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第053章:教訓(求首訂) 聶大郎住的西屋是后來加蓋的,靠著西廂房的屋山外加的一間土坯房,頂上蓋的是麥秸稈,下大雨就漏雨,屋里也沒有炕,一扇門也是薄木板做的,用了不短的年頭,上面還完好,下面雞都可以鉆進去,門縫也不小。 劉氏沒費多少力,就把門打開了。她握緊手里的棒槌,悄聲進屋。要是這該死的病秧子醒過來,就給他一棒槌,打暈了他就啥都不知道了。 月光不是很明亮,只有稀稀疏疏的星光閃耀著。 劉氏瞇著眼打量,聶大郎白天穿的那身衣裳就在床邊。她伸手抓過來,仔細的摸了一遍,啥東西都沒有。她又瞄上床尾。 聶大郎的屋里放的是板子床,只有一個破箱子在床頭,里面裝著衣裳之類的。而整個屋里能藏東西的就在那破箱子里和床上。 劉氏沒敢動床上,躡手躡腳的到床尾開那破箱子,伸著手往里摸。 除了整齊疊放的衣裳,再沒有旁的。她抖開衣裳也沒有發現錢。 劉氏不相信聶大郎沒有錢,如果他這里沒有,那錢就在云朵那個小賤人身上。拿出五錢銀子就交差了,真以為她也一樣傻,相信了他們!不過現在沒說更好,等她找到,那銀子就是她的了!讓那小賤人看不起她,跟個快死的病秧子都不跟她二郎!下賤胚子!還有這該死的病秧子,拖了這些年不死,拖累他們,還敢跟她橫! 箱子里啥都沒有摸到,劉氏心里咒罵了一通,正想著要不要把床上枕頭下這些地方也搜一遍,就看到對面墻角木釘上掛著的竹筒。 是裝祛魚腥味兒的藥水的竹筒!劉氏眼珠子轉了轉,走上去摸了下,里面還有不少。她心里一喜,伸手就摘那竹筒。那小賤人還不就是仗著有這藥水能讓魚rou不腥,才橫得起來嗎?不過才去了縣城做一次魚,就敢甩臉子嗆她。 要是她會了這藥水,等她去韓府做魚……到時候她在村里就風光起來了!那家看不起他們,不愿意相看結親的也要來巴結她了! 竹筒不高,但有個繩子,木釘是竹子的,釘在墻上有點高。聶大郎拿還要踮著腳,劉氏的身高,她蹦起來也夠不著。 旁邊有個小板凳,劉氏拉過來,站在小板凳上伸著手夠木釘上的繩結。 她剛把繩結解開,把竹筒拿下來,屋里的微光突然暗了,完全黑了下來,劉氏看不見,扭頭就見屋門關上了。門外還有聲響,她猛地一驚,嚇的差點從小板凳上摔下來。 床上的聶大郎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先敲了隔壁聶蘭姐妹的門,又敲聶大貴和張氏,敲堂屋的門,“家里招賊了!” 一句招賊,頓時激的熟睡的眾人一個激靈,都飛快的爬了起來。 劉氏急壞了,跑到門口來拽門,聽到外面堂屋西屋的門都響了,她咬牙咒罵,“誰是賊了!快開開門!是我!是我!” 聶二貴起來的時候還奇怪劉氏咋沒睡在旁邊,沖出來聽這聲音,他腳步一頓,霎時陰了臉。這個不長腦子的婆娘,半夜里跑去偷東西了!? 云朵自躺下就沉沉睡了過去,睡夢中聽到有賊,想到她想盡心思藏的銀子,直接一個激靈爬起來,見屋門還閂的好好地,聶大郎在外面說話,她忙拉了衣裳穿上。 聶蘭衣裳都沒穿好,已經拉開了門,“賊在哪?” 聶老漢和甘氏,聶大貴張氏,聶三貴,聶二郎聶三郎幾個全部都起來了。 甘氏陰沉著臉站在聶大郎屋門外,聽著屋里劉氏咒罵的聲音,氣的肋下疼,叫張氏去點燈,讓聶大郎把門打開。 油燈點亮,聶大郎打開屋門。 劉氏就從里面鉆了出來,“把我關在屋里就冤枉我是賊!誰是賊了!誰是賊了!” “你要沒有行竊,跑到我屋里翻箱倒柜的是干啥?”