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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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等到過一陣兒,風(fēng)聲不那么緊了,再托人送到徐州去吧。 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朝局的確有變化,但卻說不上好,而是桓翌果真上表要求北伐,收復(fù)祖宗失地,他要求豫州和徐州方向的兵都配合他北伐,并且他還要調(diào)動中央的軍隊。 小皇帝當(dāng)然是答應(yīng)了,桓翌說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在四月里,桓翌帶著自己的兩萬多荊州精兵,又調(diào)動了中央的五萬多軍隊,加起來差不多八萬大軍,去征伐燕國。 其長子桓朗和四子桓密都隨軍,而次子桓溪果然留在建康,代理朝政。 六月里,桓翌大軍和燕**隊戰(zhàn)于黃墟,燕軍敗北。 不過燕**隊初敗之后,燕國皇帝拿出了虎牢以西的土地請求秦國幫忙擊退景國大軍。秦國皇帝符藩答應(yīng)了,派出了三萬援軍救援燕國。在這個當(dāng)口,桓翌率領(lǐng)的景國大軍由水路運來的糧草又出了問題,石門水道被堵塞,大軍的糧草跟不上。 九月里,燕國的大軍開始反擊,先是徹底斷了桓翌大軍的糧道,接著又設(shè)伏,令桓翌派來馳援石門的軍隊被伏擊,一下子就損失了一萬多兵士。接著秦國的援軍也到了,趁著桓翌大軍失敗追擊景**隊。桓翌被燕國的軍隊和秦國的援軍夾擊,大敗,又損失了四萬多兵士,而且這一戰(zhàn)中,桓翌被流箭所傷,不得已,他只能帶領(lǐng)殘兵退守山陽。 在山陽城,桓翌一病不起,纏.綿病榻之際,他仍舊不忘向皇帝請求加九錫。只是這樣的奏章到了朝廷里,卻被謝安和王濤等人一會兒以格式不對,一會兒以措辭不符合規(guī)矩為由給拖著。 因為桓翌大軍意外敗北,讓朝廷里替代他處理朝政的桓家二公子桓溪處于被動,無法威逼王濤和謝安,小皇帝曹桂當(dāng)然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桓翌妄圖在死前加九錫的愿望就落空了。 進入十一月,桓翌竟然病逝于山陽。 桓翌一死,駐守山陽的那部分剩下的三萬多殘兵自然就由其同行出征的長子桓朗領(lǐng)導(dǎo)。 臨死之前,桓翌交代兒子,讓他必須要照顧好他的母親以及兄弟們,還有族人,并要他把在建康的桓家族人全部接到荊州去。 桓朗答應(yīng)了。等到桓翌病逝后,他就跟其弟一起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 桓密建議,先要求朝廷讓桓朗承襲王爵,接著回荊州去,將荊州那十幾萬的士兵的統(tǒng)兵權(quán)接收到手里。接著以為其父治喪的理由,讓在建康的桓家族人到荊州來,這樣一來,無論是皇室曹家還算是王家,謝家等家族都無法拿桓家族人來要挾他們了。 要是桓家族人都到了荊州的話,他們再下一步就綢繆如何制造混亂,拿下建康,徹底將皇帝趕下臺,然后桓朗登位。 兩人商量好了,桓朗就果然向皇帝上表要求承襲楚王爵,并讓朝廷護送桓家人去荊州為其父送葬服喪。 謝安等人考慮到荊州那邊還有桓氏家族控制的十來萬兵士,要是不答應(yīng)桓朗所求,怕那邊先就會亂起來。畢竟景國這一次北伐失敗,死了不少士兵,要是動亂再起,怕秦國和燕國勾結(jié)南下,對建康不利,所以答應(yīng)了桓朗所求,讓桓朗承了楚王的王爵,同時也同意了以南康大長公主為首的桓家人回荊州去。 