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蘇綰暗沉地開口,蕭擎抱拳:“我想問問沈門主,綰綰她真的還沒有好嗎?” 蘇綰挑了一下眉,臉頰上涌出笑意,蕭擎真的發現她不傻的事情了,當然她也沒有必要再瞞著他,因為她已經決定了,明天,明天她就要向所有人宣布她已經好了的事情,這事迫在眉睫,已經沒辦法再往下拖了。 蘇綰想著輕笑出聲:“惠王殿下發現了,其實綰綰已經好了好幾天。” 蘇綰一說完,蕭擎臉上布著欣喜,高興,他是真心替綰綰高興的,也并不覺得她有欺騙他什么的。 “那綰綰既然好了,為什么不告訴別人,要依舊裝傻呢?” 蕭擎很奇怪,蘇綰望了一眼蕭擎后說道:“因為她怕沒人相信有人治好了她,因為我從沒有在別人面前露過臉,所以她怕她說的話別人不會相信,所以我想請惠王殿下幫我一件事。” “你說。” “今晚我替威遠候夫人治病的事情,明兒一早惠王殿下便讓人傳出去,這樣京城的人就知道確實有我這么一個人,那么綰綰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因為有沈乘風這么一個人,所以她便可以告訴別人,是誰誰治好她的。 蕭擎聽了蘇綰的話,微微的蹙了一下眉,蘇綰知道他顧慮什么,笑著說道:“惠王殿下只需要把我替威遠候夫人治病的事情說出去,不需要說出殿下也是我治的就行了。” 蕭擎聽了,立刻同意了:“好。” 然后他望向蘇綰說道:“沈門主,不是我不愿意泄露你替我治腿的事情,而是若是我告訴別人你替我治腿,只怕你很快便會招惹上殺機。” 蘇綰知道蕭擎說得沒錯,若是讓他的那些兄弟們知道,他的腿有望治好,只怕他們就要想方設法的除掉她。 所以不說她才是安全的。 “我知道,惠王殿下只需把我替威遠候夫人治病的事情說出去就行了,不需要說殿下的事情。” 蕭擎點了一下頭,接下來兩個人并沒有再說話,馬車里一片安靜,蘇綰閉目休息,蕭擎在一邊看書,馬車一路直奔威遠候府而去。 威遠候袁蒼白日已得到蕭擎的消息,所以此刻領著人在大門迎接,看到蘇綰時,袁蒼怔愣了一下,只覺得這人怎么這么古怪啊,一個大夫用白布把臉蒙著做什么,怎么看著像個娘們似的啊。 袁蒼先不高興了,直接的望著蘇綰說道:“這位便是沈門主是吧,沈門主大半夜的把臉蒙著做什么?” 蕭擎有些無語的望著袁蒼,先前都特別的叮嚀過他了,不要多管閑事,倒底還是憋不住,若是惹惱了沈門主,只怕不出手替他女人治病。 蕭擎張嘴便欲勸阻袁蒼,不想蘇綰抬手輕摘下半邊帕子,露出臉上的一道疤痕來:“袁將軍,你看我這樣會不會嚇到別人。” 蘇綰臉上的疤自然是她弄上去的,因為燈光昏暗,所以沒人看得清楚,初初一看,倒被嚇了一跳。 袁蒼看了蘇綰的臉,倒是過意不去了,原來人家臉上有疤,才蒙著臉的,自己真是的。 袁蒼雖然是武將,但這么多年被自家的夫人薰陶,已經很知進退了,趕緊的抱拳:“沈門主見諒,本將魯莽了。” “沒事,走吧,夫人在哪兒。” 一提到夫人,袁蒼立刻想到了今兒個正事,他領著蕭擎和蘇綰進威遠候府,一路上七轉八彎的往他們夫妻二人住的地方走去,威遠候府地方倒是挺大的,內里的設計也十分的奢華,從這一點不難看出袁家十分的受寵。 路上袁蒼不停的說起自己夫人的病,甚是痛心。 蘇綰望著他,心里倒是起了一絲敬佩,因為袁蒼終生只娶袁夫人一妻,沒有納一妾,這樣的男人當算是好男兒。 她最看重的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之前蕭擎提到替袁蒼的夫人治病,她才會過來的。 “沈門主,你不知道,我夫人身子越來越虛弱,動不動就乏力,而且容易出汗,出汗還多是上半身出汗,平時身子上總好像很熱似的,不但如此,她還眩暈,成夜成夜的睡不著覺,眼看著她越來越虛弱,病得越來越重,我一一。” 袁蒼說不下去了,顯得很傷心。 蘇綰淡淡的開口:“候爺不必傷心,夫人會好起來的。” 她一說,袁蒼心里升起了希望:“如若沈門主真的能醫好我家夫人,我袁蒼欠沈門主一個人情,日后不管沈門主讓我做什么,只要不違背道義的,我一定會去做的。” 蘇綰點頭:“候爺客氣了。” 其實她聽了袁蒼所說的病人的癥狀,已經大致知道袁蒼夫人所謂的是何癥了,蘇綰一邊想一邊問袁蒼:“夫人患的是不是癸水不至,經閉之癥?” 