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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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比較看重的賓客桓翌才親自見一見,別的人都是讓他的長子桓朗代為接見。 南康大長公主是個性子柔弱的人,對于丈夫桓翌從來都是言聽計從。這也是桓翌在尚了公主做了駙馬后,依然敢納妾的原因。他這個做丈夫的本身有本事,性格比較強勢,南康大長公主這個公主在他面前就比較弱,根本管不了他。而且南康大長公主還認為,雖然是桓翌尚了她,但她心里可是把自己當成了桓家的媳婦,以桓家為家,而沒有把她娘家,皇室曹家當成家。 桓翌擊退秦軍得勝還朝,還帶了五萬精兵陳兵建康城外,并且回來對她說,他要年輕的皇帝封他為荊州王,要將荊州那一塊永遠變成他們桓家的,要讓桓家子孫永遠承王爵,南康大長公主并沒有表示異議。 因為,她的兒子桓朗是長子,要是桓翌封了荊州王,那么桓朗就會成為世子,將來由他繼承王位。比起丈夫來,南康長公主認為,兒子要靠得住得多。所以丈夫要去爭一個荊州王對于兒子桓朗是有好處的,當然對于皇室曹家來說沒好處。南康大長公主跟這個時代絕大多數嫁出去的女人一樣,以夫家為家,故而,凡是對夫家有好處的事情,她們就會站在夫家這一邊,不會顧及娘家的利益。再說了,在南康大長公主看來,她要是想要維護皇室的利益,也得有那個能力才行啊。皇室本身就是靠江左的各大世家大族支持才能維持政權,子孫才能坐穩皇位,要讓她這個已經嫁出來二十年以上的公主去為了皇室的利益勸說丈夫放棄封王,那是特別可笑的一件事。再說了,她明白,即便自己去勸丈夫,丈夫也不會聽她的。軍國大事,她一個女人瞎摻和什么? 完全沒有必要! 南康大長公主跟桓翌成親后,生了兩子一女,丈夫能干,兒女聽話。雖然丈夫納了妾,似乎有損她這個公主的面子,比如說她的姐夫駙馬劉越就只守著jiejie一個。兩姐妹見面時,jiejie新安大長公主似乎總是有點兒可憐她,總覺得她是被桓翌欺負了。但是南康大長公主不這么認為,她對jiejie說:“能干的郎君哪里有不納妾的。只要他依然尊重你,愛你,又何必非得攔著不讓他納妾。再說了,大家族里都以子孫繁盛為要務,桓家是大家族,要不納妾,哪里來的那么多子孫。” 她言下之意有尚其姐的劉越家族人丁稀少,不是大家族,以后恐怕會子孫衰微,富貴只享一代就難以為繼之意。 新安大長公主聽了不置可否。 因為南康大長公主說出了實情,劉家真得是人丁稀少,新安大長公主跟劉越成親后,又只生了一個兒子劉雋,就算劉雋婚后可勁兒生孩子,子孫要繁盛恐怕也是兩代以后的事情了。在這個過程中,因為人少,極有可能劉家的富貴只在劉越這一輩,后面難以為繼。 這就是一夫一妻在這個時代不被人接受的原因之一。 只因為公主是帝胄,所以駙馬尚公主后,只能守著公主一個妻子,兩人生育的子嗣很難多起來,以至于很少有公主的后代能繼承夫家門楣,讓富貴得以傳承的。 為了皇室的臉面,從而損害了尚主的世家大族的利益,這也是后面很少有頂級門閥愿意拿族中優秀子弟尚主的原因。愿意尚主的只是些一流家族中的小族比如像劉越那樣的,又或者是像桓翌那樣本身無基礎,想借著尚主提高家族地位,從而謀取更多的利益發展壯大的。 南康大長公主正因為沒有太拿皇室的臉面當回事,允許了桓翌納妾,繼續維持著一個和諧的家庭,所以桓家除了她跟桓翌生的兩個兒子比較能干,其余幾個妾生的兒子也是挺有能力。桓家看起來是要比劉家興盛多了。 這會兒兩夫妻正說到年輕的皇帝什么時候才肯封桓翌做荊州王,外面有奴婢進來稟告說:“謝尚書來了,意欲見大將軍。” “謝尚書?