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云朵這才謝了接過來。再不接,估計龐仁的眼要抽筋兒了。 大紅鴛鴦戲水的蓋頭蒙上來,云朵頓時緊張的手心出汗。 聶大郎一身大紅的喜服,神情喜悅的踩著吉時進來,再次拜謝了龐老爺。 吉時到了,司儀唱了禮,龐仁過來背云朵。 云朵本來不讓他背,看他一身的rou,身體卻并不強壯。 “爺我的妹子出嫁,還讓別人來背不成!?誰敢來搶!?”龐仁指了指瘦猴幾個,瘦猴幾個自然恭維他,就該是他,誰也不敢搶! 小丫頭片子,才幾兩rou啊,還說他背不起來!兩個她三個她,也能背得起!龐仁嘿嘿笑著過來,半蹲下身子,讓云朵到他背上。 云朵由呂嬤嬤扶著,趴到龐仁的背上。 結果龐仁起不來了。 瘦猴和二子三子幾個忙過來攙他,助他起來。 “這才幾兩rou,我是今兒個沒吃飽!”龐仁不以為意的說著,背了云朵有些吃力的往外走。 云朵松了口氣,眼眶有些發熱。這死胖子吃了一身的rou,背上的確很軟和! 龐仁的別院不大,卻也不小,這是當年龐夫人的陪嫁,從屋里走到大門外,把云朵送上花轎,龐仁出了一頭汗。 送云朵坐上花轎,龐仁就哈哈笑起來,“今兒個我龐仁的妹子出嫁,喜酒隨便喝!”然后招呼瘦猴幾個,跟著他一塊送嫁。 花轎固定在馬車上,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啟程。 因為怕耽誤時辰,龐仁找了好幾輛拉貨大馬車給聶大郎用,這一下,連同迎親,送親和云朵的陪嫁,一塊拉上,直奔白石村。 路上不僅吹嗩吶打鼓的,還有唱曲兒喊歌兒的,馬車也要兩個多時辰,干走也有些沒趣。 云朵晃悠悠的,總覺得花轎會翻的感覺,被晃悠的頭暈,犯困,又不敢睡。 聶大郎的目光仿佛穿過厚厚的轎簾子,看到花轎里的情景,他的小丫頭現在昏昏欲睡又不敢睡,想到她的模樣,眼里忍不住笑意傾出。 聶保根看他高興的樣子,笑著跟聶鐵山說,“下個月我成親,得找大郎哥給我出出主意!也辦風光點!” 聶鐵山笑著撓撓頭,“我還得年底呢!” 聶大郎的新中秀才,又大半婚宴,不可謂不風光。 有龐仁這個兄長添彩,云朵雖不成龐家小姐,但別院中和龐仁身邊伺候的,都認云朵為小姐,更是風光。 幾輛大馬車還沒到村里的時候,村里的一眾小子們就跑到大路上來了。 二子和三子往外撒銅錢。 那群小娃兒頓時激動了,紛紛彎腰撿。 到了村里,撒的更多。 眾人都圍過來撿,這是喜錢,就算撿了不花,也沾沾喜氣! 花轎從作坊前面繞過,一直聽到清園大門口。 下轎是由嫂子和姐妹攙扶,聶大郎沒找孫瑩兒,也沒叫聶蘭,說她年紀太小,請的山根嫂子和李菊香攙云朵下轎。 聶蘭氣壞了,就算讓她抹花臉,可那又攙新娘子下轎受重!?她年紀小,李菊香也不大! 讓張氏欣慰的,郭家李大妮兩口子都沒來,只來了郭大郎和郭二郎兄弟。拜高堂拜的還是她和聶大貴。 楊氏和云鐵錘也過來了,攢了一肚子氣過來的,看到龐仁領著一隊人來送嫁,穿著華貴,竟然還給云朵準備了陪嫁,她就說不出一句話了。 龐仁要鋪排,聶大郎不讓,陪嫁是倆人商量過后的。衣裳料子裝了兩大箱子,做好的衣裳也裝了一箱子,瓷器擺件兩大箱子,首飾頭面也裝了幾匣子,另有錦被,桶箱籠等慣例陪嫁。