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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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小巷里一人喊他:“蕭三郎,我是阿石,快過來,休要過去,那些人是來拿你的,叫你的奴仆們也不要聲張,快到我這邊來。” “阿石?”蕭弘睜大眼往那黑暗的小巷子里看,果然見到了那個熟悉的清秀的少年。 這個人,蕭弘是知道的,因為多次見到謝妙容外出,都會有這個少年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側,特別是當年出了那件謝妙容被所謂的流民劫持的事情后。以前,他對這個不遠不近跟在謝妙容身側的少年還有點兒看不慣,這種感覺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他就是覺得不舒服。后面,謝妙容告訴他,這是她祖母派給她的護衛,有阿石在,她要安全得多。知道了這個后,蕭弘才自在了些。 聽了阿石的話,他立即翻身下馬,然后壓低聲對身后跟著的幾個奴仆吩咐:“都別說話,快些跟我到小巷子里去。” 那幾個奴仆趕忙答應了,一行人放輕腳步,快速走進了阿石躲藏的小巷中。 “這會兒什么都別問,你們趕緊隨我出城,趁著還沒關閉城門。”阿石等蕭弘等人走進小巷中,就立即說道。 說完,也不等蕭弘等人答應與否,轉身就牽著馬往巷子另一頭走。 蕭弘回頭望了望那掛著燈籠的蕭府大門口,一股不舍油然而生。可此刻他大概也猜到了事情有些嚴重,再說了,阿石大概是奉命來向他示警的,奉誰的命,如果他所猜不錯,大致應該是謝妙容,他那已經定下的未過門兒的娘子。 謝妙容的為人他相信,自然她派來的人,他也相信。 于是他將心中對家的不舍強行壓了下去,接著一揮手,對身后的幾個奴仆說:“跟我走,都別說話。” “是,三公子。”幾個抬著獵物的蕭家的奴仆見他們伺候的公子神情鄭重,就也猜到了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再加上他們里面有人也看到了蕭府門口的那些禁軍,心中的感覺也不太好。 阿石在前引路,蕭弘等人跟著他出了巷子,一行人前腳才出了城,身后的城門就關閉了。 出了城,阿石對蕭弘說:“咱們去前面離此三十里的陳家村落腳,那里有我相熟的人,到了地方我們再說話。” 蕭弘便讓跟著出城的奴仆把那頭鹿給扔了,小些的獵物比如說野兔和野雞則是帶著。接著著讓眾人跟在阿石的馬兒身后,往阿石嘴中所說的陳家村去。 因為是騎馬,三十里地,蕭弘等人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陳家村。 到了陳家村,阿石領著蕭弘等人去村東頭,叩開了姓陳的一家人的門兒。開門的人叫陳二郎,是個看起來挺魁梧的漢子,他見到阿石頗為恭敬,阿石只是簡單地吩咐:“給我們備下兩間房,弄些吃食和熱水來,另外,多做些干糧,明日雞鳴我們就要走。” 陳二郎立即答應了,接著叫出來自己的娘子和兄弟幫忙。 蕭弘隨著阿石走進東邊的一間茅屋,不等坐下,就問阿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些禁軍……” 阿石在屋子里的一個胡床上坐下,看向蕭弘道:“是詔獄里的禁軍,他們奉命來捉拿你,罪名是糾集死士,意圖對楚王不利。我家小娘子得了她阿姐送來的阮九郎的信,便命我到蕭家來告訴你,然后護著你出建康城,到完全的地方。我下晌到你家的時候,你不在,奴仆說你出城打獵去了。