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謝青嵐被她問得一懵,有什么不一樣?當然有的是不一樣,雖說越王和劉尋其實說穿了都是一個級別的人,為了某種利益是會對孕婦下手的人。但是要真說好感,越王還是比劉尋多一點的。 畢竟劉尋小氣巴拉還有賊心沒賊膽,讓一個女人出來給他頂罪。 正要開口,忽見陸貞訓唇角掛著一抹凄楚的笑容:“在我眼中,并沒有什么不一樣?!?/br> * 褚青蘿昏昏沉沉的睡到了第二日下午才悠悠醒轉,醒來的時候,嘴中凈是苦澀的藥汁味道。屋中的陳設那樣的簡樸,幾乎和她在齊王府的布置是一樣的。她是……死了嗎?試著動了動手腳,鉆心的疼痛襲上來,褚青蘿頓時閉上了眼。 原來,還沒死啊。 合了合眼,褚青蘿又睜開了,見床邊站著侍女,低聲道:“孩子呢?” 那小丫鬟也有些打瞌睡了,一聽這話,嚇得向后跳了一步,轉頭見她醒來,幾乎喜極而泣:“郡主可算是醒來了。”抹干了淚,又笑道,“小郎君在偏房呢,奶娘護著哩,郡主莫要擔心?!庇峙吭诖策?,絮絮說,“郡主可知道,世子回來啦,從昨兒個就一直守在郡主床前呢,方才被大長公主勸了好久才回去的?!?/br> 褚青蘿似聽非聽的點了點頭,那丫鬟又笑道:“瞧我都歡喜瘋了,這就去給郡主將些吃食來?!?/br> 而這丫鬟一出去,褚青蘿醒來的消息就跟插了翅膀一樣。還沒等她回來,端敏和劉肅便先后來了。就著端敏的手吃完了一碗稀粥,褚青蘿這才多了幾分人色,微微一笑:“多謝母親了?!?/br> “你好好將息著,莫要逞能?!倍嗣舻f罷,又轉頭看向劉肅,“阿肅來和阿蘿說說話吧,你們也有些日子不見了。”又對褚青蘿笑道,“一會子你jiejie來了,你們倒能好生娘們一會子,談談怎么養(yǎng)孩子?!?/br> 褚青蘿輕輕點點頭,送走了端敏,又將小郎君給抱了來,這才看了劉肅一眼:“表哥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日?!眲⒚C看著褚青蘿消瘦的臉,心中的自責越發(fā)甚了,“是我……沒能照顧好你?!?/br> “表哥說什么呢?”褚青蘿“噗嗤”一聲笑出來,“表哥遠在粵地,怎么照顧我?”又見孩子睡得香甜,“表哥看過孩子了吧?” “嗯……”劉肅坐在床邊,看了一眼在母親懷中睡得不知世事的孩子,“他倒是長得像我?!?/br> “是啊,這樣像表哥?!瘪仪嗵}輕輕說罷,竟然不知道再說什么好,只能微微一笑,“算來也是我福大命大,否則,只怕熬不到表哥回來的時候了。” “阿蘿——”劉肅喚道,見褚青蘿低頭看著孩子的樣子,也不好說什么了。 看著孩子,褚青蘿慢慢道:“表哥出去吧,這屋里血腥味不散,聞著怪惡心的?!庇痔ь^對劉肅微笑,“我會看顧好孩子的,表哥安心去就是了?!闭f著,還真是將孩子放在身邊,自己鉆進了被窩。 劉肅雙手緊緊握拳,還是松了下來:“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就是了。”也只好退出去。 褚青蘿原本背對著他,心中雖是酸楚,但也是決絕,低聲讓身邊的侍女將簾子放下來,儼然將內(nèi)室和外室隔開了,又吩咐她下去,這才轉頭看著懷中的孩子,一字一句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娘什么都不要了,咱們娘倆在一起就好了?!?/br> 強求也沒有用,因為得不到。 