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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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湯水她也沒有浪費,直接用作下鍋燉rou,老湯燉的牛rou味道會更好些。 平日里青衣自己一個人燉rou要費好長時間,今天有個王得福打下手,又是提水洗rou,又是燒火的,青衣倒是輕松許多,但是還沒燉幾鍋,青衣就站在大鍋前對著手里的口袋皺起眉頭。 香料不夠了。 高師傅這會兒收拾完雞鴨只用一鍋清水燉著,客棧還沒有開門,左右也無事,就哼著小曲出去喝酒了。 廚房里只剩下青衣和王得福兩人。青衣想起來王得福是跑商的,轉(zhuǎn)身問道:“你們可有些香料賣?花椒,干辣椒、八角、桂皮之類的。” 王得福點點頭,他們倒是有幾口袋香料,那是他大哥做主收購回來,分量輕占不了多少位置,打算回鄉(xiāng)再倒賣的。 “我買了,有多少都給我抬過來。” 王得福二話沒說,馬上起身準(zhǔn)備去扛過來,不料青衣又叫住了他:“等等!” 王得福回轉(zhuǎn)身,見青衣神色嚴(yán)肅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來這家客棧也是巧合,只是這附近的人都有些脾氣,店里規(guī)矩也多,你們初來乍到,沒個人提醒,我怕你們一個不留神就要遭大難。你若信我,就按我說的辦;若不信我,回頭也不要過來幫忙了,沒得誤了我的事。” 王得福忙搖頭:“我信我信,有什么只管告訴我,我一定聽你的。” 青衣又瞧了眼外頭,見沒有人就繼續(xù)說道:“回頭若有人問你的姓名,你就編個假名報給他,回去個和你的朋友說一下,互相打招呼的時候不要叫真名。今天你們也該出發(fā)趕路了,千萬不要住第二晚。” 王得福聽得很奇怪,待要問,又見青衣冷了臉高聲道:“現(xiàn)在快去把香料拿過來吧,沒有香料,醬牛rou沒法子做了。” 王得福沒法,只得困惑的轉(zhuǎn)身出去。一轉(zhuǎn)身就見那個小二哥黑三郎笑瞇瞇的靠在門邊,見他要出去,也不攔著,只是望著青衣道:“醬牛rou1斤。” 王得福想著青衣急著要香料,也不多停留,快步回房去提貨。一出廚房就見王得財和幾個陌生人正在那里喝酒吃rou,忙喊了一嗓子:“大哥,上來一下,我有事與你商量。” 王得財見自家弟弟叫的急,就和剛認(rèn)識的幾個年輕人道了聲不好意思,跟著上樓去了。 青衣雖然比黑三郎高一個頭,氣勢卻弱得不行,這會兒黑三郎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瞧著她,她就不自覺低頭想矮下身子。 她稱了斤醬牛rou裝盤遞給黑三郎,見黑三郎雖然笑著,眼里卻透出絲絲寒光來,更是覺得腿軟,差點沒有跪下去抱他的大腿。 她實在是有些嚇破膽,黑三郎那會兒徒手活生生撕開了那個叫板的妖怪的場景她還記憶猶新呢。這會兒只得在黑三郎的冷眼下惴惴不安的把牛rou遞過去小聲道:“給……” 黑三郎伸手接過盤子,又瞧了青衣好一會兒,然后什么話也沒有說就出去了,留下青衣一個人靠著灶臺大大的松了口氣。 嚇?biāo)纻€人。青衣摸摸自己的心口有些后怕,心想黑三郎定是聽出來自己偷偷幫那個人了。 “好人真是做不得……” ☆、第5章 渡資4 青衣本來是某個客人帶來的貨物,后來用來抵飯錢了。 這兒就是這樣,沒有銀子也可以用其他東西抵債,就是不能賒賬。 那個妖怪把青衣交到胡姬手里頭的時候,聽說心疼的都要哭了——這是后來胡姬告訴她的。 青衣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陰氣十足,尋常妖怪吃了她妖力能漲好大一截,怪不得那妖怪舍不得,但是沒法啊,誰讓他沒記住帶夠銀子呢。 胡姬看上青衣了,就向主人求了她,留在身邊護著,預(yù)備等她長大了再吃掉。 說白了,青衣就是胡姬的儲備糧! 青衣想起胡姬來,又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這幾年都是靠胡姬養(yǎng)著她,平日里她也就給其他人打打下手,幫忙洗碗刷盤子,只要胡姬沒有想到要吃掉她,她就算安全的。 只是上個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胡姬接到主人的命令急匆匆就出了遠門,客棧這會兒人員不夠,她才頂上來幫忙做掌柜,負(fù)責(zé)結(jié)賬收銀子。 且傳說中的賬房先生從來不露面。 