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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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予涵,好聚好散,別讓我……恨你。” ☆、第047章 紀皖搬回了田蓁蓁的公寓,幸好,她原來的那個房間沒怎么動,只是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能住人了。 田蓁蓁對她的忽然到來非常驚訝,不過到底是多年的好友,她并沒有追根究底,只是替紀皖準備好了必需品,就體貼讓紀皖自行療傷。 在床上悶頭睡了一個晚上,紀皖時睡時醒,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一覺醒來還是凌晨三點,整間房間黑漆漆的,好像一只巨大的怪獸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很疼,好像身體的某個部分被挖掉了似的。 那不是*上的疼痛,就算把意識抽離,都沒有辦法緩解。 可是再疼也只能忍著,忍過了就會好的吧?沒有什么能夠永垂不朽,愛情更是如此,等到時光將那份鮮艷褪去了顏色,她一定能讓自己重新回到應有的軌道上來。 田蓁蓁一連陪了她好幾晚,連圣誕平安夜都沒出去找賀衛瀾玩,紀皖不想讓她擔心,只說和賀予涵三觀不合,加上賀家的極力反對,兩個人和平分手。 原本定好的新年跨年當然沒法再去,不過紀皖把田蓁蓁趕了出去,再三強調她好得很,完全不需要有人作陪。 她自己在房間里開了播放器,自己泡了一杯清茶,坐在窗前打開了合同的條款,想用工作把自己紛亂的心神拉回來。 離小區不遠是一個小型的商業廣場,從窗戶里可以看到隱隱綽綽的人影;街心公園的廣場舞依然跳得很歡,音樂聲執著地從窗縫里透了過來;對面樓棟的燈光一點一點的,有的還能看到客廳里正在放著衛視的跨年晚會。 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有家人、有戀人、有知己的陪伴,只除了她。 這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挫敗感涌上心頭,她迫切地需要些什么來讓自己遠離這種情緒。 門鈴響了。 紀皖一怔,下意識地以為是賀予涵。她不想見,每見一次,就要耗費她無數的自制力。 她坐在原地紋絲不動,聽著門鈴聲一遍遍地響著。 “皖皖,是我,”席衍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焦灼,“我知道你在里面,讓我進去和你好好談談。” 一進門,還沒等紀皖說話,席衍就直接把自己拋在了沙發上:“弟妹,我可是大老遠從m國飛回來和你們一起跨年,結果到了以后你們倆給我出這種幺蛾子,知道予涵現在在干嗎?拿酒當白開水灌呢,咱別折騰了行嗎?” 紀皖的眉頭緊皺:“我這里沒什么好招待的,你歇一會兒就趕緊回酒店吧,別掃了你們朋友的興。” “咱們這樣的交情,你居然在這辭舊迎新的時候趕我?”席衍一臉的不可思議,“不至于這樣無情吧?” 紀皖無奈地看著他:“行,你自己愛呆多久就多久,只是別當說客,我不愛聽。” “青檬要過來,被我攔住了,”席衍深深地看了紀皖一眼,“她和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你和予涵弄成這樣,她心里很不好受,其實男歡女愛都是自愿的,就算青檬耍了什么手段,那也是衛瑾彥他自己愿意上當,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了,你發發火罵一頓就算了,何必弄到要離婚的地步呢?” 到底是一國的,腦回路都一樣。 紀皖也不想辯解,只是笑了笑:“你沒法理解我,就像我不能理解你一樣。我有我的底線,可以為他退后一次,卻不能次次退后,這樣我就不是我了。” “一次都退了,那就再退一次,事不過三,要再有第三次,咱們一起抽他。”席衍笑嘻嘻地說,“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不?” “不行,你想喝些什么?茶、果汁還是咖啡?”