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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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別弄壞了,”萊特曼叮囑了一句便不再阻止,莫羨來實習的時間不短,他明白她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莫羨“嗯”了一聲,對著發動機艙內的部件發呆,太多東西擠在一起,分不清哪個部件有什么用處,她求助性地用意識問直播間的老司機們,“怎么辦?” [左邊那個白色小塑料箱是水箱,]有人辨認出來,[檢查一下有沒有漏水,小心燙。]檢查一番水箱和風扇,確認它們沒有漏水沒有故障,便在老司機的指點[左邊,][右邊一點,][再過去一點,][扭它,][扭下來,][小心燙,]中成功將隱藏在角落的節溫器拆下,莫羨滿頭大汗,手上抱著毛巾拿一把黑乎乎熱乎乎的節溫器,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花來,老司機們也只能幫到這里,[可以開車了,但是要低速駕駛,低速低速,否則發動機會壞的。]“我從沒想過你居然能修好?”萊特曼聽完莫羨的轉速,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因為勞力不足,米國的汽車修理工比其它行業如銀行業的普通員工收入要高,修車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專業技能,不是大街上隨隨便便拉個人來就會的。 “我沒修好,”莫羨本能地否定道,“這只是一個應急措施,汽車有什么問題還是得送專業的汽修店。” 盡管如此,她的應急措施也讓幾人免受在大路上坐等的困境,目送萊特曼四人上車以每小時二十千米的速度小心翼翼行駛,陳參謀在自己筆記本上又記上了一筆。 因為直播間本身面對的受眾便是接受過高等教育、對推理破案情節有興趣的知識分子,在遇到一些簡單的、類似汽車拋錨的問題便有心無力,而陳參謀本身的專家團層次更高,更不接地氣,這次還只是汽車拋錨,萬一下次出現什么爆胎的意外情況,他哪來得及去汽修廠找人幫忙? 如果為莫羨創建一個公司——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彈幕上,拿起電話。 辛辛苦苦小心翼翼地開了半小時,他們總算成功到達阿曼達母親的家,阿曼達母親居住在一座山間小別墅內,要經過一片小樹林,吧唧吧唧踩著泥土和落葉,陽光斜斜地照進樹林,輕風一吹影子亂竄,嗅到青翠樹木在太陽底下曬出的清香,莫羨難得地放下顧慮,專心致志地跟著雷諾斯的步伐。 七八分鐘后,一座三層樓高的斜頂鄉村小別墅出現在樹林背后,金色陽光透過白色柵欄落在青油油的草地上,一道石子路從綠草中間延伸到別墅門口,別墅門前留出一塊躲雨的地方,白色的柱子撐著,可以想象夏天來臨的時候,一家人在門廊前星空下彈著吉他喝著酒唱著歌,唱著七十年代鄉村歌曲的場景。 萊特曼張牙舞爪的背影打破了一切美好的遐想,他拉開柵欄門,徑直朝別墅門前走去,三步并作兩步踏上門廊樓梯,朝落在后面的三人招了招手,靠在門廊柱子上按下門鈴,清脆的門鈴聲劃破靜謐而悠然的氣氛。 “你們是誰?”沒過多久,一位五六十歲的婦人拉開里面那扇門,露出半邊臉疑惑地看著門口的陌生人,“你們找誰?” 雷諾斯自動地往前一站,手握證件朝她臉上一揮,“fbi,我們想找阿曼達。” “fbi?”眼前婦人將門縫又拉大了些,她的身份呼之欲出,“我女兒碰上什么事了?” “女士,”雷諾斯按捺自己不耐煩的心思,“能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阿曼達的母親遲疑地拉開大門,讓四人進屋,眼前的屋子鋪著實木地板,幾把鋪著碎花軟墊的木椅圍著一方小圓桌,莫羨一眼看到桌上喝剩的兩杯水,其中一杯杯子邊緣還殘留一枚紅色唇印。 