不覺眼淚一滴滴的洇入孩子的襁褓之中,褚青蘿還是靜靜的抹干了眼淚,側身躺在床上,不覺鵝黃的簾子外面響起一聲嘆息,叫她唬了一跳,幾乎從床上彈起來,不覺又牽扯到那處的傷,只好作罷,正有一人背對著自己坐在簾子外的地板上,身形頎碩,一看就知道是劉肅。 “阿蘿,是我對你不起?!彼曇艉苈?,第一句便讓褚青蘿睜大了眼睛,“二姑娘說的沒錯,你今日所受的苦都是我造成的。枉我馳騁沙場多年,但于兒女之事上,竟然是這般優(yōu)柔寡斷。這場婚姻,綁著的三個人,彼此都痛苦著,可是你的痛苦,卻是我將自己的痛苦成倍的施加在你身上。造成今日的局面,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我今日想與你說說話,還請你莫要攆我?!?/br> “你我原本是自幼的情誼,從小你便喜歡粘著我,兒時的時光,總是最好的。后來我去了邊疆,你不久之后也來了,在邊疆的那些日子,我如今想想也是難得的回憶。” “只是我委實沒有想到,有一日你會變成我的妻子。青梅竹馬的情誼,有一日便成了夫妻之情,我實在是……不管是什么緣由,總歸是我的思慮不周,這才傷了你,也傷了二姑娘?!?/br> “我一昧沉醉在自己編織出的幻夢之中,可是忽視了好多事。譬如你也不是自愿嫁進來的,譬如身為丈夫的責任。你我既然禮成,我便是你的夫,自然該為我們撐起一片天空?!眲⒚C的嗓音那樣的低沉,“阿蘿,我知道你怨我,今日的局面是我造成的。我沉迷于過去不能自拔,卻忽視了你的感受。若、若你真的因為這事沒了,我也不知究竟該如何?!彼昧Υ炅舜曜约旱哪?,這才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我原本想著,只要有了一個孩子,那便算我不負齊王府。只是若是這個孩子,要用你的性命來換,那我寧肯不要了……” “所以,日后你與孩子好好的養(yǎng)著就是,再有什么是事,我自會在前面頂著,絕不叫你二人受到半點委屈?!眲⒚C輕輕說罷,又起身,還是沒有轉過身來,“阿蘿,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子再來看你?!?/br> 待他出了房門,褚青蘿這才咬著被子哭了出來,一雙丹鳳眼淚眼迷蒙,說不出的無助。 * 劉肅出門之后,用力搓了一把臉,這才掩去了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陸貞訓的話并沒有錯,他們沒有過去,所有的過去都是他編造出來的,就是為了逃避褚青蘿。 可是為什么呢?褚青蘿未必不是被逼的,他又有什么資格去指責褚青蘿?或者是甩臉色給褚青蘿?褚青蘿始終都是為了他……而他,這個做丈夫的,究竟在干什么混賬事! 因為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所以,才會忽視了褚青蘿。但若是褚青蘿真是因為他沒有了……自幼的情誼,一同長大的日子,幾乎沒有任何的階段是只有自己而沒有褚青蘿的。即便沒有這夫妻的關系,他們也早就是密不可分了。 只是世人皆癡,始終看不破。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好在,如今還來得及! ☆、第239章 且說端敏退出了褚青蘿的房間,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這才向自己在這里的暫時落腳處走去。