我便告知了你阿父,你阿父接著派了不少人出來尋你,我則在你家附近等著,結果好在還是等來了你……對了,忘了告訴你,那叫阮九郎抓你的是桓家四郎桓密,大概他是在記恨上一回你和你兄長幫助謝家抵擋那些荊州兵沖擊謝家。這會兒桓家得了勢,他就想報復你。” “這小人!以后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哼!” 蕭弘氣呼呼地拉了另一個胡床坐下,在身邊的矮桌上一捶。 停了停,他忽然想起一事,問阿石:“你說我要是避開了,他們會不會找我兄長的麻煩?” 阿石:“我想,你阿父也應該叫你兄長逃離建康城,避一避吧。畢竟上一次是你跟你阿兄一起并肩作戰,桓密要是抓不到你,恐怕會找你阿兄。且別管他,今晚先好好歇一歇,明日一早那些奴仆你就別帶了,讓他們就在這里呆上十天半個月再回蕭府去。明日咱們帶上干糧,我護送你去徐州。咱們兩個人不惹人注意,另外趕路也可以快些。” “……也好。”蕭弘無奈道,他有點兒郁悶,停了停,他說,“阿石,我覺著我真對不起你家小娘子,剛跟她定親不久,就出了這種事情,我要離開建康,去徐州。這一去,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也許很久都回不來,我是說要是一直桓家都得勢的話,我也許不能在婚期到時回建康城。” 阿石輕輕一笑:“蕭三郎,你不能回來,就叫她去你那里啊,不是一樣的么?到時候要是桓家還得勢,我就親自護送小娘子上徐州來。” “只是那樣一來就委屈她了,畢竟一個女郎還是愿意風風光光地出嫁,還是希望自己的郎君上門來迎娶自己。而我卻要她長途跋涉到徐州來。” “我覺著你吧,不用想太多,到日子了,想必蕭家和謝家兩家都會安排你們的婚事,現如今還是你先脫險去徐州要緊。只是,到了徐州后要勸你祖父不要跟桓家合作,桓翌只要禪代稱帝,以后必定會對付你們蕭家的。” 蕭弘點點頭,又說:“等我到達徐州后,你回去也要告訴你家小娘子,要她勸說謝尚書,早些安排謝家的人去豫州吧,或者來徐州也行。建康城里面危機四伏,只要桓翌禪代稱帝,他也必定會對謝家動手的。” 阿石:“好,我會對小娘子說的。” 兩人說話間,那陳二郎和其妻與兄弟做好了飯菜送了進來,請阿石和蕭弘慢用。又說,他們今晚要做一.夜的干糧,讓明日蕭弘和阿石多帶點路上好吃。 蕭弘向他們道了謝,便和阿石一起吃飯,吃飽了,兩人洗漱了,各自歇下。 一.夜無話。 第二天雞鳴時分,阿石和蕭弘就醒了,陳大郎等人進來對他們說:“馬也喂了,干糧也備好了,另外路上喝的水也給他們灌上了兩大皮囊。” 蕭弘就去向另一屋睡著的幾個蕭家奴仆說:“你們在此呆上半月再回蕭府去,回去后對我阿父阿母說,我去徐州了,讓他們不要擔心。” 那幾個奴仆答應了,阿石囑咐了陳二郎照顧蕭家的那幾個奴仆后,就和蕭弘兩人拿上陳二郎為他們準備的干糧和水等翻身上馬,出了陳家村,往徐州方向去。 卻說建康城里蕭府外,阮獻派去捉拿蕭弘的那些禁軍們在蕭家門外等了半夜,沒等到人,也就回營睡覺了。第二天,那負責拿人的校尉去向阮獻交差,說他們去捉拿蕭弘,結果沒抓到人。 蕭府的人說蕭弘出去會友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他們等了一.夜,反正也沒見蕭弘回家。 昨日,阮獻故意拖延時間審問牢里的兩個犯人,讓他們招供兩人是蕭弘的同伙,一起預謀刺殺楚王。那兩個犯人一開始并沒有受刑,當然不肯招出這樣的大罪。拖了兩個多時辰后,阮獻看看天色,覺得恐怕自己的娘子謝柔華到謝家報信,而謝家也應該傳了信給蕭家,蕭弘得到信也應該躲出建康城去了,這才命人用刑,打得那兩個犯人愿意交代所謂的罪狀,拿了口供去捉拿蕭弘。 如他所料,帶人去抓蕭弘的校尉第二日回來說沒有抓到人,他這才徹底放心了。 