這可真是稀客,以前他兄長謝況在時,一起清談,他還坐在他兄長旁邊聆聽。回想當年,已經是十多年過去了。后來謝莊去做名士,去了會稽養望,一直到他后來回到建康,做了官,我因為軍務繁忙,也很少見到他。自從先皇賞賜了我們桓家建康的府邸,謝莊跟朝中大臣一起來賀我一回,以后就再沒來過,但不知道他這一次來見我是為何事?”桓翌手里捏著一顆棋子對南康大長公主說。 “莫不是為了你那荊州王而來,我猜一定是我那皇侄不愿意封你做荊州王,派謝尚書來跟你說道說道,畢竟論起來,謝家跟咱們桓家也算是世交,你跟他兄長交好呢。”南康大長公主一邊笑著說一邊落下一子。 “若是如此,我倒要想知道謝子安能說些什么,讓我不當荊州王。”桓翌輕松落下一子,接著對那門口立著進來稟告的婢女說,“讓人帶著謝莊去我書房,我一會兒就去見他。” “是,大將軍。”那婢女應了,轉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桓翌接著又下了兩步棋,難住了南康大長公主。于是他下了榻,對南康大長公主說:“公主且想著,我這就去會一會謝子安,一會兒回來再接著下。” “謝子安能說服郎君么?”南康大長公主看向桓翌問。 “或者你手中的一子還未落下,我就回來了,你說,謝子安能說服我否?我要封王的意愿如同磐石,他想要撼動一分也是不易的……” 說完,桓翌理一理衣袍,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貂皮大氅披在身上,灑然離去。 謝莊取下身上穿著的黑貂皮的大氅遞給上來服侍的桓家婢女,接著接過另一個婢女奉上來的茶,坐在角落里放置了四個大火盆的桓翌的書房里的鋪了熊皮墊子的榻上,一邊飲茶一邊靜靜等著桓翌的到來。 桓翌的書房,他還沒來過,在等著桓翌到來的功夫,他往四面看著桓翌書房的布置。 因為桓翌習武,算是個武人,所以,他的書房里懸掛著名貴的刀劍,劍鞘上都鑲嵌著寶石。在放置書冊的格子上,大多數的書都是兵書。書房的裝飾比較奢華,這大概跟他年少時因為父親被jian人所害受過窮有關,成人后獲得富貴,就喜歡展示一番。而書房內的家具卻是線條簡單,這又跟他是個武人,性子比較直爽相合。 書房里因為有四個大火盆,所以暖意融融,謝莊隨便地飲著茶,他對于說服桓翌放棄要稱荊州王的想法還是有信心的。 “子安,來多久了,煩你久等了。”一道爽朗而雄渾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謝莊直起身,側頭去看,見桓翌已經走進了書房,立在書房門口的婢女趕忙上前去幫著他解下了身上的貂皮大氅,只見桓翌身著一襲填充了絲絮的紫色錦袍,寬袍大袖,就跟休沐時謝莊在家的衣著差不多,顯得比較閑適。 “大將軍。”謝莊向著他欠身道。 “叫我元禮。”桓翌笑道。 元禮是桓翌的字,盡管桓翌身為大將軍兼駙馬,身份尊貴,可是他和謝莊的兄長謝況是好朋友,也是平輩,故而他讓謝莊稱他的字,會顯得親切一些。 “不敢。大將軍乃已亡的家兄摯友,弟應尊大將軍如兄長,豈敢呼字。” “那……就隨你吧。”桓翌也不堅持,畢竟無論是身份,還是權勢,以及年紀,他都穩壓謝莊一頭,他可以稱呼謝莊的字,但是謝莊稱他為大將軍也是合適的。 桓翌去到謝莊對面的榻上坐下,接過來婢女捧上來的茶飲,略飲了幾口就放下了,跟謝莊聊起了天氣,謝莊隨意附和了幾句,就道:“其實弟這一次來大將軍府邸,實在是有一事為大將軍考慮,不得不說。” “子安,有什么事盡管說,我洗耳恭聽。”桓翌放下手中茶盅道。 “聽聞大將軍欲向陛下討個王爵作為這一次擊退秦軍襲擾的賞賜?” “難不成子安覺得我不夠格么?” ☆、第151章 15.1 “不是不夠格,而是如此一來,會讓大將軍成為眾矢之的。” “我不怕。”