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她給了一個開頭,但陳家蜜自己決定走到克魯克山身邊去。 克魯克山看到了她身上派特里克的夾克,他一言不發,伸手幫陳家蜜拉上了拉鏈。 “從市民中心步行回家大概半小時,陳家蜜。” “嗯。” “就這半小時,讓我們看看會不會遇到榭寄生。” “好。” 派特里克拿到外套,卻已經沒了陳家蜜的蹤影。 老珍妮拍拍他的肩膀:“羅馬假日嘛,我們一起回家吧。” 雖然是位老公主,那也是公主。 派特里克欣然同意,并且心里暗暗祝福陳家蜜。 不過老公主的年紀實在太大了,派特里克那輛兩萬歐的摩托車,最后只敢開二十碼的速度,被騎著自行車的孩子們笑了整整一個月。 作者有話要說:仁慈的赫敏是下一章,昨天看錯了嚶嚶嚶,朝圣者總會讓我想起葉芝的詩 今天要很早出門掃墓,所以提前替換了 下一章20碼速度發個兒童自行車 朝圣者,也叫天路,奧斯丁的一種,開滿墻真是太有生活氣息了 第45章 仁慈的赫敏 荷蘭的冬天很冷,又是臨海國家,如果不是陳家蜜在海市學習工作多年,身為四季如春的云市人,恐怕已經被凍趴下了。 克魯克山之前去了停車場一次,把陳家蜜事先放在車子里的靴子拿了來,這原本是陳家蜜想在晚會結束后替換了讓腳趾輕松一下的,沒想到歪打正著派上了用處。 大紅色的蕾絲裙,配了皮夾克和高幫短靴,竟是說不出的青春逼人,把克魯克山記憶里關于這條裙子雍容華貴的往昔印象盡數抹去。相同的人種,不同的氣質,展現出的風采尤其的不同。 克魯克山把陳家蜜換下來的高跟鞋拿在手里。 他和她不是明確了的關系,他既沒有在雪地里牽住她的手緩緩前行,也沒有貼心曖昧地把手扶在她的腰后,而是緊緊靠在她身側并肩而行。克魯克山想的是,如果陳家蜜不慎滑倒,這樣的距離他也是可以及時施救的。 明明是平安夜,兩人無聲冒著雪走了大半程,卻連一家掛著榭寄生的人家都沒有見到。 往常它滿大街的時候你并不在乎,特別需要的時候偏偏找不到。 陳家蜜很入鄉隨俗地在心里吐槽一句:這都是上帝的旨意。 “前面好像有。”陳家蜜指了指幾十米開外轉角處的一戶人家,能隱隱約約看見大門上掛著一個花環。 克魯克山突然抓住陳家蜜的手往前跑了兩步,待跑近了才知道根本不是榭寄生花環,而是一個海軍風的天藍色游泳圈裝飾品,上面寫著這家人的姓氏。 這讓克魯克山愣住了。 他臉上的失望讓陳家蜜忍俊不禁,看著陳家蜜笑起來,克魯克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沖動地拉著陳家蜜往前跑,結果證明是看錯了。他有些狼狽想說聲對不起放開對方,陳家蜜卻反握住他的手,帶著他繼續往前走。 “我今晚很高興,特別高興。”陳家蜜迎著風雪笑起來,“克魯克山,我收回我之前的話,我不想你去見鬼。” 想起兩人發生的沖突,克魯克山自己也覺得懊惱。 陳家蜜的手小巧纖細,手指卻很有力,牢牢抓著他往前走,與其說是陳家蜜握住了克魯克山,不如說是克魯克山把自己交到她手里。 他用力包裹住她冰冷的手:“是我的錯,即使是我,談生意的時候也很討厭甲方的居高臨下,我不該拿甲方傲慢的態度去對待一個女孩。”克魯克山低下頭,湊近陳家蜜耳邊,“而且我們根本不是甲方和乙方的關系。” 他開竅了?陳家蜜驚喜地回頭看他。 但她高估了克魯克山,這個男人的想法就是那么直來直去,他只是誠摯地道歉:“即使我想幫助你,我自己是做不到的,想必派特里克告訴過你,拍賣公司的業務不涉及中國大陸地區,也沒有例行送貨的航班,我們是幫不了你的。我之所以那么說,是因為我可以動用亨特拉爾公司的關系,說白了還是會經過詹姆斯。” 原來如此,但是他情愿大費周章地欠人情幫助自己,陳家蜜依然應該感謝,雖然他說話的方式實在是瞬間抹殺他的那份好心。 克魯克山低低笑起來,在這寂靜一片的雪夜里顫動陳家蜜的心弦,不是說克魯克山笑起來有多迷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陳家蜜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難得笑出聲,總會覺得特別動人。 克魯克山毫不吝嗇地贊美她:“但你自己做到了,這樣很好,你棒極了,陳家蜜。” 陳家蜜這一刻的心情像在看國慶禮花一樣,興奮、激動、感懷甚至是有種豪邁,克魯克山不僅僅是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更是她在阿斯米爾第一個指引者,得到他的感情或者是得到他的肯定,都會讓陳家蜜感到油然而生的自豪。 是不是她不該那么貪心,想著兩者皆得? 兩人這樣緩緩走著,時間卻過得飛快,轉眼陳家蜜面前已經出現了熟悉的街區,哪怕克魯克山不跟她同行,她也能成功找到回去的路。 遺憾的是,他們沒有找到榭寄生。 明明是平安夜。 克魯克山詛咒詹姆斯·亨特拉爾的一語成讖,還有這該死的上帝的旨意。 他不該在一開始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上帝。 但他不能在陳家蜜面前出爾反爾,說他后悔了。 最重要的是,他說服不了自己就這樣邁出第一步,克魯克山無法確定陳家蜜會不會有那么一瞬間把他看得比遠方的父母親人還更重要,他不敢有這樣的自信。如若他伸手,詹姆斯就會贈送一份空歡喜的大禮,這樣的后果不但陳家蜜會無法面對,就連克魯克山自己也不能承受。 他想過自己有錢,可以幫助陳家蜜度過難關,但他同樣清楚陳家蜜要的是種苗而不是錢,何況陳家蜜未必會要他的錢。 直接給錢,總好像帶著一種施舍。 他不想再被陳家蜜大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