桓朗便以楚王的身份帶領(lǐng)殘兵回荊州,順利的接管了荊州那十幾萬兵士的統(tǒng)兵權(quán)。 建康城里桓溪見此情況知道大勢已去,他在朝廷里哪里能再繼續(xù)替其亡父主持朝政,不得已,他只能后退一步,將手中權(quán)力交給謝安和王濤。好在,桓溪手上依然有兩萬多荊州的精兵,而控制禁軍的是他亡父的下屬袁嶸,所以桓家暫時安全。只不過,因為桓溪跟其大哥桓朗不對付,桓朗又承繼了王位,他自然是不能去荊州。思來想去,他決定向謝家和王家示弱,并且投靠了曹煥。 就在南康大長公主等人要去荊州時,桓溪卻選擇留在了建康。他不并不相信其兄長會善待他,因為緇衣巷那一次沖擊謝家的事件,他已經(jīng)徹底和其兄長鬧翻。他本來想取代其兄長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哪里想到其父北伐卻意外失敗,并且桓朗因為隨其父北伐,還順勢接管了剩下的兵力,最后還承襲了王爵。 荊州他是不能去的,只能留在建康。而桓家先前的所為,可是把建康城里的高門士族們得罪了不少,最明顯的就是王謝兩家。很顯然,他要投靠王謝兩家,他們是不會相信他的。而且王謝兩家也分別掌握著揚州和豫州,他們不會稀罕他手上的這幾萬士兵。 可是相比王家和謝家,原先的武陵睿王曹煥就不一樣了。此時的武陵睿王身份非常尷尬,他是武帝的子孫,是現(xiàn)在這個小皇帝曹桂的堂兄,而且是年紀最長,頗有能力的堂兄,但他此刻卻是庶民。先前的廢帝曹安被遷去了荊州,前太子被廢為庶人的會稽威王曹練在這一次被圈禁的一年中,身體是徹底垮了,現(xiàn)如今也只是拖日子了,他的健康狀況完全無法出山收拾殘局,再加上他也沒有什么能力,桓溪便將他給排除了。接下來的武陵睿王曹煥,桓溪看好他,認為他能經(jīng)受磋磨,心性堅強,值得投靠。當(dāng)然武帝的兒子里面最小的東海賢王曹沖,他也不看好。 至于當(dāng)今小皇帝那幾個兄長,年紀依然是太小,他同樣不考慮。 桓溪認為自己帶著幾萬精兵投靠曹煥是最合適的,而且這個時候的曹煥也需要他的支持,他認為曹煥如果聰明的話,就一定會接受他的投靠。 果然,在桓翌病死,桓家失勢后。桓溪親自去把那被圈禁在建康城北的民居里的曹煥等人給放了出來,然后他找上曹煥,對他表達了愿意帶著手下的幾萬兵馬投靠曹煥的愿望。 這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曹煥經(jīng)過這一年再次遭難,那可是深刻明白了手上有兵的重要性。現(xiàn)在的他,剛從被圈禁的地方出來,還沒有恢復(fù)王爵,身份尷尬,而且絲毫沒有勢力。 且不管將來如何,現(xiàn)在如果有人愿意投靠他,并且是帶著幾萬精兵投靠的,他完全沒有辦法拒絕。畢竟有了這幾萬精兵在手,建康城里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隨便動他,他的人身安全是得到了保證。而且,更進一步,他有了這幾萬精兵在手,就能東山再起,甚至進一步把持朝局。 于是,他接受了桓溪的投誠,并且保證要把桓溪當(dāng)兄弟相待,若是有一日他得勢,定然跟桓溪共富貴。為了拉攏桓溪,曹煥甚至跟桓溪結(jié)拜為異性兄弟,兩人兄弟相稱。 朝廷很快就恢復(fù)了曹煥的王爵,他又住回了王府,只不過,這一次他因為有了桓溪和袁嶸等人帶兵投靠,他這個王爺在朝廷里是真正有了分量。原先有些大臣想攻擊桓溪的,但這會兒見到他已經(jīng)成為了睿王的人,便也只有隱忍不發(fā)了。