聶大郎從張氏手里拿過油燈,拎的高高地照著屋里。 原本放在床頭疊好的衣裳,被散開扔在地上。床尾放著的箱子也打開了,里面翻的一團亂,裝藥水的竹筒被扔在床邊,藥水撒了一地。 云朵跑過去把藥水撿起來,已經撒的就剩下一點點。 劉氏還要狡辯,“是他把我關在屋里,我根本沒有偷東西!” 甘氏上去,狠狠呼了她一巴掌,“我只當你是個好吃懶做,嘴上沒把門的,你竟然做這偷東西的勾當,簡直敗壞我聶家的門風!沒有一點教養!二貴娶你這樣的媳婦是倒了八輩子霉!二郎四郎有你這樣的娘,以后都別想好過了!” “我沒有!是這病秧子把我關在屋里的!”劉氏羞憤惱恨,死不認賬。 甘氏又一個巴掌扇上去,“還狡辯抵賴!?做了下作事兒,還一點不悔改!?” “娘!這事兒還沒問清楚……”聶二貴上來拉住甘氏。 聶大郎嗤笑,“二叔難道要說,是我覬覦二嬸美貌如花,把她硬拉到我屋里來的?” 他常年病弱,稍微走遠點路就臉色發白,連半桶水都拎不起來。劉氏一個干農活兒的婦女,不說他硬拉,劉氏使使勁兒,就能把他按倒打一頓。 聶二貴臉色漲紫,看看聶大郎一旁如花骨朵一般的云朵,再看看臉色發黃,膀大腰圓一臉老態的劉氏,他就算違心說是,也沒人會信。 劉氏狠狠啐了一口,“你敗壞我名聲!” 聶三貴要說話,扶著肚子出來的柳氏拉住他,讓他別吭聲。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吭聲說話。 聶大郎到屋里摸了下箱子角,“我這里放了三十文錢,是二嬸拿走了吧?那是云朵賣菊花茶的錢……” 他話沒說完,劉氏就跳起來了,“誰拿你的錢了!根本一文錢都沒有!你別逮著人就像瘋狗一樣亂咬!” 聶大郎掃了眼聶三貴幾個,看著甘氏,“你們相信她沒拿嗎?” “我就是沒拿!你那一個子都沒有!”劉氏氣的不行,她啥東西都沒摸到手,還被逮了個正著,這該死的喪門星竟然還敢倒打一耙! “你既然不還回來,那就搜身!看看可搜到錢!”聶大郎不緊不慢。 柳氏眼皮子跳了跳,若有所思的看著聶大郎。 甘氏冷眼看著劉氏,“拿沒拿錢?趕緊拿出來!” 聶二郎兩眼閃著憤恨的光芒,又覺得羞辱又心里惱恨。他娘竟然半夜到聶大郎屋里偷東西,偷就偷了,反正他也恨聶大郎,可卻被逮住了,讓他也跟著丟臉!這該死的聶大郎竟然還咬著不放! “我根本就沒有偷拿他的錢!”劉氏簡直要發火打人。 “那你偷拿藥水干啥?”聶大郎不再提錢的事兒,轉口就說到了藥水上,那是全家共同的利益。 聶三貴眼神也變了,“二嫂不會想偷了藥水出去,你自己一個人發財吧!?” 聶二貴看劉氏被聶大郎問的答不上來,上前一步,“你一個晚輩,你有啥資格這么逼迫一個長輩!?你還有沒有一點敬長之心!?” “難道東西被偷不該吭聲?還是二嬸來偷拿藥水,二叔也知道。或者是二叔指使的?”聶大郎挑眉。 “你……”聶二貴氣恨的瞪著眼。 這下聶三貴幾人的眼神又都轉到聶二貴的身上,還真懷疑他讓劉氏偷拿藥水。 云朵看著聶大郎,眼里閃著佩服。原來這聶大郎看著弱不禁風,沒想到說話還挺厲害的!錢都在她這里放著,劉氏不可能偷拿到錢。她想偷拿藥水被逮住了,一下子就成了全家懷疑對象,以后都要對她心存戒備了。 聶二貴看了眼甘氏,見她臉色陰沉很,不能指望她來救場,就咬牙道,“我自己的媳婦兒,要教訓應該是由我來教訓!” “男主外女主內,婆婆教訓兒媳,天經地義。”聶大郎淡淡的看著甘氏。 來不及動手的聶二貴被甘氏喝退,怒指著劉氏,“你給我跪到院子里去!不準睡覺!明兒個不許吃飯!” “娘!?”