他接著故意大罵那校尉無用,接著命他再帶點兒人去輪班守在蕭府門口等著,一等到蕭弘回來就務必要將他抓來見自己。要是最后抓不到的話,就要擼去他的官職,大刑伺候。 那校尉嚇得要命,忙不迭地答應了,轉身往外跑。 他慌慌張張地往外跑,沒留神再詔獄門口撞到一個人,此人錦衣華服,一看就是個貴公子。于是他忙向此人道歉,那人叫住他,問他為何如此慌張,他就老實對這人說了,說自己是阮侍中的手下,被派去抓蕭家的三郎,結果沒抓到,他們大人說了抓不到人的話,他就要被罷職查辦等等。 桓密聽完,心里當然是不痛快,他忍著那種他不喜歡的味道進到阮獻辦公的那間屋子里,冷著臉問他是怎么回事,怎么沒抓到蕭弘。 阮獻就把早就準備好的那些話告訴了桓密。桓密將信將疑,想了想,他說:“既然那蕭弘不在,那就把他兄長蕭倫抓起來,理由嘛,當然是兩兄弟一起圖謀,你只有把犯人招認的口供上添上蕭倫的名字就行。” ☆、第167章 16.7 阮獻立即答應:“好。我這就命人去抓蕭倫。” 對于蕭倫,阮獻倒是沒什么同情心。他認為,他賣謝十五娘一個面子就夠了,畢竟蕭弘跟他是連襟,可是蕭弘的兄長嘛,對不起,他不認為蕭倫跟自己是親戚,所以,他沒有必要關照蕭倫。 要是他這會兒派人去抓蕭倫,蕭倫在的話,那他會覺得蕭家人簡直太蠢,簡直不值得同情。 不過,要是蕭倫在,他還會給阮溪送個信兒,那樣一來,阮溪一定會管這件事情,進一步打擊桓密和桓朗。所以,蕭倫最后不會受多少罪,但是桓密和桓朗嘛,卻有可能倒霉,而他阮獻還可以借此事討好桓溪。 至于他為何敢在讓人抓捕蕭倫的同時讓人去給桓溪送信,而不被桓密和桓朗視為叛徒,是因為昨日他派人去抓蕭弘的事情,他可以說是被蕭家的人傳了出去,所以桓密和桓朗怪不到他頭上。 可阮獻也認為,蕭倫也極有可能抓不到,蕭家人也不會拿么蠢,認為蕭弘逃離了建康就會沒事情了。當初蕭倫和蕭弘可是一起在謝府門口抵擋桓家的那些荊州兵沖擊謝家,并且他們還殺了不少。桓密和桓朗兩個人應該不只恨蕭弘,可能是連蕭倫也恨的。至于為何桓密要挑蕭弘動手,阮獻想了很久,他推測出是不是跟他堂妹阮明月相關。畢竟當初阮明月非常喜歡蕭弘,他可是知道的。兩人當初在一起謀劃各自幫對方的忙,得到想要得到的人,阮明月的目標就很明確,她喜歡蕭弘,想要跟蕭弘在一起。 只是后面他達到了目的,而阮明月卻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成功,這里面應該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也許那事情讓阮明月放棄了蕭弘,并且恨上了他。所以,阮明月跟桓密成親后,就在桓密耳邊吹枕頭風,讓他幫她報復蕭弘,故而桓密來找自己,想利用自己掌管詔獄,網羅罪名,將蕭弘抓起來,借自己的手除掉蕭弘或者讓蕭弘吃苦受罪。 要是抓不到蕭倫,那么這件事情就也到此為止,他沒有把柄讓桓密抓到,桓密頂多是懷疑,卻不至于報復自己。而另外一方面,他還借用此事討好了謝家和蕭家,相當于他放了人情債出去,反正他是賺到了。若是將來時局有變化,他也就多了一條退路,總之,這么做讓他越發有可能做一個官場上的不倒翁。 桓密見阮獻爽快地答應了,這才沒那么不高興了。不過,他依然是懷疑阮獻在這中間搞鬼了,畢竟阮獻也是謝家的女婿,而謝家和蕭家是姻親,極有可能阮獻會向蕭家通風報信,討好謝家。 因此從詔獄里出來以后,桓密就去找了他在這宮里布置的眼線,打聽阮獻從昨日到今日有沒有異常。結果他的人告訴他,阮獻昨兒一整夜都在詔獄里沒回去,一直到現在。 阮獻以前也有審案子沒有回家的時候,所以,這讓桓密只得相信阮獻可能沒搞什么鬼。他雖然不甘心,只能作罷。但看那蕭倫能不能捉到吧。桓密其實突然想到要抓蕭倫,不過是想用蕭倫來威脅蕭弘自己來投案,蕭倫不過是個餌而已。 