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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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外面。 “萱兒表妹,表哥不想寄人籬下,不想每天過著那種受人擺布的生活,即使它能給表哥帶來官運仕途,你明白嗎?” “表哥,你千萬別這么想,我爹他不會……” 林雨萱想試圖說服章天霖,不過話剛說出口,就被章天霖給打斷了,“萱兒表妹你不懂,不在其位,不謀其職,有時候身不由己,不是你不想做便可以不做的,就算是身為四品大官的舅舅亦是一樣,他也不能隨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這一席話倒是出自章天霖的真心,其實他一直都厭惡官場上的爾虞我詐,身在官場之中,事情就由不得你說了算,就像自家父親一樣,事事都要看別人的臉色,雖然能給自身帶來榮華富貴,可事事就要聽從別人的安排。 “可是表哥……” 林雨萱還想再試圖說服一下章天霖的時候,不遠處就傳來柳四的聲音,“章少爺,林姑娘,真是對不住,打擾你們一下。” 看到柳四,林雨萱就挺直了脊背,吸了吸鼻子,拿起帕子快速的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眨眼之間便恢復了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樣,她挑著眉頭,斜眼冷冷的盯著柳四,不耐煩的問道:“你有什么事情?” 如果她沒記錯,這個小廝應該是那賤丫頭酒樓里的伙計,這會子喊住他們做什么?難道是那賤丫頭讓她來的,一想到這種可能,林雨萱的眼中瞬間劃過一絲狠厲,看著柳四的眼神也從不耐煩變成了陰冷。 一旁的章天霖聽到聲音,扭頭看向柳四,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顯然與林雨萱想到了一起,尤其是看到柳四手里還提著一包東西,一雙眼睛立即就亮了起來,他語氣輕快的接著林雨萱的話問道:“是不是你家主子有什么交代?” 暗暗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表情,柳四上前兩步,把手里的煎餃往章天霖面前一遞,然后樂呵呵的說道:“章公子,這是我家小姐讓小的專門給您送過來的,我家小姐說了,今兒沒有見到章老夫人,深感遺憾,就特意吩咐廚房包了些煎餃,托章公子給章老夫人帶回去品嘗一下,借以聊表章縣令一家對咱們酒樓的厚愛?!?/br> “你說是你家小姐讓你送來的?” 一聽到這話,章天霖沒控制住激動的心情,嘴里的話想都沒想的就脫口而出了,等說完之后,才想起旁邊還站著林雨萱,假意咳嗽了兩聲,忙又轉了話頭,接著說道,“咳咳,替本公子謝謝你家小姐,告訴她本公子知道了?!闭f完,伸手接過柳四手里的包裹,然后沖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哎,小的明白,”嘴里答應著,但腳下卻沒有動,就那樣站在原地看著章天霖和林雨萱兩人。 看著站在那里不動的柳四,林雨萱不由得蹙起了眉頭,本來就不痛快的心情如今被柳四一攪和就變得更不痛快了,她沖著柳四冷言冷語的說道:“東西都送到了,還不走?站在這里等死啊?” 聽著林雨萱語氣不善的話,柳四并不生氣,他依舊面含笑容的說道:“回林姑娘的話,我家小姐說了,煎餃得趁熱才好吃,冷了味道就變了,所以……” 柳四的話還沒有全部說完,就被林雨萱給厲聲打斷了,她臉色難看的瞪著柳四,尖聲喊道:“你家小姐,你家小姐,本小姐憑什么聽你家小姐的,她以為她是誰啊?只不過是個下賤的鄉野村姑,有什么資格在本小姐面前指手畫腳的?!?/br> “萱兒表妹,你過份了?!甭牭搅钟贻娲┩付さ穆曇?,章天霖沉下臉色,不悅的對她說道,“人家顧姑娘是好心,你怎么可以這么說,還無緣無故的大發脾氣,就你這性子,讓我怎么可能喜歡起來?” 