婦人從屋里端來一個小圓托盤,將其上的四杯水分發給客人們,又將兩只喝剩的杯子收走,莫羨坐在有些咯人的軟墊上,打量著小客廳里的擺設,電視機旁兩個書架,散落著一些名叫《論演說家》《尼克松回憶錄》《美國國父華盛頓的110條處世準則》的書籍,另一個書架上則擺放著幾個相框,應該是阿曼達和父母的合照。 “請問阿曼達女士在哪里?”雷諾斯掃了一眼盤旋向上的樓梯,客氣地問,“我們想找她詢問一些情況。” “她啊,本來坐的好好的,就在五六分鐘前吧,”她的母親立在桌子前,又忐忑又警惕地望著這群不速之客,“接到一個電話,被叫出去了。” “誰的電話?”莫羨眉眼一動,竟比雷諾斯還問得快。 婦人踟躕地瞟了一眼莫羨,不清楚她是什么身份,又瞄了一眼雷諾斯,才回答,“我看,好像是她上司的電話。“她上司,莫羨幾乎掩飾不住自己嘴角的嘲笑,她上司不就是埃里克的父親、那位市長候選人么?也是醉了,自己兒子深陷連環殺人案的危機,他還有心情約會? [渣男!]義憤填膺的韓江雪立馬給他蓋了個戳,靠這一句腦補了數十萬字的復仇小說,[我要是他妻子,管他什么名譽什么競選,直接曝光給媒體離婚!看他怎么勾搭女人。][沒錯!]還有的小姑娘想得更深一層,[埃里克母親是不是自殺的還不知道呢!][別太陰謀論了,]嚴理想阻止她們不著邊界的胡思亂想,[回頭想想,就算她真是自殺的,也是被埃里克父親逼死的。]既然他們要找的阿曼達不在,那莫羨幾人似乎也到了該告辭的時候,但萊特曼歪在椅子上一點離意都沒有,雷諾斯和吉莉安看他臉色行事也沒動靜——低速開過那場追尾小車禍,救援隊及時趕到,將他們的車子拉去維修了,而收到萊特曼消息的托勒斯還開著車在路上,數一數要半小時才能到,這半小時,難道他們要在外面吹著冷風等著嗎? 幾人不說話,氣氛頓時凝滯起來,吉莉安不得不打原場,她抽出筆記本和筆,向阿曼達的母親和藹一笑,“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婦人堆起笑點點頭。 開頭照樣是確定基線的常規問題,莫羨無所事事地數著時鐘秒針一格一格過去,她的余光掃到電視,覺得有什么東西不大對勁,又仔仔細細地將關著的電視打量一番,沒發現什么問題,才疑惑地放下顧慮,專心聽阿曼達母親說她的故事。 “阿曼達她是耶魯大學畢業,研讀政治學,”說到自己女兒,她的驕傲掩都掩不住,“她從小就有進取心,班里名列前茅……” 這么嘮著嗑,時間也飛快過去,莫羨注視那分針跳到六的位置,覺察時間已過去二十分鐘,便聽到萊特曼粗魯地打斷了吉莉安的問話,“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被阿曼達母親說得昏昏欲睡,觀眾們此時清醒過來,興奮地發送彈幕,[萊特曼又來了。][我覺得他問的問題肯定特別欠打,]深知萊特曼根底的韓江雪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在直播間回復,[你們看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果然,他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知道阿曼達和她的上司保持一段曖昧關系嗎?” 莫羨格外注意阿曼達母親的臉,只見她聽完問話顯露出驚訝的神色,“我不知道。” 拙劣的謊言,莫羨將目光收回,放在原木桌上的水杯,一個人真正驚訝的時候,驚訝這個表情在臉上的時間不超過一秒,她保持了一兩秒,說明她在偽裝。 知女莫若母,阿曼達的母親怎么會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埃里克的母親知道他們的關系嗎?”萊特曼的第二個問題同樣尖銳,讓婦人難以維持基本的禮貌,她發出憤怒的低吼,“我不知道他們的關系!阿曼達不會做這種事的!請你出去!” “你知道,”重復問話是說謊的表現,萊特曼依然沒有動作,他翹著二郎腿,腳尖一點一點的,“最后一個問題,阿曼達有參與十二星座連環殺人案嗎?” “我的阿曼達永遠不會殺人,”婦人生氣到極點反而冷靜下來,“她永遠,永遠不會殺人。” 萊特曼注意觀察著她的表情,點頭道,“這句話是真的。” 