當然,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因為次日阮獻告訴他,那蕭倫也沒有抓到,估計是前日禁軍去抓蕭弘,然后走漏了風聲,讓蕭倫也跑了。 桓密只得大罵阮獻無能,怎么前日去抓蕭弘的時候,沒想到要抓蕭倫。 阮獻哈著腰承認自己無能,大有讓桓密打了左臉還打右臉的意思。 桓密罵夠了,阮獻才開口說:“四公子,等到王爺禪代后,那蕭家還不是由得你處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 “你倒會說,哼!”桓密狠狠地瞪了阮獻一眼,懶得再跟他廢話,轉身就走。 阮獻繼續哈著腰,送他上了腰輿,看他坐著的腰輿不見蹤影了,這才直起了腰,臉上那諂媚的笑漸漸淡了下去,臉色轉冷。這會兒他心里在大罵桓密,罵他是個蠢貨,得罪了蕭弘和蕭倫兩兄弟,到時候別怎么死的都還不知道。這兩日他故意在宮里的詔獄里不回去,不過是想讓桓密和他的眼線沒辦法懷疑他去向蕭家報信兒,洗刷嫌疑。好在,他自從掌管詔獄以后,為了給皇帝留下勤懇的好印象,常常提審犯人不回家,否則像這兩日一樣突然勤懇起來不回家,倒還要招致桓密的懷疑。 其實桓密何嘗不知道沒抓到蕭家兩兄弟,會得罪蕭家,但是他自我安慰的是,也許蕭家并不知道是他桓密在背后指使阮獻去抓人的。這不過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而已,畢竟阮獻是謝家的女婿,謝家和蕭家是姻親,將來未必阮獻不會不和他妻子說。他妻子知道了,也極有可能會跟娘家人說,謝家的人知道了當然也會跟蕭家說。這樣一來,他桓密指使阮獻去抓蕭家兩兄弟的事情遲早會傳到蕭家人的耳朵里。總之,這一下他是跟蕭家也結仇了。先前緇衣巷的事件,他因為在謝家門口的亂兵里出現,顯然已經得罪了謝家人。再經過這一次讓阮獻羅織罪名,意圖把蕭家兩兄弟抓進詔獄,他是又得罪了蕭家人。謝家和蕭家,這兩家都是掌握重兵的家族,桓密突然意識到他原想討好新婚妻子阮明月,幫著她收拾蕭弘,結果卻一步步把自己置于了危險的境地。 若是想將來沒事,那就要極力支持他阿父北伐,禪代稱帝。 只有掌握了天下,桓家成為新的皇族,他才會是安全的。到那時候,他再打擊謝家和蕭家就會容易多了。 桓密回到家后,去跟其兄桓朗說了蕭家兩兄弟沒抓住,被他們跑了的事情。桓朗當然也跟著罵了一通阮獻無能的話。 “阿兄,蕭家兩兄弟的事情咱們先別管了,若是我所猜不錯,阿父過完年,應該就要籌備北伐事宜,到時候他必定要留下咱們諸子里面的一人幫他代理朝政……” “我早就想到這一點兒了,所以,近日我極力討好阿父,想要留下來幫他打理朝政。” “不,阿兄,你要盡量跟隨阿父北伐。” “為什么?你難道不知這歷朝歷代以來,都是皇帝親征,太子代行國事嗎?還有我要是跟隨阿父北伐了,那么阿父就會留下二郎代理朝政,那樣一來,豈不是他就成了阿父心中的太子?” 桓密:“北伐是大事,阿兄還是跟隨阿父立功,親掌軍隊,撈些實在的好處好。另外,只要你跟隨阿父北伐立了功,你就會重新占據阿父心中重要的位置。阿兄,你別忘了,你可是嫡長子。歷代皇帝都是極度忌諱廢嫡立庶的。不,輪到咱們桓家,應該說,廢掉長子立次子。不論是王爵也好,還是帝位也好,阿兄都是天經地義的繼承者。你只需要在戰場上再立軍功,到時候阿父的一切都會順其自然落到你手里。再說了,這個世道,手上有了兵,就有了一切。一個在建康城里代理國政的公子要是手上無兵,還不是廢物。要是阿兄愿意跟隨阿父去北伐的話,弟愿意助阿兄一臂之力,你看如何?” 桓朗沉吟:“……好,阿弟這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就依你所言,我會盡量爭取跟隨阿父北伐。” “阿兄最好去求下家家,讓她在阿父跟前替你美言幾句,阿父便能帶上你了。