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贊美之詞咽回肚里去了。 好歹每天都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聊得多了,劉澤或多或少地感覺出,周霽佑雖客客氣氣的,但言辭之間并不熱絡。 她話不多,笑容也清淡。微微一笑,卻很美。那種美,像晨曉薄霧中的云霞,若隱若現,半遮半掩,格外勾人。 劉澤心坎酥麻麻的癢,看著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男人的欲望。 沈飛白坐在周霽佑同一條水平線上,微一側目就能瞥見劉澤視jian她的隱晦目光。 他心里仿若燒著一把火,往里再添點油,就能騰空竄開。 劉澤手肘撐桌,擋住嘴型,壓低嗓音對正慢條斯理切牛排的周霽佑說:“知道我們旁邊坐著誰嗎?” 周霽佑手一頓,順著他眼神的指示輕瞟了眼隔壁,配合他低聲問:“誰?” 劉澤扯起嘴角,說:“新聞聯播主持人,沈飛白?!?/br> 周霽佑挑了下眉,作為基本反應。 劉澤當她在驚訝,又往下降了降分貝,沙啞的聲線更粗了:“他老是朝我這邊看,我估計,是一個人吃飯太寂寞,羨慕我有美女作陪。” 他有意調節氣氛,奈何這句玩笑話對于周霽佑而言一點都不好笑,配上他粗噶的嗓音,周霽佑感到有些不舒坦,不著痕跡地撫了下耳朵。 前來相親是一件非常錯誤的做法,她以為短短兩個小時可以忍受得了,可結果證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終于熬到結賬,事已至此,做戲就要做足,她沒有拒絕劉澤驅車送她回家。 她靠坐在副駕,偏頭看著窗外流動的街景,漸漸感到疲憊。 劉澤在一旁說什么,她都沒有心情再去應付,過了會,劉澤閉上嘴,也和她一樣不發一言。 后視鏡里,一輛純黑的大眾輝騰始終保持不變的車距緊隨其后。 臨近小區門口,周霽佑讓劉澤靠邊停車。 劉澤一愣:“不送你進去?” 周霽佑婉拒:“不用了,謝謝?!?/br> 劉澤臉色不是很好看,踩剎車停下,扭頭看著周霽佑解安全帶,說:“周小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咱就挑明了說吧,你對我感覺如何?” 直白點也好,周霽佑微怔后,說:“劉先生,您人挺好的。不過,我們不合適。” 劉澤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咬在嘴里,低頭打了火,搖開車窗;然后,回頭,透過車尾的后風擋玻璃看后面那輛輝騰。 “你和沈飛白認識?” 他面向周霽佑吐出一口煙,風把煙圈吹散在周霽佑面前,她神色平靜,眼神微涼,看著前窗玻璃,沒應聲。 劉澤哼笑一聲,盯著她側臉,兀自往下說:“在餐廳的時候他在我們后面結賬,到了停車場,我無意間看他進了那輛車。我又不是神探,哪能直覺那么準。主要這款車型太有意思了,不懂車的人一看是大眾都會先入為主地以為是輛經濟車,誰會想到人家是低調奢華有內涵。我一朋友就曾經鬧出過笑話,拿寶馬320去嘲笑大眾輝騰,為這個,我對這車印象特深。他這么一路跟著,我不可能察覺不到?!?/br> 劉澤轉過身去,背靠座椅深吸一口,再慢慢吐出。 寒風不斷涌入車內,煙霧被吹得七零八散。 他在薄薄的霧靄里瞇了瞇眼:“你走吧,我也覺得跟你不合適?!?/br> 最后一句無論他是自己找臺階下還是出于真心,都與周霽佑無關。 至于“再見”,她覺得還是不要再見,打開門,沉默下車。 劉澤手里夾著煙,猛踩油門,疾馳而去。 周霽佑站在路邊,望向后面那輛緩緩駛來的大眾輝騰,車前大燈有些刺眼,她抬手擋了擋,眨眼間,車就已經停在自己面前。 副駕的車門從里面打開,沈飛白探身過來又慢慢坐回去,靜謐的眸光正對她:“上車。” 漆黑的眉眼隱在昏暗的車廂里,有些模糊不清。 電烤箱是時候關閉了,再烤下去,她自己也備受折磨。 周霽佑沉默坐進車里,隨意環顧了一下這輛劉澤口中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車型。她不是很懂汽車,在她眼里,其實和劉澤那輛并無特殊分別。 沈飛白打了下方向盤,駛入小區大門。 “指路?!?/br> 周霽佑沒什么精神地閉了閉眼:“徑直往前開吧,轉彎我會告訴你?!?/br> 沈飛白側眸看她一眼:“困了?” “還好。”她聲音有些低迷,過了會,提示,“前面右轉。” 到公寓樓下,車停下來。 周霽佑開門下去,一只腳剛接觸地面,沈飛白坐在車里,聽不出情緒地問:“不請我上去坐坐?” 周霽佑頓了下,沒有理會,跨出另一條腿,雙腳踏地。 