況且,當(dāng)初正是桓翌扶持當(dāng)今的小皇帝登的位,這會兒小皇帝還在皇位上,他們又豈能指責(zé)桓家不對,甚至指責(zé)桓溪的錯處? ☆、第168章 16.8 曹煥被桓溪從圈禁的民居里放出來后,謝家人才知道了長房的女郎謝英娥在年初就病逝了的消息。這也難怪,曹煥失勢,被圈禁,謝家人也不能去探望,再加上曹煥當(dāng)時被廢為庶人,謝英娥病死了也就當(dāng)個庶人之妻處理,沒有人會當(dāng)回事。特別當(dāng)時是桓家得勢掌權(quán),這件事情就更不可能通知謝家了。 所以,這會兒謝家知道了謝英娥差不多一年前就病亡的消息后,長房吳氏不知道多傷心。因為吳氏這輩子只生有一兒一女,謝英娥作為她的寶貝的小女兒,她十分疼愛,并對她寄以厚望。誰想到當(dāng)初對武陵睿王十分看好,甚至認為他有可能登位的,最后卻弄得自己的女兒跟著他倒霉,連續(xù)兩次折騰后,連命也沒了。 吳氏這會兒是后悔得要命,當(dāng)初不該把女兒許給曹煥,若是讓她嫁一個平凡一點兒的男子,此時她的女兒也就會跟其她女人一樣,做個賢妻良母,過著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有一句俗話不是說“悔教夫婿覓封侯”嗎? 此時的吳氏也是悔讓女兒嫁王侯。 只不過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沒有用了,女兒已經(jīng)死了,吳氏哭了好幾天,病了一場,等到再在眾人跟前出現(xiàn),大家發(fā)現(xiàn)她明顯的老了。 曹煥讓人將謝英娥的尸骨從那城外的埋葬庶民之地給挖出來,重新遷葬到皇族曹家的墳地里,朝廷又給她恢復(fù)了王妃的封號,到底她這一次遷葬搞得隆重,讓謝家人臉面上好看些。 可是因為桓溪投靠了曹煥,讓以吳氏為首的謝家人對曹煥不滿起來。因為桓溪可是桓翌的兒子,當(dāng)初要不是桓翌弄出個廢立之事,再打擊曹氏皇族,削去武陵睿王的王位,把曹煥一家人給圈禁起來,那么謝英娥就不會遭受如此打擊病亡。故而,這個賬還是要算到桓家人頭上。而曹煥卻接受了桓溪的投誠,難道他忘掉了自己的妻子是因為桓家人才死的嗎? 更加過分的是,曹煥恢復(fù)了王爵后,竟然袒護桓溪等人,在朝堂上為他們說話,抵擋大臣們的言語上的攻擊。可見,曹煥是不重夫妻之情的,他更重的是權(quán)勢。 曹煥并不理會謝家人的這種指責(zé),可能別的謝家人對他也就是屬于心里不舒坦,但嘴.巴里不會說出來,但是謝英娥的兄長謝修忍不住去把曹煥給罵了一頓。說他有負他的meimei,竟然容留桓溪,難道他不知道正是桓家人害死了他的meimei嗎?指責(zé)他不但不為meimei謝英娥報仇,而且還跟仇人的兒子攪合在一起,這真是讓人可恥。 聽了謝修這些指責(zé)的話,曹煥當(dāng)然臉色不好看,他讓人把謝修給趕了出去。隨后,作為對謝修這番話的回應(yīng),他續(xù)娶了瑯琊王氏的一位庶女作為繼室,很快這位庶女也被冊封為王妃。這么一來,曹煥相當(dāng)于是跟瑯琊王氏聯(lián)姻了,瑯琊王氏當(dāng)然也會大力支持他在朝堂上立住腳。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fā)生在一兩個月之內(nèi)。隨著桓家勢力退出朝堂,朝堂上形成了三股勢力,一是王家,一是謝家,一是恢復(fù)了王爵的武陵睿王曹煥。 朝局變得對謝家有利了,當(dāng)然也就是對蕭家有利,至少現(xiàn)在沒有人再會去要想著報復(fù)蕭倫和蕭弘兩兄弟,他們兩個也可以回家了。于是在離過年還有四五天的時候,蕭倫和蕭弘回到了建康。 兩人先回家見父母親人,接著蕭弘便帶著許多禮品去了謝家,借著拜見謝莊夫妻還有姜氏的借口,想要見一眼謝妙容。