桓翌輕松說出三個字,然后挑釁性地看向謝莊,看他還有什么話說。 “昔日王靈之事猶在眼前,大將軍可忘否?”謝莊淡淡看向他道。 桓翌一愣,臉上的輕松神情消散了許多。 王靈是景元帝渡江時的功臣,后來等到文帝即位,他欺負文帝年幼,發動叛亂,攻打建康,結果被各個地方領兵的士族和豪強擊敗,全家被殺。謝莊說的成為眾矢之的就是這個意思。景國的格局雖然是臣強主弱,可是那些強大的家族卻是不能允許有人替代曹姓皇族,因為這樣一來,他們的既得利益就會面臨調整甚至因為這種替代而失去。所以,那時候王靈做為權臣,手握重兵,攻擊建康,意圖取代文帝而自立,跟現在桓翌的角色相似,可是強大如王靈,依然兵敗。 謝莊借用此事提醒桓翌,若是他非要逼著年輕的皇帝封王,那么其他的領兵的世家大族是不會坐視不理的。到時候,必定會群起而攻之,不知道他能否抵擋得住,可有自信比當年的王靈更強? 見桓翌終于被自己的話給震住了,謝莊又說了句:“既然大將軍要做忠臣,就不要讓陛下夜不能寐,建康城外那些荊州兵士還是讓他們早些回去與父母妻子兒女團聚過年罷。” 桓翌不語,對于謝莊的話不置可否。 謝莊也知道桓翌可不是那種被自己幾句話就給說動的人,他絕對不會輕易地打消想要封王的目的。自己還沒有拿出誘餌呢,他豈會就這么上鉤了? 于是等了等,他說:“陛下說了,他不敢違背祖制封異姓王,還請大將軍另要個封賞。他說了,大將軍有功于景國社稷,除了違背祖制封異性王,其他的都好說,比如說可以為大將軍加上‘錄尚書事’?” “錄尚書事?”桓翌一聽果然心動了。 “是的,陛下是這么說的。” “……子安,你難得來我這里,當年你兄長跟我賞雪飲酒高談闊論還歷歷在目。擇日不如撞日,你瞧,外頭下雪了,不如我們飲上幾杯?”桓翌指著窗外笑道。 他已經轉移開了嚴肅的話題,笑著邀請謝莊賞雪飲酒,謝莊知道,看來這一回桓翌帶領五萬荊州精兵來建康逼迫皇帝封王之事要告一段落了。桓翌聽進了自己的勸,他不敢兵行險著,真跟皇帝兵戎相見,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戰勝皇帝。那么,接受次一級的錄尚書事也是不錯的。桓翌留在了建康,做大將軍兼錄尚書事,比放他回荊州好太多。雖然桓翌做了大將軍兼錄尚書事,極有可能趁機打擊異己,在朝廷豎立更高的威望,做出更多有利于桓氏家族的安排。但好歹目前這一關算是過了。說起來,這也就是吃慢性毒藥跟急性毒藥的區別。不同的是,慢性毒藥還以有時間挽救,可要是急性毒藥必定一命嗚呼。 所以,先度過眼前這一次危機再說,以后只能徐徐圖之了。另外,謝節豫州那邊也需要時間招兵買馬恢復到謝巖兵敗之前的兵員。也許,最后難免桓翌還是會對皇帝不利,但那時諸世家大族和皇帝也有防備了,桓翌要動手也會遇到更高的難度,勝負難以預料。平衡的局面會一直繼續下去,景元帝東渡以來,景國就如同一艘到處都有可能破掉沉沒行使于風雨之中的大船,那些強臣和世家大族都是船員,分別使出手段來,使得這艘時刻都有可能傾覆的大船奇怪地不傾覆,未來大致如此。 “既然大將軍有此雅興,那么弟恭敬不如從命。”謝莊含笑頷首。 桓翌便擊掌讓底下伺候的婢女上來,讓她們去端酒菜來,他好和謝莊飲酒賞雪。 在書房內伺候的婢女應了,轉身離去。桓翌則是繼續跟謝莊閑談說笑。 那邊廂,南康大長公主經過好一番思考,終于落下了手中的棋子。可是她丈夫還沒有回來。南康大長公主覺得奇怪,剛才丈夫離開的時候不是說他一會兒就回來,并且說在自己落下手中棋子之前。可這會兒,手中的棋子都落下來了,他怎么還沒有回來?難不成他想要皇帝封他荊州王的事情有變數? 想到此,她就派了個婢女去丈夫書房那邊打聽,不一會兒,那婢女回來告訴她:“大將軍邀請謝尚書飲酒賞雪呢。” “哦?”南康大長公主蹙起了黛眉,想不通這里面到底有什么變故? 