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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有匪在線閱讀 - 第9節

第9節

    ☆、破雪

    而周翡竟沒有慌。

    倘若一個人每天從滿江的牽機網中鉆進鉆出,無數次和削金斷玉碾大石的牽機絲擦肩而過,并且已經能習以為常……那能讓她慌張的東西還真不太多。

    周翡沒有非得硬著頭皮接下李瑾容這一劍,她以木柱為基石,側身讓出一角度,十分“避重就輕”地將她那銹住的破刀往上一遞,從一側抵上李瑾容的重劍,那刀的刀鞘十分偷工減料,只是有個鐵撐,大部分材料還是木頭,被重劍旋下了一條長長的木頭屑,兩人勁力相抵,那木頭屑居然綿延不斷,倘若有人能細看一眼,便能看出那條木頭屑從頭到尾都是一樣寬的。

    下一刻,木屑驟然斷了,周翡的手腕在空中果斷地一翻,長刀一撬,她借著李瑾容之力將自己撬了木柱的更高處。

    王老夫人“咦”了一聲,瞇起眼睛,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手中的木頭拐杖。

    四十八寨中,入門的時候,是每個師父自己帶自己的弟子,但等弟子打好基礎,開始正式學功夫以后,門派之間卻是沒有界限的,弟子們只要還有余力,可以隨時串山頭學別家功夫,長輩們都認識,只要有空,也都愿意教,所以周翡雖然是李瑾容領進門的,所學的功夫卻不一定是李瑾容教的。

    她先開始蕩開石板的那一刀“挽山河”,是寨中一個叫“滄海”門派的招數,后面這狡猾的一避,她身如鬼魅,出刀詭譎,卻有是另一種風格。

    馬吉利小聲道:“我怎么瞧著她這身法有點‘鳴風’的意思?”

    “鳴風”是四十八寨中非常特殊的一寨,邪門得很,這一支的人從來都神出鬼沒,據說投奔四十八寨以前,是一伙天下聞名的刺客,他們精于機關與種種秘術,洗墨江中的牽機就是鳴風一脈的手筆。

    只是刺客的兵刃多為小巧、奇詭之物,普通長刀大劍并不多見,因此這一派沒有什么像樣的劍譜與刀法,不料周翡卻能將鳴風之“詭”領會精髓,嫁接到了自己的刀術上,用來克李瑾容天衣無縫。

    王老夫人點點頭,臉上露出一點笑意:“這個丫頭,還真是……”

    她方才沒憂完,周翡已經讓她大吃一驚,這會,王老夫人又是還沒夸完,便見場中又生變。

    李瑾容一劍被周翡滑了過去,也沒有上躥下跳地去追,她連頭也不抬,回手一掌便拍在了木柱上,叱道:“下來!”

    馬吉利也好像被李大當家當胸打了一掌似的,跟著直嘬牙花子。

    是了,以李瑾容的功力,實在不必跟這些小輩比劃招式,她大可以一力降十會。

    自古有“隔空打牛”的說法,李瑾容則是隔著一根合抱不攏的大木頭柱子,直接將一掌之力順著木柱傳過來,原封不動地撞在了周翡身上。

    周翡當時便一口氣沒上來,直接被她隔著柱子打飛了出去。

    這一下挨得狠了,周翡胸口一陣氣血翻涌,喉嚨里居然有點發甜。她坐在地上,不由偏頭咳了幾聲,有點喘不上氣來。

    李瑾容沒有離開木柱范圍,倒提重劍,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旁邊一個守柱人有點不忍心,彎腰扶起周翡,小聲說道:“滿場三十二根立柱,干什么非去那邊找打?看不起師兄們呀?”