如今他們是定了親的人,本來按照規(guī)矩是不能在婚前相見的。只不過,因為蕭弘避禍去了徐州差不多一年,他心里十分思念謝妙容,盡管兩人這一年來也通了幾封信,可是不見謝妙容一面,他就覺得自己放不下心。 故而從徐州回來后,當(dāng)日就來謝府了。 謝府嘉玉堂內(nèi),姜氏坐在中間的榻上,謝莊夫妻坐在左手邊的椅子上,三人都笑瞇瞇地望著蕭弘,問他這一年的近況。 蕭弘道:“這一年在祖父軍中,也曾經(jīng)在桓翌北伐中,作為策應(yīng),跟胡人打了幾仗。”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謝莊等人也知道這上戰(zhàn)場可不是好玩的,盡管在桓翌的北伐中,蕭弘祖父率領(lǐng)的徐州兵馬只是作為策應(yīng),但依然是跟燕國和秦國的軍隊交手了。因為要不是徐州的兵馬最后關(guān)頭救援了桓翌的大軍,那極有可能桓翌連那三萬多人馬都剩不下,全軍覆沒也是可能。虧得帶領(lǐng)徐州兵馬的蕭裕沒有以個人恩怨為主,關(guān)鍵的時刻還是考慮了大局,否則桓翌可能連退守山陽落個病死的下場也撈不著。要是桓翌全軍覆沒,結(jié)局會如何呢? 蕭家盡管報復(fù)了桓翌,但是秦國和燕國的聯(lián)軍恐怕會長驅(qū)直入,一路南下,攻下建康,滅掉景國。要是如此,天下必定大亂,蕭家占據(jù)徐州是否能夠獨善其身實在是很難說。更關(guān)鍵的一點兒是,如果秦國和燕國的聯(lián)軍南下攻滅了建康,那么恐怕會有百萬生民遭難,不知道多少人會成為流民。這種巨大的災(zāi)難恐怕是蕭裕為首的蕭家不想看到的。一句話,大局為重,蕭裕顯然也是顧大局的人,這才有了后面桓翌帶著三萬多殘兵退守山陽,結(jié)果桓翌到底病死了,桓家也失了勢,朝局再次安穩(wěn)了下來,而曹姓皇族依然坐在帝位上。 其實對于現(xiàn)在這位皇帝位上的小皇帝,謝莊和王濤都覺得太不合適了。明明有年長而且嫡出的皇兄,可曹桂卻坐在皇帝位上,而且他還是桓翌立的。桓翌一死,桓家在朝廷里再也掌握不了朝局,這位小皇帝是不是該退了?前面的廢帝曹安被遷往荊州,被桓家控制起來了,要迎接他回來做皇帝基本不可能。但是殷皇后和武帝曹盛還有一個嫡出的皇子曹瑗,他今年十七歲了,讓他做皇帝也比曹桂好啊。但是,這會兒,謝莊和王濤都不敢說廢立之事。畢竟這種事情,誰要是做了,就會被很多人當(dāng)成跟桓翌一樣的權(quán)臣和jian臣。還有,頻繁的廢立皇帝會造成朝局不穩(wěn),一旦因此造成混亂,誰也負不起責(zé)。 景國因為桓翌的北伐失敗,各方面都遭受到了損失。在這種關(guān)頭,維持時局的平穩(wěn)被當(dāng)成第一要務(wù)。謝莊和王濤就算對小皇帝不滿意,但也不敢提出廢立皇帝。而重新恢復(fù)王爵的武陵王曹煥也不愿意提廢立之事,在他看來,如今曹桂當(dāng)皇帝挺好的。因為皇帝年紀小,而且毫無母族可以倚靠,他能夠信任和倚靠的人,在朝堂上似乎只有他這個王兄。他可不想讓前廢帝曹安的親弟弟鄱陽王曹瑗來做皇帝。鄱陽王曹瑗一則已經(jīng)成年,他要做了皇帝當(dāng)然就會有自己的主意,不一定會聽他這個王兄的話。二則曹瑗是武帝和殷皇后的嫡子,他身后可是有強大的母族可以倚靠,就更不會聽自己的話了。他想要在朝堂上有話語權(quán),當(dāng)然是繼續(xù)由曹桂當(dāng)皇帝最好。 故而,盡管曹瑗最合適替代現(xiàn)在的小皇帝曹桂,但卻無人敢提出來,明知道曹瑗做皇帝,對景國有好處,可卻沒有人支持曹瑗。景國的朝局詭異地繼續(xù)維持著表面的平衡。 姜氏這會兒聽說了蕭弘上戰(zhàn)場,不忘叮囑他幾句不要忘了可是定了親的人了,做什么事情要小心等語。 