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遵命,陛下。”聞澈大膽的抱了一下“明帝”,然后就光速跳下了王座,生怕“明帝”覺得他不夠莊重。 “明帝”果然皺起了眉,只不過他一臉嚴肅教育聞澈的是:“要叫哥哥。” 聞澈的大眼睛里有明顯的一愣,然后就慢慢地、慢慢地彎成了一道弧線,小扇子一般的眼睫毛如墨蝶,在陰影中翻飛,他用清脆如蘋果的聲音說:“好的,哥哥陛下。” “噗,去玩吧。” 等聞澈在白鶴區(qū)長的陪伴下走遠之后,顧準幾乎是一刻也沒有停的,就收起了自己全部的“恭順”,他怒視著王座之上的小人物:“你以為你是誰?!” 王座上的“明帝”笑了,氣場并沒有弱于顧準分毫,他收起了演戲的孱弱,疊腿,斜靠,漫不經(jīng)心的坐在王座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顧準:“你以為我是誰?” 整個γ星系,能不怕顧準的人…… ……當然只有他自己。 第27章 818精分顧到底被影分身了幾個=v= 羅教授在有關(guān)于顧準的代體實驗上撒了謊。 他其實很清楚,這些年顧準為什么進入不了新代體,因為他的代體還活著,在畢弗隆斯和嫡子澈活的好好的。 羅教授一直在暗中秘密觀察著兩個顧準,想要找到他們能夠同時保持清醒的原因。 曾經(jīng),羅教授以為他終于成功了,他像神一樣創(chuàng)造了嶄新的生命。但是等少游在拉斐爾港遇害身亡后,殘酷的現(xiàn)實才終于讓羅教授明白——他想多了。 少游就是顧準,顧準就是少游,仿若古早某部動漫里【影分身】的概念。 即便他們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又有著截然不同的成長軌跡,但他們最終的命運還是會成長為同一個人,因為他們一直在互相影響。就像是一心二用,用做一件事的時間,得到了做兩件事的經(jīng)驗。少游會夢見他成為了上將,顧準也會夢見他和聞澈一起慢慢長大。 假以時日,顧準會逐漸回憶起有關(guān)于少游的全部記憶,多一些只有少游才會的技巧。娛樂生活兩不誤。 這開辟了羅教授對代體用途的新思路。 他是說,假設(shè)一個士兵和他代體都能保持清醒,并同時開始訓練,那么當他們重新合二為一的時候,他們就能省下差不多一半的訓練時間。 一旦計劃成功,這將會徹底改變帝國軍團的格局。 他們能創(chuàng)造出真正的超級戰(zhàn)士,學習時間短,又悍不畏死。 當然啦,目前來說,這樣的特例只在顧準一人身上發(fā)生過,但是……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不是嗎? 為了加深研究,又恰逢明帝突兀駕崩,顧準需要一個新的“明帝”,羅教授就突發(fā)奇想,決定用顧準來做實驗。 然后,事實證明了,顧準真的很特殊。 ——又或者可以說是金手指點歪了? 在少游死后,顧準的新代體就成功了,并且輕松突破了二次進入代體需要一年間隔的時間限制,他幾乎無縫銜接的控制了明帝的代體,還同時保持著兩個身體的清醒。 唯一的小瑕疵就是,本體顧還是沒有相關(guān)的記憶。 不過,代體顧卻很好的記住了一切。他很清楚自己是誰,甚至終于隱隱約約的意識到,在他之前顧準應該還有一個代體。 “那個代體死了,但我相信他在你身上重生了,你會很快回憶起全部,所以不要太著急。” 羅教授不想人為的干預這一切,因為那會讓實驗數(shù)據(jù)變得不準確。 至于瞞著本體顧真相,是代體顧自己提出來的,他還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字——“明帝”,以便和本體顧區(qū)分開來。 羅教授表示,他其實不太能理解這個精分貨的思路。 羅教授對瞞著顧準,其實一直很愧疚,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當年。