    隨即這位師兄又看了一眼她那把被啃了一塊似的生銹刀,糟心得不行:“唉……還有這個破玩意,秀山堂考校這么大的事,你也來得忒隨便了,快先去找馬叔換把兵刃再來。”

    周翡偏頭看了看旁邊計時的香案,頭一根香快要燃盡了,她又看了看李家寨立柱上方才被李瑾容一掌打得亂顫的紅紙窗花,便回頭沖那位好心的碎嘴師兄笑了一下,用力擰了幾下,總算將銹跡都磋盡,拔/出刀身來。

    周翡拍拍身上的土跳了起來,仍然往那根立柱下走去。

    她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能三年如一日,便能三十年如一日,便能三百年如一日——搖山撼海未嘗不可,何況李瑾容只是她摘花臺上的一道關卡而已。

    李瑾容終于吝嗇地對她點了一下頭。

    下一刻,周翡驀地拔身而起,一躍上了木柱,李瑾容的劍卻比她身形還快,電光石火間,兩人在方寸大的地方過了十多招,每一次刀劍相抵,王老夫人等旁觀的都覺得周翡的刀要斷,誰知這把“吱吱呀呀”的銹刀兇險地左右搖晃了一路,竟沒有要壽終正寢的意思。

    李家寨的大木頭柱子反復有些承受不住大當家的劍風,一直在微微的晃動著。周翡往上瞄了一眼,當胸蕩開李瑾容一劍,隨即驟然改了身法,居然故技重施,又用上了鳴風的身法,好像打算強行爬上木柱子。

    王老夫人嘆了口氣——方才李瑾容一掌將她震下來,就是在警告周翡,真正的高手面前,所有的伎倆都沒用,這小丫頭居然這么快就不長記性了,恐怕要吃些苦頭。

    果然,李瑾容似乎皺了一下眉,隨即將手中重劍的劍鞘往上一擲,那普通的寬劍鞘呼嘯一聲,快如利箭似的直沖周翡掃了過去,這回周翡大概是有了挨揍的經驗,瞬間松手,脫離了木柱,寬劍鞘重重地撞在了木柱上,將柱身撞得往一邊彈了開去,木屑翻飛……

    而頂上的紅紙窗花也跟著一蕩,驟然脫離了小小的掛鉤,飄飄悠悠的就要垂落下來!

    周翡在空中提刀下劈,砍在李瑾容尚未來得及落下的劍鞘上,同時借力縱身一撲,抓向紙窗花。

    李瑾容一劍已經追至,周翡雙手提刀,整個人竟在空中彎折下去,強提了一口氣,將全身的勁力灌注在雙手上,只聽“嗆”一聲,她手中的破刀難當兩面催逼,當場碎成了四五段,落地的刀劍竟直直地戳進了摘花臺的地面下,李瑾容的重劍頓時偏了,周翡則風箏似的飛了出去,她一抄手正將那紅紙窗花撈在手里,同時后背狠狠地撞在了旁邊的木柱上,嘴角頓時見了血,狼狽地滾了下來。

    然而周翡卻顧不上疼,她擦了一把臉,把手中的紅紙窗花展開貼在地上,那是一張生肖小豬,憨態可掬地抱著個“福”字,沖她咧著嘴笑,周翡看了它兩眼,只覺胸中一口郁結多年的氣倏地散了,說不出的暢快。

    她抬起頭,沖著幾步遠的李瑾容一笑道:“一張。”

    李瑾容神色有些錯愕。

    馬吉利張開的嘴就沒合上,良久,他低聲問道:“這是……”

    王老夫人摩挲著木頭拐杖,說道:“是‘破雪刀’。”

    真正的李家刀法,祖上傳下的殘本,老寨主花了二十年修完整,又隨著李瑾容闖過戒備森嚴的北大都而聞名天下,全篇九式,對修習者的資質、悟性乃至內外功要求都極高。

    李瑾容問道:“誰教你的?”

    她沒有傳過破雪刀,因為李晟使短劍,心性多思多慮少有果決,悟性也不夠。周翡則是長得有點像周以棠,骨架比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都要細,輕功自然得天獨厚,可是破雪刀戾氣深重,有“破萬鈞無當”之銳,不怎么適合她,勉強為之,也得事倍功半,弄不好還會傷了筋骨經脈。

    “看魚太師叔使過兩招。”周翡滿不在乎地跳起來,沖李瑾容伸手道,“娘,借劍使使。”

    李瑾容看了看她,將手中重劍了過去。

    周翡一把接住,回身刺向最近的一個守柱人,那守柱人還沒從周翡這“斷刀專業戶”的一招破雪里回過神來,見她一劍捅來,本能地便要退避,誰知周翡只是虛晃一招,讓過那守柱的弟子之后一躍而起,行至半空中將掌中重劍扎進了木頭柱子里,自己翻身踩在了劍柄上,一墊腳便將鉤上的紅紙窗花摘了下來,兔起鶻落一般,守柱的弟子全程沒反應過來。

    周翡將兩張紅紙窗花遞到馬吉利面前交差。

    馬吉利嘴角一抽:“第二根香還未燃盡,你怎么就下來了?”