拔步床和箱籠,柜子家具等物是早就擺到了屋里。 看著林林總總擺了不少加上聶大郎準備的,有二十多抬。眾人有些眼花繚亂的感覺。尤其幾個裝首飾的匣子,整套的赤金頭面,閃著光華,看的村人驚嘆。珠花上的珍珠,發簪上的寶石,都讓人看的眼花。 有一個匣子是鎖著的,眾人看的疑惑,為啥不打開。 那是龐仁準備的壓箱底銀子,三百兩,三十個大銀錠子。他才不壓銀票呢!他要壓上銀錠子,閃瞎那些人的眼。要不是聶大郎說會引來宵小,他是非得打開讓人都瞧瞧的。 不僅這些東西,還有仆人。仆人是兩家人,一家夫妻帶著兒子媳婦,一家夫妻帶著倆兒子。穿著都是一個色的衣裳,很好認。 光仆人就八個,眾人驚嘆的同時,也意識到,云朵真的成了龐家的小姐,要不然哪來這么多陪嫁!?還陪嫁下人。 這一份陪嫁,楊氏可拿不出來,光看那些首飾和衣裳料子她就心里伸手,恨不得抓在自己手里了。 因為吉時趕的緊,所以曬嫁妝也只是亮了一下相,過過眼,就全部抬進小庫房了。 云朵的夢中,她會找個愛的人,披上白色的婚紗,挽著爸爸的胳膊,走入圣潔的教堂,成為那個愛人的新娘。 聽著耳邊聶里正唱禮高喊,“一拜天地!” 她心里滿滿當當,即使親人不在的遺憾,也為這份感動和歡欣填滿。這樣的古禮婚俗,更讓她有種和聶大郎契約一生的感覺。 “二拜高堂!”云朵看不見,心里默念一聲爸媽。 張氏紅著眼眶,抹了抹眼睛。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眾人嗷嗷的叫好,但看著龐仁一行人在,沒人敢吆喝鬧洞房的。 聶大郎拿著喜秤,有些不想動手。他知道他的小丫頭漂亮,精心裝扮后,必會驚艷。新房卻擠的都是人。 呂嬤嬤也跟著來了,提醒聶大郎,掀開蓋頭。 聶大郎伸手,挑開蓋頭。 云朵垂著眼,長長卷翹的睫毛正如蝶翼般眨著,蓋頭挑開,眼前亮堂起來,忍不住抬眼。 聶大郎一身大紅喜服,清俊的面龐盈著笑意,看著她的眼睛黑亮如寶石般,里面是不容錯識的喜悅。 有人贊嘆,“新娘子真漂亮!” 云朵回神,忙收回黏在聶大郎身上的目光,忍不住臉色發熱。 聶大郎微微屏息,貼近云朵,兩人喝了合巹酒。 見他喝酒,目光也專注的凝在她臉上,云朵有些莫名的緊張,不知所措。 外面開始宴客。 聶大郎縱然不能喝酒,卻是要出去待客的。 新房里只留了,聶蘭王荷花,楊春草,李菊香和云彩,聶玲玉,張巧娥姐妹幾個陪著。 “大嫂這身打扮真好看!”王荷花無不羨慕道。 聶蘭伸手摸了摸云朵頭上的花冠,“這個也是龐大少爺給你打的陪嫁嗎?全是金子!?” 今兒個是成親的日子,不是顯擺穿戴的,云朵笑著沒有解釋。 楊春草靠過來,小聲問云朵,“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帶了牛rou塊!”昨兒個聶大郎就說了,云朵再跟龐家大少爺的乳娘學禮儀,成親這天不吃東西,這都一天過去了,早該餓壞了。 想到早上吃撐的事兒,云朵忍不住小臉發熱,搖搖頭。她還真不餓。 楊春草出嫁也是一天沒吃東西,開始只顧著緊張,晚上還有洞房,她更緊張,吃也沒多少。就想著云朵這從縣城到村里,折騰一天,會更餓。