林雨萱一聽這話,整個人頓時就焉了,紅著眼眶,可憐兮兮的看向章天霖,軟軟弱弱的說道:“表哥,你別生萱兒的氣,萱兒也是一時情急才會如此的,萱兒平時不是這樣的,表哥應該知道的,表哥你別生氣了……”說到最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扯章天霖的衣袖。 章天霖沒有理會楚楚可憐的林雨萱,而是朝柳四說道:“你回去告訴你家小姐,就說本公子知道了,讓她放心,本公子這就回家給奶奶送去?!?/br> 柳四笑著應了一聲之后,便轉身進了酒樓。這邊,章天霖眼神淡淡的瞥了眼似哭非哭的林雨萱,“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說。”語氣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差,讓林雨萱一時之間心里沒底,不曉得表哥有沒有生她的氣。 等章縣令一行人徹底浩浩蕩蕩的走了之后,空閑下來的白芍緩緩的走到顧清宛的旁邊,站定,先是看了眼顧清宛的臉色,隨后為之前牡丹閣內的事情,一臉歉意的表情向顧清宛道歉說:“小小姐,都怪奴婢太沖動,一時沒忍住,思慮不周全就站出來頂撞了林姑娘,連累了小小姐被縣令夫人斥責,奴婢請小小姐懲罰?!?/br> 顧清宛聽了卻是眉眼帶笑:“你如此忠心護主,我為何要懲罰于你?那樣豈不是傷了你們衷心護主的心?穩賠不賺的買賣,我可不會做,好了,只是一點小事情,不必記掛在心上,你也是為了維護我和大姐才那樣做的,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你的心意我都懂得,以后有你和白芷兩人在大姐身邊,我也會放心不少?!?/br> 說到這里,頓了頓,看著白芍,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不過,白芍,你的性子確實急躁了些,今天是縣令夫人在咱們酒樓里做客,不得不賣給咱們個面子,要是以后哪天碰到個厲害的夫人或者小姐,你這毛躁的性子不說保護我大姐,說不定還會給她帶來麻煩。當然,我也不是責備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懂得變通,遇到事情一定要事先想清楚,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做就要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不要做些讓人抓住把柄的事情,我說的這些,你能聽明白嗎?” 白芍忠心護主是好,但不能一味愚昧的護主,她自認為自己是有依仗的,可熟知遠水救不了近火,就算她靠山再強大,但不能及時出現替她撐腰,那就是一句空話。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當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大時,就應該適時的退讓一下或者變通一下,因為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了,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報仇雪恨,才有希望將那些對自己不利的人通通踩在腳下。 如果為了一時的強硬而白白送了性命,那只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沒有任何意義,這些道理是她在前世那個人吃人的大家族中學到的。 白芍和白芷兩人年紀還小,又有一顆衷心護主的心,只要多加引導,哪怕以后大姐出閣嫁人,她也會放心不少。 站在旁邊的白芍垂頭聆聽顧清宛說話,越聽越忍不住心驚,越聽越對顧清宛敬畏,小小姐真的懂得好多,而且小小姐的年紀都不大,居然懂得那么多,真的好厲害,她一定要向小小姐學習,白芍在心里暗暗下定決心。 聽到顧清宛的訓話,白芍不僅不傷心難過,反而睜著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崇拜的看著她,“小小姐,您說的這些,奴婢定會謹記于心,以后絕不會再像今天這樣魯莽大意,奴婢會遵循小小姐的教誨,處處小心行事,保護好大小姐,不辜負小小姐對奴婢的期望。” “你能這樣想就好。”