    周翡奇道:“馬叔,不是你說兩張就行么?”

    馬吉利:“不錯,可是……可是這個,我寨中弟子一輩子只上一次摘花臺,每個人的成績,秀山堂中都有記錄多少,你可明白?”

    以后和后輩人吹起牛來,說“我當年在摘花臺上摘了十五張紙窗花”——不用問,這必是當年同輩人中的佼佼者。

    “當年秀山堂考校,我摘了兩張,總算過關了”——這一看就不怎么樣,搞不好是賄賂守柱的師兄師姐才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的。

    周翡很隨便地一點頭:“就記兩張唄。”

    她說得輕描淡寫,卻是十足傲慢狂妄,言外之意仿佛在說“這有什么好吹的”?李晟先前看她神色還有點復雜,聽到這一句,臉色頓時綠了,若不是大當家還在摘花臺上站著,幾乎要拂袖而去。

    李瑾容從摘花臺上下來,沖馬吉利道:“名牌就勞煩馬兄了——你們倆跟我過來,王老夫人有事差遣。”

    ☆、下山

    “都是我這老太婆那不成器的兒子,給大當家添麻煩了。”王老夫人顫顫巍巍地嘆了口氣,“去年三月,他和我說在寨中待得煩悶,想出去找點事做,正好當時寨中有位貴客,要派人去接,他便請纓去了,六月里說接到了人,十月最后一封信,說是已經到了洞庭的地界,能回來過年,之后便再無音訊。”

    “老夫人不要再提‘麻煩’二字,晨飛本就是替我四十八寨辦事。”李瑾容頓了頓,又補充道,“貴客乃是當年忠武將軍吳費將軍的家眷,忠武將軍被賊人暗算后,夫人帶著一子一女兩個遺孤避走終南,去年因藏身之處被人泄露,不得已向我求援。我寨中派了十三人前往,都是好手。”

    王老夫人低聲道:“慚愧。”

    “洞庭一帶,匪盜橫行,本不太好走,帶著吳將軍的家眷拖慢了行程也未可知,老夫人不必憂心,這會應該也不遠了,您帶人迎他們一段就是。” 李瑾容一擺手,又對周翡和李晟說道,“此行本不必帶你們兩個累贅,是我厚著臉皮求老夫人順路帶你二人出去長長見識,到了外面,凡事不可自作主張,敢給我惹事,當心自己的狗腿。多余的叮囑我就不說了,另外老夫人年事已高,路上多長點眼力勁兒,別什么事都等人吩咐——我說你呢,周翡。”

    周翡暗暗翻了個白眼,悶聲應道:“是。”

    李晟忙道:“姑姑放心。”

    李瑾容臉色緩和了些,擰著眉想了想,明明有不少話想囑咐,可是挨個扒拉了一番,又覺得哪句說出來都瑣碎,沒大必要,便對李晟說道:“晟兒替我送送王老夫人,阿翡留一會。”

    等李晟領命扶著王老夫人走了,李瑾容才對周翡說道:“過來。”

    周翡有些忐忑,眼巴巴地看了李晟他們的背影一眼,總覺得大當家單獨留下她沒什么好事——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這想法是十分有根據的。

    李瑾容把她帶到了平時她和李晟李妍一起練功的小院里,從兵器架上取下了一把長刀,拿在手里看了看,對莫名其妙的周翡問道:“鳴風一派深居簡出,極少與人來往,一年到頭大門緊閉,據我所知,他們那邊極少和別人切磋交流,何況鳴風并沒有正經刀法,你從哪學的?”