但是她到底不是阿曼達本人,阿曼達有事瞞著她的話,她也未必能看得出來。 “話問完了,你們可以走了,”阿曼達的母親深深嘆了口氣,仿佛一下子老了幾歲,她斜過身子指了指門口,“請你們離開。” 吉莉安瞪了萊特曼一眼,將自己印有名字地址和電話的白色名片留在木桌上,“很抱歉打擾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聯系我。” 萊特曼第一個站起身來走出客廳,雷諾斯緊跟在他身后,莫羨的目光最后一次在電視上繞了一圈,跟上他們的步伐,吉莉安再次抱著歉意朝婦人點了點頭,離開了阿曼達母親的家。 按原路穿過樹林,托勒斯的車停在路邊,她雙臂抱胸靠著車,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其實托勒斯的長相不錯,在黑人妹紙中算是漂亮那一欄的,然而她眉毛凌厲,壓著皺著,一看就不好惹,給她的漂亮打了些折扣。 “你們來了,”聽到腳步踩在樹葉上的聲音,托勒斯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朝他們打了聲招呼,拉開車門。 莫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坐進后座,她的微博收到一封私信——主播莫羨的微博,開通微博后,有太多人給她發私信,統統讓系統設置屏蔽了,然而這一封私信好像挺重要的樣子。 一位自稱官方派來接觸她的、姓陳的參謀——身份證件的確是他本人沒錯,但這又不是不能造假——希望能獲取她的授權,以她的名義在他們的世界創辦一間公司,盈利所得除了維護公司正常需要都會用來幫助她更好地在直播世界里生活,很優越的條件,只要她一點頭,那邊就能將所有事情辦得妥妥的,可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有所得必有所失,他們想求什么呢? [播主播主,]正思忖著陳參謀的用意,一條彈幕出現在她的視角下方,[你的直播視頻我已經剪好了,可以發到網上嗎?][剪好了?]眼尖的觀眾一眼瞄到這條彈幕,[發在哪個網站?][b站啊,]獲得授權的導演愉快地回答,[有的部分不能涉及——你們懂的,還有維多利亞時代的視頻沒放出來,我就剪了米國的,算起來應該是第二季第一集 hhhh,播主你給這個劇起個名字吧?]我起名字?莫羨轉頭看向窗外的景色,又是茫然,又覺得好玩,她想了會兒,用意識在直播間里慢慢說,“既然是從我的直播間里剪的,又說的是推理破案的事。” “就叫,直播破案現場吧?” 第45章 有種你來騙我啊18 一天緊張的復習后,曹格致歪在宿舍椅子上,葛優躺般刷新網頁,正巧看到關注列表中主播莫羨的微博有更新,戳進去一看,多了一個視頻鏈接。 《直播破案現場》第二季第一集 ?他啼笑皆非地點開視頻,在緩沖的時候用搜索引擎搜索第一季,理所當然的,搜索結果為無,好像這個足有四五十分鐘的劇集是憑空蹦出來的一樣。 莫羨微博的最新消息在說她的私人公司正在籌備中,這部劇是公司的第一部 作品,另有鏈接直通公司官網,正在緊急招募人手中,讓曹格致不禁覺得有些兒戲,網紅會組建工作室、公司不足為奇,但是怎么說也會在前期爆料新聞什么的,像莫羨這樣說干就干一點風聲也聽不到,他還是第一次見。 靠不靠譜啊?他一邊搜索有關新聞——倒不是有心加入,只是覺得這事不太對頭,想多找點證據佐證自己的猜想,一邊打量著公司官網,這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網頁,除卻招聘經紀人、公關、運營等普通網紅公司必招的部門和職位,還有其它五花八門的兼職,教師、醫生、律師、飯店經理、廚師、修車技師、藥劑師、模特、演員……凡是需要高度的理論和實踐知識才能從事的專業職位他們都招,而所招聘的條件只有一個:隨時隨地提供咨詢,每咨詢一次的費用按行業薪酬加五成另算。 