瞅著白芍閃閃發亮的眼睛,顧清宛抬手摸了摸鼻子,眸中劃過一絲不解的神色,不過仍是開口說了一句,“唔,沒別的事情,就下去忙吧?!?/br> 雖然不明白自己說了哪句話,讓白芍興奮成這樣,但是只要她能把自己的說的話聽進去,能改掉那身急躁的毛病,自己又何必追根究底。 待白芍離開之后,顧清宛望著門口發了一會子呆,嘆息了一句,也不知道馮叔碰到三哥沒有?想想總覺得這件事奇怪,她最近幾天也沒在縣城或者家里附近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事,三哥怎會無緣無故的不見蹤跡?要說三哥想去參軍,也不可能就這么不說一聲,悄無聲息的便走了? 再者說,今兒除了是上元佳節,更是他們家酒樓開張的日子,三哥就算想去,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顧清宛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故而只好暫且把這件事情擱下,等馮叔趕回來之后才能知曉原因。 酒樓外面掛著的那盞四葉草花燈被一個白衣書生贏了去,說是要送給守在家中不能出來看燈會的老母親,他的話贏得了圍觀路人的一眾稱贊,說不僅學問好,而且還是一個大孝子,有的還說那白衣書生的母親能有這么一個既孝順又有出息的兒子,真是天大的福分,路人紛紛羨慕不已。 這些話都是守在外面的伙計傳給顧清宛聽的,顧清宛聽后卻是戳之以鼻,想著那人八成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贊賞,而故意那樣說的,還說什么送給守在家里不能出門的老母親,如果他真是一個孝子,就會自己在家里守著,然后讓他那老母親出門賞花燈,而不是他贏花燈回去給他那老母親看。 花燈會年年都會有,再加上他還年輕著呢,何必急在這一時,而他那老母親就不一樣了,進入花甲之年,又能多活幾個年頭去逛花燈會?不過這些都跟她沒關系,當時聽過之后,在心里腹議了一會兒,就把這件事情拋卻腦后了,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哪里顧得上想這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因著顧清宛事先讓柳四等人去人多的地方發了宣傳單,花燈會上,人來人往的,顧家燒烤店還沒開張時,就有不少人聞風而來,雖然店鋪不是在街中心,卻也很吸引人群,畢竟這左鄰右舍的,也都是鋪子,而且她們家斜對面不遠處就有一家酒樓。 蘭棲縣城雖然只是一個小城,但它是北上南下的必經之路,所以一直都是繁榮喧囂之地,就算酒樓的地理位置不如來運酒樓的好,想必以后的生意也不會太冷清。 顧清宛趁著上元佳節之際開張酒樓,就是借著今天人多,再加上她放出的一系列免費策略,所以今天酒樓第一天開張,可謂是客似云來,很是熱鬧,畢竟有免費的茶點供應,有好多人都是抱著試試的態度。 不過那些想著來沾便宜的人,進了酒樓之后,看到一盤盤的燒烤和新鮮吃食,大多數都沒忍住好奇心,點了一些嘗嘗鮮,有些大人倒是能忍住,可他們身邊跟著孩子呢,看到其他小孩子都在吃,怎么可能忍得住,紛紛吵鬧著讓自家的大人買一些給他們嘗嘗。 烤好的rou串,顧清宛定價不高,最貴的也就才三文錢,家里不富裕的人家買上一兩串讓孩子們過過嘴癮還是可以應付的,總比在外面的店鋪買上一些點心要省錢的多,而且這是rou,雖然不多,但比點心還是要好上一些。 像來運酒樓,那種很奢華的大酒樓,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得去的,但顧家燒烤店卻不一樣,雖然說裝修的不如人家酒樓豪華大氣,但是里面的吃食不僅新鮮,而且價位也容易讓人接受,燒烤就不必說,像酒樓里的四樣招牌菜,辣子雞丁只需三十文錢,最貴的東坡rou也只有一百一十文一份,家里還算富裕的家庭,偶爾吃上一頓還是好的。 ☆、第188章:差點露餡 等送走了胡奉書和鄭掌柜,鄭俊文爺孫倆之后,顧清宛看了眼大堂內的食客,飯點已經過了,人少了起來,相對的來說,便也沒有那么忙,在廚房里幫忙的林氏和方氏就出來幫著柳四等人收拾桌子上的碗碟,而李氏和顧清秀則是每人端著一個木盆,手里拿著干凈的棉帕子,準備把騰出來的桌椅擦拭干凈,以便待會迎客。 