蘇綰一說,袁蒼便點頭了:“是的,各個來看的大夫都說我夫人得的是這個病,說什么血淤體寒,又說什么營養缺乏,又說什么生孩子留下的虧損之癥,總之開了一大堆的藥,可是我夫人吃了這些藥后,癥狀并沒有減輕,反而是病情越來越嚴重,更甚至于現在她每天的出汗次數達十次,整天身上濕漉漉的。” 袁蒼說到這里,整個人心情都沉重了起來,看到夫人吃這么多的苦,他說不出的心痛,可是卻無計可施。 現在來了這么一個沈門主,他所有的指望都在他的身上了。 蘇綰點了一下頭說道:“候爺別心急了,會好的。” 袁蒼聽了緊張的追問:“沈門主,你看這病有法醫嗎?” “這不是絕癥,所以候爺不要擔心。” 蘇綰說完袁蒼心里多了信心,一行人一路進了袁蒼和夫人住的院子,院子里沒什么下人,這是之前蕭擎和袁蒼說的,沈門主不喜歡人多,所以讓他把不相干的人全都攆走。 袁夫人所住的房間,此時房間的床上臥著一人,床邊陪著一個年輕的姑娘,這姑娘生得高挑,明眸皓齒,整個給人的感覺是英姿颯爽,一看就是個爽直的性子,她正是袁蒼的女兒,袁家的小女兒袁佳。 房里除了母女二人,還有一些侍候的丫鬟仆婦。 袁佳正在勸自個的母親,母親自從生病后,一直很虛弱,她看了很心疼,尤其是每天都要吃一大碗藥,可病卻沒有一點好轉的跡像,這讓袁佳很難過,可是卻又不能代替母親生病。 “娘,你放心,這一回是惠王殿下請的人,一定是個很厲害的大夫,一定會醫好你的。” 袁夫人的容貌和袁佳不一樣,她生得較纖細,有著女子的纖瘦婉約,此時因為被病折磨,越發的瘦弱,臉色蒼白,只一會兒的功夫,臉上便有汗水溢了出來,袁佳趕緊的從旁邊仆婦的手里取了帕子給母親擦汗。 這時候,門外有腳步聲響起來,一眾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袁蒼,袁蒼身邊便是蘇綰,蘇綰后面跟著的惠王蕭擎。 袁蒼一走到房里,便大步奔到夫人的身邊,一臉欣喜的說道:“夫人,這下你有救了,你不要擔心了,這個沈門主是個很厲害的大夫,先前為夫只和他說了你的癥狀,他便知道你患了癸水不至,經閉之癥。” 沈夫人望著袁蒼激動的樣子,忍不住心酸,說實在的這病折磨得她三番兩次的想死,可是每回一看到袁蒼和兒女們,她便忍了下去,若是她死了,他們該多傷心啊,至少她活著,可以陪陪她們。 沈夫人聽了袁蒼的話,臉上布滿高興的笑意,連連的點頭:“好,好/” 事實上她對自己的病,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她只是為了讓夫君好受一些罷了。 蘇綰走過去,袁蒼趕緊的把地方讓出來:“沈門主,請,請你替我家夫人檢查一下,看看她究竟是什么原因才會這樣的?” 若是以往,有男人替自家的夫人查這樣的病,袁蒼還要忌諱一下,可是現在,他只望自已的夫人病好起來,他希望自己的余生有夫人一直陪伴著他,他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 蘇綰沒說什么,走過去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示意袁夫人伸出手來,她仔細的替袁夫人診脈,房里一片安靜。 袁蒼,袁佳的眼睛緊盯著蘇綰,就盼望蘇綰能點頭,說這病有救。 蘇綰號了脈后,果如她所想的一般,逐放開了袁夫人的手,示意她把舌頭伸出來讓她看一下,然后又檢查了袁夫人的臉,最后才緩緩的說道:“夫人的癥狀,候爺已經與我說了一些,不過我還要說一下,夫人是不是眩暈的時候,還有耳鳴的現像,聽力也稍微有些受影響?” 蘇綰問完,袁夫人驚奇的點頭,說實在的這個話,別的大夫沒有問,她也忘了說。 “晚上不好睡覺,耳鳴,腦鳴,聽力欠差,而且有上火的現像,上半身特別的容易出汗,而且脾氣十分的不好,總是莫名其妙的發火。” 蘇綰說完,袁夫人連連的點頭,這一次連她都聽出了一些希望。 “沈門主,我這病有救嗎?” “你癸水不至多久了?” 蘇綰問她,她飛快的想了一下:“一年多一些了。” 蘇綰點了點頭說道:“幸好不算太長,還有救,若是再長只怕沒辦法了。” 一聽說還有救,屋子里所有人都激動了,袁佳望向袁蒼:“爹爹,有救了,有救了,真是太好了。” 