但在之前的日子里,少游一直跟在聞澈身邊,而羅教授曾發(fā)過誓,不會對任何人透露嫡子澈還活著,所以他也就沒辦法對當時的顧準解釋生說,你還有一個代體,就活生生的跟在嫡子澈身邊。 如今,在二次實驗之前,羅教授其實已經(jīng)和顧準和盤托出了,但誰知道顧準在進入代體后就再次失了憶,而唯一記得這件事的代體,又不讓羅教授對本體說出實情。 “你和自己有仇嗎?”羅教授情不自禁的問道。 “沒有。不過相信我,如果今日的情況對調(diào),他也會這么對我的。”自己最了解自己,他們倆誰不想由另外一個他為帝國勞心勞力,然后自己就可以全天候的陪著聞澈呢?既放心又安全,還能和聞澈培養(yǎng)感情。 ——魚和熊掌就這樣兼得了。 by:顧準。 所以,對不起了,本體,誰讓你沒有記憶呢。=v= ……回憶結(jié)束…… 顧準:“你鼓勵阿澈離開王庭,是想害死他嗎?” “明帝”聳肩:“我只是想給他一個自由的童年。反倒是你,把他圈在一個地方,是想玩什么奇怪的play嗎?” 他們是那么的不同,一個孱弱,一個強勢;一個端坐王位,一個筆挺而立;一個玄色華服,一個黑色軍裝;但他們又是那么的相似,眉宇間的不怒自威,嘴角噙著的一抹冷意,以及錚錚傲骨中的絕不退讓。 如果有人在一旁看到,就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當這樣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面對面看著彼此時,他們會活像是一個人在照鏡子。 顧準雖然不知道“明帝”就是他自己,但他還是看穿了“明帝”的小把戲:“承認吧,你鼓勵阿澈去做那些危險的事,不是出于什么見鬼的信任,只是因為你想討好他!讓他喜歡你!我才不會因為這種見鬼的理由,就罔顧阿澈的安全。” “明帝”爭鋒相對,寸步不讓:“你限制他在你的保護圈里活動又代表了什么呢?那只能說明你缺乏自信,你不相信自己有能力保證阿澈在圈外也能活的很好。真不巧,我有! 顧準冷笑:“你有什么?你只是在一味的縱容。” “明帝”回了句高冷的呵呵:“至少我讓他覺得快樂。” 性格一意孤行,在對某件事的看法上又抱有不同意見的兩個人,總是很難相處的,他們相看兩厭,最后只能不歡而散。 一道門,割裂了兩個人。 锃亮的軍靴,踏在柔軟的地毯上,一如某位冷硬上將的心。他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見了草坪上對誰都很友善的聞澈,不由自主的駐足而立,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的皇子。當顧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帶著白色手套的手,已經(jīng)緩緩的放在了玻璃上,正用手指描繪那人笑起來的模樣,這是唯一能讓他平靜下來的方式。 他想讓聞澈看見他,又害怕聞澈看見他。 最終,光明神實在是受不了顧準這個精分貨的內(nèi)心糾結(jié),果斷的把決定權(quán)交給了聞澈。 聞澈抬起頭,正看到走廊玻璃后的黑衣上將。他就像是一桿槍一樣筆直的站在玻璃后面,冷峻堅毅的面容在斑駁的光影中若隱若現(xiàn)。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聞澈卻有一種詭異的自信,相信那人被遮擋著的雙眼里充滿了溫柔,人畜無害。 聞澈揚起手,對顧準盡力揮了揮,幅度之大,足以看出他對見到顧準的喜悅,如雨后的清晨,充滿了干凈的味道。 陽光下,黑發(fā)少年從草坪上起身,顧不上拍掉身上的草屑,就連跑帶跳的幾步走到了某位上將的眼前,兩人中間只隔了一層防彈玻璃,是如此近,又如此遠。 聞澈踮起腳,努力伸高了手,才與顧準的白手套隔空印在了一起,他的眉眼間都是快樂,就好像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多么有趣的游戲,他模仿著顧準的一舉一動,仿若這是一場無聲的啞劇。