看到這里,幾天沒看莫羨直播的曹格致頗有些云里霧里,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暫停緩沖好的第一集 視頻,翻一翻剛才搜索的相關廣告新聞,沒有一條搜索結果,這就意味著沒有相關宣傳、公司所招聘的人選局限于觀看直播的二三十萬觀眾,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公司的影響力,讓曹格致覺得越發奇怪,摸不清底細。 關閉網頁,他將莫羨的直播間打開,屏幕上迅速刷新一幅郊外兜風般的圖景——每次打開直播間都讓曹格致懷疑起校園網的網速,車內的莫羨低頭玩手機,其他幾名陌生人在說話,通過直播間彈幕的科普,他很快弄明白眼前幾人的身份,坐在駕駛位的是fbi雷諾斯——看到這里,曹格致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觀眾列表,猜測那些離開的金光閃閃大v們的心理想法——副駕駛是萊特曼,后座的三人從左到右分別是莫羨、吉莉安和托勒斯,她們都是萊特曼集團的成員。 “凱莉和瑟琳娜,”托勒斯接著萊特曼關于出租車司機的問話回答,“一口咬定尼克的嫌疑,但是警方從監控中查到尼克那天晚上在相隔數十公里的酒吧喝酒,當然,他也有可能喝完酒后去接客,但是……”她瞟了一眼莫羨的方向,“后來我和洛克爾去詢問他的時候,他說自己沒有侵犯瑟琳娜的時候,說的是實話。” 瑟琳娜和尼克,兩個人必定有一方說謊,既然托勒斯認為尼克說的是實話,那說謊的必定是瑟琳娜了。 “所以,我想等會兒再去問問瑟琳娜,”托勒斯臉上有隱藏的怒氣,“希望她這次能如實相告。” 托勒斯對弱勢的女性懷有一種真誠的憐憫,或許是她小時候被父親虐待的緣故,所以當她發現自己所同情的對象居然在欺騙她,這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感情讓她生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抱歉,”托勒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望著窗外颯颯飛過的綠樹道了句歉,“為我因為你的年齡輕視你,對你的判斷有所懷疑。” 莫羨沒有放下手中和陳參謀私信溝通的手機,低頭說了句“沒事”。 見兩人說開,一時沒什么特別的事發生,曹格致將直播間最小化,打開緩沖好的第二季第一集 饒有興致地看起來,剛點播放,屏幕便被密密麻麻的彈幕包圍了,其中不乏[從直播間來的]、[想再對照看一遍]的言論,也有[萌新瑟瑟發抖]、[這劇什么來歷?]的純新人,一看彈幕數量,早已到達最大限制的三千條,曹格致又是新奇又是好笑,將彈幕屏蔽后,才撕開薯片倒杯可樂翹著二郎腿看了起來。 他平時大多看一些英劇美劇,說起來也好笑,電視劇其實暗藏一條鄙視鏈,英劇鄙視美劇,美劇鄙視日劇,鄙視鏈的盡頭,便是甚少出精品的內地劇——甚至有偏激的觀眾認為國產劇根本排不上鄙視鏈,不過近年來好的國產劇越來越多,逐漸追上國外的步伐,所以不少觀眾覺得還是可以一提的——看多了國外的劇,英劇精致,美劇大氣,日劇切入點發人深省,韓劇也在慢慢走出車禍失憶的老梗,國產劇花花綠綠的配色和小鮮rou小花們僵硬的演技便凸顯出來,如果不是近年還有幾部好劇撐著,曹格致早就棄國產劇而去,看都不想看一眼,莫羨直播間流出的這部劇,他也沒抱多大期望,大有來都來了,那就瞟一眼的想法。 不過光看第一眼,他就挑起了眉毛,電視劇拆開來說還是那幾項,故事情節和主角演技是重中之重,場景、道具、燈光、鏡頭布局這些因素如地基一般,建得不好也能立著,但建得好便格外精彩,其實細數數這部新劇,故事情節自不必說,角色演技完全是本色演出,任誰來都挑不出不對,場景和道具——人家都親自去米國直播了,難道還會有漏洞嗎?燈光倒是一大弱項,不過又不是沒有不打光的電影,有些導演力求自然,有些畫面甚至還刻意不打光呢,至于鏡頭,雖然不知道站在攝像機后面的人是誰,但這鏡頭,也能勉強夠得上普通商業片的水準,即便達不到文藝片一個鏡頭一個隱喻的水平,拿到電視劇里也足夠用了。 仔細數一數,曹格致幾乎驚訝地、用嶄新的目光打量起這部新劇來,導演的剪輯水平不愧是學院派教出來的,一部劇里沒有任何無用的鏡頭,節奏緊湊,偶爾還來個小伏筆小高潮,前面的鋪墊足夠,看著這集片尾主播一無所知地被黑車司機帶走,曹格致的心當真揪了起來,幸好從主播現在活蹦亂跳的模樣得知她不會有事,他才深吐了口氣,放下心來。 