只是迎面,就見謝青嵐快不過來了,后面還跟著個白凈的女子,懷中抱著正在吐泡泡的傅令月。 見端敏出來,謝青嵐只好歉意笑道:“這猴兒說什么也不讓我走,我只好將她帶了來,免得出了事?!?/br> 端敏含笑道:“你若是要出來,怎的不叫傅淵看顧著?莫非這不是他的女兒不成?” 謝青嵐尷尬萬分,只低聲道:“他有些事兒,實在是分不了身,這猴兒又皮得慌,若是吵著了才不好?!币姸嗣粲忠f話,趕緊打斷道:“方才聽說阿蘿已經(jīng)醒了,現(xiàn)在可好些了?” “好多了?!倍嗣舻男θ菰谝凰查g變得有些落寞,“阿蘿經(jīng)此一劫,只怕心性也和往日大不相同了。我如今也是格外的后悔,阿蘿的痛苦我不是不知道,但是為了劉家,我差點賠上我的女兒。若是阿蘿真的有事,本宮也不必再活了。” 雖然謝青嵐不想這么說,但是這的確是事實。褚青蘿和劉肅的這場婚姻,讓所有人都不痛快了,看起來好像是只有端敏才痛快,但是褚青蘿不幸福,端敏真的可能痛快嗎?端敏一直將劉家當做自己的任務,所以不允許劉家出現(xiàn)任何的不對或者是不妥帖的地方,但是,劉家還是當年的劉家么?或者說,皇帝還是當年的皇帝嗎? 或許先帝值得端敏這樣為他,但是劉尋卻是絕對不值得的。因為劉尋缺少了身為一個帝王最基本的抱負,身為一個皇帝,卻好像是小婦養(yǎng)出來的一般小家子氣,原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了。 眼看著端敏臉上蕭索更甚,謝青嵐還是沒那么不開眼去戳端敏的傷,忙勸道:“母親心中苦青嵐也是知道些的。只是現(xiàn)在青蘿沒事,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還請母親萬萬打起精神來,青蘿月子里還有母親看顧的呢?!?/br> 端敏微微一笑,道:“你素來是嘴甜得很,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之一。只是經(jīng)此大變,我也算是明白了,有些人不值得本宮為他留顏面。本宮和齊王兄,一次次的縱容才導致了今日的結局。所謂為虎作倀為何不是如此?昔年的支持,如今的費盡心力想要擁護著,可是換來的卻是他要害死我的女兒,害死齊王兄的兒子和孫子。這口氣,本宮怎么能忍下去?”端敏一邊說,一雙丹鳳眼里還真是漫上了說不出的可怕和凌厲來,就和褚青蘿一模一樣。 謝青嵐嘴角抽了抽,趕緊從奶娘懷中接了傅令月在懷,生怕這便宜外祖母嚇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誰知道這貨是個樂天派,看著端敏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嘴角就不住的流口水,真是好氣又好笑。 “娘的心思,青嵐明白了?!敝x青嵐知道女兒沒什么事,也就繼續(xù)和便宜娘說話了,“皇上這事,做的的確是不厚道,換了別人未必能做出這樣沒良心的事來?!眲み@人,可不是沒良心么?這典型的過河拆橋,真是叫人鄙視到了極點好咩? 但是這話,謝青嵐還是不要說得好,免得被有心之人傳了上去,雖說現(xiàn)在謝青嵐不怕劉尋,但人家還是皇帝呢,再怎么著,還是得知道人心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端敏只是微微笑著,眼中露出一點子寒芒來:“我劉家的皇帝這般多疑,真是我劉家的不幸。