阿兄能去了,弟想必也能去了。”桓密建議道。 “行,就這么定了。”桓朗一口答應,“我這就去找阿母說道說道。” “那我就等阿兄的好消息了。”桓密笑道。 兩兄弟隨即分開各自回屋。 桓密回到自己屋子里,阮明月迎上來,親自奉茶給他,接著在他身邊坐下,摸著肚子笑盈盈道:“郎君,今日咱們的孩兒又踢我肚子了,他如此不老實,想必是個兒郎。” 這話逗得桓密臉上有了輕松的笑,他放下茶,伸手去摸了摸阮明月的肚子,道:“是么?這才出懷,就不老實了?” 停了停又說:“恐怕等他落地時,我不在他身邊兒。” 阮明月一驚:“怎的,你要到哪里去?” 桓密:“我想年后,要不了兩三個月,阿父必定北伐,到時候我要隨大哥一起去,立下軍功,在阿父心里占個好位置。等到北伐歸來,阿父禪代,想必能封我一個好地方做王爺。咱們的兒郎就能成為世子了,或者不止如此……” 阮明月本來想抱怨桓密在自己生產時也不在身邊的,不過聽到他說封王的那些話,也知道桓密做的事情是大事,只不過她還是為他擔心。因為這要上了戰場,刀劍無眼,那也是危險的事情。于是她就把自己的擔憂對桓密說了。 桓密握著她的一只手笑:“你以為阿父真要跟燕國的大軍殺個你死我活嗎?不過是做一做樣子,打幾個城回來就算完事。接著就揮師東進,回到建康,讓小皇帝加九錫,接著禪代稱帝。所以,我想,到今年的年底我就該回來了。” 阮明月抱著他脖子撒嬌:“我會很想郎君的,咱們的孩兒也是。” “家里有阿姨,還有家家,她們會幫著你穩穩當當地生下孩子的,別擔心。還有啊,為夫本來要讓你高興一下的,也是蕭家那兩兄弟運氣好,讓他們跑了……” “哦?那是……” 桓密就把讓阮獻抓蕭倫兩兄弟,結果卻被他們跑了的事情對阮明月說了。 阮明月聽完,便也抱怨了阮獻幾句,接著夸贊桓密這個做丈夫的心里有自己。桓密刮一刮她鼻子,說:“為了你,我可是接連得罪了謝家和蕭家,這下可是只能硬著頭皮往上爬了……” “那郎君你怕嗎?”阮明月問。 “哼,有什么怕的?將來我要把他們兩家都踩到腳下。你且等著吧。”桓密嘴硬道。 其實,他內心里可是有點兒后悔聽信了阮明月的話,現如今把自己弄到這樣一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地步呢。不過,沒有辦法,事情已經弄到這個地步了,有什么苦果也能自己吞了。 —— 阿石回到建康時,已經過了元月晦日,進入二月,在這之前,蕭家那些留在陳家村的奴仆們在半個多月前回到了蕭府,他們帶給了蕭家人關于蕭弘的消息。在這之前,蕭弘父母一直都在擔心他,畢竟在正月初五那一日蕭弘出去打獵就再也沒回來,也沒有給家里什么信兒。至于謝府那邊,謝妙容雖然派了阿石出去,讓他找到蕭弘就護送蕭弘去安全的地方,可是阿石一去也沒有信兒,謝妙容猜測,大概阿石應該是找到了蕭弘,并且送他去徐州了,不然也不會這么久都沒有信兒回來。可是,沒有見到阿石,沒有確切的信兒,誰也不能徹底放下心。 直到阿石二月初三回到了謝府,見到了謝妙容,稟告了她關于他護送蕭弘平安到達徐州,而且見到了蕭倫,兩兄弟如今都安全了,謝妙容才真正的將一直提起的心放下了。 夸贊并重賞了阿石,謝妙容讓阿石下去休息。阿石出去之前把蕭弘托他轉告謝妙容的話也說了,而且還給了謝妙容一封蕭弘親手寫的信,這才笑著下去休息了。 這還是謝妙容頭一次收到蕭弘寫的信呢,展開信紙,見上頭寫著滿滿的一篇隱隱約約的思念之語,以及他說他的心始終朝著建康方向,若是朝局好轉,他就要回建康來等語。 謝妙容唇角上翹,她提筆給他回信,讓他一切勿念,她會等他。信寫完,她寫下日期,把信封好,和他的來信一起放在一起,鎖到了書案下的屜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