因為這次顧清辰拜師比較倉促,所以當胡奉書臨走的時候,顧清宛特意讓顧元河去跟他說了一聲,改天帶著顧清辰親自去家里拜訪,到那時再讓顧清辰重新拜師。胡奉書聽過之后,沒有拒絕而是樂呵呵的應下了。 人潮越來越少,酒樓里的客人也越來越少,廚房里,顧元河,顧清璃和周大同以及韓山等人也空閑了下來,幾人紛紛坐在凳子上歇氣。顧元河更是在心里感嘆著,雖然說烤rou不是啥重活,但是這一晚上下來,也跟在田地里務農的時候累的不相上下。在田地里務農是身體累,而烤rou則是精神累,因為對烤rou還不是太熟練,所以全程一定要聚精會神的盯著烤rou,以防被烤焦,在這個過程中可是相當累人的。 不過累歸累,只要一想到酒樓開業第一天生意就如此火爆,顧元河臉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整個人喜氣洋洋的,瞬間像是年輕的好幾歲。 坐在他對面的周大同瞧見了,便滿臉笑容的對他說道:“東家老爺,咱們干這一行少說也有幾十年了,可頭一天生意就如此好的,還真不多見,相信咱們酒樓以后的生意也不會差到哪里去?!?/br> “誰說不是呢,我都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像今天晚上這么痛快淋漓的大展身手了,”坐在他旁邊的韓山接了他的話茬,樂呵呵的說道,“這感覺還真是痛快?!?/br> 他們都是閑不下來的人,只要手里沒活干,立即就感覺渾身上下的不舒服,就是因為這,他和周大同兩人才從原來的酒樓主動請辭,也是自身運氣好,恰巧碰到了招聘廚師的鄭掌柜,他們倆原也是打著試試的想法,卻沒承想會有這么意外的收獲。 “兩位老兄今兒晚上辛苦了,等酒樓打烊之后,一定要多喝兩杯去去乏,好好的睡上一覺,保不齊明天還要繼續奮戰呢?!甭犕陜扇说脑捄螅櫾油嫘λ频恼f道。 “呵呵,”周大同和韓山兩人聞言,相視一笑,隨后異口同聲的說道,“咱們巴不得每天都這樣呢?!?/br> 小東家事先都跟他們說好了,只要他們好好的用心做事,只要酒樓里的生意每天都好,這樣一來,每個月除了固定的工錢以為,另外還會發獎錢。雖然小東家沒有明確獎錢有多少,但不管是多是少,有總比沒有強吧,蠅子再小還有rou呢不是? 從古至今,人們的思想一直都是這樣,白得來的東西,不管有多有少,是好是壞,心里總是開心的,顧清宛也是利用了人的這一點,才想著給店里的伙計每月發放獎金的。 馮叔駕著馬車從蘭棲縣城回到家里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下來,不過因著是十五,又是晴天,天上的月亮倒是明亮的很,皎白的月光照在地上,瞬間把黑暗驅散了不少。遠遠的看到宅子門外掛著的兩盞大燈籠,燈火通明的,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馬車的進程。 “馮叔?” 一聲惴惴不安的喊聲在耳邊響起,剛剛從馬車上跳下來,正要往家里趕的馮東明將腳下的步子一頓,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看去。等看到家門口的那顆槐樹下站著的隔壁家的小姑娘時,心里微微詫異,這半夜三更的,她咋一個人在那里站著?難不成是在等他? 不可能啊,她咋知道自個兒一定會回來的,莫非是?一想到那種可能,馮東明的心里便開始惴惴不安起來,他慌忙的甩了甩腦袋,將心頭翻滾的情緒壓下,朝站在槐樹下神色緊張的顧迎夏走了過去。 “迎夏丫頭,你一個人站在這里做啥子?” 顧迎夏一個人站在這棵槐樹下等了快大半個時辰了,左盼右盼的就是在等清宛他們家來人,這會子看到清宛他們家的下人馮叔,就急急忙忙的出聲喊了他。 見馮叔轉身朝她走來,顧迎夏雙手緊握在一起,上前迎了兩步,神色不安的看著他,哆嗦了嘴唇對馮東明吞吞吐吐的說道:“馮叔,我,我可等到你了,清云哥哥他……他……” “三少爺他咋了?是不是出事了?”瞧著眼前的小姑娘神色不對,馮東明忙出聲問道。 