這是我劉家的天下,本宮怎能讓它覆滅呢?” * 那日端敏的話還是讓謝青嵐打了個哆嗦,但是也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只和褚青蘿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這才算是了了心事,回去了。 直到傅淵從外面回來,被哄著睡了一覺的傅令月小朋友剛醒來,頓時開心了,伸出小手就要帥爹抱自己。傅淵見她這樣,從善如流的伸出了手,低笑道:“這樣粘人,也不知道是像了誰?!?/br> “總不能是像了隔壁老王。”謝青嵐調(diào)笑,給傅淵讓了個位子,一家三口坐在榻上依偎在一起,那樣的其樂融融。傅令月咿咿呀呀的好久,見爹爹抱著娘,然后就不說話了,頓時蹬鼻子上臉,吧唧一聲抓在傅淵臉上,笑得那叫個歡騰。 偏偏傅淵挨了這一爪子倒還滿意,笑道:“這孩子性子歡騰些,來日可不就是開心果?!钡吐曅Φ?,“你是如何想的?” 謝青嵐起先有些懵,但見傅淵這樣的神色,也多半是知道什么事了,頓時笑道:“我倒是也沒什么意思,反正劉尋這回是死定了,就算他和趙蘊蓮想要將這罪名加在我頭上,但未免太小瞧了母親和齊王,這兩人能保持長盛不衰,又怎會是碌碌無為之輩。這仇這下是結大發(fā)了,惹惱了這兩位,劉尋除了等死也沒有什么好法子了。” 傅淵笑道:“我也正是此意?;仡^便讓人去京中散出消息,說是劉尋和趙蘊蓮有染,讓京中引起軒然大波后,再將趙蘊蓮的尸體拋出來。就算是定遠伯和洛陽侯不如往日親厚,但這兩人必然都會將自己孩子的死歸在劉尋頭上。況且劉尋前些日子為了姑母的死做出的事本就惹惱了世家,只怕這回,世家再不會容忍他了?!?/br> 謝青嵐直點頭,又想起一事,道:“那越王……” 一提到越王,傅淵的臉色立時陰沉了起來:“劉平此人……不拘什么緣由,害得你我險些陰陽相隔,就沖這點,我便恨不能生啖其rou。” 傅淵一向都是笑面虎,就算是說著要整死誰的話,臉上的笑容也是風輕云淡,甚至于笑得溫暖從容。但現(xiàn)在滿臉的戾氣,叫原本想再給他一下的傅令月小朋友都被自家老爹嚇哭了,趴在老娘懷中哭得厲害。 好不容易將小丫頭哄住,雖說這孩子人小鬼大,但是好歹還是個小孩,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粗诉^去,謝青嵐才笑道:“我今日去看了青蘿那孩子,真是可愛得很,也不是前日里那樣子了,如今白凈得很,睡在青蘿身邊,可愛得很。”她一邊說,一邊蹭著傅淵,“咱們再給嘉嘉添個meimei吧。” 傅淵不動聲色將她抱了起來,安置在床上,也不待謝青嵐說話,俯身淺啄她的額:“你先安置,我一會子再回來伴你?!庇挚粗?,輕笑道,“罷了罷了,你先睡,我待你睡著了再去。” “我不?!敝x青嵐坐起來,抱著傅淵的脖子就不撒手了,“咱們給嘉嘉添個弟弟吧?!?/br> “咱們有嘉嘉不是很好嗎?”傅淵笑道,“如嘉嘉這樣鬧騰,再來一個,仔細受不住。”又抬手輕撫謝青嵐的鬢發(fā),“況生孩子是一腳踏入鬼門關的事,經(jīng)歷過那日的事,我又怎愿意你為了生孩子冒這樣的險?” 謝青嵐靜默不語,難怪自從自家小討債鬼出生后,傅淵很少碰自己了,如果實在是那啥火燒得厲害了,還要忸怩好半天。 摸了摸下巴,謝青嵐才笑道:“你也不必擔心這些,哪有女人不想當母親的?況且第一個已經(jīng)生了出來,若是再有,必然是松快多了?!