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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本王面癱難追妻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韓王?

    楚長歌眉間微不可察地一皺,隨即恢復(fù)如常:“皇上是指……”

    蕭景從手邊疊放的十?dāng)?shù)本奏折中抽出一本,徐公公會意,接過奏折交到楚長歌手上。

    他展開粗略一覽,“韓王”二字便映入眼簾。內(nèi)容不多,大致是說江州、開河、郁南等地有韓王的人馬出現(xiàn),且均以普通商民身份分居于城內(nèi)各區(qū),置辦了產(chǎn)業(yè),平時靠買賣生活。

    合上奏折,楚長歌若有所思:“臣聽聞韓王近日大興裁軍之事,這些人馬怕便是被裁減的士兵罷?”

    十年前,先帝的皇二子封王,遠走秦陽,許是那處山高皇帝遠,活得逍遙自在,倒也安安分分。

    去年夏更宣布裁軍,理由是近來邊境安定,大部分兵士不能盡其用,又難以成家,倒不如擇有意者放了軍籍,另謀出路。

    蕭景輕哼一聲,又抽出兩本奏折予他看,上頭分別奏報江州太守病重、郁南太守年老請辭而先后離職,正準(zhǔn)備推選新任太守。

    楚長歌略一思忖,指尖無意識摩挲奏折緞面的紋理:“皇上懷疑,韓王有異動?”

    “嗯。”蕭景眼神微動,捧起茶盞輕輕吹著熱氣,徐公公便過去把奏折收了回來。

    楚長歌沉默。

    若皇上懷疑成立,則韓王打著裁減軍隊的幌子,將士兵喬裝安插在數(shù)座城內(nèi),甚至連太守都換成他的人……一旦起事,從內(nèi)部控制,比從外攻占,損耗更小,勝算也更大,這算盤倒是打得不錯。

    然皇上既已猜疑,卻按兵不動,不敢打草驚蛇,只怕是,缺了證據(jù)。

    “愛卿。”蕭景見他已有了眉目,沉聲道,“三月將至,屆時的春獵便是最好時機。朕已布下陷阱,你的任務(wù),便是在韓王有異動時,助朕制服韓王。”他眼里閃過一絲陰暗,“記得,朕要的是,活捉。”

    楚長歌只覺心下一寒,垂下頭,沉聲應(yīng)道:“……是。”

    ******

    臨行前日,蕭繹回到秦陽王府內(nèi),將藍淵召至跟前來問話。

    當(dāng)年身板瘦弱的少年已然長大了不少,結(jié)實挺拔,無甚表情的面容卻依舊與他十分相像,幾乎未有絲毫改變。

    “藍淵,本王此回要你做的事,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憂。”

    藍淵垂首,聲平如水:“屬下的命為王爺所救,為王爺赴死亦在所不惜。”

    “好。”蕭繹沉吟片刻,囑咐道,“切記,莫論何人逼供,均不可發(fā)一言。”

    只有不透露任何信息,對方才會留他性命,繼續(xù)逼問。

    “屬下謹(jǐn)記于心。”

    “若此事一成,你能活著出來,本王便予你自由。”他的目光沉靜,卻牢牢撅住面前的神色不明的少年,“清楚?”

    “是。”

    待藍淵重歸暗處后,他才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無聲思慮著為明日籌謀已久之事。

    走到這一步,再無退路。

    只許成,不許敗。

    ******

    春日明媚,萬里無云,上京的城門大開,春獵的隊伍浩浩蕩蕩出發(fā),前往燕山。

    待眾人抵達目的地,安頓下來后,天色已徹底黑下來了。

    銅盆內(nèi)的銀霜炭燒得微微發(fā)紅,透過銅絲罩散發(fā)的熱度,將偌大的營帳烘得極暖,卻不及一股寒風(fēng)從突然掀開的帳門吹入。

    一身玄鐵黑甲的高大男人大步跨入,所經(jīng)之處的燭臺上火光搖曳不定,很快又恢復(fù)原狀。

    蕭景手執(zhí)一卷書,徐徐翻過一頁,并未抬頭,只微微上挑的眼角泄露出幾分留意。

    “都安排好了?”

    楚長歌朝高案后之人行了一禮,肅聲道:“是,俱已照皇上吩咐安排妥當(dāng)。”

    “甚好。”蕭景又徐徐翻過一頁,“確認(rèn)信息已傳到韓王手上?”

    “據(jù)回報,酉時左右有人離開營帳下山,前往郁南城,近戌時返回。”楚長歌向來不把推論當(dāng)作定論,只把探子所說復(fù)述一遍。

    況且,無論是否傳到,今晚這一步卻是不可不走的。

    蕭景放下書卷,揉著眉心,雙眼似疲憊地閉起,叫人看不見里頭的半分情緒。

    “處置了?”

    “臣已派人監(jiān)視,打算事成后再處置,以免打草驚蛇。”

    “你決定即可。”他睜開眼,眼神一片清明地看著下首的人,問,“什么時辰了?”

    楚長歌垂首答道:“亥時了。皇上可要移駕?”

    他往那橫亙在龍帳西側(cè)的屏風(fēng)瞥了一眼,微微勾唇,隨即站起身:“是該走了。”

    ******

    是夜,子時三刻。

    借著醉意迷迷糊糊睡過去的嚴(yán)大人,被某種強烈生理感覺刺醒,邊起身穿衣邊自言自語不該喝那般多酒水。

    “大人,這是去哪兒?”門口的守衛(wèi)微微側(cè)身一攔,問道。

    嚴(yán)大人揮揮手:“我去方便一下。”

    守衛(wèi)退開一步,恭敬道:“夜深人靜,大人快去快回。”

    “好好好……”

    他走得遠些,尋著僻靜處,見四下無人,迅速解決完,便搖搖晃晃往回走。

    忽而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嚴(yán)大人狠狠打了個寒顫,一仰頭卻看見遠遠的一束火光劃過漆黑夜空,直直落入營區(qū)之中。

    那個方向……是龍帳所在!

