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掐斷了和楚天的視頻,程子頤靠在椅背上,幾不可聞地輕呼了一口氣,頭一次覺得如此力不從心,他將手機扔在桌上,眼睛卻還是注視著手機屏幕,終于顯示了接通,他快速拿起來,湊到耳邊。 “我都睡著啦你才給我打電話,擾人清夢!” 寧嗣音壓抑著胸口的異樣感,調(diào)整著語調(diào),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自然一些。 她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像極了不滿的嘟囔,如果忽略她那顫抖的尾音的話。 “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程子頤的聲音,有些疲憊。 問?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著這個詞的定義,有問,就要有答,如果她真的問了,他真的會答么,且不說這些,單就問題的數(shù)量,他回答得過來么? “你什么時候回來?” 緩緩說出口,最簡單的一個問題。但是她發(fā)現(xiàn),從她見到他開始,她想的最多次的一個問題,就是這個。 他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有些懵住,“我在這邊等你過來,然后一起回去。” 雖然是約好的,她是知道的,他還是耐心地回復。 “那就好了。” “還有嗎?” “沒有了。” 沉默,雙方都只能聽到對方細微的呼吸聲。 “晚安啦,我好困呀。”最終還是寧嗣音率先打破了沉默。那邊還是不應,“那我掛了哦。” “嗯,”心不在焉的應答,他一貫的風格,她抿著嘴,正準備掐斷,那邊傳來他的聲音,“我真的想你,早點過來。” 聽這邊久久沒回應,他又加了一句,“好不好?” 微微上揚的語調(diào),輕而易舉就勾住了她的心神,在黑暗里她對著空氣重重點頭,才意識到他看不見,才補充了一句,“好。” “晚安。” “晚安啊。” 節(jié)假日前大家都有些蔫蔫的,就連滅絕師姐都有些無精打采,時不時看手機,看起來像是在聊天。 整個辦公室只有寧嗣音全身專注,她這兩天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什么都搶著干,連加班都搶著,師姐落得輕松當然沒什么意見,她只是覺得這小妞有些不太正常。這節(jié)奏簡直廢寢忘食。 還有一個小時就是下班時間了,接下來她們就要迎來三天小長假了,可是這小妞還在咔噠咔噠地敲打著鍵盤,看起來實在修改文件。目前似乎沒有什么文件如此著急要用,她八成是在處理之后的任務了。 當寧嗣音的手機響起,她接起來嗯嗯了兩聲,就抓著包飛奔下樓,師姐好奇,走出去趴在圍欄上看,果然看到寧嗣音沖出樓梯,停在一輛黑色轎車前。 看起來不是裴總監(jiān)的車,喲,有好戲看。 先下車來的是司機模樣的人,打開了后座的門,出來一個清秀英俊的......正太! 而這個正太摟著寧嗣音的胳膊,看起來像是在......撒嬌。 隨后兩人都上了車,車子很快消失在院門口。 她轉(zhuǎn)身,撞上了林茂山探究的眼神,“在看誰?” “呃,我就看看師妹跟誰走了,可能是她弟弟吧看起來長得很像。” ☆、chapter 26 對于寧嗣音來說,日本這個國度不算陌生。董嵐青很喜歡旅行,他們一家三口都有寒暑假,時常一起旅行。 董嵐青對旅行的定義,就是吃好喝好玩好,到了目的地就搜羅美食美景;而寧仲文對旅行的定義就復雜得多,如果一個地方有美食美景,風土人情卻不見長,他絕不會去。日本這個國度,正好都符合兩人的要求。 董嵐青45歲生日,就是一家人在東京一起過的。 想起寧仲文,寧嗣音看著窗外無邊的夜色,不自覺嘆了口氣。她與寧仲文曾經(jīng)無話不談,甚至在她初潮的時候,她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寧仲文而不是董嵐青。如今就連打個電話問候一下都變成了需要思量再三的事情,心忽然就沉了一些。 飛機已經(jīng)平穩(wěn)落地,她的心情卻算不上好。艙位靠前,身邊的人又都在拿行李,她竟是第一個出艙門的,夜幕下的成田機場看著與國內(nèi)機場無異,她還沒有身處異國的感覺,直到聽到地勤人員在說話,不是熟悉的漢語,她腳步一頓,不適感慢慢襲上心頭。 只是旅行而已,不是親情與愛情的博弈。寧嗣音告訴自己。 工作人員讓她站在白線外等擺渡車,她發(fā)著呆,身邊有人似乎在和她說話,她轉(zhuǎn)過頭,是剛剛坐在她身邊的男人。他cao著一口地道的b市口音,“小姐您一個人?是工作還是旅行?” “旅行。”并不愿意多言。 “我有車子過來接我,等會兒順便送你一程?” 她這才將視線重新投到男人身上,大冬天西裝革履穿著考究,看著并不厚實,手上還提著公文包,看起來是出差的精英男士。 “我也......”有人過來接我。 話音未落,她的手忽然被握住,如果不是觸感太過熟悉,她可能會下意識甩開。 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落地了怎么不開機?” 同樣熟悉的還有他下巴擱在她肩上的重量,以及他的氣息噴灑在她肩窩的溫度。 猛地回頭,險些撞上他的腦袋,程子頤站直了身子,揉揉她的頭頂,“嗯?” 嗯? 她驚訝地看著出現(xiàn)在停機坪的程子頤,后者卻一副嘮家常的語氣,“不是說好落地就給我打電話嗎,怎么沒打?” 