闭f罷,又跟扭糖似的纏了上去,“傅淵……” 傅淵實在拗不過她,只是半推半就的摁著她躺下,輕輕在她唇上一啄,笑道:“嘉嘉還在呢,也不怕叫孩子見了。”說罷,抽離身子,就要出去。 謝青嵐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雙手將傅淵的腰一抱,不讓他往外走,又朗聲叫道:“檀心!檀心!” 檀心原本在外值夜,聽到謝青嵐這樣急切的叫聲,趕緊沖了進來,進門就見這兩口子這奇葩的姿勢,嚇得趕緊埋頭不看了——開玩笑!這要是給人看了,仔細姑爺要殺人! “還不將小娘子抱下去?!敝x青嵐挺著鼻子硬著嗓子道,檀心也不敢怠慢,趕緊將孩子抱走了。待小電燈泡被抱走,謝青嵐這下得意壞了,順手將傅淵往床上拉,一邊拉一邊撲騰:“還不上來?” 傅淵無奈至極,輕輕將環(huán)在腰上的手掙開:“青嵐,莫要胡鬧?!泵黠@感到她手臂一僵,更是無奈了,轉身,蹲下身子,平視著她:“你聽話,我不愿意你有任何的不妥?!庇忠H一親她,不料謝青嵐氣呼呼的躲開了,也是無奈一笑:“這樣記仇?!庇值?,“你先睡,我一會子回來陪你?!?/br> 還沒走出去呢,就聽見謝青嵐幽怨的聲音:“你是不是覺得,我生產(chǎn)之后日漸豐腴,身材走樣了,所以不想碰我了?還是你在外面有人了?” 這貨腦洞開得這樣大,傅淵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轉頭看她撅著嘴的樣子那樣可憐,又回到床邊:“傻丫頭,我怎會嫌你?”捧著她的臉,“我寧愿咱們沒有孩子,也不想你冒著可能喪命的危險去生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是?” 不覺掌心有些濕潤,謝青嵐癟嘴,已經(jīng)是哭了起來。傅淵頓時慌了手腳,柔聲道:“好端端的,哭什么?你這丫頭,怎的怎么哄都不聽?” “誰要你哄了?”謝青嵐吼得力拔山兮,硬是憋著一口力氣將傅淵推到床上,自己壓在他身上,“傅淵我告訴你,你今日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否則,我現(xiàn)在就辦了你。” ☆、第240章 而那日辦了傅淵之后,謝青嵐總算是心滿意足了。又因為褚青蘿正在坐月子,倒是有無數(shù)的話能說。至于浪子回頭的某人,也是以實際行動證明了確實有心悔過,雖說兩口子不說什么話,但是那樣子真是無比的般配。儼然一副恩愛無雙到了不需言語就有默契的地步。 等到褚青蘿出了月,在冀州過了這樣久,褚青蘿眼看著也要轉回京中,謝青嵐卻依舊不放心。畢竟劉尋再怎么不得世家的心意,但京中好歹是他的地盤,褚青蘿這樣一會去,只怕是要出事的。 對于這個,褚青蘿卻是看得很開,笑道:“jiejie多慮了,劉尋一計不成,齊王舅舅對他已經(jīng)設防,若是再來一次,真當舅舅是死人不成?”又傲然道,“況且,他將我擄走之時,也沒有想到北戎如今卷土重來,爹爹在邊疆抗敵,若是惹惱了……”她說到這里,就不說下去了,反倒是看向了端敏。 若是真的將褚霄惹火了,這漢子會做出什么事來也不知道。但是端敏是大燕的大長公主,這位的心思,卻也是不能不考慮的。 端敏見女兒看向自己,笑得溫和從容,一雙鳳目中含著莫名的氣勢,伸手掐斷了身邊一朵花:“那些開得不好的花,不如直接剪掉,以免搶了那些能好花的養(yǎng)料?!?