蕭弘道:“不礙事,我們也沒有跟胡人正面的大軍相碰,遇見的都是小股軍隊,另外我也十分小心。” 劉氏接著問他:“這回來了就不走了吧?對了,你阿父和阿母是怎么說的?” 這話可是問得相當(dāng)有藝術(shù)啊,翻了年,謝妙容就會及笄,滿十五歲。這及笄以后,蕭弘就要準備迎娶謝妙容了。兩人在定親后就分開了差不多一年,這一年只是通書信,兩人都不在一個城里面,劉氏真是覺得擔(dān)心,怕有什么事情,會影響兩人的婚期。先前,蕭弘避禍遠走徐州,桓翌又掌權(quán),劉氏可是愁了大半年,一想起小女兒的婚事就發(fā)愁。主要她怕這個桓家勢力越來越大,蕭弘不能在兩家約定的婚期到了的時候,回到建康來迎娶謝妙容。如果是那樣,謝家還得將謝妙容送到徐州去完婚。這個送到徐州去完婚,對于謝妙容來說當(dāng)然不好,劉氏也不喜歡。不管是謝妙容也好,還是劉氏也好,都是希望舉行婚禮時,受到家人的祝福,就在家人的眼皮底下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了。誰喜歡一路奔波那么遠去成親啊。一路奔波那么遠去成親,好像挺恨嫁一樣,女方似乎沒什么面子,女兒家也顯得不那么珍貴。 所以,劉氏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讓女兒去徐州完婚的。 好在后面老天爺有眼,桓翌北伐竟然遭遇了意外的失敗,還病死在山陽,桓家終于失勢,至少是不會象只臥榻旁的猛虎一樣,一個不小心就要傷人,這讓謝家松了一大口氣。 朝局變得對謝家有利了,劉氏就想找蕭弘的阿父和阿母說一說小女兒謝妙容和蕭弘的婚事呢。沒想到,蕭弘?yún)s是早一步趕了回來,她還沒上蕭家去。這樣也好,省得她跑路,當(dāng)著蕭弘本人她也就可以問一問蕭家的意思了。而且,蕭弘一回來就上謝家來,也讓劉氏感覺倍兒有面子,她看得出來蕭弘這小子是真心喜歡自己的小女兒,也看重她。不然,也不會等朝局稍微一平穩(wěn)點兒,就著急忙慌地趕回來了。 蕭弘恭敬地回答準岳母的問話:“不走了。我阿父和阿母說,這翻了年,十五娘就要及笄了,咱們家得準備起來,好……迎娶十五娘過門兒。” 他說到后面,也有點兒不好意思,看得出來,臉上迅速地浮上了些紅色。 “哈哈哈,好,好。”姜氏和謝莊一起發(fā)出開心的笑聲,劉氏也笑得瞇起了眼。 謝莊又問他:“這回來了,可要去朝廷里謀個官職,為朝廷效力啊?” 蕭弘搖搖頭:“暫時不想,我想……想等和十五娘成親了,好好陪陪她。” 其實,這一次在他回建康時,他祖父交代他,等到和謝妙容成了親,就遷居到徐州去。而且,他祖父寫給他阿父和阿母的信上也是這么說的,說等到蕭弘一和謝妙容成了親,蕭家人就全部搬去徐州,他說,別看現(xiàn)在朝局平穩(wěn),但是危機還遠遠沒有過去。他讓蕭家的人都別在朝廷里任職了,好在現(xiàn)在的皇帝小,沒有像當(dāng)初的武帝那樣要他們這些帶兵的家族將家人留在建康作為人質(zhì)。既然桓家都能搬離建康,到時候等到蕭弘一成親,他不妨也裝裝病,讓蕭家的人全部去徐州侍疾。 蕭弘當(dāng)著謝家人的面兒,當(dāng)然不能說他祖父說給他聽的話,而且他也怕自己這么說了,倒讓謝家人傷感。因為謝妙容一嫁給他,就要離開建康,離開娘家人那么遠,謝家人當(dāng)然是不舍得的。 他想,等到成了親,再跟謝家人說吧,這會兒沒有必要說這些掃興的話。 陪著姜氏等人說了會兒話,蕭弘有些局促地說:“我從徐州帶了些小玩意兒來想親自送給十五娘,不知道……” 年輕人的心思,姜氏等人也懂,畢竟他們也年輕過。此刻聽蕭弘這么說,姜氏笑著說:“好啊,我這就讓人去把十五娘叫來,你有什么就當(dāng)著我們的面兒交給她吧。” 