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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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溪下意識掃了一眼房內(nèi)的陳設(shè),發(fā)現(xiàn)這還是個大戶型的房子,裝潢偏簡潔風,而家具能明顯看得出是新近才換的——沙發(fā)上的塑料膜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揭下。 “雖說也不是對付不了……但是也會弄得我很難辦啊。” “一個還好說,兩個的話,我這家具可是才換的。”笑容終于從那人臉上褪了下去,他開始變得愁眉苦臉起來,他隨即瞪了一眼白榆,“要不是因為你是我徒弟,我早就把你們倆攆出去了。” “好好好。” 白榆敷衍似的應(yīng)了聲,轉(zhuǎn)而把一臉茫然的柴溪推到了客廳的圓桌前坐下。 “哎,我說你你聽到?jīng)]有啊,”據(jù)說是白榆師父的人滿臉不敢置信,他的臉上簡直寫滿了“天啊徒弟長大了就叛逆了不聽師父話了”,追著她們倆絮絮叨叨地說道,“你還記得我上次藏你是個什么后果嗎?我只想當個安安靜靜的散仙,能不能求你讓我過上幾天安生日子?那個當初死命抱我大腿求拜師的小老鼠到底哪兒去了?” “她學會了以牙還牙,”白榆深沉地說,“當年受的內(nèi)傷,一定都要還回來。” 白榆的師父:“……” 他終于安靜了下來,順手拉開了柴溪對面的那把椅子。 “情況不錯,”他上下打量了柴溪兩眼,向白榆點了點頭,后者明顯松了口氣,“你也沒必要這么緊張,有人肯定比你更懸著口氣兒呢。” “你好,柴小姐,我想我需要向你再做一次自我介紹。”這一次,他向柴溪開口道,“在下束哲,雖然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我上次和你見面是在五莊觀,還交給了你一個錦囊。” 這么說著,束哲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柴溪:“你今天把它帶過來了?” 坐在旁邊的白榆:“……啊,原來帶過來了嗎?我本來還想是到這兒再解釋一下呢。” “‘啊’什么‘啊’,真以為自己可以出師了?你還有的學呢。”他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向柴溪伸出了手,“我料想你也該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發(fā)現(xiàn)她藏在你那兒的東西了。那么,有個問題我得問一下,接下來的記憶,你還想知道嗎?” 柴溪張了張口,這才發(fā)現(xiàn)這是她進了這門后第一次開口說話。 這信息量太大,她一下子接受不來啊! “那么……” 她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視線從束哲挪到白榆的身上,又重新轉(zhuǎn)回了束哲那邊:“你們兩個的關(guān)系,就像我剛才聽到的那樣?” “沒錯,”束哲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不知是更近似于幸災(zāi)樂禍還是興味盎然,亦或是兩者兼有,“這丫頭拜我為師的時候,那孫猴子八成還被你壓著呢。” 奇了怪了。 柴溪又一次看著束哲這笑容,覺得就和他剛開門時那笑意一樣令人產(chǎn)生一種在哪里見過的既視感。聯(lián)系下他的話和自己的感覺,她也推斷出自己大抵是和對方見過一次的,地點就是在“五莊觀”——雖然她不知為什么自己又返回到了那里。 她下意識將手伸進了收著那錦囊的兜里,將其掏出來放在了桌面上,往束哲那邊推了推。后者看到她如此行為,感興趣地挑了挑眉。 “……我已經(jīng)不想知道了。” 她的語氣異常平靜,說出來的答案連柴溪自己都沒想到。 不管是束哲還是白榆均是不發(fā)一言,但他們臉上的神色,倒是像在說他們早就知道她會如何選擇一般。 原因無他,柴溪有一種預(yù)感,如果真的想起那時的記憶,有什么東西會蕩然無存。 “而且,也沒有知道的必要。” 在那之后發(fā)生了什么,真的那么重要嗎? 雖說忘記了些本不應(yīng)該忘記的事,她心里是有點沒著沒落的,不了解清楚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也有些對不起大圣的感覺……但是,有些事情果然還是不要去輕易觸碰比較好,從大圣的表現(xiàn)來看,盡管他說什么“尋了一千多年的仇家”,實際上恐怕還是不愿提起那些事的。 “既然你的意愿如此,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束哲故作不高興地將錦囊接了過來,他打了個響指,一簇微弱的火苗從錦囊上束著的繩子末端燃燒起來。火焰雖微弱可燃燒得快,這個錦囊不多時就被燒了個干干凈凈,偏偏桌面上卻沒留下一丁點痕跡。 “不過,雖然具體怎么個法術(shù)我不會告訴你,但我也不瞞你,你把錦囊交還給我也只不過是不讓自己能有多快就有多快地恢復(fù)記憶。”他道,“你遲早還是得想起來的,也就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那也多出了一段讓自己慢慢適應(yīng)下來的時間?”白榆幫腔,她從椅子上站起身,往約莫是廚房的地方走了過去,“我去倒點飲料,杯子在哪兒?” “就上面那個柜子,你打開就看到了。” 束哲心不在焉地應(yīng)道,頭往沙發(fā)那邊偏了偏,示意柴溪道:“我這兒也沒什么規(guī)矩,東西隨便用,別跟她似的害得我家稀巴爛就好了。” 柴溪:“……” 她越發(fā)好奇都發(fā)生了些什么了。 束哲不說還好,他一說,柴溪也下意識地往旁邊的沙發(fā)和茶幾上看了一眼,緊接著就看見了樣式異常眼熟的雜志。她順手把雜志拿了起來,隨手翻了兩頁,盡是些什么“獨家專訪:山與山之間的曠世奇戀”和“外交部部長再次重申:為了與人類和諧相處,嚴禁在平流層飛行,跨國飛行請?zhí)崆吧陥蟆敝惖膬?nèi)容。震驚之余,她沒忘瞥了一眼主編名字。 ——白骨夫人。 柴溪:“……” 她終于回想起了,當年那走到哪里都聽聞那種傳言的噩夢般的時光。 “你看什么呢?”端著飲料出來的白榆看見站在一邊翻雜志的柴溪,也探過頭來瞅了一眼,她的臉色幾乎是立時就變了,毫不猶豫把飲料放在桌子上后就一把把雜志從柴溪手上搶了過來,轉(zhuǎn)頭向束哲悲憤地質(zhì)問道,“你怎么把這東西放桌子上?!” 束哲喝了一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他手上去的可樂:“懷舊。” “別這么看著我嘛,”他笑嘻嘻地說,“雖說是十幾年前的雜志了,可好歹也是你第一次撰稿發(fā)的那篇啊,作為師父懷念一下徒弟那時候還有點稚嫩的文筆又有什么不妥。” 白榆的臉色看上去就像要是束哲再多說幾句,她就要炸了。 幸好就在這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不知束哲究竟是在門鈴上動了什么手腳,這鈴聲聽上去簡直有些千回百轉(zhuǎn)的感覺。 “誰啊?”沒人去著急開門,白榆率先開口問道,她臉上的神情緊張起來,“難道說……?” “應(yīng)該是我訂的外賣吧。” 束哲毫不在意地說,他注意到白榆盯著他看的眼神,解釋道:“我偶爾也是想要享受美食的啊,好徒弟,我懶得動,幫我去簽收吧。” “……”白榆似乎已經(jīng)被他壓榨慣了,又或者是因為剛才那陣精神攻擊傷害力太大,二話沒說就往門口走去,沉默了幾秒后才順口說道,“對了,今天我來一方面是想解決這事,另一方面我想在你這兒躲幾天,免得——” 她的話在她打開門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這場景好像有點眼熟。 一陣既視感在柴溪心中油然而生,緊接著,眼前又閃過了熟悉的紅色。 ——又是混天綾,又是扛在了肩膀上,又是那樣的……擠眉弄眼的求救。 以及,又一次地,旁觀者的臉上寫滿了“愛莫能助”,盡管這次并非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目睹白榆被李吒——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李哪吒了——帶走后,柴溪轉(zhuǎn)頭看向了接著喝著可樂的束哲:“那好歹也是你徒弟吧,你怎么……?” “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更何況我這家具剛換沒多久,再折騰起來別和前幾次一樣又都給我毀了,下次再說吧。”束哲一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樣子,然后,他又看了門外一眼,“不過,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柴溪聞言看向了門外,就在那里,今早消失不見的那個家伙又靠在了墻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大圣,你今天早上跑到哪兒去了?” 