/br> 見她這舉動,謝青嵐不免大喜,道:“母親真的這樣想?”又看了褚青蘿一眼,暗自笑,沒有說話了。 端敏只是微笑:“青嵐,若是無事,還是叫傅淵來見見我才是。這樣畏首畏尾的,仔細我將你也領了回去,叫他自個兒來找我要人?!?/br> 謝青嵐不覺尷尬,傅淵對此一直沒有表態(tài),她也不知道怎么說才好。正在尷尬,卻聽見身后傳來聲音:“岳母大人如此,未免是奪人所好了?!?/br> 循聲看去,傅淵正緩步進來,含著溫和的笑容,進門向端敏一揖,退到了謝青嵐身邊:“小婿有些事耽擱了,并非刻意不來與岳母大人請安?!?/br> 端敏只是微笑:“若不是拿青嵐來要挾你,你還不愿意出來了是不是?”說罷,又轉向了褚青蘿,“阿蘿,你也是了,浪子回頭金不換,還與阿肅置什么氣?” “誰與他置氣了?”褚青蘿叫道,又低頭看著自家寶貝兒子,“我可沒有那閑心思和他置氣?!?/br> 對于這話端敏也只做是沒有聽到,褚青蘿經(jīng)此大變,若是這樣就回心轉意,未免太便宜了劉肅,當下也不再說了。 傅淵和謝青嵐相視一眼,也并不去討嫌。反倒是傅淵道:“郡主如今,還是莫要轉回京中的好。岳母大人也是。京中正亂,還是莫要回去了?!彼D了頓,見所有人目光都轉了過來,娓娓說道,“羽林衛(wèi)都統(tǒng)許覆,昨夜中攻宮,好在洛陽侯等人領兵進宮相救,當場殺了許覆,這才阻止了一場變故。如今皇城緊鎖,只留了洛陽侯睢陽侯定遠伯等老牌世家在宮中。” 話音一落,頓時讓人瞪大了眼睛。端敏蹙眉道:“許覆造反?”又冷笑道,“羽林衛(wèi)乃是大燕皇帝親衛(wèi),最為忠心的人,許覆為人雖是刻板,但惟劉尋之命是從,若說他造反,我尚且愿意相信是齊王兄耐不住這份怒意進宮謀反了?!?/br> 這話雖是說得粗糙,但正是這個道理,許覆那人,絕對的愚忠,怎可能造反?最大的可能…… 謝青嵐握著椅子的扶手:“我猜,是洛陽侯等人耐不住了。此時正是絕佳時候!傅淵假死,褚將軍帶兵離京,整個齊王府又被整個開罪了,偏偏彈壓得住世家的越王又離京,放眼京中,能夠讓世家忌憚的人早就不復存在。士族們雖是有些能耐,但終究是新貴,根基不穩(wěn)不說,還沒有兵權在手?!?/br> 謝青嵐這話說得很有道理,褚青蘿也是抱緊了懷中的小子:“那齊王舅舅——” “只怕是難了,若真是世家做的事,齊王殿下必然是眾矢之的,要么招降,要么……”謝青嵐搖頭不忍再說,齊王手中兵力不弱,一旦硬碰硬起來,只怕是要糟。這樣想著,謝青嵐頓時又擔心起來,若是世家們拿捏著陸澄和胡氏逼著自己交錢出來—— 這樣想著,謝青嵐一雙手握得緊緊的,不覺被一只大手握住,抬眼見傅淵柔和的笑顏:“別自亂陣腳,還不到那一步,咱們莫要慌,咱們一家子在一處,也莫要去想那樣多了。”又抿唇低語道,“雖是如此,但莫要忘了,比起打仗,咱們現(xiàn)在可有三位大將,況且南疆還有不少軍隊,越王舊部也分散在全國。若是反撲,鹿死誰手還是未知呢。” 這倒是,先不說褚霄和劉肅打起仗來那是彪悍得厲害,還有個越王呢。這修羅將軍的名號可不是白叫出來的。 端敏見兩人咬耳朵的樣子,也是微微一笑,旋即道:“現(xiàn)在京中什么情形咱們也不知道,現(xiàn)在冀州稍安勿躁就是了?!闭f罷,又拍拍手,橫梁上立時落下來三個穿著黑衣的男子來,“你們想法子潛入皇城之中,好好去看看,咱們那位皇上到底成了什么樣子,有什么趕緊回來向本宮報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