛莫名,“我會讓她受到應得的報應,你放心。”

    “予涵,我好害怕,怕你和寶寶一樣丟下我走了……mama走了……寶寶走了……你也不見了……我怕最后只有我一個人……”

    這樣脆弱的紀皖從未有過,賀予涵甚至能感受到她身體間歇性的痙攣,這讓人心痛難忍:“我知道,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寶寶也只是暫時離開了而已,他還會回來的,從一個變成很多個,然后我們會一直纏著你,纏到你受不了為止。”

    賀予涵反反復復地說著情話,可能是他的聲音有著治愈的力量,紀皖的情緒終于漸漸平靜了下來,緊抓著衣服的手也松開了,從他的懷里輕輕掙脫了出來。

    原本抱得滿懷的馨香一空,賀予涵悵然若失。

    紀皖的手掌在他臉上從上到下摩挲了片刻,捋開了他額前的碎發,他的額頭上纏著一圈白色的紗布,眼角處還有幾道細密的擦傷,已經結了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