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聶二貴想攔著,但這次甘氏氣的很,抓著劉氏的頭發不松手,耳巴子啪啪的往劉氏臉上扇。 劉氏想還手,可她也知道,對方是張氏或者誰,她可以還手,但是甘氏,她要還了手,聶二貴也不會饒了她。 云朵冷眼看著,換個人,劉氏非得動手,就得讓甘氏狠狠的打她。 聶大郎給她使眼色,示意她回家。 云朵端著碗,低著頭,“我回去了。” 張氏叫住倆人,又不知道說啥,心里生氣,可她又從來沒有罵過人,更沒打過人,更別提還是劉氏。甘氏已經在教訓她了。 聶蘭看著云朵跟聶大郎出去,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她也不知道會這樣,她一時沒忍住就把事兒說了出來,誰知道劉氏竟然拿這個去威脅云朵,跟她要銀子。 看倆人走了,沒有人拉架,聶二貴上來拉甘氏。 甘氏雖然力氣還有,但她年紀也有那么大了,又氣的不行,打了這一會,直喘氣,怒火的瞪著劉氏,“你個心思惡毒的賤人!你給我滾回娘家去!我們聶家沒有你這樣不要臉又惡毒的人!” 劉氏還沒有弄明白情況,她哪個地方惡毒了?她干啥惡毒的事兒了?不就是要了盆子雞rou,那小賤人也沒給。 突然她想起來,她在外面說的話,說孫瑩兒的話。難道那個該死的小賤人已經過來把這事兒告訴了甘氏?要不然她也不會那么生氣發火,對自己又是打又是罵,又把她趕回娘家。 “娘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個小賤人,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說那些話!” 她這樣對甘氏一干人來說,就是承認了拿名聲威脅云朵,跟她要銀子,或許不單這些,還有別的。 甘氏叫著要打死劉氏,“你個惡毒的賤人!敗壞女娃的名聲,這是要逼死人,我倒不知道,你的心是黑的!忘恩負義的東西,都別攔著我,我今兒個好好教訓教訓她!” 看沒一個人幫自己,劉氏也哭起來,她也擔心真的惹怒了孫家,不愿意了這門親事,或者孫瑩兒有個好歹,讓孫家恨上她,兒子也心里怨懟她,“我又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再說又沒幾個人看見,就算說了,又有誰會相信?” 甘氏氣的頭要炸,“不相信?不相信你還往外宣揚,我今兒個打不死你!” 劉氏抱著頭就往外面跑。 那邊聶寶勝媳婦兒看到了,拉著楊土根媳婦就噼里啪啦把聶二郎扶孫瑩兒卻扯了人家女娃衣裳的事兒說了,“這可是姓劉的那個婆娘親口說的!她那張爛嘴,雖然說的夸大其詞,但要沒這事兒,人家孫家咋可能把閨女嫁到他們聶家去?那聶二郎算個啥,孫家的閨女還陪嫁一畝地呢!這里面要是沒事兒,鬼都不信!” “真的!?”楊土根媳婦兩眼發亮,這如果要是真的,她娘家侄女荷花嫁過來,就可以捏著這個穩穩踩住那孫家的閨女,否則聶大郎被趕出去,聶二郎就是大的,孫家的閨女嫁過來那是嫂子,她娘家情況又好,荷花還不得低她一頭?到時候她想串個門,找荷花做點啥都得看別人臉色,這下好了! 幾個人媳婦婆子擠在一塊,七嘴八舌,不時就傳遍了。 