劉氏瞪大眼,極度不服氣。現在都秋天了,夜里都開始冷了,還下露水,竟然讓她在院子里跪一夜? “離天明也不遠了。”云朵提醒一句。 聶二貴要說話,被甘氏看的又咽了下去。 劉氏最后跪在了院子里。 聶大郎屋里從來不留燈,他順手把油燈拎到屋里,把衣裳拾掇了,就關上門睡覺。 人都散了,聶二郎陰測測的看了眼聶大郎的屋,低哼了一聲,也回了屋。 聶蘭倒有些相信云朵沒私藏錢了,“那韓府不是大戶人家嗎?應該多給些工錢!” “人家養著幾十口子下人,還有好幾個大主子,小主子。錢又不好掙,哪有往外撒的!就那韓府打雜的丫鬟,干一個月才三百個大子。”云朵讓她別想那么美好。 “啊?!”聶蘭有種美好幻想破滅的感覺,不過,“在大戶人家當丫鬟,吃的好,穿得好,不用干農活兒,還不累,那也比我們好多了!” 云朵還困的不行,沒有多理會她,打個哈欠繼續睡。 跪在院子里的劉氏卻是撐不下去的,等人都進了屋,她就一屁股坐下了,心里不停的咒罵。 不過上了年級的人都睡的少,甘氏睡不著,推開活窗往外看,“劉氏?”老二媳婦也不叫了。 劉氏嚇了一跳,咬著牙跪好。 甘氏看了一會,就躺下睡。 她剛睡下,劉氏立馬又坐下來。不過半個多時辰,甘氏又醒來叫她。 劉氏都睡著了,又被叫醒,再重新跪好。 等到甘氏再睡下,她想繼續睡,卻冷的睡不著。想偷偷回屋,聶大郎屋門響了,他起夜。 劉氏小聲咒罵。 不時聶老漢起夜。甘氏也被吵醒了,就睡不著了。 劉氏只能老老實實跪著,一直到天亮。心里更加恨死了聶大郎,恨死云朵。 張氏起來做飯,看她一身露水,都快跪不住了,遲疑的看向甘氏。 柳氏已經小聲跟甘氏求情,“娘,估計二嫂也是想茬了,她這跪了大半夜,這會該知道錯,也悔改了。看她一身露水,臉都白了,再病了,還得花錢看郎中。”然后又拉著張氏,“是吧,大嫂?” “是啊!娘!就讓二弟妹起來吧!她都跪半夜了。”張氏松了口氣,應和道。 劉氏陰沉的瞥了張氏一樣,心下怒哼。就會學著人家裝好人!真要是好人,昨天就不該做悶嘴葫蘆,連嘰一聲都不嘰!看三弟妹說好話,才不得不應和,想當好人,晚了! 不過現在她是先起來重要,哭著叫娘,“我都跪都快跪斷了!我知道悔改了!娘快讓我起來吧!我要是生病了,還是得花家里的錢看病啊!” 甘氏抿著嘴冷聲道,“再有下次呢?” “咋可能再有下次!”劉氏哭喪著臉,看甘氏不松口,就賭咒發誓,“再有下次,罰跪一天一夜,不吃飯,成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起來吧!”甘氏終于松了口。 劉氏口申吟一聲,趴在地上,叫聶二貴和聶二郎聶四郎來抬她。 張氏看了看,就忙著去廚屋做飯了。 柳氏跟到劉氏屋里,“二嫂這不要緊吧?” “你看我這像不要緊的樣子嗎?”劉氏兩條腿都沒有知覺了。 柳氏嘆口氣,“二嫂多歇歇吧!” 院子里云朵拿著掃把要掃地,看柳氏從劉氏屋里出來,抿著嘴角笑看她一眼,呼喇呼喇的掃地。 掃把是用竹枝和竹葉扎起來的,看她整個人還沒有掃把大,聶大郎走過來,接過了掃把。 云朵就舀了半盆水洗漱完,把洗臉水撒在院子里,省的揚塵,秋天容易刮風。 聶大貴和聶三郎把兩個水缸的水都挑滿,問甘氏,“今兒個還做魚嗎?” 昨天去清湖撒網,只打了幾條魚,以免云朵回不來,但賣卻是不夠的。 “我上山去采藥材!”云朵讓聶大郎回屋去拿竹筒。 聶三郎就去接手聶大郎手里的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