她一手扶著車門,慢慢往前推,推到一半,停住,把頭伸進車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功捕捉到沈飛白晦暗不明的神色。 “不是要上去坐坐嗎,你怎么不動?” 沈飛白:“……” 周霽佑承認,她的確挺壞的。 chapter 05 房子是她回國后臨時租住的,六十平米的一室一廳,不大,一個人住綽綽有余。 把鑰匙甩在玄關的壁櫥,她低頭換好鞋,扭身對沈飛白說:“沒有多余的拖鞋,你直接進來吧。” 沈飛白看了看整潔干凈的木地板,脫去鞋,選擇赤腳。 周霽佑朝屋里走,忽然感應到什么,回頭看。 他穿著一雙白色襪子,踩在木地板上。 周霽佑盯著那雙襪子,不可抑制地感到一絲氣餒。 沈飛白也低頭看自己的腳,“有問題?” 有,你整個人都有問題。 周霽佑面無表情地從他沉靜的眼底掃視而過,沒理他,繼續往里走,邊走邊想——她自己也有問題,他們兩個都有問題。 問題需要得到解決,如何來解決? 她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水喝。 思忖著靠向冰箱門,剛擰開瓶蓋,沈飛白一個箭步過來奪走整瓶水。 瓶身冰涼,他握在手里,手心的熱度瞬間被吞噬。 他眼神不贊同地看著她,略帶責備:“你平時都這樣?” “給我。”她把手伸出去。 換他不理會,一眼掃到電水壺,將一瓶水全都倒進去,又擰開廚房的龍頭,朝里注滿。 按下水壺開關,他不置可否地看向她:“等幾分鐘?!?/br> 周霽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側身斜倚冰箱門,抱著手臂,一瞬不眨地看著他。 他雙唇飽滿紅潤,很性感,很……解渴。 電水壺燒著水,不一會就響起了嗡嗡的低鳴。 在這陣不可避免的輕微噪音里,沈飛白忽然聽見周霽佑清脆上揚的語調—— “小白鴿……” 她進門時就已脫了大衣,婀娜動人的曲線斜靠在那里,瘦削得有些單薄。眼神悠長,有點懶洋洋。 沈飛白的心隨著這聲呼喚加快了跳動。 廚房雪白的燈光映入周霽佑琥珀色的眼睛里,璀璨奪目。 她又婉轉著聲線低低地喊:“小白鴿……” 她粉紅的唇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沈飛白看著它一張一合,方才還在猛跳的心,忽然間陷入沉靜。 他朝她走去,俯身壓下,分毫不離地盯著她的眼睛,呼吸都變得綿長:“好玩嗎?玩夠了嗎?”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離得近了,她需要仰面看他。 被他這樣面色緊繃地質問,她卻恍若未聞,眼角微挑,一動不動地細細打量他,輕笑:“好像又變白了不少。” 她頭微微歪靠著冰箱,笑起來有一種慵懶的美,沈飛白盯著她,面色微凝,咬牙不作聲。 她從冰箱門上直起身,抬手捧住他的兩邊臉頰,“一直在用我教你的方法美白嗎?” 她手心沒什么溫度,沈飛白垂眸看著她,郁氣升騰,不含一絲語調,干巴巴說:“為了上鏡,注重保養了?!?/br> 她低低地笑,吻上他的唇,唇間溢出一聲呢喃,像酥松的龍須糖拉出乳白的細絲,黏得人喉嚨發堵。 “小白鴿……” 沈飛白一個轉身,將她牢牢壓在冰箱門,單手撐在她頭頂一側,再也忍不住,聲音沉悶:“你著急結婚?” 周霽佑雙手順著他的臉頰一寸寸滑向脖頸,頭向后揚了揚,松散道:“不急啊?!?/br> 沈飛白氣血不暢,呼吸聲都有些粗重:“那相什么親?!?/br> 兩只手互相交叉,環在他頸后,“都說了盛情難卻?!?/br> “下次還給你介紹,你也去?”眸中慍色漸濃。他另只手撫觸她完好無損的妝容,眉、眼、唇……都精心描繪過。 “去,干嘛不去?!币桓崩硭斎唬凹饶芾c家長之間的距離,又能結交朋友,何樂而不為?” “周霽佑!”明知她是故意,沈飛白還是不可控制地被她刺激到。 他低頭覆上她的唇,用力吻她。 “不準再去和別的男人相親,聽到沒……” 之前她主動的那一吻只停留在表面,且他并無一點配合,而這次,天雷勾地火,她本就想這樣簡單粗暴地解決掉兩人之間的問題,他化為主動,火苗更是一點就著。 舌尖碰上的那一刻,就像是暴曬在水泥地的蚯蚓終于找到松軟的泥土,不只是觸感濕潤那么淺白,泥土里有她需要的氧氣,沒有氧氣,她如同行尸走rou,心是麻木的。 她脫他敞開的大衣,大衣墜地砸出一聲悶哼。之后,沒有厚實的外套阻隔,抱緊在一起貼得更近,也更方便。 在情事上她向來*主動,左手靈活沿著他肌rou緊繃的后背一路而下,到了腰側,由后至前鉆進他羊絨毛衣的下擺,摸到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