他們的心同時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覺得這一幕是那么的似曾相識,在不知名的時間、不知名的地點,他們絕對做過相同的事情! 白鶴就跟在聞澈身后,慌慌張張的給他抬起拖地的披風,盡職盡責的為他排除危險,王庭的卡巴拉智腦,則在聞澈想要對她身體的一部分(玻璃)哈上哈氣時,及時自救,表示整個楓丹白露宮都是她的一部分,如果聞澈想和顧準說話,只需要告訴她就好,她可以打開阻攔他們的玻璃,又或者把字顯示在玻璃上。 聞澈選擇了后者,他在玻璃上問顧準:【你看起來有些不開心。】【我記得前不久,我才用相同的問題問過你。】顧準很快回了話。 【是的,你安慰了我,讓我終于發(fā)xiele出來。所以,現(xiàn)在輪到我來回報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不開心但又難為情的事,可以寫在玻璃上,卡巴拉會在事后清除掉它們,不留任何痕跡。我也可以背過身,保證不看你的小秘密。但無論如何,你都需要發(fā)泄一下。】黑色的字在玻璃上快速閃過,帶著字體本身并不存在的暖意溫度,就是這么神奇。 【哪怕我在這上面寫下很多咒罵你哥哥的話?我看的出來,雖然只見了一面,但你已經(jīng)很喜歡、很喜歡他了。】是的,聞澈喜歡明帝,喜歡這個與對外形象截然不同的偉大君主。聞澈是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明帝對他那么好,明帝本身也是那么好,他對明帝產(chǎn)生家人之間的喜歡,簡直太平常了。 【你們吵架了?】 【是的,我們吵架了。我們總是吵架,但不用擔心,是好的那種爭執(zhí),反正最后的結(jié)局不會是你死我活。^^】顧準特意畫了個表情調(diào)節(jié)氣氛。 【因為我嗎?】聞澈沒上當。 聞澈已經(jīng)不再是過去那個什么事都反應慢一拍的男爵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么好的顧準,和那么好的皇兄,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產(chǎn)生爭執(zhí)的矛盾點,只有可能是他。 當然啦,聞澈其實也可以選擇裝傻,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皇兄和顧準之間的波濤洶涌。但他并不想那么做,因為比起逃避問題,他更喜歡解決問題。 顧準錯愕的看著眼前的聞澈,沒想到聞澈竟然能如此敏感。顧準對聞澈在畢弗隆斯的日常,是有所耳聞的,在他以為聞澈一輩子都還會是那個樣子——他也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要照顧那樣的聞澈一輩子——的當下,聞澈卻給了他這樣的驚喜。他不得不承認,雖然無論聞澈什么樣他都會喜歡,但……他還是會因為聞澈漸漸重新變得狡黠,而激動到想要流淚。 歡迎回來,殿下。 【其實你并不同意我去對付z,或者去三等星上學,對嗎?】顧準徹底僵了,這份聰明回來的是不是太快了一點?他掩飾的輕咳了一聲:【是什么給了您這樣奇怪的想法?我當然百分百的支持您,您的擔心列表上永遠都不會有我的名字。】【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事實,我就是知道。】因為某些時候,顧準真的很像少游。聞澈了解少游,所以了解此時此刻的顧準。 少游在不贊同聞澈去做某些事情時,他也愛找其他的客觀理由來阻止,好比啞叔不同意,啞嬸會生氣,反正他永遠都不會老實的承認其實是他在擔心。曾經(jīng)的聞澈無法理解少游這樣的別扭,如今他才反應過來,少游只是怕他會因此討厭他。 【我怎么會因為別人關(guān)心我而討厭他呢?】 斜陽疏影,白云蒼狗,顧準一雙深邃的黑眸里,除了聞澈和他的那句話以外,已經(jīng)再裝不下其他。 