    點燃的箭矢準(zhǔn)確無誤地射穿高聳的帳頂,瞬間將華貴厚重的營布引燃,突然起勢的火光將熄燈多時營區(qū)點亮,卻是駭人得緊。

    “龍帳燒起來了!快打水救火!”

    “愣著做什么?皇上還在里頭,趕緊進去救駕啊!”

    營外的巡邏兵急急忙忙去打水過來,營內(nèi)剛歇下的士兵還未睡沉,一聽聲音便骨碌爬起身往起火點趕,幾個人披著用水潑得濕淋淋的毛毯沖入營帳。

    “皇上!皇上!”

    偌大的龍帳卻是空無一人,幾個兵盲頭蒼蠅似的到處尋找,連皇帝的影兒都沒有見著。

    作者有話要說:  動手了……

    ☆、【三十三】

    帳外。

    落下的火光一道接一道,好幾個營帳都起了火,而且皆是隨行的重臣所住的地方,目標(biāo)指向鮮明得,就如同事先知曉這些營帳的分布一樣。

    然而,原本該住著大臣的營帳,帳門一掀,卻是成隊的士兵從里頭奔出,身穿護甲,頭戴鐵盔,迅速有序,哪有半點歇息過的模樣。

    咻——

    西北方向和正南方向的哨臺均放了煙,楚長歌剛從營區(qū)東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帳邁出,鄭副將便迎面趕來,看起來憂心忡忡:“將軍,西北和南面遭到軍隊偷襲,合計約有五千人,西北兩千,南面三千,現(xiàn)在暫時由起火營帳的士兵迎擊,只有千余人,恐怕?lián)尾涣硕嗑谩!?/br>
    西北面營帳分布稀疏,且防守較弱,南面則較為密集,防守主力也在那邊。

    這消息傳得倒是挺詳細。楚長歌略一點頭,冷峻的面容上無一絲起伏,只加快腳步走在前頭:“還有多少人馬?”

    “目前可用人馬還有不足兩千。”

    “足矣。”楚長歌仍是波瀾不起的神情,聲音沉肅而鎮(zhèn)定,“你不必跟我,留在此處,負責(zé)保護東邊的營帳,確保皇上的安全。一旦形勢不利,立刻護送皇上等人由秘道下山。”

    “將軍!”鄭副將又追了兩步,攔在他面前,“我們兵力僅有他們一半,如何能抵擋得住?將軍不如同末將一起……”

    楚長歌垂首注視他,面上更冷了幾分,“可知違抗軍令,該當(dāng)何罪?”

    “將軍!”鄭副將撲通一聲跪下,卻固執(zhí)地不肯讓開。

    “真是……”楚長歌只得抬腳,狠狠把他踹到一邊兒去,“放心,死不了。”說罷便大步繞過他,披風(fēng)迎風(fēng)翻飛,掃過他的發(fā)頂。

    他翻身從地上爬起,卻見楚長歌離開的方向,正是火光大盛的北面。

    ******

    正子時過二刻。

    沙沙作響的聲音,急促緊湊的腳步,锃亮的兵器在微弱月色下映出令人心驚膽跳的鋒芒。

    “唔——”

    “啊……”

    “……”

    長矛破腹,刀刃封喉,鮮血四濺,在這悄無聲息的黑暗之中,殺戮正在殘酷上演。

    不同于身穿盔甲的士兵,疾行的他們身著黑衣,黑布蒙面,雖僅有十人,卻個個身手敏捷、殺人于無形,俱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其中一人卻是特別,身披華服,玉帶束發(fā),面上亦未有任何遮掩。

    身后的黑衣人行進速度已算極快,他卻毫不吃力地走在隊伍最前,只稍細看便可發(fā)現(xiàn),長袍下幾乎是足不沾地,可見其輕功之了得。

    前方一片光亮之處,刀槍碰撞、呼喝喊叫的聲音不絕于耳,春獵隨行的軍隊與突襲的士兵混戰(zhàn)不休,先前因兵力稍弱而顯頹勢的南軍,在其余人馬補充后勉強挽回了局面,一時也分不出勝負。

    于林中穿行的隊伍逐漸慢下速度,最終止步于距營區(qū)一里外,轉(zhuǎn)眼間便分散藏匿,靜待主人下達命令。

    那華服男子似是絲毫不懼為人發(fā)現(xiàn),足尖輕輕踩在枝椏之上,穩(wěn)穩(wěn)立于高處察看情況。

    明月正當(dāng)空,淡淡光華灑在他光潔白皙的臉孔上,棱角分明的輪廓透著清冷之色,那雙丹鳳眼鋒芒盡藏,卻掩不住眉間的英氣,本相矛盾的特質(zhì),在他冷漠的面容中竟相融無異,俊美絕倫,高貴之氣隱隱流轉(zhuǎn)。

    “主子,是否需要屬下前去一探……”四周不見人影,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他抬手微微一擋,身后立刻歸于沉寂,靜得連氣息亦無法聽見。

    帶火的箭矢已不再落下,北面的火勢逐漸得到控制。他盯著被燒得幾乎塌下的龍帳,眸中泛起一絲冷意,身形一動,人已如離弦之箭般急速往目標(biāo)前去,黑暗中幾道矯健身影即刻跟上他,沒有半絲遲疑。

    回首望去,方才男子所站的一節(jié)枝椏,竟是分毫未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