云朵有些擔心,“這傳開了,那孫家的閨女要是想不開咋辦?” 聶大郎見她還在擔心孫瑩兒,眼里閃過一絲無奈,夾了塊雞腿rou給她,“不會的。”不把這個事兒鬧起來,劉氏肯定不會罷休,借著這次縣城里的事兒,鬧上一場。 云朵接了rou,咬在嘴里,點點頭,“她要是真想不開,那也怨劉氏。”她那張嘴不好好教訓教訓她,還不知道要改。 吃了飯,聶大郎和云朵鎖上門,背著竹筐又上了山。 這次跑的遠,倆人直到傍晚才回來,兩麻袋加上一竹筐的山楂和酸棗子,來人都背不動,聶大郎用蔓藤編了個荊笆,把東西放在荊笆上,兩個人拉著回來的。 這時候村里已經傳遍了,劉氏說漏了嘴,顯擺她兒子有能耐,救了人家孫家閨女的時候扯了人家衣裳,靠耍流氓才定下的這門親事。 劉氏弄清楚狀況,跳著腳大罵云朵和聶大郎,說云朵在縣城里被男人調戲,靠著勾引男人才賣了那么多錢。 甘氏氣的兩眼發黑,“這是造了啥孽啊!把這個賤人給我休了!” 聶二貴也怒恨劉氏的沒腦子,這種話他們自己知道就行了,要說出去,不是惹怒了孫家?氣的也抓著劉氏打了一頓。 聶二郎摔了屋里的東西。 張氏因為劉氏壞云朵名聲,沒有勸話,和聶梅一直待在廚屋里。 柳氏也躲在屋里不吭聲。 劉氏被打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都出血了,她才意識到事情嚴重了,哭著認錯求饒。 聶媒婆也氣的過來一趟,說聶二郎的婚事她不會再管了,聶四郎以后也不要找她說媒。 甘氏差點氣吐血昏過去,晚飯都沒有吃,躺在炕上老淚縱橫,嘴里還在罵著劉氏,罵聶二貴當初不長眼,非得娶劉氏這樣的攪家精,攪和的家里不安生。 云朵把山楂洗干凈,和聶大郎圍著竹筐挖山楂里面的籽,屋里的油燈閃著光,滿屋子酸果香味兒。問聶大郎,“這親事還能成嗎?” 聶大郎笑了下,“若不能成,孫家閨女咋辦?若是退了親,二房會放過人家?” 云朵為那孫瑩兒覺得可惜,碰上聶二貴這一家子極品,要是不退親,以后的日子有的受了。她惡意的揣測,聶二郎看上了孫瑩兒,給那孫瑩兒下了套兒。心里更覺得孫瑩兒可憐,以后就是掉進泥潭了。幸虧聶大郎已經離開聶家了,雖然現在還擺脫不了,但至少不會一個屋檐下住著了。 倆人忙了很晚,洗漱完躺在炕上,云朵打著哈欠又問,“這事兒奶奶會咋辦?給人賠禮道歉嗎?”如果能讓劉氏去孫家道歉,那孫家再強硬一點,她估計會老實很長一段時間。 “還不知道,要明兒個看了。”聶大郎低聲回著,呼吸越來越長。 又睡著了?云朵有些納悶,怎么每次聶大郎都睡的那么快?才剛躺下沒一會功夫,他就能睡著了。而且起的也早。 等她睡著,黑暗中的聶大郎睜開眼,借著月光看身旁睡著的小人兒。 睡著的云朵翻個身,正對著聶大郎,胳膊也搭在聶大郎身上。 聶大郎看了她一會,暗嘆口氣,閉上眼睛。 第二天起來,聶蘭就在外面的等著,看到聶大郎開門,她往后退了兩步,有些不太敢看聶大郎。 云朵見到她臉色也不好,如果不是她長舌頭的回去亂說,也不會有劉氏鬧這一場。雖然村里的人都在說劉氏嫉恨她,瞎說亂說,但能沒有一個人相信劉氏說的?那些眼紅她的人呢? 聶蘭有些艾艾的,“那個……我也一時不小心才說漏了嘴,昨兒個奶奶把二嬸打的可狠了,后來二叔也打了她一頓,你就別生氣了。” 云朵不理她,洗漱好,開始做飯。 