卡巴拉智腦在一個最恰當?shù)臅r機,為聞澈和顧準打開了那扇阻隔著他們的玻璃。隨著“唰”的一聲,整個世界的陽光,都在頃刻間伴隨著聞澈一起,出現(xiàn)在了顧準眼前,活生生的,充滿了讓人心跳的魅力的。 顧準克制、克制、再克制……最后還是沒克制住,他一把便將聞澈攬入了懷中。摟著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深吸脖頸間清淡的皂莢香味,他感覺他已經(jīng)擁有了全世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卡巴拉智腦默默給自己點了贊。 聞澈老實的待在顧準寬闊結(jié)實的胸懷里,聽著對強而有力的心跳,他的頭開始有些暈眩,臉頰則被染下了夕陽的色彩。他在心想著,唔,決定了,在向z報完仇之后,就說出來吧!把一切都說出!無論如何,顧準和皇兄都應該知道真相的。 在那充滿了溫馨的一刻,顧準也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明帝”是對的,那個討厭的、多余的、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明帝”是對的,他不得不承認,即便那會讓他否認他自己。 但是該死的、那個“明帝”是如此的正確。 聞澈確實需要長大,需要經(jīng)歷,需要去獨自面對一些什么。因為那會讓聞澈變成一個更好的人;也因為那樣的聞澈才是真正的聞澈;更因為這些才是此時此刻的聞澈所追求的。 人總是矛盾的,特別是在對待所愛的問題上。 一方面希望他能成長到無需有人寵、有人愛也能活的很好;一方面又希望他能一輩子有人寵、有人愛到并不需要明白什么叫成長。 “明帝”和顧準就代表著這樣一體兩面的矛盾。 他們都想對聞澈好,用自己的方式,而這兩種方式也沒有什么對錯好壞之分,只有適不適合如今正在改變的聞澈。 畢弗隆斯的理想鄉(xiāng)固然美,但聞澈也該從那個漫長的仲夏夜之夢里醒來了。 …… 好幾年前,畢弗隆斯的某處莊園里。 少游緊緊的握著聞澈的手,而聞澈則死死的抓著懸浮自行車的車把。他學習騎懸浮自行車其實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但他從不敢真的讓少游放開手,自己去單獨騎行,他只敢盡可能的貼著地、緩慢的滑上幾圈。 直至…… 少游因為一些意外放開了手,而當少游掛斷光腦重新看向聞澈時,聞澈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離開的很遠了。他越飛越高,越騎越好,沒有一點意外發(fā)生。他笑的是那么絢爛,仿若冬日里最溫暖的陽光。他當時的反應還是那么慢,慢到根本沒意識過來手游已經(jīng)放了手,他甚至還回頭對少游說,你看啊,少游,我飛的好高。 【有時候,我們確實應該學會適當?shù)姆攀帧!繂疬@樣告訴少游。 第28章 818懸浮自行車這種黑科技的正確用途。 顧準和“明帝”,最終在“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問題上,達成了一致。 因為如今聞澈手上掌握著的兩股力量,顧準的軍團,和先皇后加布里埃的人脈,它們看似強大,實則卻不過是空中樓閣,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畢竟這兩股力量真正忠心的都不是聞澈。顧準的人,忠心的只會是顧準;先皇后的人,忠心的也只會是先皇后。 聞澈需要真正忠心于他的人,只忠心于他,而不是從他身上尋找著其他人影子的人。他不是顧準,也不是加布里埃,他只是他,聞澈,獨一無二的嫡子澈。 顧準和“明帝”在對聞澈好這件事上,是保持著高度的統(tǒng)一的。唯一的不統(tǒng)一是,他們都覺得自己對聞澈好的方式才是最正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