青衣天天瞧著那抽屜銅錢,也不知有多少,心里暗道,一會兒拿出六文來買香料,反正都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到時候胡姬發(fā)現(xiàn)的話,自己也能答得上話。 她反復(fù)思量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一沒偷,二沒跟著王得福他們逃跑,只是給了點暗示,黑三郎就是知道自己幫忙了,也沒什么要緊的,又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過了兩刻鐘,王得福才把香料送下來給她。 青衣細(xì)細(xì)看了看,不但有花椒,干辣椒、八角、桂皮,還有茴香、香葉等物,非常的齊全,她忍露想要微笑的沖動,板著張臉問道:“一共要多少錢?” 王得福忙擺了擺手表示不用:“我和我大哥說了,這些香料用不了多少銀子,就送你做菜了。” 青衣雖然不太懂外面的行情,卻也知道這些香料還是值些錢的,這會兒聽王得福說要白送自己,也不拒絕,放下手里的口袋就說道:“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說完就跑到柜臺前,打開抽屜取了六枚銅錢出來。想了想提筆在賬本上記了一筆:購入香料四麻袋,支出陸文錢。 寫完看沒有問題,又回到廚房把六文錢遞給王得福道:“我是替我們客棧采辦的香料,也不好一文不給,這里有六文錢,你好生收著,路上若是需要渡河的時候,也可以充當(dāng)渡資。” 王得福待要推辭,又見青衣堅持,只得收了,也不舍得放到錢袋子里去,直接放在懷里的內(nèi)口袋貼身收起來。 “你可和你兄弟說好今天上路?”青衣又問道。 昨晚上救他一次也是他自己命大,今晚再來一次,她可就沒有法子了。 “已經(jīng)說了,我們本來也打算只住一晚就出發(fā),只是我們有幾個同伴這會兒不知道上哪里去了,總得等人齊了才好出發(fā)。”王得福撓了撓頭,有些為難道,“其他人找到了說一聲,估計也會同意馬上走,只是和我們一道走的娘子說要在這里等人,今兒走不了,讓我們先走。我大哥有些猶豫,想著自己留下來等她,到時候一道趕過去和我們匯合。” 青衣一聽就覺得不妙,那對母女一來就躲在房間里不出來,一點客棧的食物也不沾,顯然是知道三途川客棧的規(guī)矩。這會兒想留下,想必也是留了后路,只是這個商隊的人留下的話卻是要白白填進來。 光昨天一晚上,就已經(jīng)死了十來人了,只是尸首都被黑三郎收拾干凈了,商隊的其他人睡得沉不知道罷了。 但是青衣也不敢和王得福說實話,一則是怕嚇著他們,二則是怕惹禍上身。 她這輩子還沒活幾年,這個身子也才二八芳華,雖然每日都心驚膽戰(zhàn)的,卻也舍不得去找死。這會兒渡資也已經(jīng)給了王得福,再多的她也幫不了。 “你還是勸你大哥今天就走吧,我瞧著那對母女在這里是有熟人的樣子,倒不需要你們太擔(dān)心。”青衣還是多勸了一句,“趁著現(xiàn)在天色早,快些上路,說不定還能在入夜前到那個大客棧過夜。” 王得福點了點頭,剛走兩步,又猛地轉(zhuǎn)身跑回到青衣面前,欲言又止,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末了終于鼓起勇氣道:“我叫王得福,以前是個獵戶,現(xiàn)在是個跑商的,雖然沒有什么大錢,但是養(yǎng)家糊口還是行的。將來要是找個媳婦不愿意我東奔西跑的話,再做回獵戶也是可以的。青衣小娘子,你可愿意和我們一道走……” 王得福瞧著青衣清冷的眼睛,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只是一臉期待的望著她。 青衣眨了眨眼,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個人其實什么也不知道,他以為這兒只是個普通客棧,在這兒見著個合心意的小娘子就想追求對方。但是他能不能順利活著走出三途川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 “我剛說了不能說真名,你就忘記了。”青衣清清冷冷的說道,“快走吧,我是不會離開這里的。” 王得福見青衣轉(zhuǎn)身繼續(xù)做醬牛rou,頓時失望的垮下肩,沒精打采的走了。 他和自家大哥又討論會兒,見王得財執(zhí)意要留下等其他人,王得福只得和劉三幾個人先出發(fā)了。 他牽了馬出來,在客棧門口愣愣的瞧著那大門,半響也不見青衣出來。 “走嘍!”劉三騎在馬上,對著王得福吆喝道,“別等了,我看他們這會兒是玩瘋了。我就不明白了,這冰天雪地的,有什么獵物好打?剛才和我喝酒的小哥說,他們天不亮就出去打獵了。” “嗯,走吧。”王得福情緒低落的趕著馬向前走去,沒有把劉三的話放心上。 