終于,等了約莫兩個時辰之后,桓翌帶著酒氣回來了,南康大長公主迎上去,幫著他解開了身上穿的貂皮大氅,扶著他坐下,這才問他:“郎君怎么一去兩個多時辰,還叫我稍等呢。” 桓翌倚靠在榻上的隱囊上,看了看棋盤,隨意拿起棋子落下一子,道:“公主,咱們繼續。” 南康大長公主卻不落子,而是問:“郎君,謝子安對你說了什么?你是不是放棄了要我那皇侄封你做荊州王的決定?” 桓翌也不隱瞞她,就把謝莊對自己說的那話對南康長公主說了,說:“你那皇侄愿意給我錄尚書事,除了他,以后我可以節制王謝等家族,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謝莊就是來跟我說這個的。” “你答應他了?” “沒有,我豈能就因為他這么一說,我就放棄做荊州王?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議,我得和陳廣等人商議一下再說。反正我陳兵建康城外,不著急。” “郎君難不成只是因為我那皇侄愿意給你錄尚書事,就放棄了荊州王?” “也不是,謝子安提到了一個人,讓我有些……有些忌諱。” “那人是誰?” “王靈。” 南康大長公主猛然一驚,遂說:“……那此事的確需要從長計議。” “嗯。”桓翌點頭,接著催南康大長公主,“公主,該你落子了。” 南康大長公主就重新將注意力放到棋盤上,開始去想該怎么下這一步棋了。 —— 謝莊回到宮里,向皇帝稟告這一次去桓府跟桓翌見面相談的事情,說:“桓翌應該對陛下提出的讓他錄尚書事的封賞心動了。只不過需要等幾日,他不會那么快就聽勸放棄要陛下封他荊州王的決定。我還勸他讓他帶的那五萬荊州兵馬回荊州去過年,也不知道他可否同意。另外,陛下也要讓禁軍防備著桓翌,以防他假意同意陛下的提議,然而卻兵行險招。” “好,甚好,能得到這個結果,謝尚書于朝廷社稷有大功。若是桓翌最終放棄了做荊州王,而愿意錄尚書事,留在建康,朕必將大大封賞謝尚書。” 年輕的皇帝因為興奮而讓白皙的臉都泛紅了。畢竟要是桓翌不興兵,那他就贏得了時間,有了更多的時間準備,即便將來桓翌想作亂,他的反擊的力量也會更強。這一點兒非常重要! 老實說拿出錄尚書事的權利給已經做了大將軍的桓翌,皇帝當然是不愿意。但是他也明白,唯有拿這個誘餌出來,才有可能讓桓翌動心。不然,真得很難說,桓翌驟然發難逼宮,建康的那十萬禁軍真得是他的對手嗎?皇帝沒有把握。而且更有可能的是,那些虛浮無能的高門士族見到桓翌興兵發難,很有可能會妥協,到時候桓翌不但可以成為荊州王,說不定還會廢掉他這個皇帝,立別的皇族子孫為帝。要真是那樣的話,他的下場會很慘,除了死,再不可能有更好點兒的結局。 反正在那些高門大族的眼里,無論曹姓皇族的那一個人做皇帝,他們都無所謂。所以,他不能不為自己考慮。一個錄尚書事能繼續換得自己坐在皇帝位子上,他覺得值。而且,他繼續當皇帝,也不會說一點兒沒有翻盤的機會。他下定決心,這就讓在他父皇時被流放到偏遠之地的他的那些堂兄們回到建康,他們回來了,再恢復他們的王爵,到時候就讓他們去跟桓翌斗吧…… 桓翌在謝安離去后的當日就召集了他軍中的司馬陳廣還有長子桓朗議事。 陳廣博學多才,已在桓翌軍中跟隨他多年,算是他的謀士兼心腹。而他的長子桓朗也是足智多謀,桓翌十分倚重。 三人在桓翌的書房中坐定,桓翌就把今日謝莊到府里來說的那些話對兩人說了,最后問兩人:“你們怎么看?” 陳廣道:“謝尚書說得不錯,當年王靈也是大將軍,其勢比起大將軍有過之而無不及,且他還是擁立元帝的功臣,可最后意圖興兵取代文帝,卻兵敗全家被殺。如今大將軍帶領五萬精兵到建康城外,不是也沒有真向皇帝發難的意圖嗎?只是就這么同意了皇帝拿出錄尚書事給大將軍而放棄荊州王,讓人覺得不甘。” “我也覺得不甘呢……”桓翌點頭。 “阿父,我看不如一面答應皇帝,一面趁其不備,讓咱們的五萬精兵拿下建康,再廢了當今的皇帝,另外立一個聽話的皇帝。咱們挾天子以令諸侯,又加上王家謝家還有蕭家這些外地領兵的高門士族的家人都在建康,咱們控制住他們,想必在外地的他們的領兵的兄弟子侄也不敢動手。如此一來,別說荊州王了,就是咱們要半壁江山,曹家也要給。曹家先祖不就是這么干的么?” 曹家祖上就是在史上留名的大名鼎鼎的jian雄曹cao。曹cao當年挾持漢獻帝,挾天子以令諸侯,得封魏王,蕩平天下,桓朗就是說的這回事。只不過,曹cao始終不敢以己自代皇帝,還是他的兒子曹丕做了這件事情。 “大將軍帶領五萬精兵到建康,可是沒有想過要向皇帝發難,再說了,大將軍的五萬精兵駐扎在建康城外,皇帝必定也有準備。要想突襲不容易。必須要師出有名,才能攻打建康。我想問大將軍打算用什么名義來討伐皇帝?若是沒有合適的借口,攻打建康,那就成了反叛行為,不得民心之舉,恐怕……”陳廣看向桓翌問。 桓翌揉著眉心,考慮著陳廣和桓朗的話,他們兩人的意見各不相同,也正是他心中矛盾之處。 “大將軍莫若徐徐圖之,得天時地利人和方可成事。現如今皇帝既然給大將軍加錄尚書事,那您就是除了皇帝陛下以外的第一人。在這個位置上,大將軍大可以有作為,利用手中權力重新安排朝廷之中一些位置的官員,學一學趙高指鹿為馬,看都有誰站在大將軍這一邊。而那些與大將軍做對的人也弄清楚。這之后嘛,大將軍只要率軍再立下一次軍功,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要求皇帝加九錫了。加了九錫,大將軍即可實行禪代。這樣天下人都沒有可指責大將軍之處,那些高門大族也沒有借口可以攻擊將軍。大將軍以為如何?”就在桓翌不知道如何取舍時,陳廣又說話了。只不過,他這一次說的比較符合桓翌心意,桓翌認為這么做算是最穩當的辦法。他既想要名聲,也想要天下。 桓朗聽陳廣如此說,再見到他父親放下了揉著眉心的手,就知道他父親恐怕要采納陳廣的建議了,就趕忙大聲反對道:“阿父,萬不可聽陳司馬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咱們這會兒可有好時機啊,切莫失機,將來后悔!” 桓翌擺擺手,呵斥他:“黃口小兒,只知莽撞行事。你可敢保證你帶領五萬精兵就能拿下建康?要是在三月之中不能,各地援軍趕來,再把咱們反包圍起來,到時候建康城里的人和外面的人里應外合,桓家將會破家滅族。萬事求個穩妥,沒有錯。你別說了,為父將采納陳七郎之策,先掌控朝政,再謀求九錫,最后禪代。如此一來,可立于不敗之地。” “阿父!”桓朗重重一跺腳,滿臉不甘之色。 “好了,你別說了。這將要過年了,你好好陪陪你妻兒吧,有空也去城外軍中看一看,你退下吧。”桓翌吩咐桓朗道。 桓朗無奈,只得憤憤地看了陳廣一眼,向著其父欠身道:“那兒回去了。” “去吧。”桓翌一揮袖。 等到桓朗退出去了,桓翌這才讓陳廣將他的計策細細說一遍給他聽。 過了兩日,庾保又去向皇帝稟告傳信了,說是大將軍桓翌接受了皇帝的提議,愿意接受皇帝給他加錄尚書事,放棄原先要給他封王作為賞賜的要求。皇帝挺高興,心想,這事情總算是塵埃落定了,畢竟將一場迫在眉睫的危機給化解了,接下來就趕緊按照自己的打算布置吧。等到下一次危機再來臨時,或者自己已經比現在更強了,對桓翌有了更多一些對付的把握。 于是皇帝就正式下旨給做大將軍的桓翌加上了錄尚書事,讓他成為景國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政首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