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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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女人一定要結婚嫁人?我媽就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過日子,哪像你們,眼睛被屎糊住了抱著個男人不撒手,沒男人活不了了吧。”紀皖反唇相譏。 那女人原來居高臨下的表情終于有了幾分裂痕:“說的倒是清高,別恬不知恥當了□□還要立牌坊,說得倒是清高,那怎么現在來騙我老公的錢?我告訴你,把錢還給我們,以后別再和我老公勾勾搭搭的,不然我我跟你沒完!真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老女人!”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林濱沖進了病房,滿頭大汗地去拉那女人的手臂:“你這是干什么啊,別鬧了快回去……” “林濱你今天給我在這里說說清楚,”那女人被他拽了個踉蹌,卻用力地掰著床攔不肯走,“你到底偷偷摸摸給了她們多少錢?你給我交代清楚!” “我們回去說……”林濱低聲下氣地懇求,“這樣鬧起來太難看了。” “不行,你今天當著我的面把錢給我拿回來!” “從我媽病房里滾出去,”紀皖氣得發抖,“誰拿了你們的錢了,你們給我滾!” 她剛想沖上去把這兩個不要臉的男女給推出去,那只握著她的手卻一緊:“等一等!” 紀皖很是不解,回頭一看,卻看見紀淑云臉色鐵青,神情幾近凄厲:“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我怎么騙你家的錢了?” 那女人前仰后合地笑了起來:“你還裝蒜,你住在這種病房里,用的都是進口的高級藥,多少錢一天知道嗎?憑你那幾千塊的工資和你女兒那家還在虧損的破公司你養得起嗎?要不是林濱貼了錢,難道是你女兒把自己賣了給你治病?” 紀淑云倏地看向紀皖,雙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來。 “藥是我從國外托朋友帶過來的,”賀予涵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情形有點詭異,他原本不想讓紀皖知道他的暗中相助,此時卻不得不說出真相,“你是不是誤會了?” “那就是被你包養了嘍?”那女人一臉的了然,“別裝了,大家都懂,非親非故的,誰會花這么幾十萬替人看病?既然你找了金主那就把我們家的錢還給我們……” “你說什么呢,這錢本來就是她們的,算我求你了,趕緊走吧。”林濱有點急了,用力一扯,那女被拽了幾步,連帶著床都扯動了,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 “紀皖!”紀淑云厲聲叫道,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女兒。 “媽我沒有!”紀皖急了,“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收過他一毛錢!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剛才關上支付寶前那異常的金額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呸,你們母女倆演什么雙簧!太不要臉了!我看到林濱支付寶的轉賬記錄了,打了兩次一共二十萬,別的偷偷摸摸的就不知道打了多少了,什么本來就是她們的,從我家里賬戶出去的當然是我們家的錢,你當我是死的啊!”那女人和林濱推搡了起來。 “你……你把賬戶給我看一看……”紀淑云的聲音很輕,卻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里擠了出來。 林濱氣憤地插話:“紀淑云,你這個女人真是太過分了,錢你不要還逼著女兒也不能要,我媽說的沒錯,你這種性格的就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紀皖不知所措地解釋了起來:“媽你別生氣,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偷偷劃給我的,我一點兒都不知道,我這就把錢還給他……” 紀淑云的身子晃了晃,抬起手來就朝紀皖的臉上摑去,賀予涵眼疾手快將紀皖一拉,還沒等他說話,只見紀淑云吐出一口血來,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床上。 周醫生在外面,接了電話急趕了回來,紀淑云被送進了搶救室。 林濱拉著那兩個女人灰溜溜地走了,他的老婆一邊走一邊還不罷休地冷言冷語,紀皖幾乎瘋了一樣沖上去要打她,被林濱死命擋住了:“紀皖這可不能怪我們,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媽也真是的,心眼小得和針尖一樣……” 紀皖渾身無力,靠著墻壁緩緩地滑到了地上,她整個人都在發抖,無盡的恐懼蔓延在全身。 賀予涵心里五味陳雜,這種家事,他再強勢也插不了手,他試圖去握她的手,想給她一點溫暖和力量:“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周醫生會盡力的。” “賀予涵……”紀皖的聲音輕得幾乎都聽不見,“你說……人為什么能那么無恥?” 