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苑芷今生
長安在窗外注視張梓涵,神識已經在她家里掃識了一遍,她所有的細節,包括她的日記本,肩膀里的i卡信息,都被他翻閱了一遍。 張梓涵,這樣的名字居然還在華夏流行。 她的父母是在銀行上班的中層,家境尚可,現在家中除她以外只有一個保姆,保姆正躺在自己的屋子里睡午覺。 張梓涵的目光從蝴蝶身上挪開,看著窗外那個帥氣的叔叔,覺得他的面容很親切,不由自主的對他笑了一下,長安也對她笑了一下。 先天的神經受損,膽子特別小?長安神識掃過她的元神,無奈的搖了搖頭。 雖然華夏醫學進步很大,對元神類的損傷沒有認知和治療辦法。長安的神識對她的元神掃視了一遍,小梓涵不是神經受損,而是前世元神受了驚嚇,未得到及時的休息恢復,就被安排了投胎轉世。 地獄人太多,根本等不了那么多魂魄進行休養恢復。何況死后,還要經過油炸火燒的懲罰,元神受損更重。 很多孩子天生有精神類的疾病,就是前世的元神受損引起的。引起苑芷元神受損的,自然就是凌九天那個老雜毛了。 隔著窗戶,梓涵漸漸覺得眼皮發重,可愛的大眼睛努力的蒲扇著,依舊抵擋不住困意襲來。她掙扎著看了叔叔一眼,爬回到床頭,再也支撐不住,倒頭就睡了過去。 別人沒辦法,長安卻是元神修煉的大行家,他微笑著看著張梓涵,神識已經開始修補她的元神,為了不發生意外,他控制著她沉沉睡去。 對梓涵的醫治分外小心,不過也才花了十分鐘的時間而已,長安輕出口氣,結束了元神修復。 長安見到了苑芷轉世,心情有點激動,現在平復了情緒,想起離廣要他等待五十年的話,忽然覺得有點不對。按照梓涵現在的病情,根本活不到五十歲才去輪回,若不是他回來地球,她最多三十歲就會心神衰竭而死去。 梓涵三十歲死去,他能早些取回苑芷的魂魄。但是現在因為他的治療,卻多了二十年的等待。 長安淡然一笑,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他寧肯多等二十年,也不愿意苑芷這一世,拘束在房間里,沒有天真爛漫、沒有朋友,孤獨的活著。 雖然他能治好梓涵的元神,但是她弱小的身體,五年中已經受到了影響,在科技發達的華夏,也只能活到五十歲了。 離廣這個老狐貍,知道他會來地球的,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安排。 趴在床頭睡去的張梓涵,做了一個夢,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面,她和剛才見到的那個叔叔,一起在天上飛,腳下是無比廣闊的世界,山山水水非常漂亮。 她在睡夢中,嘴角綻放著微笑,卻看不到窗外的叔叔,感受著她的夢境,眼角悄悄的流下了淚水。 揉揉眼睛,梓涵醒了過來,看看墻上滴滴答答的掛鐘,才過去了十分鐘而已。她從小就愛睡覺,不過趴著睡著了還是第一次。 扭頭看看窗外,那個叔叔還在,正在朝她招手,手指著外面的草坪,示意她出去和小朋友們玩。 爸爸mama幾乎天天都要叮囑她,不要出去和別人玩,那樣會對她有傷害,她也覺得外面的東西會經常把自己嚇到。不過,現在她好像不怕了,外面的小朋友們玩得那么開心,她也想出去試試。 偷偷看了看保姆的房間,門關著,傳來一陣輕微的鼾聲。張梓涵躡手躡腳的打開家門下了樓,自己的小腦袋瓜子也覺得奇怪,平時她可是個乖乖的好孩子,怎么特別愿意聽這個陌生叔叔的招呼呢? 長安沒跟她說話,而是遠遠的躲在角落里看著她,梓涵把頭四下張望著,剛才的叔叔不見了。 她嘗試著朝小朋友們走去,很快適應了外面的環境。噴泉里的水是那么的清涼,花花草草散發著誘人的芳香。 傍晚,張梓涵的mama先回到家的時候,大驚失色的發現,他們的寶貝女兒,正和幾個小朋友坐在廳里玩著,身上都是草屑泥水的痕跡。 