    周翡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因為魚老也說過,她整天在牽機從中混,刀法里都沾了不少鳴風的邪氣,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沒去過,他們那邊不是不讓進么?”周翡道,“都是跟牽機學的。”

    李瑾容心里有些訝異,因為周翡并不是那種過目不忘的孩子,當年她跟著周以棠念書的時候,想往她腦子里塞點書本,活能要人老命,剛教會了,睡一覺撂爪就忘,可是在武學一道,她卻有種奇異的天賦——她未必能完整地把自己看見過的招式記下來,卻能挑出最關鍵的地方,往往能精準地得其中真味,回去又總能連猜帶蒙地加上新的領悟,按著她自己的方式融會貫通……也不知是像誰。

    李瑾容點點頭,面上卻沒有什么贊許的意思,話音一轉,又說道:“破雪刀一共九式,是你外公親手修訂,乃是極烈之刀,你們三個的資質或多或少都差了一點,我就一直沒傳——魚老早年受過傷,又兼年紀大了,氣力略虧了些,所以……”

    她話沒說完,一把抽出手中長刀,旋身以雙手為撐,驟然發力。

    那刀風“嗚”一聲尖嘯,凄厲如塞北最暴虐的北風,欺風卷雪,撲面而來——正是周翡在摘花臺上使過的那一招。

    周翡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有種周身的血都被凍住了的錯覺。

    李瑾容一刀落下,方才緩緩說道:“真正的破雪,哪怕你手里只是個破鐵片,也不會碎,因為它不是玉石俱焚的功夫。”

    周翡脫口問道:“那是什么?”

    李瑾容平靜地說道:“是‘無堅不摧’。”

    周翡睜大了眼睛。

    “人上了年紀,凡事會想著留余地,因此你魚太師叔的刀法中多有回轉之處,破雪刀只得其形,未有其意,”李瑾容看了周翡一眼,又道,“而你,你心里明知道這一刀會斷,卻有恃無恐,因為知道我不會把你怎么樣,只要拖延片刻就能拿到紅紙窗花,你這不是破雪刀,是小聰明。”

    李瑾容雖然說得不像什么好話,語氣里卻難得沒帶斥責——因為她從來認為小聰明也是聰明,不管怎么樣,反正目的能達到,就說明管用。

    “真等臨到陣前,如果你未曾動手,心里就知道刀會碎,心里便不免會動搖,”李瑾容說道,“不用爭辯,人都怕死,再輕的動搖也是動搖。”

    周翡不解道:“可不管我怎么想,那刀也肯定會斷啊。”

    因為她就算再在洗墨江里泡三年,也是不可能勝過李瑾容的,這就好比螞蟻哪怕學了世上最厲害的功夫,也打不過大象一樣。不管相不相信,這就是事實,難不成破雪刀是一門教人不自量力的刀法?

    李瑾容眉尖微微一動,好像看出了她心里的疑惑,忽然露出了一點吝嗇的笑容。

    她將長刀的刀尖輕輕地放在地上,說道:“你可知道世上有多少高手?”

    周翡不知道這一問從何而來,腦子里不由自主地閃過好多寨中長輩告訴過她的江湖傳說,什么“北斗七星”,各大門派,一場又一場驚心動魄的爭斗……還有他們至今都是個傳說的大當家。

    周翡老老實實道:“很多。”

    “不錯,很多,”李瑾容道,“山外又有高山,永遠沒有人敢自稱天下第一。但是你要知道,每一座高山都是爹娘生、rou骨做,都牙牙學語過,每個人的起/點都是從怎么站起來走路開始,誰也比你不多什么,沙爍的如今,就是高山的過去,你的如今,就是我們的過去。阿翡,鬼神在六合之外,人世間行走的都是凡人,為何你不敢相信自己手中這把刀能無堅不摧?”

    周翡愣住了。

    李瑾容道:“你看好了,我只教一遍,要是以后再來問,我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有閑功夫了。”

    三天后,周翡和李晟收拾了簡單的行囊里,在李妍水漫金山的十八里送別中,跟著王老夫人下了山。

    臨行,她回頭看了一眼當年將她鎖在門里的鐵門,不知是不是這幾年她又長了幾寸的緣故,她總覺得那鐵門好像沒那么高了。

    這一行能順利么?

    兩三個月能回來么?

    會遇到些什么……能不能聽見她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