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短暫的沉默之后,商允收回視線,讓步似的準備繞過去。 翟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原處:“這不像你啊,商哥。” 商允依舊是平淡的語氣:“人都是會變的,我不是十六七歲的小孩了。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我師兄還在等我。” 他剛邁出一步,翟耀再度強勢地將他拉了回來。 “師兄。”翟耀玩味地咀嚼這兩個字,“從你那么毒的嘴里,也能叫出這么甜的稱呼嗎。” “不然叫什么,”商允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輕聲道,“哥?” 翟耀胸口發顫,心臟發燒,燙得整個胸腔都燒了起來。 商允丟下那輕飄飄的一聲“哥”就要走,翟耀又一次將他拉住。 “還有事嗎?”商允的聲音冷了幾分,“麻煩你一次說完。” “有。”翟耀摘掉眼鏡,猛地將商允推到墻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 克制都是狗屁。克制是給別人的。 他在商允面前,永遠是那個熱血沸騰,無法壓抑內心感情的少年。 商允立刻想要推開他。但翟耀像個舊疾復發,迫切尋醫的瀕死者,死死壓著他不放。他能感覺到翟耀的吻是那么焦渴,像無法熄滅的火焰,灼傷了他的嘴唇,舌頭和喉嚨。他似乎被這團兇殘的火燒得融化了,腦子越發不清醒。他緊緊揪著翟耀的領子,卻不知自己是要拉開翟耀,還是抓住翟耀。 “商允……”翟耀撕掉了人前的偽裝,裸露出他壓抑的渴望。他叫著日思夜想的人的名字,感受著魂牽夢縈的熟悉的體溫,想把商允碾碎一樣不斷往墻上壓。 外面有人在等他們,洗手間隨時可能有人推門進來。可翟耀根本不在乎,此時此刻除了商允,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他太久沒有觸碰商允,想念和欲望讓他飽受折磨,現在那個讓自己快要發狂的對象就在眼前,翟耀只剩下愛他的本能。 兩人緊貼在一起,商允清楚地感覺到翟耀快要失控的變化。他發狠地咬著翟耀的嘴唇,口中溢出腥甜的氣味。但翟耀好像失去了痛覺,回饋的只有更加激動的深吻,更進一步近似侵犯的舉動。 商允艱難地仰起頭,聲音沙啞:“夠了吧,你不用去陪你們總監嗎?” 仿佛一場暴雨傾盆而降,翟耀的脊背突然凍僵了。他氣喘吁吁地停下了自己瘋狂忘我的舉動,緩緩放松了按在商允肩上的手,卻依然不愿放開。 “商小狗,你沒完了是吧?”翟耀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憋著火道,“你都那么長時間不理我了,這氣還沒消嗎?” 商允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領,心不在焉道:“怎么長時間了,不就一個星期嗎。” “一個星期?”翟耀氣急敗壞,“都十天了!” 十天的時間,對于相戀八年的戀人來說,其實算不上什么。可翟耀就是會想,想他的商醫生每天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他一樣想他。去外地出差時好歹兩人可以視頻,現在商允不理他,他想得五脊六獸。 聽了翟耀的“控訴”,商允態度還是淡淡的:“這個星期手術很多,沒空。” 翟耀冷冷地笑了一聲:“沒空理我,但有空和師兄去看房子?” “彼此彼此,”商允冷淡道,“你不是也沒空見我,卻有空和總監‘開房’嗎。” “什么鬼的‘開房’,商老師也太會說話了。”翟耀氣笑了,“都說了那天韓總心情不大好,和我聊了半宿,僅此而已。” 他們這位總監不管在職場還是情場,都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韓入扉不拒絕工作,也不拒絕交際,身邊的情人換個不停,住處也是一樣。 之所以說是情人,是因為翟耀覺得韓入扉不管身邊換了多少人,都不是真正談戀愛,他更像是在找可以“睡覺”的地方,找個“短期房東”。 其實以他們總監的條件,在黃金地段買房也沒問題,但這么多年來他始終居無定所,有情人的時候住在情人那里,沒有情人的時候就住酒店。 那天晚上韓入扉和翟耀跟客戶喝完酒,因為當時沒有“房東”,就照例去酒店開了房。韓入扉和他談起了工作上的事,他就坐下來陪著聊了一會。 沒想到這一聊就越聊越遠,從事業發展到人生規劃,聊了個“宏圖大展”。韓入扉傳授工作和人生經驗,翟耀聽得很用心,不知不覺聊到了凌晨兩點才走。 事后他覺得,韓入扉可能是失眠。 “那為什么當時不跟我說?如果不是宋清宴告訴我,你就當這事沒發生過是吧。”商允依然語氣很冷。 翟耀抹了把臉,盡量冷靜地說:“在我看來,那天相當于是通宵工作,所以我覺得沒什么可說的。我還沒畢業就開始跟著韓總,不管公事還是私事,他處處提點我關照我,我對他很感激,這些你都知道。但凡他對我有任何其他想法,我當場辭職。” 商允不是信不過翟耀,他們在一起八年了,前前后后經歷了數不清的事,彼此之間的信任無需訴諸言語。他也很清楚這些年來韓入扉對翟耀的栽培,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能遇到一個對下屬如此用心的領導,實在是很幸運。只不過這位韓總有時候未免太“依賴”翟耀,哪怕沒工作的時候,吃飯健身這些個人的事也經常拉上翟耀一起。 翟耀工作很忙,東奔西跑還要經常出差;商允進了心外也是一樣,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兩人約會見面時間有限,時間長了難免會積累一些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