聽到馮東明的話,顧迎夏先是搖了搖頭,隨后緊接著又點點頭,牙齒緊咬著唇瓣,想說什么,張了張口卻什么都沒說出來,她這副樣子可把一旁的馮東明給急壞了,“迎夏丫頭,三少爺發生啥事情了?你倒是說話呀?我都快被你急死了?!?/br> “馮叔,清云哥哥他……”顧迎夏也急著想說,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整個人急得團團轉,連瑩白的額頭上都滲出了絲絲細汗,過了片刻之后,她突然靈光一閃,抬手猛地在自個兒腦袋上拍了一下,對喔,清云哥哥臨走時交給了她一封信,說是讓她交給清宛的。 想到這件事情,顧迎夏慌忙從衣袖里掏出一封信遞到馮東明的面前,然后對他說道:“馮叔,清云哥哥駕著馬車帶著一個人走了,這是他留下的書信,囑咐我,讓我把這封信交給清宛。” “走了?”聽到這話,馮東明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啥叫走了?還是跟著別人走的,莫不是被人拐帶了? 不怪乎馮東明會有這種想法,因為在他們家鄉,天災才剛剛過去的時候,就出現了好多拐賣孩童的人販子,雖然說顧清云人也不小了,但也不能保證沒有那種可能??墒潞笥窒胂氩粚Γ热蝗贍斄粝铝藭?,那就代表他是心甘情愿跟人家走的,可是為什么呢?是什么人能讓他顧不得跟家里告別,而就這么急匆匆的離去? “他跟啥人走的?你看到了嗎?”伸手接過顧迎夏手中的書信,攥在手里捏了捏,他臉色凝重的看著她,緊跟著問了一句。 聽到馮東明的話,顧迎夏輕輕的搖了搖頭,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馮叔,對不起,我沒有看到是什么人?我只是從馬車里聽到了男人的咳嗽聲,當時我也問清云哥哥了,可是他不肯跟我說?!?/br> 此時的顧迎夏,心里也是非常懊悔,如果她當時堅持一下,或許清云哥哥會告訴她也不一定? “迎夏丫頭,我替我家老爺夫人謝謝你,能在這里等著報信,”畢竟是經歷過生死離別的人,在歷經了恐慌之后,馮東明慢慢開始鎮定下來,站在原地略微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對顧迎夏說道,“這天色也黑透了,你就先回家吧,這么長時間不在家里,想來你爹娘他們也該擔心了?!?/br> “沒事的,馮叔,”顧迎夏聞言,沖著他擺了擺手,悄聲回道,“我是瞞著爹娘的,他們以為我在屋里睡覺呢。” 當時因為害怕,就沒敢把這件事情說給爹娘聽,要不然這會子她爹她娘肯定在家里坐不住,會陪著她在這里等著清宛他們回來。只可惜今天是上元佳節,村里有牛車的人家都趕著牛車去縣城里逛花燈會了,就算她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爹娘,也無濟于事,不過是多了兩人跟著擔心罷了。 馮東明聽完她的話,沉默了片刻,心里暗暗想著,三少爺失蹤的事情,在還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易被宣揚出去,迎夏丫頭做的是對的,這般想著,便對她說道:“迎夏丫頭,既然你還沒把這件事告訴你爹娘他們,那就請你接著暫時保密,等老爺他們把這件事情弄清楚之后,再說也不遲,省得他們跟著擔心?!?/br> 顧迎夏聽了之后,撲閃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沖著馮東明乖巧的點點頭,“馮叔,迎夏記住了,如果你們找到清云哥哥了,一定要記得告訴迎夏,迎夏很擔心清云哥哥呢?!?/br> “好,叔知道了,”瞅著眼前身子單薄的顧迎夏,馮東明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了那在洪災中失去生命的一雙兒女,眼眶立即就紅了起來,他抬手憐惜的摸了下顧迎夏的頭,柔聲說道,“外面冷,快回去吧,叔也要趕回縣城給老爺他們報信了?!?/br> “嗯,馮叔路上小心點,迎夏就先回去了?!鳖櫽墓怨缘膽艘痪?,之后就轉身往家走去。 目送著顧迎夏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站在原地的馮東明也未做停留,他低垂著腦袋瞥了眼手里的書信,思索了片刻,把手里的書信往懷里一揣,轉身就朝馬車走去,到了近前,牽起馬韁繩調了頭,隨后一縱身坐在馬車前端,右手執起鞭子在馬背上抽了一下,馬兒吃痛,就嘚嘚的跑了起來。 