她以為他說的落地是出了到達口,她心里亂糟糟的,哪里記得開機,“我以為......” “走吧。”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摟著她的肩,掉了個頭,往后面走。 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殊不知在等擺渡車的眾人,視線都在他這里。他本就高大俊朗,此時忽然出現(xiàn),忽然離開,吸引了不少好奇的視線。 寧嗣音抬眼,看到了等在前方的黑色轎車,派頭十足,囂張地停在飛機尾巴下邊,車邊站著恭恭敬敬的司機,兩人走近時,行了標準的鞠躬禮,看起來應該是日本人。 即使隔的老遠,她還是聽到了身后人群的議論聲,甚至還有手機拍照的咔嚓聲。 程子頤給她開了車門,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車子緩緩駛離,她還有些神游天外。 見她少有的安靜,程子頤有些不適應她忽如其來的冷淡,他隔著中間的扶手墊,慢慢握住她的手。已經(jīng)上車幾分鐘了,她的手還帶著些涼意,他吩咐司機調(diào)高空調(diào)溫度,寧嗣音這才注意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轉(zhuǎn)過頭來正好對上他探究的眼神。 “你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問過兩次,她微微笑著搖搖頭,“沒有。” 他的手探到她后腦勺,微微使勁讓她靠近自己,溫熱的吻落在她額頭,隨即離開,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她的眼神再次對上他的,光線昏暗的車廂里,他的眼睛黑亮,眼里像是有光,灼得她感覺臉頰發(fā)燙,他近在咫尺,說話聲音低沉沙啞,“你相信我嗎?” “你沒有休息好嗎?”她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問這樣的問題,電視劇里,通常這樣的問題背后,都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她不愿回答,下意識反問。 “你相信我嗎?”他執(zhí)著。 沉默。 她感覺自己最近有些悲天憫人的感覺了,總是莫名其妙就傷感一番,實在不像自己,很多想法都是自己在嚇自己罷了,現(xiàn)下還是歲月靜好,為何要提前憂慮? 下一秒她笑起來,“看你的誠意。” 這回輪到程子頤懵了,皺眉,“什么誠意?” “我對你好奇很久了。” “你問。” “不,那得用看的。” “……” 所有曖昧溫情的氣氛,在一瞬間被打碎,程子頤看著在座位上笑得燦爛的寧嗣音,抬手撫額,沉默不語。 實在無言以對。 不過寧嗣音沒有得瑟多久,因為旁邊的程子頤,在認認真真地,脫衣服。 他已經(jīng)脫掉了外套,此時他微微抬著下巴,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修長的手,正解著襯衫最上方的扣子。 她透過后視鏡看看前排的司機,素質(zhì)很好,目不斜視。可是,這是在車上啊,比白日宣.yin還要可怕,她連忙伸手,捉住了他往下移動的手,“停!” 他語氣認真,“不是要看么,不看了?” 連忙搖頭,“不了不了,你快把衣服穿上!” “好。”語氣溫和。 她抬頭,果然看到他嘴角掛著笑,“總會有機會看到的,不要著急。” 寧嗣音:“……” 被反耍了流氓。 eva終于見到了那個讓老板性情大變的女人,她對她第一印象很好,長得像陶瓷娃娃一樣,臉蛋有些嬰兒肥,很可愛,更何況笑容純凈的女孩,性格肯定不會差。 她老早就在酒店大堂等著了,看到熟悉的車子開過來,她到門口恭候。程子頤與往常一樣,不喜歡司機給自己開門,但是他自己開了車門走下來,還是有自成一格的氣場。 他繞過車尾開了對面的車門,牽著女生的手,將她帶下車。 兩人適才估計是在斗嘴,女生下了車還在他旁邊喋喋不休,手伸到他腰部就要掐他,他眼疾手快,迅速握住,順勢摟住了女生肩,低頭說了什么,女生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牽著女生走過來。 eva覺得實在不虛此行,她當初剛學到一個中國成語叫鐵樹開花的時候,她造了一個句:想看到r笑,就像看到鐵樹開花一樣。 如今她算是見到鐵樹開花了。 r似乎并不打算介紹她,她有些受傷,還好陶瓷娃娃態(tài)度非常友好,用熟練的英文跟她打了招呼,還作了自我介紹,她驚訝于她的口語,她回答說自己留過學,細問之下,竟是校友,eva覺得陶瓷娃娃更親近了些,越過r抱住了她。 寧嗣音覺得這個性格熱情表情豐富的女特助實在比她的面癱老板要可愛得多,她伸手要擁抱的時候,寧嗣音果斷掙脫程子頤的手,回抱了她。 eva放開寧嗣音的時候,看到老板眉頭緊皺,臉色黑得要暴風雨了,她趕緊帶著寧嗣音的證件去辦入住。 她忍不住想,自己難道女性特征不夠明顯?這也能讓老板吃味,東方人是不是占有欲都格外強? eva走后,面色沉郁的程子頤拉著她的手就往電梯間走。 “誒,房卡還沒拿到。” “什么房卡?” “我的房卡......啊。”不會,要共處一室吧。 “你不需要房卡,例行登記而已,你跟我住,要什么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