看完后他嚼著薯片覺得,咦挺新奇,這可是真正的隨拍隨剪,想一想,觀眾們的意見能影響到播主的看法,能影響到電視劇的走向,這該多有趣啊!從前看漫威電影《死侍》的時候,他便對死侍時不時對屏幕外面觀眾們說話的舉動感嘆不已,有種打破次元壁的feel,而這部劇更加深了這種感覺,如同從前玩單機游戲,幾條不同的主線會讓他所cao縱的人物進入不同的結局,而游戲和這部劇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完全不知道主播的結局會走向何處,而他也可以真實地去幫助主播,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他咽下薯片,一拍桌子,抓到那一絲絲靈感,就像《西游記》里的悟空轉過頭來問他們路該怎么走,就像《紅樓夢》中的林黛玉在觀眾們的安慰中止住眼淚,就像他能近距離接觸《三國演義》所崇拜的諸葛孔明,甚至還能搭上幾句話般,這種亦真亦幻、虛擬和真實同步的感觸,實實在在地讓他熱血沸騰,腎上腺素飆升,恨不得下樓跑個三五十圈,仰天長嘯才能發散自己的激動情緒。 就在他被自己臆想中的圖景刺激得連連揮拳,差點讓室友以為他神經有哪條不對勁的時候,因關閉劇集而顯得安靜如雞電腦突然傳來莫羨熟悉的聲音,“話說,bau那群人不覺得奇怪嗎?” 那聲音讓頭腦發熱的曹格致冷靜下來,點開左下角最小化的圖標,屏幕里,莫羨手機上的應用已從華國的微博換成米國的非死不可(facebook),她搜索著埃里克的賬號,在觀眾們的提醒下一個一個排除掉頭像不對的人,“按理來說,連環殺手開始殺人都有一個觸發點的。” [沒錯,]本來就是寫推理小說的嚴理在彈幕里搭腔道,[以我查的眾多資料來看,除卻精神病發,連環殺手殺人不會無緣無故,一定會遭受刺激源,引發心底的殺意,比如像米國有名的綠河殺手,小時候父母的吵架和暴力埋下了伏筆,第一任妻子的背叛,與第二任妻子的分居,導致他對妓女的仇恨和殺害,換個方向說,兇手蟄伏了那么多年,為什么偏偏是這幾個月犯下兇案?一定是現實有什么東西刺激到他。][對,以我看《犯罪心理》的經驗,]韓江雪也不甘示弱,[離婚、破產、失業……這些元素都有可能導致原本心理有漏洞的潛在連環殺手殺人。][原來如此,【嚇得我抱住了胖胖的自己】][所以觸發點是什么?] [讓我來理一理,目前為止,嫌疑最大的埃里克因看到尸體照片害怕排除,埃里克父親對女大學生不感興趣排除,兩人都知道兇手是誰,指向阿曼達,接到埃里克父親電話出門,打算明天繼續探查。][前面的好厲害,不過大家不是認為兇手是男人嗎?bau那邊有沒有其他嫌疑人啊?總感覺心理側寫不是很靠譜,其它線索呢?兇器上有指紋嗎?拋尸的地方有監控嗎?還有,那個失蹤的天文社妹紙還活著嗎?離她失蹤過去二十四小時了吧?]“警方嚴密地監視埃里克和他的父親,”莫羨用意識對直播間的觀眾解釋道,“如果他們要處理那個女孩,就能抓到他們的尾巴。” 然而觀眾們還是無法放心,[可是電視劇里有不少在警方監視下還能出去殺人的情節啊,不是我說啊,他們真的靠譜?]“盡人事聽天命吧,”莫羨無奈地說,“如果嚴密的監控下還能讓他們跑掉,那就真沒辦法了。” 說著,她手指一動,刷出埃里克的社交賬號。 看著那張對她笑的埃里克頭像,莫羨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她搖搖頭似乎想揮散這個想法,才點進他的賬號認真觀察他的動態。 從外表上看,埃里克是一個相當內向的人,他的動態也顯示出這一點,所發的消息大多是好詞好句、名人名言、心靈雞湯、勸人向善,單從社交賬號和接觸過的、他本人的言行談吐來看,埃里克的的確確是一個靦腆內向智商高的小伙子。 看不出什么破綻,如果沒有bau的側寫畫像,埃里克將永遠不會被當成嫌疑人來看待,但是既然嫌疑落到他身上,就說明他還是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埃里克最近收到一條處分,”萊特曼掛上不知何時接通的電話,轉頭向三人傳達,“因為曠課過多,學校給予的處分,側寫師們認為大概是這條處分激發了他的殺意。” 