聶蘭見她不理人,有些不悅道,“我都來給你道歉了,你還想咋樣?村里的人也沒有罵你,沒有說難聽的。”然后又十分不舍道,“大不了……大不了,那布我不給你要了,我還幫你做活兒。” “不需要,你回去吧!別在這里!”云朵板著小臉驅趕她。 “你……我不都給你道歉了?”聶蘭生氣。 “你道歉別人就必須得原諒你嗎?憑啥啊?你長得好看,顏值高?”云朵翻了個白眼兒。 聶大郎沉冷的目光瞥過來,讓還要開口的聶蘭看的心里發寒,張張嘴,生氣的扭頭走了。 等聶蘭走后,聶大郎轉頭眉目含笑的問云朵,“顏值高就是長得好看?這是哪的說法?長得好看做錯事兒就能被原諒了?” 云朵眼神飛閃了下,開始胡謅,“顏色好,價值高,那不就是顏值高嗎!?” “像你的歪理。”聶大郎笑道。 云朵忍不住暗自嘀咕,哪叫她的歪理,這是現代常用詞。再說看臉的世界,顏值高的人道歉跟一個丑逼做錯事兒,那可是完全兩種待遇的。 聶大郎讓她在家,拎著桶到井邊去打水回來。 有的洗衣裳不愿意跑到清湖那邊,就在井邊打水洗了,看到聶大郎過來打水,幾個媳婦兒就問聶二郎和孫瑩兒的事兒。 聶大郎維護聶二郎,“他好心救了孫家的閨女,才有了倆人的因緣。若他救的是別人,那就是和別人的因緣。不過因為之前他去那孫家相看過,所以有些人想多了。二郎是不會有那齷齪的心思的。” 幾個媳婦兒看他單薄的身子拎著一桶水,走一段就要歇一下再拎著走,都小聲議論開,說聶大郎在聶家過的苦,都被趕出來了還維護聶二郎,認為聶二郎是個好的。那劉氏還罵云朵,自己不拋頭露面賣東西,卻好吃懶做想搶占別人的銀錢,嘴還那么惡毒,應該大耳瓜子扇她才對! 拎了水回家的聶大郎又回來拎了一會,幾個打水的媳婦兒順便就給他搖上來一桶。聶大郎謝過,拎著回家。 倆人忙活一上午做酸棗糕,擺在筐子里,曬在外面。又開始做山楂片。 聶家老宅那邊,甘氏卻沒有去賣魚,而是押了鼻青臉腫的劉氏,買上禮,和聶二貴,聶二郎一行人到孫家去賠禮道歉。 劉氏的那些話,要是靠別人傳到孫家人的耳朵里,甭想有好事兒了。他們先去自己認錯,顯得誠意些,也能讓孫家消消氣。 事實上,孫老莊也有那天看見的人,可她們都被孫婆子家里的人跑了一趟,請求不讓往外說,倒是沒有傳啥難聽的話,只說孫瑩兒嫁了聶二郎可惜。 但這話卻讓劉氏說出來了,還是嚷嚷出來的,頓時讓孫家的人怒恨起來。孫婆子當即就要打劉氏。孫瑩兒哭的死去活來,要不活了。孫瑩兒的爹喊著要退親,“你們一家子心腸惡毒的人,我閨女就是老死家里,也不進你們家的門!你們給我滾出去!滾!” 劉氏被聶二貴踹了一腳,跪了下來,她也害怕了。孫家要是退親,那不是怨她嗎?再給二郎說親,人家肯定會翻出來說,要挑揀他們。而且這孫瑩兒嫁妝豐厚,她要不進門,那這陪嫁不就成別人家的了?還有那一畝地。 “不行!不行!她都那樣了,只能嫁給我們二郎了!” 甘氏氣恨的要再打她,她一把年紀了,還陪著老臉給她來道歉,被人點到臉上罵。這個蠢貨,都到這一步了,心里想的還都是好處。 聶二郎沖著孫婆子老兩口跪了下來,“我雖然來相看過,卻沒有一絲非分之想。后來也是巧合救了孫姑娘。我配不上孫姑娘,卻累了孫姑娘的名聲,我不得已才讓爹娘來提親。若是你們難消心頭氣,我任由你們處置。我愿意退親,澄清孫姑娘的名聲。只要她以后能過的幸福。” 