袁蒼激動的望向床上的袁夫人:“夫人,這下沒事了,你會好起來了,你會好起來了。” 袁夫人也激動的點頭:“嗯嗯。” 這么長時間的折磨,終于可以好起來了,袁夫人都快要哭了,不過她很快想起還不知道她這究竟是得了什么病,逐問蘇綰:“沈門主,我這病是?” “卵巢早哀,夫人cao心太多,再加上平常不運動,營養有些缺乏,使得卵巢提早哀退,女人一生靠的就是卵巢,若是卵巢健康了,女人就會精力充沛,美貌如花,而且不容易哀老/” 蘇綰說完,取出袖中的銀針,不過銀針被她渡了藥,看上去倒像金針。 “我先給夫人扎xue位,然后開第一道湯藥給夫人服下,夫人先把身上所有不適的癥狀除掉,然后就喝調理身子的湯藥,這樣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好,”袁夫人此刻就像個聽話的孩子,對于蘇綰的話言聽計從。 蘇綰因為眼下自己是男子身份,所有有些局限性,只扎了一些外露在衣服外面的xue位,她一邊扎一邊叮嚀站在床邊的袁佳,以后每天如何幫助夫人按摩身上的xue位。 女子腹部有些重要的xue位,沒事可常按,這樣可護卵巢和zigong。 屋子里一片安靜,唯有蘇綰的聲音徐徐的響起,其他人則認真的聽著,直到所有的事情做完。 此時天色已不早了,蘇綰想到今晚蕭煌不知道會不會來,所以還是快點回去的好,想著便起身告辭。 “好了,候爺放心吧,夫人今晚就會睡個好覺,明天她的癥狀就不像今天這樣明顯了,然后服湯藥的話,身上不適的癥狀便會慢慢的減退的。” “好,謝謝沈門主了。” 袁蒼激動的道謝,袁夫人此刻已經安靜靜睡下了,袁蒼望了夫人一眼,示意女兒陪著她,自己送人出門。 袁蒼一路把蕭擎和蘇綰送出了威遠候府,目送著惠王府的馬車離開,他才吩咐人關上大門。 惠王府的馬車里,蕭擎望著蘇綰,好半天一聲不吭,蘇綰奇怪的望著他說道:“怎么了?” “沒想到你對女子的病癥也如此的精通。” 蘇綰輕笑出聲:“天下醫學本一家,哪分男子和女子啊。” 蕭擎點點頭然后滿目希望的說道:“本王現在對于你的醫術毫不懷疑,相信我的腿很快就會好起來。” “我出手就沒有治不好的話。” 蘇綰這話說得有些狂妄,不過狂妄也是因為自信。 蕭擎一點也不討厭她的狂妄,這樣的她給人自信,給病人很大的希望,最怕的就是大夫搖頭說沒有辦法,那簡直是把人打入十八層的地獄。 蕭擎想到蘇綰這么晚還回安國候府,不由得奇怪的開口:“你這么晚了還去安國候府看綰綰嗎?你住在什么地方?” 蘇綰一驚,趕緊的壓低聲音說道:“這幾天我住在安國候府綰綰的地方,等替惠王殿下治好腿,我就走了。” “沈門主住在什么地方?” 蕭擎好奇的問道,蘇綰挑了一下眉,隨便的編了個地方:“湘山。” 蕭擎挑了挑眉,努力的想著,也沒有想明白這湘山在什么地方,不過安國候府倒是很快到了,蘇綰趕緊的下馬車,她現在還不知道聽竹軒里有沒有事情發生呢。 “惠王殿下回去吧,我進去了。” 蘇綰閃身進了東北角的小側門,身后的馬車上,惠王蕭擎挑起長眉,滿臉困惑的說道:“湘山,這是什么地方,怎么從來沒聽說過,而且沈門主有著如此厲害的醫術,卻好像一點武功也沒有。” 蕭擎沒有想出頭緒,便命令侍衛回惠王府。 至于蘇綰一路直奔聽竹軒而去,人未進聽竹軒,卻能感受到聽竹軒內有些不正常,過份的安靜,雖然一點氣息都沒有,但是她就是覺得有一種詭異的安靜,難道是蕭煌過來了,他還內斂了氣息,他這是打算逮她一個現行嗎? 蘇綰飛快的想著,然后果斷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掉,只穿了一件褻衣,把臉上的東西除掉,還用衣服擦干凈,最后打散了頭發,就這么披頭散發微微睜著眼睛,赤著腳往聽竹軒她住的房間里走去。 她住的房間,外間紫兒和云蘿依舊在沉沉的睡著,里間靜謐得可怕,蘇綰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路飄飄蕩蕩的進了房間。 房里果然有一尊大神周身籠著戾氣,臉色陰沉的隨意歪靠在榻上,那隨意的動作,卻該死的誘惑,長發分散在肩上,仿若黑色的錦鍛,那清絕仿若蓮花般精致的面容上,攏著薄冰,深邃好看的瞳眸中折射凜然奪人的暗芒,周身上下每一處都透著嗜冷的氣息。