蕭弘趕忙對姜氏道謝。 其實他哪有什么多稀罕的小玩意兒送給謝妙容,不過是他讓人做了一整套的珍珠的頭面裝在一個小妝匣里袖了來送給謝妙容。這些珍珠每一顆都是一樣大小,是他自己精挑細選了一二百顆做的。他認為謝妙容氣質(zhì)爽利,這些珍珠的頭面配她除了給她增加些溫婉外,也雅致。 蕭弘坐著眼巴巴地望著外面,手里攥著那個小妝匣子直冒汗。他還是頭一回這么緊張,這真奇怪,他在戰(zhàn)場上面對那些兇悍的胡人時,他手中握著鋒利的長刀,從來也沒有手心出汗過。有近一年沒有見到謝妙容,他閑暇下來沒事的時候,一人望著遠方的山峰,會想在許多重遠山之后,她的樣子,她在做什么…… 當(dāng)他確定自己在思念她時,也就確定了自己的選擇和情感。 要不是因為距離遠,他是否回體會到這一點兒呢,難說。 有熟悉的腳步聲從堂外而來,簾子一掀,他抬眼去看,如愿見到了心上的那個她。 修眉俊眼,姿容嫻雅,身段兒高挑,裊裊走了進來。她有他熟悉的那種充盈自信的氣質(zhì),充滿生氣的面容。 他的心跳得快了些。 兩人的眼神遠遠地隔空相碰,羞澀,卻又難舍。 他不自主地站了起來,視線牢牢地鎖定在謝妙容身上。 謝妙容收回視線,壓抑著心跳,上前對祖母,還有父母施禮。 姜氏叫起,看一看自從謝妙容出現(xiàn)后,一下子變得有些癡漢臉的蕭弘,忍不住心里頭樂呵。 她忍著笑對謝妙容道:“十五娘,蕭三郎從徐州回來了。他一回來啊,就來府里探望我還有你阿父和阿母。另外,他說,他給你帶了點兒小玩意兒送你,還有,他想親自送給你……” “唔……”謝妙容轉(zhuǎn)臉去看站在一邊的蕭弘,見他臉上的表情很豐富,有笑意,有羞澀,還有欲言又止。 蕭弘見謝妙容正經(jīng)看自己了,立馬一挺腰,站得更直,微微抬起下巴…… 謝妙容向他道福,蕭弘趕忙回禮。 她想說,這家伙一年不見,真得高了不少,目測應(yīng)該有一米八了,她自己這些年來鍛煉得均勻,身段兒比同齡人稍高,這會兒不過一米六出頭,往蕭弘跟前一站,真得需要仰視他。 皺皺眉,她似乎想起了自己三歲多的時候,第一次見到蕭弘,那個好看的歐美范兒的小帥哥看著她時,就是俯視她的眼神。后面在樓云寺跟蕭弘遇上,兩個吵嘴,她朝他撓了一爪子,那個時候他也比她高,同樣是俯視她。這會兒她快要十五歲了,估計以后也長不了多少了,蕭弘呢,他是男子,恐怕還得長幾年,到時候妥妥的會比她高上二十厘米沒有問題。如此一來,她就會一輩子要仰視她了,蕭弘呢,就要一輩子俯視她了。哎呀,這家伙,要是跟他一起了,他要是欺負她的話,可是容易得很。 不過呢,想起他會成為自己的男人,如果他長得高高大大的,那又會讓她感覺非常有安全感。這讓她不自覺地唇角上翹。 站在不遠處的蕭弘有點兒奇怪,為什么自己心心念念牽掛的人見了自己,會是先皺眉,后又想笑。她的表情還真豐富,到底她在想什么呢?女孩兒家真是復(fù)雜…… 總得說點兒什么,人家巴巴得到家里來,又送什么東西。 “哦,那個,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說出口,謝妙容才覺得有點兒沒話找話。 蕭弘老老實實地回答:“今兒一早到的,回了府,就來了。” “你……你坐下說話吧,別站著。”謝妙容自己找個座兒坐下,又招呼蕭弘道。 蕭弘“哦”一聲,笑瞇瞇地看了謝妙容一眼,然后坐了回去。 姜氏和謝莊夫妻其實是不想看他們兩個小兒女在眼皮子底下說話,遞東西。只不過是礙著兩人定了親,要是跟前沒長輩,怕人胡亂傳話。 蕭弘坐回去后一時間氣氛就有點兒凝膠一樣,深吸口氣,他把手里的那個小小的妝匣托在掌上,對謝妙容說:“這個是我想送你的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