說不通,莫羨和吉莉安對視了一眼,看到她眼中相同的疑惑,“如果埃里克為了一條處分殺人,那他針對的應該是學校方面而不是天文社的女生,再說,難道他以前沒有收到處分嗎?” “這個真沒有,”托勒斯接道,“他從上高中起就時不時地曠課,不過大都踩在校規的線上,加上他父親是高官,所以正經的處分倒沒怎么背上。” “他們只能想到這條原因了,”萊特曼將手機塞進兜里,無所事事地說,“家庭方面還是老樣子,天文社也沒有什么口角,不然還是為什么呢?” 莫羨皺緊眉頭,越發懷疑埃里克是兇手的推斷,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刷著facebook,突然,在埃里克的關注列表瞄到一個賬號,將她的心都提了起來。 這是一個黑發碧眼的美人兒,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張臉的主人屬于阿曼達。 雷諾斯的話:“阿曼達是金發碧眼兒”,電視機旁書架上擺著的相框,一頭黑發的阿曼達笑得格外開心,莫羨總算想起那股違和感來自何處,不是電視,而是電視旁的相框。 阿曼達染了黑發,莫羨不知道為什么,但她染了黑發。 不同人種對臉的認知不一樣,莫羨她就分不清白人和黑人不同的長相,一開始看到那相框的時候,她沒注意染成黑發的阿曼達,最后瞄的幾眼,她沒看清楚臉,還以為會是阿曼達的姐妹,如果阿曼達染了和埃里克母親一樣的發色,那埃里克的刺激源或許就應在這里。 可是埃里克身上沒有說謊的痕跡啊,如果他害怕尸體,為什么還要去殺人? 被迫的? “我想知道,”莫羨懊悔地敲著腦袋問,“阿曼達是什么時候染的黑發?” “阿曼達染了黑發?”雷諾斯驚訝地問,“她什么時候染的?” 得了,這也是個靠不上的家伙。 還好吉莉安立刻撥打了電話問埃里克的父親,這位市長候選人很清楚明白地告訴他們,阿曼達的黑發是三個月前染的,算一算,第一具尸體也是三個月前發現的。 “如果埃里克是兇手,”吉莉安頓時注意到這條線索,“父親的情婦將發色染成她母親的樣子,對他來說會不會是一個刺激源呢?” “可是我們沒有證據,”莫羨苦著臉提到,“而且阿曼達什么時候不染,偏要到三個月前才……等等,三個月前,染發,那個領結,”莫羨的眼前閃過一副又一幅畫面,“埃里克父親從前的精選視頻從來沒有系過那個顏色的領結。” “他和阿曼達的關系持續數十年之久,”吉莉安迅速跟上莫羨的思緒,“為什么突然會幫他打理著裝?為什么會突然系上阿曼達送上的領結。” 莫羨一拍大腿,那聲音大得讓屏幕這頭的曹格致都“嘶”了一聲,頗有種打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感受,然而莫羨沉浸在自己的推測中,興奮地亮起雙眼,“他們結婚了!” “沒錯!他們肯定結婚了!”莫羨越說越有信心,“阿曼達染黑發,估計是要搭配婚紗造型什么的,他們結婚的消息在市長競選前絕對不能爆出——和一個情婦結婚會讓投票者懷疑埃里克父親的人品,所以他們干脆私底下結婚,但是埃里克和他父親住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消息。” “逼死母親的父親和在母親生前就眉來眼去的情婦結婚,”吉莉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情婦代替了母親的身份,加上阿曼達染黑發,看起來越像他自殺的母親,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天文社被殺的幾個女孩子也是一頭黑發。” 一個天文社足有三四十人,總有一兩個人是同一星座,為什么同一星座非要瞄上其中一人呢?這個問題或許有了解答。 “問問監視埃里克的警察他在哪里,”萊特曼當機立斷地用手肘捅了一下駕駛座上的雷諾斯,在他報電話號碼后撥出,拿著手機對準他的耳朵,讓他聽對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