mama不禁心驚rou跳起來,先把不負責任的保姆罵了一頓,又將小朋友們都勸了出去,這才拖著工作一身的疲憊,帶著女兒去醫院。 往常哪怕下樓時間長了,小梓涵都會頭疼上半天,這下好了,肯定是在外面瘋了一下午,還不知道要病多久呢。 梓涵的爸爸下班晚了,一個多小時后,才來到以前梓涵慣常看病的私人診所。醫生的水平很高,就是他的建議,梓涵才常年呆在家里,避免了頻繁生病。 關上車門,還沒等他走進去,卻看見mama和女兒兩個,笑呵呵的走了出來,醫生跟在身后送她們。 “恭喜你啊張先生,梓涵的病完全康復了。”醫生的話讓爸爸有點出乎意料,用征詢的目光看著mama,mama則一臉開心的看著女兒,對他點點頭。 小梓涵正忽閃的大眼睛異常精神的看著爸爸,臉上的泥水斑點還沒洗干凈。 長安離開梓涵之后,回到了若菲的房間,房門依舊緊閉,沒人進來過。若菲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聽話的沒來打擾他。 “你在哪里?跟那個玉佩在一起嗎?”他先問問若凡的去向。 若凡初來地球,萬一惹出什么事來就不好了。雖然不用擔心任何人會給他造成傷害,也不能由著他禍害華夏,乃至地球。 “哦,是啊……舒服,我和玉佩meimei在一起……不用管我了……就這樣吧,沒事不要找我。”若凡迫不及待切斷了和長安的神識聯系,投入到和方玉佩的大戰之中。 長安搖搖頭,若凡泡妞真有一套,這么快就把方玉佩搞定了。不過你情我愿的事情,跟他沒什么關系。 “哥,你在干嘛?”若菲的聲音響了起來,長安打開門,她走進來后,狐疑的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好像他藏了個人似的。 “找什么呢?”長安明知故問道。 “你沒在我屋里亂來吧?”若菲嘻嘻笑著說道。 “我要干嘛你還能知道?走你的吧。”長安心情有點郁悶,順勢把若菲放進了神識世界。 “這是什么地方啊?”若菲驚訝的問道。 等她了解了這是長安腦子里的世界后,掩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既然你有這樣的地方,我們就不發愁了。”把她放出來后,若菲開始詳細跟他說關于若菲集團的處理方案。 過了一天的傍晚,若凡帶著初為人婦,兩腮嬌艷的方玉佩,出現在長安身邊。她的工作不要了,凡人生活根本不能跟修煉相提并論,至于什么經理,早已不被她放在眼里。 “兄弟,我有個事跟你商量。”若凡拉著長安去了一邊兒說話。 “你不是要帶著若菲meimei和你的徒弟去修煉嘛,我來了地球一趟,已經跟玉佩結成了道侶,你看是不是讓她也練你的道德經?”若凡期期艾艾的說著,雖然是商量的口氣,但長安要是敢拒絕的話,他必定會立馬發火。 “修煉是沒問題,但是不知道辰兒能弄到幾份果實啊,萬一沒有多余的,你可不能怪我。”長安一副有言在先的態度。 “這樣啊,那倒不怕,實在不行就只好我來教導她修煉。”若凡想了想,占用誰的名額都不好,況且那五種果實沒到手,現在言之過早。 “你帶著她過去,將來還見不見辰兒了?”長安撇了一眼玉佩,提醒若凡道。 “我和她已經是兩路人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若凡掉了句書袋,帶上玉佩消失得無影無蹤。 長安理解他的心思,并不是不愛辰兒,而是不想造成她的羈絆,索性痛快些各奔前程。 一個月時間過去了,盡管外界對于行業內著名企業若菲集團更換了主要股東,報道連篇累犢,但若菲集團發言人,對于董事長和總經理今后的動向卻三箴其口,無法對媒體披露什么具體的信息。 長安準備了大包大包的赤陽花等藥材,回到南瞻部洲,可以讓他們三個先開始凝體前半部分,等拿到五種果實,才能凝體大成。 不過他們修煉,沒有快速形成元靈氣核的機會,只能靠他們自己勤加努力,青茵血滴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 可能再也不會回地球了,儲物袋和戒指里,裝滿了買來的各種生活用品。