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秋蒔不喜歡謝宣用這種盛滿沉重情緒的眼神看自己,她嘴唇微動,在謝宣的逼視下,終還是低下頭去,老老實實說道:“是為了讓長安養心靜心,戒急戒躁?!?/br> “你知道便好,那怎么還想到主動出兵,攻打鄰國的主意?還讓你表兄領兵?你哪個表兄能在戰場上殺敵,都是讀書人,上了戰場,怕是要被戰場廝殺之景嚇病了!” “大表兄身體嬌弱,自然不可長途跋涉,也不能見血腥,但是三表兄可以,他壯的能打死一頭牛!” “嗯?你看見了?” 謝宣一句話讓謝秋蒔徹底閉嘴,牛不能亂殺,她哪兒能親眼看見三表兄殺牛。 不過真要是動手,謝秋蒔堅信三表兄可以! 見天真爛漫的女兒消停了,謝宣滿意地合了合眼,隨后說道:“朕已命鎮西將軍募兵,守好燕門關,只要燕門不破,蠻族不過是被擋在院外的野狼,遲早會知難而退?!?/br> 謝秋蒔對這種處理結果并不滿意,她眉頭緊鎖,問:“那慘死的百姓怎么辦?萬余人,不是一個人?!?/br> 謝宣知曉女兒愛民,那似乎是刻在謝秋蒔骨子里的東西,她明明生下來就在宮闈長大,未曾見過天下,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什么樣,人人告訴她,皇族高貴,庶民低賤,但她還是會為庶民的死而傷心憤怒,想為他們報仇。 謝宣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嘆道:“長安,你要學會取舍,若當真與蠻族開戰,屆時要失去生命的便不止這些人了?!?/br> “可一年一萬,十年便是十萬,更遑論有時兵敗,死傷更是慘重,若是攻下西照九城,便能保我大莊百年無憂,為何要……” “我們的敵人不止一個蠻族。長安啊,你若是皇子,該有多好?!?/br> 謝秋蒔不服氣地低下頭,攥緊了拳頭。 父皇又在說這句話,她從小到大聽到最多的便是這句話。 若為皇子,該有多好。 可她生來便是公主,她覺得自己很好!不必變成皇子,她也能做到男子能做得事情。 只是父皇不愿意看見,百官不愿意看見,他們都在否認她的壯志。 “父皇,長安確實非皇子,但長安乃是父皇唯一的孩子,長安哪里比不上謝友懷?無論論文論武,長安都比他強!” 謝宣一愣,隨后恍然道:“是啊,你什么都比他強,你哪里比不過呢?” 憑什么他要將自己的帝位傳給老魏王一脈,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該他的后代享受,女兒哪兒都比謝友懷強,為何女兒不能做太子! 立太子能讓江山穩固,那群大臣希望看見一個太子,那朕就給他們一個太子! 第2章 抗爭 “咕嚕?!?/br> 肚中不住轟鳴,沈灼灼揉了揉空蕩蕩的胃,只覺得自己現在餓得能生啃一頭牛! 在沈灼灼穿來之前,原身就已經被餓了一整天了。 沈灼灼不承認原身早上吃得一個菜餅子,算是飯,那玩意味道又苦又澀,一股子草腥味也就算了,還沒有什么糧食,就單純野菜撒了一點點麩皮,這叫吃的?現代的野豬都比原身吃得好。 “真是造孽,別人穿越了,不是王孫貴族那也是個商戶富家,要不就是個普通百姓,輪到我,就是個半腳即將成為奴婢的貧困戶了,這國家沒低保不說,連個穿越者標配系統都沒有,真是幸福生活全靠雙手打造?。俊?/br> 沈灼灼坐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很好,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看力大無窮的手。 沈灼灼只覺得心神俱疲,她翻身下床,打算給自己找點兒吃的。 推開陳舊的木門,沈灼灼看到了破舊卻整潔的小院。 能不整潔嘛,啥都沒有,墻角都能看見,整個院子里就只有土,想看著不規整都難,除非能用土搭個迷宮出來,否則閉著眼睛走一圈,都不可能撞到東西。 沈灼灼真佩服自己,餓得要死了,還能想七想八,不忘吐槽。 初心不變了屬于。 摸到原主記憶中的廚房,看著空蕩蕩像是被鬼子掃蕩過的屋子,沈灼灼沉默了。 然后她進屋,拎著廚房最為貴重的菜刀,轉身出了門。 三間茅草屋,籬笆圍墻,走出圍墻,就是高高的院墻和今年新蓋的青磚瓦房。 這籬笆墻是今年剛立起來的,分家之后才弄,原本沒有,所以旁邊的青磚瓦房是大伯家,此刻那邊熱鬧得很,所有人都在那邊,沈灼灼之所以醒了之后一個人都沒看見,就是因為她娘和兩個meimei都去那頭幫忙做事了。 中午才鬧了一回,下午連脾氣都不能發,就得去那頭當牛做馬干活,等晚上回來連口飯都沒有,只能燒點兒水熬點兒野菜粥,這就是沈豐年和沈滿倉去鎮上扛包后,周三娘與三個女兒過的日子。 其實沈豐年在家的時候,周三娘和三個女兒也沒過什么好日子,去年分家后,反倒輕快了些,可以先顧著自己的小家,不去管那頭,但是因為周三娘沒有兒子,所以孫翠花沒事兒就要叫她過去干活,甚至還要伺候沈二丫的大伯娘,因為大伯家有四個兒子,沒有一個閨女,于是孫翠花就想要讓二兒子沈豐年過繼一個到自己膝下。 只不過因為周三娘還能生,因此到現在也沒真的過繼。 一個典型的封建社會農家家庭,周三娘因為名下沒有兒子被欺凌,她的男人沈豐年同樣直不起腰,只能為大哥做牛做馬,連帶著妻女一起在家中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