紀皖輕描淡寫地岔開了話題。 她的目光清冷,眼神淡漠,就好像席衍和她初相識時的模樣。 席衍的心一沉,終于明白了她不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要和賀予涵分開了。 這個女人有多倔強他親自見識過。 賀予涵這么多年的等待,重逢后又為了她絞盡腦汁,他都在一旁看在眼里。 女人狠心起來,超乎他的想象。 莫名的酸澀從心頭泛起,為了賀予涵,也為了他自己心頭的那絲隱秘。 “咖啡吧,跨年的時候別睡著了。”他心不在焉地說。 紀皖進了廚房替他泡了一杯速溶,她心里也很矛盾,即盼著席衍趕緊走,又莫名希望有人陪著她,在這辭舊迎新的時刻,孤孤單單一個人,可能會讓所有的負面情緒成倍放大。 幸好,席衍也不再提賀予涵了,東拉西扯地聊了一會兒他在m國的見聞,他原本就善談,原本平淡無奇的事情在他口中也能被夸出一朵花來,紀皖被他逗笑了好幾次,氣氛終于輕松了起來。 電視里正在放衛視的跨年晚會,這個衛視以時尚化、年輕化見長,一些綜藝搞得如火如荼,晚會上請來的也都是正當紅的明星,紀皖挺喜歡其中一個叫秦安東的,二十剛出頭,憑著一部網絡劇一炮而紅,一見他出來唱歌,紀皖不由得精神一振。 “你喜歡他啊,”席衍笑著說,“gb的簽約藝人,他紅的那部劇就是路青檬投的。你現在去酒店,說不定還來得及把他叫過來陪我們一起跨年。” 紀皖的笑容一滯,那股興奮勁兒一下子就沒了,靠在沙發上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你是不是在心里罵我太狠心?” 這話題跳躍得有點快,席衍猝不及防,頓了好一會兒才略帶尷尬地說:“有點,予涵真的……” “他真的很愛我對不對?”紀皖打斷了他的話,“可憑什么他愛我我就得一定愛他?” 席衍愕然:“你別激動啊,我看你們倆也相處得挺好,你難道不愛他嗎?” 紀皖的胸膛急劇地起伏著:“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我們根本就不該在一起。我需要仰視的,在你們眼里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就好像秦安東;我想要珍惜的,侵犯了你們的利益卻只能被無情地摧毀,就好像我和瑾彥的感情。賀予涵、你,甚至還有路青檬,你們都是一類人,那里沒有我的位置,所以,麻煩你告訴賀予涵,結束吧,別給彼此都找不痛快了!” “當”,遠處傳來了新年的第一聲鐘響,屏幕里,演出現場一片熒光飛舞的海洋,倒計時開始。 “十、九、八……” 手機鈴聲瘋狂地響了起來,上面跳躍著賀予涵的名字。 紀皖緊咬著牙關,控制著自己不伸手去接。 席衍定定地看著她,眼神在昏暗的燈光下晦澀不明。 “三、二、一!” 電視里一片歡騰,窗外有大朵大朵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新年快樂。”紀皖微笑著對席衍說,眼里是一層薄薄的霧氣,氤氳卻無情。 就這樣吧,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元旦的第一天,紀皖起了個大早。田蓁蓁還在睡覺,昨晚她一直玩到一點多才回家,這一覺只怕要睡到下午。 天邊隱隱有朝霞出現,空氣中透著一股清冷的氣息,今天的天氣應該不錯。 吃了早飯,紀皖去了一趟超市,買了兩大袋吃的和保健品,又買了一個新出的兩用洗腳盆,吃力地搬到了后備箱里,朝著姥姥家開去。 她在心里琢磨著該怎么和姥姥說她和賀予涵的事情,姥姥年紀大了,思想再開放也無法接受這樣的閃婚閃離,現在她萬分慶幸兩家人從來沒有坐在一起商量過婚事,這樣對姥姥還有解釋的余地。 手機的短信音一連響了兩下,紀皖的心一緊,趁著紅燈的間隙看了一眼,是兩條垃圾短信。 她松了一口氣,卻怔了好一會兒,直到身后的喇叭聲響起,這才恍然松了剎車。 昨晚賀予涵再沒有打電話過來,而是發了一條微信過來,她原本想置之不理,可拿著看著手機上的那個紅色的提醒,她的強迫癥又犯了,終于沒忍住點了開來。 那是一段長長的語音,沒有說話聲,只有輕且淺的呼吸聲在她耳邊縈繞,以至于她一閉上眼,就好像感覺到賀予涵和她交纏在一起耳鬢廝磨。 把車停在了小區門口,紀皖拎著兩袋東西往里走,迎面不時碰到幾個相熟的鄰居打招呼。 “皖皖你才來啊。” “這么多東西怎么也不讓人出來接一下。” …… 她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姥姥家的門半開著,她一頭沖了進去,剛好撞進了一個綿軟的所在,踉蹌了幾步才在院墻上穩住了身形,只見有人抱著一床棉被,把大半個身子擋得嚴嚴實實。 棉被的一角露出幾縷頭發和賀予涵毫無表情的半張臉:“讓一下。” 紀皖眼睜睜地看著他抱著被子出了院子,忽然清醒過來,徒勞地追了兩步:“喂,你這是干什么!” 賀予涵充耳不聞,眨眼就到了樓棟側前方的一塊空地上,那是物業開辟的一處曬被子的地方,用架子拉了好多繩子,賀予涵人高馬大,輕輕松松就把被子搭在了繩子上。 紀皖猝然回過頭來,幾步就進了房間,把袋子往桌上一扔,四處找姥姥的身影。 “囡囡你來啦,”姥姥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只碗正在打蛋湯,“快坐下來歇一歇,今天姥姥燉了一直小母雞,給你們倆一起補補身子。” “姥姥,他什么時候來的?以后你別讓他進來了,我和他……”紀皖急切地說。 “吵架了?”姥姥一臉的了然,笑瞇瞇地說,“小年輕們在一起還能有不吵架的時候?床頭吵床尾和,很正常。你看小涵不是過來賠禮道歉了嗎?這年頭,知道幫老人家曬被子的男孩子不多了。” “不是,”紀皖頭痛極了,所有想好的說辭好像都沒了用武之地,她心一橫,直截了當地說,“他……他不合適我,真的,姥姥,我們相處不來,而且他的家人也不接受我,我已經決定和他分手了。” 姥姥打蛋的手一下子停了下來,那雙略帶混濁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紀皖,眼里透出一股nongnong的悲傷:“囡囡,姥姥年紀大了,不太懂你們年輕人,可姥姥知道,兩個人既然一開始打定主意過一輩子,那就好比是種菜,有蟲子了捉一捉,有空了施施肥,天熱了蓋個棚子擋擋太陽,天冷了就要暖一暖曬一曬,哪能動不動就拔掉重新種呢?” 紀皖說不出話來,賀予涵做的那些事情,和姥姥說也說不清。 “咱不管他家是怎么樣的,最起碼小涵他對你真的很上心,”姥姥語重心長地說,“他一早就到我這里來了,陪我這個老太婆嘮嗑,替我干家務活,還和我說了你們倆鬧矛盾的事情,他說都是他不好,讓你傷心了,囡囡,咱不能得理不饒人,錯了改了就是,對吧?” “他都和你說了什么了?”紀皖氣樂了。 “他爺爺老古板,不同意你們倆的婚事,他為了讓你同意,動了點小手腳,”姥姥努力回憶著,“還有就是他覺得你和瑾彥太親密了,有點吃醋,你就傷心了。這事的確不對,我說他了,我家皖皖說一不二的,不會做這種腳踏兩條船的事情。” 這可真能避重就輕的。 紀皖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姥姥,是我錯了,”賀予涵站在門口,他的神情憔悴,語聲誠懇,“皖皖怎么懲罰我都是應該的。” ☆、第048章 賀予涵今天穿了一身米色呢子大衣,同色系的格子圍巾,依然一派精英范兒,只是頭發這兩天沒有打理,鬢發都長了,軟軟地搭在額頭,臉色帶著宿醉后的青白,看上去有種頹廢的美感,這模樣最容易獲得老年人的好感,姥姥原本就心善,一看到頓時心疼得不得了了。 紀皖沒有說話,走進廚房挽起了衣袖:“姥姥,我來幫忙,這排骨做醬烤還是放湯?我先用高壓鍋燉軟了。” “先用料酒浸一浸,過一會兒再入鍋,”姥姥的注意力立刻被引走了,跟在她身后走了進來。 “今天這么多菜,還有誰要過來?”紀皖順口問道。 “你大舅一家要過來,你舅媽喜歡吃海鮮,今天的螃蟹還挺新鮮的。”姥姥絮叨著,顯然對大舅一家的到來還是很高興的。 紀皖的手一滯,不由得警惕起來。 “姥姥你去歇著吧,我來替皖皖打下手。”賀予涵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廚房太小了,三個人在里面連轉身都有點困難,姥姥樂呵呵地笑了:“那感情好,小涵還會燒菜啊,我老太婆今天就沾你們倆的光享福了。” 狹小的空間里就剩下了兩個人,熟悉的氣息近在咫尺,舉手投足間仿佛就能碰觸到對方的身體。 紀皖避開了那guntang的目光,隨手拿了根胡蘿卜切了起來。 賀予涵湊了過來,贊嘆道:“你的刀工真不錯,哪里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