趁著有月光照路,馮東明駕著馬車跑的飛快,因著這輛車是蘭逸軒吩咐人特意制作的,減震效果非常好,故而即使跑的很快,坐在車上的馮東明也未曾感覺到路上顛簸。 過了將近大半個時辰,馮東明就駕著馬車趕到了蘭棲縣城,此時逛花燈會的人群都逐漸散了,路上倒是沒有耽擱多少時間,等到了酒樓之后,他先駕著馬車從側門進到了院子里,將馬車停好后,匆匆換了身粗布衣裳就往大堂走去。 花燈會上的人群逐漸散去了之后,酒樓里便沒有什么客人了,待馮東明趕到大堂,柳四正在送走最后一撥客人,而李氏則是帶著顧清秀和顧清宛兩姐妹擦拭桌椅。 瞧見這種情況,馮東明擼了袖子就走到顧清宛旁邊幫忙干活。之前走的時候,小小姐便交代他,不管情況如何,回來后都第一時間通知她,但是絕不能讓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知曉此事。 馮東明剛一出現的時候,顧清宛就看到他了,瞧著他一臉凝重的表情,便知道三哥定然不在家中,可惜有李氏在旁邊站著,她不好正大光明的把馮東明叫到跟前問話,而且也不能隨隨便便的走開,不然定會引起李氏的懷疑。 李氏現在對她的一舉一動可是敏感的很,生怕她有什么關于三哥的消息隱瞞于她,所以盯她盯的緊。 這邊,馮東明暗暗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面上自然一些,然后很隨意的走到顧清宛旁邊,拿起木盆里的棉帕子幫她一起擦拭桌椅。 “馮叔,家里面什么情況?”顧清宛這才逮著機會悄聲的問道。 馮東明暗地里瞥了眼正在隔壁桌前擦拭椅子的李氏,見她沒有注意這邊,方才扯了扯嘴角,輕聲說道:“回小小姐的話,三少爺他留下一封書信,離家出走了?!?/br> 聽到這話,顧清宛擦拭桌面的手猛地一頓,稍頃又接著若無其事的擦拭起來,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心里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還真的離家出走了? 之所以沒有太過驚訝,是因為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只是她私心里不敢相信三哥竟然真跑了,而且還選擇在這個時候。他倒好,兩腳一抬,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那么一個爛攤子讓誰給他收拾???哼,肯定吃準了她不會坐視不管,臭三哥,顧清宛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一聲。 最后別讓她逮到他,不然定要他好看,哼。 見顧清宛除了剛聽到他說的話時,僵硬了一下身子,之后便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變化,一旁的馮東明不由得暗暗吃驚,雖然說對這個小小姐的厲害之處已經體會過了,但是面對自己三哥離家出走,她還能如此的淡定自若,裝的如無其事,不得不讓他自嘆不如。 “小小姐,那書信可要?”一會兒之后,馮東明扭頭看向顧清宛,悄聲詢問道。 “現在不用拿出來,你先收著,需要的時候我自會找你要?!鳖櫱逋鹂焖俚恼f了一句。 想來那封書信也沒什么可看的,無非就是拜托她勸勸李氏和顧元河不要太過擔心,他以后定會出人頭地,為他們家光耀門楣之類的話。此時的顧清宛自認為顧清云是自個兒離家出走的,而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才走的。 “小小姐,我……” 正當馮東明想把顧迎夏的事情告訴顧清宛時,沒料卻被從廚房里出來的馮嬸兒給打斷了,“咦,當家的,你去哪了?怎么之前一直沒看到你?” 顧清宛吩咐馮東明回家的事情,沒有告訴任何人,而馮東明也沒跟別人提起,故而馮嬸兒不明情況,看到馮東明時,就隨口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