玩物喪志,長安沒帶太多諸如豪宅、汽車之類的東西,若菲他們還埋怨浪費了神識空間那么大的地方。 長安拿出星空羅盤,定位好了南瞻部洲,激發破界符,從若菲的臥室里消失了。 站在煉云山第三峰的山洞門口,方玉佩有點后悔了,修煉雖然能長命,可這修煉的生活,看著實在是清苦。后悔也沒用,反正是回不去地球了。 將一間山洞里布置上了八仙桌,山洞前空地上,擺上地球帶來的太陽能鍋碗瓢盆,拿出用靈氣保護不至于腐爛的新鮮蔬菜rou食,讓他們三個凡人開始做飯,方玉佩依舊悶悶不樂。 長安可顧不上方玉佩的小心思,獨自盤膝在修煉室里,享受一個多月未體驗的修煉感覺。 他在思考著,重建煉云山說著容易,可就憑這幾個人,萬萬不可行。哪怕匆匆建立起來了,吸引不到弟子來入門,早晚也是別的宗門的盤中餐。 長安自己無所謂建立宗門,他是要上仙界找青茵的,他考慮的離開之后,給這些人留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凌霄宗,等他化神了,勢必要去滅掉,凌九天不死,煉云山就沒有安全可言。圣劍門如今是心劍老祖主持,不至于對煉云山有企圖,但是萬一他離開了,心劍可就未必不會再生吞并的心思。 眼前的威脅已經夠麻煩了,南瞻道門太若天,更是令人寢食不安。 尋常修士化神,只要修為到了,化凡感悟就可以,長安和苦業大師談過后,是去化凡還是象道虔那樣純靠感悟,依然沒有具體方向。 化神才是大事,他不能把精力都集中在煉云山上。 將來煉云山掌門誰來當呢?想來想去的,甄有道挺拔帥氣的身姿出現在他眼前,最合適的就是甄有道了。 他是煉丹行家,學過神殺,化神指日可待,無論修為、丹道,都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而且甄有道比較吝嗇,對于一個宗門來說,節約資源是必須的,長安多給他一些靈石靈脈,維持煉云山應該不是問題。 主意已定,將凝體功法前五種,用他的神識控制他們的元神進行記憶,卻沒刻畫玉簡,讓若凡督促三人開始修煉。刻畫玉簡,恐怕會引起凌九天的注意,他叮囑了一番后,離開了煉云山。 要化神,先化凡,大家都是這樣做的,甄有道作為二度要化神的元嬰修士,融合了左心棠的經歷,對于化神的理解自然更深。象個凡人一樣放下修煉,除非性命相博,才會使用修為,平時他就象個凡人一樣。 上次被凌九天打傷之后,他用玲瓏給的破空符,來到了南瞻部洲靠北的地方,養好傷勢繼續修煉三年,到了元嬰十層圓滿,離化神境界邁步可過。 他尋了個不大的鎮子,當起酒館老板來。 酒館在鎮子中的位置尚可,也就五六張桌子,酒菜都供應,雇了一個伙計一個廚子。以甄有道的精明,伙計和廚子選的自然是老實巴交的本分人,不過甄有道將來不會讓他們吃虧的。 鎮子處在一個交通要道上,每天過往的車馬行人很多,甄有道的生意做得不大不小,養活三個人過著有滋有味的小日子綽綽有余。 不過酒店生意,接觸南來北往的人很多,經常要受些欺負閑氣,這也是甄有道選擇做酒店生意的初衷。他前世威風慣了,如今要琢磨下心性,體驗凡人的甜酸苦辣。 剛送走了一桌官差人,本來五錢銀子的酒飯錢,官差只給了一錢,甄有道收了銀子,苦笑著坐到了高高的酒柜子后面,上面的幾壇酒擋住了他的視線。 因為不用修為保持年輕的體態,奪舍左心棠而來的身軀有些佝僂了,臉上有了明顯的皺紋,看上去有五十多歲,兩鬢也有些斑白。 用凡人的心境和態度應對每個人、每件事,甄有道深刻體會了生活的不易,喜的是他最近感覺不去修煉,修為反而有增長的勢頭。 化神,指日可待。 “伙計,來一壺酒,兩個小菜。”長安邁步走進了酒館,刻意改變了聲音,甄有道坐在酒柜后面,渾身沒有修為顯露。根本沒想到是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