賀予涵想了想說:“因為欲望吧,當欲望大過了人性,就會變得無恥。” “那錢是我這么多年的贍養費,本來就應該是我媽的,我媽一直不肯要,她有什么臉來鬧……”紀皖自言自語著,“我也想做一個無恥的人。” 走廊上的陰暗而凄冷,照在紀皖的臉上,她原本就慘白的臉龐仿佛被燈光穿透了似的,幾近透明,青白的血管隱約可見;她的雙唇微翕,眼神呆滯,在賀予涵的記憶中,紀皖從來都是冷靜自制的,從來沒有這樣脆弱的時刻,這一剎那,他的心臟仿佛被人用手反復地揉著,幾乎疼得要說不出話來,這個他心心念念的女孩,正處在人生最美好的時刻,應該是被鮮花和蜜糖包裹著的,被柔情和蜜意擁簇著的,而不是這樣凄惶無助地蹲在急救室的門口。 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皖皖,不用,你做你自己就好,有人替你做個無恥的人,那兩個人會有報應的。” 紀皖的目光呆滯地落在他的臉上,仿佛不認識他似的,盯著看了很久。 “怎么了?”賀予涵有些不解,放柔了聲調。 紀皖打了個寒顫,忽然之間清醒了過來,好像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 賀予涵不由分說地把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好了,別倔了,歇一會兒,天塌下來有比你個高的頂著。” 紀皖掙扎了一下,卻被更有力地抱住了,雖然已經是初夏,可她還是覺得寒入骨髓,這個懷抱寬厚而溫暖,手臂有力而強健,讓人舍不得離開,她模模糊糊地想:歇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時間好像凝固了一樣漫長,紀淑云被推出來的時候過了已經一個多小時,她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著還處于昏迷中。 周醫生皺著眉頭,看著紀皖欲言又止。 守了一個晚上,紀皖的喉嚨已經幾近沙啞,她心懷恐懼,卻不得不強撐著聽最后的宣判:“周醫生你說實話吧,我想知道我媽真實的情況。” 周醫生長嘆了一聲:“本來情況有點好轉的跡象,可今天你媽這一折騰……具體情況等病理報告吧,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情況不容樂觀。” “還能挨多久……”紀皖喃喃地問。 “肝癌是病發到死亡最快的癌癥之一,曾經有個病人只活了二十天,你媽現在這個情況,我估計不會超過兩個月。”周醫生的聲音仿佛帶著金屬冰冷的觸感,直插紀皖的心臟。 紀淑云醒過來以后直接拒絕了那幾種進口藥,對紀皖視而不見,任憑紀皖怎么解釋都沒用。她的身體衰敗得很快,很快就骨瘦如柴,整晚整晚地疼得睡不著覺。 那個老中醫被請來了,搖頭嘆息說病情已經惡化,實在是太晚了,要是再早一點說不定有幾分希望。 周醫生把最后的病理報告給了紀皖,含蓄地讓她盡快準備后事,以現代醫學的水平已經無能為了了,也建議紀皖不要再浪費錢了。 捏著報告站在太陽下,寒意卻滲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無法抑制從心底而生的恨意。 母親即將離她遠去,帶著畢生的遺憾,帶著對她的怨恨撒手人寰。 她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在最后撥通了席衍的電話。 席衍已經很久沒有來sao擾她了,她卻不得不倒找上門去。 電話幾乎立刻就通了,席衍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驚訝:“咦,你怎么會打電話給我?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媽怎么樣?看開點啊,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 “你以前說的話還作數嗎?”紀皖低聲問,那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輕顫。 ☆、第18章 017 紀皖好幾天沒睡好了,電梯里光可鑒人,極致的高速讓她微微暈眩。 門口有侍應生在領位,一見到她就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請問是紀小姐嗎?席先生已經預訂了位置,請跟我來。” 紀皖跟在他身后,她的喉嚨有點發干,腳下好像踩了棉花似的,輕飄飄的。這是個膽大的決定,她所能倚仗的,也不過就是席衍對她有可能還未消失的興趣。 在大廳里拐了個彎,侍應生往旁邊讓了讓,前面是一個半敞開的包廂,頭頂是全透明的玻璃,整個藍天白云仿佛觸手可及。 背對著紀皖的地方坐著一個男人,他的后背挺拔,修長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架在扶手上把玩著一個白色的骨質瓷杯。 “紀小姐你請。”侍應生恭謹地道,隨著他的說話聲,那骨質瓷杯忽地一滯。 紀皖停住了腳步,眼前的背影好像不是席衍,卻也非常熟悉。她無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定定地看著那個人的側臉。 “怎么你也在這里?”她困惑地問,心里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 賀予涵靜靜地看著她,在陽光下,那雙深邃的眸子閃動著分外幽遠冷冽的光芒。