后面的人陸續(xù)跟上,一行人漸行漸遠,誰也沒有注意到,一抹淡淡的黑影跟在他們身后。 青衣又花了兩個時辰,把所有牛rou都燉上了,這才揉著酸痛的胳膊走出廚房。 黑三郎站在柜臺前,手里拿著賬本正在看,見青衣走過來,就抬起頭看她。 青衣見黑三郎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心里一個咯噔,這又是哪里讓他不滿意了? “我以為你膽子小的很,沒想到你膽子竟這么大,連渡資都敢隨便給。”黑三郎將手里的賬本扔回到柜臺上。 青衣心里發(fā)憷,咬了咬唇湊過去看賬本。 只一眼,她就瞧見自己下午寫的那筆帳被劃了出來,用朱筆備注了兩個字:赤字。 這是誰寫的?青衣覺得自己一下子手腳發(fā)涼。 “三途川是人界和妖界之間互通的唯一一條路,三途河的水又毒的很,人妖鬼怪要想過河,勢必要給船夫六文錢當(dāng)做渡資。普通妖怪來這里打尖住店,為的就是沾點靈氣,再換六文錢過河。你以為這只是普通的銅錢嗎?”黑三郎一臉鄙視的搖了搖頭,“沒有銀子就要寶物,沒有寶物就要身償,你本來就賣給了客棧,這會兒又白白給了別人六文錢,賬房對不上帳,就要找你補足這六文錢,我看你到哪兒去弄這六文錢!” 聽了這話,青衣的臉?biāo)⒌囊幌戮桶琢耍肿銦o措的絞著手指,腦袋里一片混亂,只覺得腦海里反反復(fù)復(fù)就回響著一句話: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王得福早走了,帶著那六文錢。 忽然青衣靈光一閃,對了,可以用自己戴的那支白玉簪抵那六文錢啊。 但是她剛伸手,就聽見黑三郎嗤笑一聲道:“你身上哪件東西是你自己的東西?” 青衣手一僵,這才想起來,自打來了三途川客棧后,吃穿用度,一應(yīng)都是胡姬給的,自己其實身無分文。這會兒胡姬不在,她做不得主。 一想明白,青衣的心又涼了幾分,心想這會兒完了,晚上自己肯定會被當(dāng)成夜宵供給那些妖怪打牙祭了。 青衣這才覺得自己真傻,為了個陌生人就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他對自己好怎么了,再好也沒辦法把自己救出火坑啊! 這輩子就是沒有受過好啊,別人對自己好一點點就昏了頭了,前頭幾年真是白熬了。 青衣越想越委屈,又想起平日里見到的那些妖怪吃人的場景,越想越害怕,登時控制不住,眼框一熱,就要哭出來了。 黑三郎瞧青衣嚇得嘴唇發(fā)白,一雙眼盛了淚水亮晶晶的,顯然是怕極了。 他也不多說什么,外頭客人叫菜,他就出去招待客人去了。 青衣已經(jīng)嚇得六神無主了,她先是想到了求助別人,馬上轉(zhuǎn)身蹬蹬蹬跑進廚房找高師傅。高師傅這會兒正忙著炒菜,一個眼神都沒給青衣。 青衣惴惴不安的在邊上問道:“高師傅,你有六文錢嗎?” “六文錢?”高師傅頭也不抬的答道,“沒有。” “那——”青衣還想問有沒有東西可以借她,不料高師傅單手抬著炒鍋就要裝盤,見青衣?lián)踉谶吷希菚r臉一沉不耐煩道:“讓開點,正忙著呢!有什么事忙完了再說!” 店里的伙計被客人吃的差不多了,忙起來真是要命。 青衣忙后退幾步,皺了張臉又愁得慌。 黑三郎進來端了盤白斬雞,見青衣紅著眼睛在邊上縮成一團,頓時嘴角一彎,露出個笑來。他端著盤子走到青衣跟前小聲道:“要不要我?guī)湍悖俊?/br> 青衣聽了一個激靈,忙點頭連聲道:“要要要!” “要我?guī)湍阋膊皇遣恍小!焙谌尚那樯鹾玫恼f道,“你求我,我就幫你。” 青衣這會兒要救命啊,一聽這話,想也不想的立馬撲到黑三郎面前跪坐著,一把抱住黑三郎的大腿,然后仰起臉可憐巴巴的望著黑三郎哀聲道:“求你了,三郎哥~” 這聲哥青衣覺得自己叫著不虧,黑三郎是妖怪啊!誰知道他活了多久了。 他肯定比自己年紀(jì)大,只是看著比自己小而已!青衣這么安慰自己。 黑三郎聽青衣飽含深情的叫了聲三郎哥,頓時眼睛一亮,只覺得渾身舒暢,他斜眼瞧著青衣星星眼的望著自己,臉上隱隱透出點害怕的神色,于是笑著點點頭道:“先放手。晚上我就給你弄過來,先招待客人吧!” 青衣忙撒手,然后眼瞧著黑三郎出去忙活了。 這天剩下的時間,青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的,只覺得心慌。 忙起來的時候還罷了,一空下來,就想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怕的很。 將近子時的時候,黑三郎忽然出去了,走之前交代青衣支應(yīng)著。 青衣跑前跑后的送菜送酒,還要負(fù)責(zé)結(jié)賬,腿都快跑斷了。 “小二小二,這邊來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