他說的擲地有聲,只是,沒有非分之想,會三天兩頭來給孫瑩兒送東西?明知配不上竟然還來提親?名聲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再澄清只是越描越黑而已。還過的幸福,又關你何事? 聶二貴最后也跪下了,好話說盡。 鬧成這一步,孫瑩兒以前還有可能,現在卻是沒有可能再退親改嫁。孫婆子趁機提出讓聶二郎成親之后分家,不和聶二貴劉氏一塊過,可聶二郎是二房的長子,哪是那么容易分出去的。最后,那一畝地的陪嫁也沒了。 劉氏的心在滴血,一畝地,一畝地啊!他們家連半畝地都沒有,本來能白得一畝地,現在卻眨眼沒有了。 聶二貴也心里惱恨劉氏壞了大事兒。 甘氏雖然心疼,但這門親保了下來,她渾身乏累的回到家,沒吃飯,躺在炕上不理人。 劉氏也心疼的不吃飯了,被打的也狠,也回屋躺在炕上直哼哼。 云朵和聶大郎關著屋門,不理會外面,一直忙到晚上,做了很多山楂片和糖葫蘆。 次一天早早起來,聶大郎借了范舉人家的驢車。 王忠也進縣城,正好一塊。他也聽說了劉氏宣揚的事兒,經常來往縣城,那龐仁的名聲他是很清楚的。不少小女娃被他連威脅帶騙回家欺凌,叮囑聶大郎,下次別讓云朵跟著出門了,他沒事兒的時候可以和聶大郎一塊。 聶大郎這次帶云朵上縣城是買鞋子,他會做衣裳,可做鞋子要納鞋底,棉靴的鞋底又厚。他想給云朵做兩雙靴子穿,冬天出門也省的凍腳。這個得試著大小才能做得合腳。 東西直接送到吉祥點心鋪子,那掌柜的笑著招呼聶大郎,聽和范舉人同村的,對聶大郎態度又好了一分,把酸棗糕和山楂片,糖葫蘆都收了。還問更不能做更多山楂片。 只是山上本來就沒有多少山楂樹,有沒人特意種植這個,再送個兩回,估計也就沒了。 聶大郎接了四兩多銀子,裝起來,帶云朵進了一家鋪子,訂做兩雙羊皮靴。 云朵聽一雙要七八百文錢,搖著手不要,現在的銀子還是多攢一個是一個吧! 聶大郎只好改定了一雙,云朵讓他給自己也訂做了一雙。 到了范家小院,把酸棗糕和山楂片送上,云朵幫著去做飯,廚娘已經做好了。在范家小院吃了飯,云朵和聶大郎帶著酸棗糕和山楂片,二十串糖葫蘆送到韓府。 這次見到了陳mama,聽云朵沒有帶做魚的藥水,這一會就回家,給云朵結了二兩銀子,讓她過幾天來做魚。 云朵應了聲,拿著銀子一臉喜色的和聶大郎往回趕。 街上轉彎的時候又碰到龐仁一行。 “龐爺!這個小妞兒好幾天沒見,沒想到在這里啊!” 龐仁這幾天也吃中了那酸棗糕和山楂片,看云朵穿著玫紅色的夾襖,清麗又明艷,仿佛吃的那山楂片和酸棗糕,他這心里就癢癢起來。好久沒有遇到好貨色了。 云朵緊緊的抓著聶大郎的衣裳。 聶大郎伸手握住她的手,讓她別怕。 “你們咋不賣那酸棗糕和山楂片了?”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吆喝聶大郎。 “掙不到錢,自然不賣了。”聶大郎聲音清淡。 “還敢騙大爺我?東西送到鋪子里,只把賺的更多吧?上次是大爺我好心,饒了你們。這次的孝敬呢?”龐仁囂張跋扈的輕哼一聲。 “這次的錢還沒拿到,只有韓老夫人賞的兩盒點心,龐爺可要嘗嘗?”聶大郎提了提手中的點心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