“他有事情,過不來了。” 紀皖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她忽然明白了:“你認識……席衍?” 賀予涵點了點頭,慢條斯理地抬手示意:“坐。我和他是朋友,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鐵。” 或許早就該想到了。 紀皖想,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莫名其妙的快速注資,莫名其妙的追求,莫名其妙的誘惑…… 明明此刻應該感受到羞辱和憤怒,可她卻只有木然,難道這是命中注定,她逃不過命運的捉弄嗎? 紀皖點了點頭,勉強維持著僅剩的自尊,她的語聲平靜,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抱歉打擾了,你們繼續玩,我失陪了。” 她掉頭往外走去,身后卻傳來一聲低喝:“紀皖,為什么?連他都可以,為什么就我不行?” 那聲音中帶著幾乎壓制不住的憤怒,賀予涵完全不能理解,在這變故迭生的日子里,他一直陪在紀皖身旁,作為紀皖的老同學、前男友,有財力有實力,可走投無路的時候,紀皖寧可去求助席衍這樣萍水相逢的花花公子,卻半點沒有考慮向他妥協。 紀皖沉默不語,良久才自嘲地笑了笑:“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賀予涵深吸了一口氣,瞬間平靜了下來:“你不必急著走,也不用覺得我和席衍串通好了故意羞辱你。其實重逢后我一直出現在你面前是有原因的,我想和你談個交易,一個對你對我都有利的交易。” “我沒興趣。”紀皖冷冷地拒絕。 “何必呢?”賀予涵笑了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你都愿意為了報仇賣身給席衍了,卻連坐下來聽我說幾句話的勇氣都沒有嗎?難道我對你來說,就是這么特殊的存在?” 紀皖的后背僵了僵,轉身在賀予涵對面坐了下來,抓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水滑入喉嚨,讓她糨糊一樣的腦子稍稍清醒了一些:“說吧。” 賀予涵從包里掏出一張照片來,放在了紀皖的面前,這是一張合照,整個賀家家族的人都在:“我十六歲的時候照的,那是我媽,她在我十七歲那年出車禍死了。” 照片里,賀予涵的母親長得很漂亮,怪不得賀予涵也如此出挑,幾個賀家的人也個個都是男俊女靚,最中間一名威嚴的老者,想必就是賀家的大家長。 紀皖的目光落在最前排的左手第二個人身上,那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下巴微微揚起,神情傲然。 “那是我的姑姑。”賀予涵瞟了一眼,“很照顧我,當年要不是她,我說不定……” 紀皖的目光一滯,迅速地從照片上挪開了,淡淡地問:“你給我看這個有什么意義?” “我認為我媽的死有蹊蹺,卻沒有查出頭緒,而且,我爺爺要讓我聯姻,我卻不想讓他稱心如意,”賀予涵冷冷地說,“我繼母就是他安排的,我媽尸骨未寒,他就讓我爸娶了這個女人。” “那你想做什么?” “和我結婚,幫我把賀家攪一攪。” 紀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這件事情,你隨便找個女人都可以做,為什么非要找我?” 賀予涵凝視著她,扯了扯嘴角:“我那幾個叔叔姑姑都不是好惹的,我爺爺更是厲害,普通的女人根本不是對手,只怕沒幾天就要哭著鼻子逃走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等兩年后我要離婚時,我可以確信你不會粘著我不放,更不會試圖從我這里分走賀家的家產。” “兩年?”紀皖困惑地看著他。 “對,兩年,”賀予涵重復說,“也就是我買你兩年的婚姻和自由,你可以把它當成一份工作,而我是你的上司,你做我安排的工作,當然,有些事情你如果不愿意,比如說夫妻間的性義務,你可以有權拒絕。作為報酬,你希望席衍做的事情,我會幫你做好,比你想象得到的做得更好。” 他的聲音毫無起伏,就好像在說一件和他毫無關系的事情,那張俊朗的臉龐蒙著一層寒霜,紀皖莫名想起了當年他剛入學時候的模樣,冷得好像南極的冰川,卻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讓那些女生成了明知會撲火的飛蛾。 這樣的男人,如果多相處一秒,可能就會沉淪吧? 紀皖緊握著手里的水杯,垂下眼瞼搖了搖頭:“謝謝你的提議,不過……” “別急著拒絕,”賀予涵緊盯著她的發梢,目光冰冷,“考慮兩天再說,說不定你會改變主意。” 他站了起來,揮手叫了侍應生買單,再也沒有多看紀皖一眼,大步離開了咖啡廳。 紀皖一個人在咖啡廳里坐了很久,仰頭望著玻璃頂中的藍天,腦中一片混沌,她也不知道自己還留在那里干什么,可能是下意識地想要逃避外面的那些紛雜吧。 一片湛藍漸漸淺淡,又一點點染上了一層金色,明亮的天空漸漸黯淡了起來。 她猛然想了起來,今天和姥姥說好要陪她去吃晚飯。 姥姥崴了的腳已經好了,還好幾次自告奮勇到醫院里陪護紀淑云,忙前忙后趕都趕不走,讓紀皖哭笑不得。其實姥姥具有他們這一輩人的很多特質,堅韌、善良、無私,很多時候都讓紀皖自慚形穢。 一見到紀皖,姥姥分外心疼,把好菜都往紀皖碗里夾:“皖皖,你多吃點,自己身體要當心,伐要讓你媽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