見她搖頭不要,看了看聶蘭幾個人,“沒事兒的,你吃一點,不會有人說的。” “我還不餓。”云朵笑著小聲回她。 楊春草疑惑,難道路上吃了東西嗎?她看那個龐大少爺的乳娘,啥嬤嬤的,很嚴厲的樣子。 李菊香身上也帶了點心,見云朵真不餓,就圍著她說話兒。 云彩滿眼羨慕的拉著云朵,依在她身邊。等她長大了,也這樣嫁給明學哥哥! 聶蘭看沒有她的地方,不悅的拉了拉臉。她這不親的meimei,在親meimei跟前就啥也不算了! 外面山根嫂子笑著過來叫她們去坐席,“都出去坐席吧!也讓云朵歇一會!” 楊春草紅著臉道,“你們去吧!我不能吃油腥,我在這陪著云朵說話就好了。” 云朵訝異,拉了她的手,“春草你懷孕了!?” 楊春草笑著點頭,“剛兩個月。” 山根嫂子昨兒個已經知道了,笑著招呼李菊香幾個。 云彩也被云朵勸出去,讓她跟著李菊香坐席。 楊春草就跟云朵說話兒,讓她別緊張,摸摸她手心有汗,就東拉西扯的跟她講竹林的事兒,又說顧二郎和李菊香的婚事,放到明年開春,今年再掙了錢,把房子蓋起來等等。拿出牛rou塊,讓云朵不餓也吃點,還有李菊香留下的點心。 云朵在新房里一直坐到很晚,外面才散席,她看不到情況,只知道很是熱鬧。 村里的人幾乎都坐席了,散席后,眾人一塊下手,很快拾掇了桌凳,洗刷等明兒個。 聶大郎送走前來恭賀的客人,天晚了,離的遠的親戚們不好回家,也要安排住的地方。 大門一排倒座房都住上了人。 楊氏不愿意走,東路院子屋里全是空的,西路院子廂房還要安置龐仁,帶著云彩和云英擠到作坊那邊去了。 人都安置好,已經很晚了。 聶保根過來,見聶大郎還在院子里,過來小聲道,“狗兒他們在外面看到了陳有福,鬼鬼祟祟的。” 聶大郎挑了眉,“他還想趁機掠人不成?” “云英姐和笑笑都已經回作坊了,也閂上了門。鐵山回家牽狗去了,回頭把狗拴過去!”聶保根道。 聶大郎點頭,“今兒個辛苦你們了!” 聶保根嘿嘿笑,“這有啥辛苦的!就跑跑腿兒!等我成親,你也幫我出出主意就行了!” 聶大郎笑著點頭,“好!” 聶保根催他趕快回新房,招呼一聲走了。 兩家仆從并不是龐家陪嫁的,而是聶大郎買的,一直放在縣城里,只待今日跟云朵一塊嫁過來。也省的龐仁眼瘸的,弄了別的人過來。 給聶大郎磕頭行禮,就繼續去忙活。 聶大郎讓他們都去歇了,明兒個再收拾。又跟龐仁幾個打了招呼,這才回到新房。 龐仁看他進了新房,招了瘦猴幾個小聲嘀咕,聽墻角的事兒。他覺得聶大郎病弱弱的,應該有些不行,還給聶大郎準備了藥。 云朵已經卸掉花冠,換下嫁衣,換上一身大紅綢布的睡衣褲,洗漱好。手足無措的站在床邊。 聶大郎洗漱回來,看她的模樣,眸光一動,上前來拉住她的小手,把她抱在懷里,“餓不餓?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他喝了幾杯酒,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和他獨有的味道,云朵輕輕掙了下,紅著臉搖頭,“不餓了。”她剛才喝了一大碗粥,之前還吃了不少牛rou,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