相比哪吒和白榆,她覺得他們倆之間真是和諧太多了。沒有任何爭吵,也沒有任何肢體上的沖突,孫悟空甚至問都沒問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想來是已經(jīng)默認了是白榆把她帶過去的,也不知他和哪吒之間究竟達成了什么共識,總之,他們倆確實是一起出現(xiàn)在束哲家門外的。 告別了束哲后,她和孫悟空就一起走出了這個小區(qū)。柴溪出門之前雖然帶著錢包,可這時候也不想打車或者乘公交。對于曾經(jīng)徒步走了十余年的路往西天取經(jīng)的她,半個城市也算不得多遠。她打算先慢慢溜達一段路,之后再乘車回去就好。 她也不在乎偶爾經(jīng)過的路人的奇怪目光,只是一味地跟孫悟空邊聊邊走著。 “不過是去解決一個這么多年一直看不過眼的對頭,”他也罕見地沒有浮在空中,而是走在她的旁邊,這么說著的時候,他的表情又像是不爽又像是解氣,“這不,贏了就打算回來找你了,只是沒想到你居然被帶到了這兒來。” 對頭? 不知為何,柴溪忽然想起第一天回來時在門外見到的那個身影,以及白榆諱莫如深的態(tài)度。雖然不見得大圣去找的就是那個家伙,但柴溪覺得自己已經(jīng)能百分之百確定自己那天見到的到底是誰了。 既然大圣是臨時外出有事,那么出現(xiàn)在她門前的就不可能是大圣本人,而與孫悟空那樣想象的,她所見過的也就只有一個家伙了。 以后應(yīng)該沒有辦法見到他了吧,柴溪想著孫悟空方才的話,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何感想。 她總覺得自己還有話想要問他,卻無論無何也想不起其內(nèi)容。 恐怕,那些問題也和那段記憶一樣失卻了吧。 此時正是周末,這條路上的行人卻只有寥寥的幾個,滿眼都是再平常不過的景象,這幾天來本應(yīng)也已經(jīng)看慣了,柴溪卻莫名還是有些難耐的不安。 這樣真的可以嗎? 于是她問出了聲。 “這樣真的可以嗎?” “有何不可。” 孫悟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又在說些什么?” “不……我只是在想……”人都道孫悟空在取經(jīng)后成了斗戰(zhàn)勝佛,盡管她沒見他穿過袈裟,只是總也顧慮著這一點,“以大圣你的身份,就這么一直在我身邊待著,真的可以嗎?” 他的眉頭舒展了一些,卻依然是那句回答:“有何不可。” “你曾對俺老孫說過一句話,”孫悟空繼續(xù)說道,他察覺到柴溪茫然的神色,便將那句話說了出來,“你希望我能修成正果,得到最好的歸宿。所以依俺老孫來看,無非是選擇了對我而言最好的結(jié)果罷了。” “到了今天,所謂‘修成正果’,可不止一種意思吧?” 柴溪意識到他話中隱含的意思,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是怎么——?” “那就不消你cao心了。” 他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的問題,只是露出了有點得意的笑容:“俺老孫有什么事是辦不成的。” “從今往后,你也不必去擔心什么,要是有什么憂慮,只管告訴俺老孫便是。” “……”柴溪猶豫了片刻,開口道,“那我的期末考試……?” 孫悟空:“……你自己解決去。” 柴溪:“騙子。” 他們倆卻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正笑得歡,柴溪忽然發(fā)覺手被誰握住了。她瞥向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與她十指相握的孫悟空的手,心里漾起了一種別樣的溫柔之感。 她還從未想過,在這樣的時候,還能與對方雙手交握,一并走在陽光之下。 “你身體里還存著些法力,”過了一會兒,孫悟空說道,“要是你現(xiàn)在開口求俺老孫,我可以姑且教你。” “說得我好像我不知道怎么用似的。” 柴溪故意這么說道,接下來的一句卻又換了語氣:“大圣,那就拜托你再教我一回吧。” “也不是不可,俺老孫可是要求很嚴的。” “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 “不是無償教。” “……” 柴溪想到了對方可能的答案,臉上霎時漲得通紅。果然,下一秒,孫悟空就側(cè)過頭來笑道:“你就以身相許吧。” 以身相許就以身相許。 她小聲嘟囔了一句,然而孫悟空絕對已經(jīng)聽見了,她看到了他比剛才還志得意滿的笑容。 這樣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