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皇帝告訴她,如果她生了兒子,那么太子之位就是她兒子的,如果她生了女兒,那算了,這個女兒不要留。 留了也沒用,他有意想要立謝秋蒔為太子,如果他還有第二個女兒,那么群臣就會起別的心思,比如用他還能生為借口,不讓他立女兒為太子,甚至去擁護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公主去做太子,到時候他們可以輔佐幼主上位,自己攬權。 皇帝認為自己年紀大了,良妃這一胎很可能是最后一胎。 是皇子當然皆大歡喜,但若是公主,那就麻煩了。 如果他信了群臣的話,覺得自己以后還能生,現在不立謝秋蒔為太子,等他哪天突然死了,謝秋蒔沒辦法名正言順登基,他的皇位就落在魏王手里了。 如果群臣擁護幼主,那這謝家的江山,還是他謝家的嗎? 良妃當時還懷著孕,一聽說這樣的話,七魂嚇丟了三魄,恨不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皇子。 但可能是因為太過擔心,所以她原本品相很好的一胎,慢慢變得不好起來,最后她成夜做噩夢,把自己嚇得半瘋半傻不說,孩子還給嚇沒了。 生下來的時候,是個成型了的男胎,自此她就徹底瘋了。 沈灼灼聽完這位良妃的遭遇后,一路上都在沉默,流蘇以為她是覺得良妃可憐,所以也不再多說什么。 等沈灼灼到了永平殿,她入住了偏殿的房間,隨后就一直沒有出來,等謝秋蒔從鳳儀宮回來,邀請她一起用晚膳,她才從屋里出來。 “這是怎么了?今天是好日子,怎么還悶悶不樂的?” 正如沈灼灼能看清謝秋蒔強顏歡笑一樣,謝秋蒔一眼也能看出沈灼灼隱藏起來的悲傷。 沈灼灼看著謝秋蒔,欲言又止。 謝秋蒔見飯菜已經上齊了,就叫左右全都退出去,她和好友一邊說話一邊吃,不讓他們伺候。 屋里沒人的時候,謝秋蒔才問道:“說吧,到底是怎么了,難不成是宮里有人給你氣受了?是誰?” 能讓沈灼灼這樣情緒不穩,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行,謝秋蒔覺得皇宮就是她的家,在自己家里,讓自己人受委屈,天下沒有這種道理! “不是。”見謝秋蒔眉目間染上戾氣,似乎下一秒就要喊人將冒犯她的家伙打殺,沈灼灼趕忙否認。“沒人欺負我,你怎么了?從鳳儀宮回來后,好像心情就很不好,而且這幾日脾氣也特別暴躁,是要來小日子了嗎?” 除了要來大姨媽,沈灼灼想不到讓謝秋蒔脾氣這么不穩定的原因。 要知道謝秋蒔平日里可特別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情緒穩定得不得了。 謝秋蒔聞言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你怎么會這么想,我為不會因為這種事情鬧脾氣。” “這是生理現象,你強行控制的話,反倒對身體不好。” “什么叫生理現象?我身邊有那么多太醫醫女,不可能因為那些事情,影響到我自身。” 沈灼灼沒辦法跟謝秋蒔解釋什么荷爾蒙和生理期的關系,也沒辦法跟謝秋蒔說,激素分泌對情緒的影響,并非理智就能控制。 她干脆不說了,看謝秋蒔的樣子,確實不像是生理期影響的喜怒不定,真要是那樣,謝秋蒔的憤怒不會這么快就壓下去。 “所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影響到了你的情緒。” 話題又拉回一開始。 謝秋蒔吃了兩口飯菜,冷靜一下,反應過來了。“你這人真是的,是我問你發生了什么,你怎么反過來問我了?” “我的事不是大事,你的事比較重要。”沈灼灼是個沒理也能硬扯三分的人,現在她有理,她說話就更理直氣壯了。 謝秋蒔拿她沒辦法,只能告訴她,“是我母后,她總是害怕父皇對周家動手,所以一直想讓我遠離權力斗爭,我知道她是為我好,可是我走到今天,已經沒辦法后退了,如果我后退一步,阿灼你信不信,下一刻他們都會撲上來,撕咬我,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是誰? 如果是皇后,一定會追問到底,讓謝秋蒔說出個一二三來,不過聽這話的人是沈灼灼,沈灼灼沒有追問的意思,她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因為她內心清楚,謝秋蒔說得到底是誰。 “娘娘是擔心你,一片好心啊。”沈灼灼拿著萬金油的話來勸謝秋蒔,敷衍的態度十分明顯。 謝秋蒔不滿了,“我知道,可我真的沒辦法按照她說得去做。不說了,所以你到底是遇見什么事,連安慰我都沒有心力,在這兒胡亂敷衍。” “冤枉!我沒有敷衍你,我只是在想,以前皇后娘娘不是這個態度,三年里到底發生了什么,讓她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沈灼灼不禁想到了舊宮里那位良妃,三年來,京城最大的變數便是這位良妃。 “安安,你知道這位良妃是出身誰家嗎?” 家里的女兒懷了孕,瘋了,流了一個男胎,如此大的事情,不可能只有皇帝一個人決定良妃的去留,良妃的家人肯定也會過問。 雖說皇權至高無上,但良妃是個有封號有品的妃子,她的家人,在這件事上并非一點兒發言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